奔至围篱外,他始终不发一语,眼里只是死死盯着那扇关闭的房门,随伺的下人勒令站在远处,也是大气不敢吭一声,就怕惹怒了主人。
“这位大爷,您要求医……”少年匆匆从屋后走了出来。
才推开门,杨奇煜便抽剑抵住他的咽喉。
“大……大爷!你这是……”那少年吓白了脸,瞪着那白晃晃的剑身,连话都说不全。
“屋里面有谁?”
“莫……莫师傅。”
“还有谁?”
“一位……一位求医的夫人。”
“没有其他人了?”
“没……没有。”
揣想着邱胜翊与吴映洁别后相拥亲密的画面,奇煜的胸口,突然有如万针戳刺,他反手用剑鞘大力击昏了少年。
一个男人,究竟能容许几次背叛?
这些日子,眼看她消沉,他胸中满满的愁苦无人能解,末了。几乎也要跟她一并下去,好几次,想带她出外散心,却换来她顽强的抵抗,他疼在心里,不敢过分强逼。
而今日,一个邱胜翊就让她不顾一切地出了家门,相较之下,他简直难以忍受。
当想像如火燎原,愈烧愈烈,杨奇煜一刻也不能再等,终于狠狠端开了门。
妻子的身影和另一个男人的身影落入眼中,杨奇煜赤着眼,拔剑直指邱胜翊。
“你要做什么?”一见他杀气腾腾的举动,吴映洁愕地朝莫诏光靠去。
前几日让人担忧的颓靡不再,眼前的吴映洁,眼眸里的精神,回复了往日的神采,是如此地清亮吸引人。
面对这张曾经让他心动迷恋的脸,杨奇煜突然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的痛。
他怀疑她的身子里进驻了一个恶魔,一个在邱胜翊面前永远那么温柔,而面对他时却硬得连笑容都吝于给的恶魔!
成婚以来,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难道还不够让吴映洁改变她的忠诚,忘记这个邱胜翊?
“是你逼我的,今日,我非杀了他不可!”杨奇煜怒吼。
“放下你的剑,我们什么都没做!”
“说谎!”杨奇煜咆哮,提剑就朝药柜后的邱胜翊刺去三剑,全给邱胜翊闪了开去。
“只有你这个心软的白痴,还被他骗得团团转!”
如此恶声恶气,是吴映洁从未碰上的,知道邱胜翊有能力应忖他的攻击,她抿紧唇,捡起剑风扫落的药包,紧紧揣好,傲慢地抬起头。
“我不想在这儿看你丢人现眼,我要回去!”
“那日之事,哪有这么轻易了结!”
“你……何必如此不饶他呢?”丈夫的固执令吴映洁气得发抖,她突然挡在邱胜翊身前,杨奇煜的剑,就在离她胸口不到半寸的距离。
下一秒,邱胜翊拉开了她。
“你这个贱奴!不准碰我的妻子!”杨奇煜咆哮。
“她是个人,别动不动用胁迫的方式对待她!”邱胜翊怒道。
“我怎么待她是我的事,你这个贱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杨奇煜挥剑就刺。
邱胜翊从容闪避,手仍紧紧握着吴映洁的肩,没有放开。
“是我主动找上门的,与他何干?你要了结,就冲着我来!”吴映洁挣开邱胜翊,忍无可忍地开口。
奇煜气得连连打颤,若不是太在乎吴映洁,他手里的剑此刻已经毁去她这张美丽的脸。
“走开!”
“你明知道我不会走。”她静静地说。“我也不会求你,但你很明白,杀死他的后果。”
两人僵硬地对峙着,吴映洁坚定而无权,脸上有种视死如归的表情。杨奇煜真恨她如此践踏自己的尊严。
他狠狠揪住吴映洁,怒气冲冲地把她拖出了小屋。邱胜翊很想阻止,明白自己无权,他只能紧紧握住拳头,看着她被拉走。
猛力上前,吴映洁只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
那一眼,没有怨、没有恨,而是泪水满盈的苦。
她其实爱他一如往昔的深,就是因为这样,怨才相对地那么重。邱胜翊闭上眼,是爱是怨又如何?他已经无法回应她的一切。属于他的泪,也早在放她离去时就流干了。
就算她对他还有爱,但这一次,他知道她一定会死心的。
邱胜翊走出户外,人车已去,房舍回复了平日的寂静,只有一阵若有似无的淡淡微香,依旧在鼻间窜动。
他抱起少年,将他带到更远处,然后走回屋子里。
一会儿,那木造的房子里,突然冒出了火舌,接着一发不可收拾地熊熊烧了起来……
相国府。
吴映洁粗鲁地拖进房里,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全无惧意——
还有什么难堪,强得过在新婚之夜硬把自己给了不爱的人?
“我们之间还说着话,你便闯了进来,如果你要怀疑,未免可笑。”
“你背着丈夫;去找另一个男人,我不该怀疑吗?”见她无悔过之意,杨奇煜不止一次气得想打她,可是,他就是狠不下心动手。
她的心已经离他很远了,他怕这一动手,会把她逼到更远的天涯海角。
“我人不舒服.找大夫看看,是很平常的事,你心里对他有偏见,我就是破了嘴,你还是不会相信,总之,我与他,什么事都没有!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你若真的清白,怎么没有以完璧之身嫁我。”
她脸色因极度的厌恶而显得苍白。这种羞辱话,对她真算不得伤害,是她心甘情愿的,何来悔意之有?她只恼恨杨奇煜的无知。
“你娶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不爱你,后果也应是你料想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愿意的,我并没有求你什么。你既娶了我,心里放不开,总想着跟我翻那笔旧帐,这么做,不觉得可笑又幼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