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画拿去裱褙,十日后帮我把画交到翊哥哥手中。”
“为什么你不自己亲手交给他?你又要走了吗?不要、不要走,好不好?每次你一说要走,夫君的情绪就变得好糟糕。如果,你趁他不在家时偷偷走了,他回来一定会勃然大怒。”这个想法浮上来,她心惊了一下。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是伯端,洁儿,我会努力和你好好相处,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知道你的武功很好,我想拦也拦不住,算我求你,不要害我吧!”嫣含柔声央求。
“我答应你,绝不走出这房间一步。”洁儿安慰了她的心。
“说话要算话哦!过几天夫君就会回来了,这些日子我要和你同食共寝,免得你后悔了,趁下人不注意偷偷跑掉。”她稚气地说。
嫣含坐下来,才发现中午的饭菜原封不动地摆在原处。扫了眼菜色,突然发起怒来。
她到门口唤来几个奴仆,杏眼圆瞠,叉着腰久久不说一句话,这表情让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
她把洁儿的托盘端来,质问他们;“请问,紫姑娘的午膳是由谁负责?”
大伙儿垂了头,没人敢应声。
“你们不知道洁儿姑娘是少爷的贵客吗?你们这样做是打算让少爷失颜面,还是说邱府已经穷得要以酱菜来待客?”洁儿在邱府一直还没正身份,因此嫣含以客相称。
“夫人,她是坏人……”
“她是不是坏人自有老爷、少爷定断,你们这样子怠慢贵客,是不是代表我这个当家主事的没能力?”
“奴婢不敢!”这群人中为首的老妇挺身说话。
“既然你们都不敢,我不希望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是,夫人!”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晚膳拿到这房间来,我要和洁儿姑娘一起用。还有,帮我在这里准备一个卧榻,晚上我要在这里睡。”
转过身,她笑眯眯地望着洁儿。“小容老是说我一点魄力都没有,刚刚那样子,我应该给足了他们下马威,很像一个挑剔的女主人吧!”
“嗯……你是个称职的当家主母。”洁儿笑着对她说。
“听说你很喜欢刺绣,我来教你好不好?我可是受过名师指导的!等等我哦!我回房去拿针线。”一转身,她跑回房去。
看着她的背影,洁儿心想……这样的女子该会带给翊哥哥幸福吧!
晚餐桌上,有鸡鸭、有鱼肉,丰富而美味。
别扭的小容在嫣含身后嘀嘀咕咕叨念个没完,她就不懂小姐头脑里到底在想什么。撇开她是杀人魔不谈,起码她是情敌啊!比起热情的媚娘,她就觉得这个冷冰冰的情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和她这般亲近。
“我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想抢着当正妻了,因为真的有差别待遇。”洁儿故意取笑。
“你在挪揄我?好吧!我和你换,我情愿当个受宠爱的小妾,也不要当个丰衣足食的正妻。”她嘟起嘴唇不依地说。
“小姐,你在说什么鬼话,这个女人居心叵测,想尽办法就是要争得你的地位,你还拱手相让,你呦……真笨!”小容话虽是对嫣含说,眼角扫的却是洁儿。
“你很吵,再吵我就赶你出去。”嫣含感到烦了,骂她一句,小容才闭口不言。“洁儿,你要不要喝这鸡汤?很补的,你大病初愈应该补一补。”
洁儿摇摇头,不知怎地,光闻到鸡汤味道她就想呕吐。
“小姐,你光顾着别人大病初愈,也不想想自己也是刚刚失血过多,你才需要补一补。”小容一面说,一面帮小姐盛满一碗鸡汤搁在她手边。
“你太吵了,出去吧!”嫣含瞪了她一眼,这些日子和媚娘处久了,小容变得越来越不像话。
“小姐……”她跺脚不依。
“我说出去!再多说一句,我就调你到其他房去,以后别再服侍我了。”嫣含板起小脸,有模有样地训人。
小容气愤地扫了洁儿一眼,走出门外。
“洁儿,你别在意她的态度,我会好好管教她的。明天一早夫君就要回来了,这几天你有没有好想念他?”嫣含俏皮地偎近她,这几日来的相处和交心,让她越来越喜欢洁儿,真心拿她当亲姐妹相待。
洁儿摇摇头没多说话。
“少骗人了,你是不是——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她的取笑,闹出洁儿颊边一朵晕红。
嫣含拿起鸡汤浅尝一口,抬头说:“味道真的很好,你要不要……”话未说完,突地,碗滑下嫣含的手心,她紧捏着颈子,痛苦的神色充塞在脸上。
“来人!快来人!”洁儿翻开她的手掌想测她脉动时,在她的掌心间看到十几个梅花状的红印子,天……是恨情散……观音宫的毒药……难不成,玉面观音已经等不及她的消息,准备亲自出手了?
恨情散是玉面观音在将出手前,先给对方下警告用的毒品,中毒者会持续昏睡三日,过了三日,清醒后人就完全恢复正常,看不出曾有中毒迹象。
“不要怕,你不会有事的。”洁儿握住意识逐渐涣散的嫣含安慰。
洁儿的叫声唤来等在门外候着的丫头婆子,她们一齐冲入房内。
“小姐、小姐……”小容尖着嗓子哭喊。“快、快,你们快去找大夫,还愣在原处干什么?!”
一阵混乱后,屋里的人走得一干二净。
洁儿怔愣一会儿,怎么办?!玉面观音已经要亲自动手了……她会用什么手段对付邱家人?邱家该怎么躲过这一劫?
胜翊一回到家,满身的疲惫还未褪去,就听到嫣含发生事情了。提起下摆,他急急忙忙地赶到咏絮楼。
看过嫣含后,他走到偏厅,满腹怒气无从发泄,这群庸医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找不出中毒原因?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重重拍击桌面,把小容吓得屈膝一跪,眼泪扑簌落下。
“小容真的不知道。”她抽抽噎噎哭得好不凄惨。
“不知道?你不是一直随侍在嫣含身边,她发生了什么事你居然会不知?”
“昨夜,小姐不让小容跟着,单独和洁儿姑娘在她房里用晚膳。”
“她和洁儿?”什么时候洁儿肯放宽心去接纳嫣含了?洁儿说过就算要她和嫣含同卧同榻,她也不会和她好好相处。言犹在耳,她怎就在房里和嫣含一起用餐?莫非她放下身段只因为要毒害嫣含?就如她在转瞬间,从抵死不肯留在邱府,变得温柔顺从……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松弛戒心……天!她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