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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自改+1次po完] 致命的情妇(威容)
fengwanting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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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映洁回过神,危急再次寻找胜翊的影子时,有人抓住她的手、抱着她。她不用回头,儒湿的汗水夹杂海盐的作昧,她的心松了一口气,顺势慵懒地躺在他的怀中。“你划船划到哪儿去了?我差点儿要找搜救队下海找你——”

他不动声色地面对着她。如果不是他去冲浪,他不会知道,在另外一个岛上的安养院中——幽子还活着的事实,她已被折磨得不忍卒睹……

他不能让映洁知道他刚才发现的秘密,否则映洁一定会惊天动地的崩溃。

映洁的嘴巴不曾提及,但是,他心知肚明,幽子是她这一辈子挥也挥不去的噩梦和鬼魅。

充满神秘的海啊——为什么总是让他们发现不可预知的未来,唤醒沉睡的过去。他的心再度对由于充满愧疚……

“没什么。”他老神在在道。“只是遇到一个三尺高的大浪,摔到海底,只好随便找个岛屿,先避避海啸的前兆。”

“那就好。”她的手紧握住他被盐水清过的肌肤,发光、黑亮,但又是粗糙的。“你绝对不能有事,否则我一定会发疯。”她可怜兮兮地要求他。

“放心吧!我了解海,不会被大海卷走的。”这是一个爱海的男人绝对自豪的一点,他们总是能突破万难,化险为夷。他转移话题。‘你刚刚在和谁谈话?我怎么不知道你这里还有朋友?”

她无奈地笑笑。“怎么会是朋友呢?她只是我情妇生涯中不小心伤害的一个陌生女人。”

他明白她的话中话,心疼地按按她的弱肩,小心翼翼道:”结果呢?”

“结果啊!”一反往常的,她却露出自我解嘲的脸。“她们都说:我是‘致命的情妇’呢!”

“致命的情妇?”不明究里的他,整个睑僵硬了。

她沉侃他:“还没听完话,脸就变得那么难看阿!”见他皱起眉头,她才倚偎在他怀里,一五一十说出之前齐藤太太和宫本太太说过的话。他们沿着沙地向一望无际的海滩直走,海浪沿路拍打,海水溅身,为他们带来咸意的快感,他俩在沙地上留下足印,海水又淹没他们的踪迹……他们重复走着过去的梦。

致命的情妇?

出乎意外,胜翊未发一语。在他的心底,听她说一次“致命的情妇”,他的心就抽动一次,或许,他不喜欢听见这样的字眼。岁月的变迁,让他捉不住她,虽然,他们“应该”是夫妻,也彼此相爱,但是,过去的“烙痕”是不能抹灭的,现在,她还会不会继续想做情妇呢?她也许不想做他的妻子……他不得而知。

她在逼他发笑。“小心!我是‘致命的情妇’,随时会要你的命喔!”她一时兴起,笑逐颜开地在海浪上跳跃,如果海浪是音乐,她就是那会跃动的音符。

胜翊的神色凝重,灼烧的心痛,像热水般注入他的体内。

映洁没有发觉别异样,只是自顾自兴高采烈着。

只是,大海就像是胜翊的翻版,随着胜翊低落的心情,不知不觉间掀起惊涛巨浪,也似像激他俩起伏不已的命运。

他们乘私人家艇回到东京市郊。之后,再回到寺刚豪邸。

今夜,一如往常,只要有胜翊伴她,她就是全世界最快乐的人。

冷峻的大门口,黑色记忆潜藏在深处不由自主地倾倒而吐……那把无情的刀,几乎让她失去了他。

也因为这样,她的大门口部署了许多保全人员。

血迹斑斑的记忆,让她心惊胆战,她的手不觉握紧他的手臂,他感觉她在发颤,本能更用力地环往地,带给她无限的安全及保护。

突然,她感到背背发凉,好像有鬼魅在背后窥伺她的一举一动,硬将她推到万丈深渊——

是的,黑暗中正有个男人面带杀气欲置她于死地。他的手上——拿着一瓶会毁人容貌的盐酸。

他要将盐酸倒在这罪该万死的女人脸上。

这坏女人利用她姣好的容貌,在不同男人身上寻欢作乐,诈取财力、金钱,让男人为她抛妻弃子后,失去利用价值,又毫不留情地转身溜走。

她毁了天下所有的男人,该承受嗜血的代价,该受到万却不复的报应。

眼神呆滞、神情落寞、满身酒气、衣杉褴楼的模样,绝对看不出他曾经是纵横商场的企业家——宫本先生。

为了黑映洁这位“蜘蛛寡妇”,他真的栽了,真的爱上地了。为了她,他失去家庭、妻子,以及孩子,甚至财团亦岌岌可危……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黑映洁。”

现在她又另结新欢,身旁出现另外一位男伴,高大英挺,比他年轻——

他气不过,脸上胀红,几乎脑充血。他不断重复:“我要为全天下的男人复仇……”最后死亡的呐喊,让人魂飞魄散。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胜翊一样地抱住她,将她埋入厚重的大衣下,用他的背一为她挡住一切,为她顶住未知的状况。

映洁发出一声声的哀嚎与悲戚。

几乎醉死的宫本先生摇摇晃晃,嘴中还不断地嘟嚷:“你最爱作怪的美丽脸蛋,应该变成麻花脸,这样,你就不能再去诱惑伤害男人了……哈!哈!哈……”

白烟袅袅——阵阵严重的腐蚀味,窒息地逼人而来——

“胜翊,胜翊……”极度的震惊,她几乎快昏眩过去了。

只见他的衣服快速地腐蚀,几乎要灼伤背部了。

她伸手想碰触,却被他拦截。他忍着被灼伤的痛,咬牙道:“不要碰。你会被灼伤的……”

是盐酸吗?天!这是腐蚀肌肤的盐酸。

这原本是要洒向她的脸,原本是要毁了她的容貌的……宫本先生真的要杀她?

她泪流满面,说不比的杂乱与疯狂。

先是一把刀,再来是盐酸——他不断为她受罪受苦。

天啊!她的耳际仿佛传来许多受伤的妻子对她无限的——诅咒。

“诅咒”两个字像炸弹般跳入她的大脑。

致命?究竟是谁要谁死?难道是他替她受死!

她痛彻心扉的叫喊,像被凌虐级,激起了保全人员的注意,他们快速奔来,当场抓住宫本先生,而他仍是一脸无怨无悔。

“好个英雄救美啊,只是,你的男人也将因你而毁灭了!”宫本先生得意洋洋,幸灾乐祸地用手对着原焰比了比。“他完了!变成丑男人,你还会要他吗?”他的笑声让映洁魂不附体。“今天我毁不成你……还会有下次,一定还有下次……只有毁了你的脸,我才会甘心…怨气才会消……”

他被抓走了,狂啸的仇恨声却仍旧回荡在夜空中,散也散不去,像是蜘蛛网,要将她紧紧地网住。

她瘫软了,心在哭泣,也在滴血……

救护车很快来了。胜翊被送上了车,她随侍在侧,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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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颜色依旧,只是,她的心再也灿烂不起来。

诅咒当真发生,却是报应在胜翊身上。

她有一千万个为什么?

她的泪几乎流干了,眼睛红肿得像是小白免。这时她感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他,终于有了动静。

他俯躺着,层层纱布围绕着背部。幸好有大衣的包覆,所以只造成一度灼伤,但是,会留下疤痕。无论如何,这是不幸中的大幸,毕竟,只伤到背而已。

“你在哭……”他愿弱道。“不要哭……”尽管伤痛缠身,皮肤的刺痛让他推心,但是,他的霸气依旧。“我的爱人,我不要看到你哭……”他的手跋扈地为她抹去泪痕。“不准哭——”

她在粉额上按住他的大手,心已碎裂,泣不成声道:“如果不是你,我的脸绝对不复原貌…为了我,你受尽折磨,我……”她泫然欲泣。再多的言语也无法说出她的悔恨!

“你长得这么美,这么让我魂索梦系的容颜,我就算被千刀万剐,也要保住啊!”他动容道。

她的心被撕扯着,嚷道:“我不要再做情妇了……再也不要了……”红肿的双眼又进出泪珠,她语无伦次:“我错了……一直都错得离谱…”她的泪水滴到他的手肘,惊惧的她,就这样枕在他的手臂上,痛哭流涕。“原谅我犯的错,原谅我……”

她深知自己的错——不断在向他忏悔。

“你实在是不听话……”他气急败坏地道。“你哭得死去活来,我的心会痛啊!”她的眼睛充满泪光地望着他,望见他心底深处的挚爱。“你本来就不是情妇啊,你是我的妻子!’他的大手轻抚她美丽动人的容颜。她泪眼婆婆。

他面包惨白,双眉颤抖道:“再做我的妻子,跟我再结一次婚好吗?”

再给一次婚?再做他邱胜翊的妻子?

她一脸不可置信,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声道:“我死里逃生过一次,已算是重生过的人,我也想让你‘重生’,忘记过去种种不是。现在,我已是举足轻重、呼风唤雨的名人,我可以举办最盛大的婚礼,我要你穿最豪华的婚纱,做最美丽的新娘子,成为——一辈子最幸福满载的妻子。”他许下一生的承诺。

她感动莫名,流下喜悦的泪水,拼命点头。“是的。我不是情妇,只是你的妻子……”她的头枕在他的颈上,不断喃喃自语。

妻子——才是她的归属啊!

抛弃过去的阴霾,找到最美的未来-一她和最爱的丈夫相守一生,白头偕老。

她一直伴着他。这位幸福的小女人,一直告诉她丈夫:“你一直在海的那一头等待我,生生世世,我俩不断缠绕着……”

她一厢情愿地认为诅咒已经结束了。

她要再次成为邱胜翊的妻子。

她的生命,就像跃上天堂般的灿烂,连睡着了都会发笑。她常常握着自己的手,一下放松,一下作握拳状,总是会对自己说:幸福真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她决定订做一件蓝色婚纱,这是她对蓝色的执着。他举双手赞成。他们的新居位在悬崖上,面对海洋,未来将整天与海为伍,花园中种满红玫瑰,不再见松虫草;因为,她不再是寡妇,而红玫瑰则表示了“我爱你”。

婚礼的地点他决定就在悬崖一侧,为的是要大海做见证。

当他们对大海宣示彼此至死不渝、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爱情时,一切却又风云变色。

她在家等待他的时间越来越冗长。

他显得忙碌万分。而他的理由都是:在忙公事。他郁郁寡欢,脸上总是忧心仲忡。只是,他每晚必定回家。

刚开始,她不以为意。渐渐的,她竟变得总是在噩梦中惊醒,梦境重演过去发生的种种——幽子那个女人,又成为他的情妇

他依旧睡在她身边啊!一只手是她的枕头,另一只手臂则占有地环住她的腰。他真的很在乎地,只要她稍有动静,他的手臂就会本能地更加抱住她,给她无限的安心。

她不自觉将背倚不着他,他也更霸道地搂着她。连睡梦中也下放过地呢!

一定是她多心。她自付着。

她真的这么缺乏安全感吗?她自我解嘲。

一定是因为她太爱他了,她真的太爱他了……

如果没有他,她会死。

正文 第十章

他又出门了。为什么胜翊又要出门呢?

她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

大雨滂泪。雨水打在窗棂上,烟雨迷朦,在她的心底,也化成了深不见底的海洋。

她的手里此刻正握着一件美丽的蓝色婚纱礼服,这是一件经过别出心裁设计的婚纱礼服。

蓝色蕾丝边直延长到三尺的裙摆,像极海浪的波纹。上半身全是透明浅蓝色的曹丝,无袖、低胸,每个环格都用来自南非蓝色碎钻镶满,整件礼服共有一百多颗小碎钻,闪闪发光,价值非凡。

美丽的事物令人赞叹,可想而知,也将把她衬托得像条美人鱼般。

他曾经说:他要她像美人鱼般的灿烂耀眼。如今,他实现了。

她比美人鱼还美、还幸福。不过,美人鱼最后凄美地化成泡沫,而她却可以与爱人互结连理。

她露出梦幻般的微笑。脸上却也出现从未有过的忧愁。

他不在啊!她多想让他分享这件礼服的喜悦。

“为什么他又不在呢?”她反覆无奈地自问。

时光好似又回到过去:她是行船人的妻子,每天只能等待着做渔人的丈夫回来……

不!不对!他已经不是渔夫了啊!不可能会一去不返的。

她再度叹息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她见到他归来时,才露出会心、轻松的笑容。

他风尘仆仆,一睑疲倦,不过,他还是对她眉开眼笑地伸出双手,她一古脑儿地投进他怀中,他似乎也很想念她,横抱起她,她则用脚环住他的腰。“天!你怎么愁眉苦睑的?心肝宝贝——”他低头吻掉她的皱眉,诉说着幽幽的相思之情。“我好想你喔!虽然才一天不见,而你想不想我啊?”他拼命地吻她,故意搔她的痒,她笑不可抑,最后两人摔到沙发上,他才恋恋不舍地饶过她。“我可爱的小美人鱼,我有没有让你忘记忧愁啊!”

她在他怀中小心翼冀道:“只要你无时无刻待在我身边,我再也不会忧愁满面了。”

无时无刻?他目光一闪,心知肚明这些日子对她的冷漠,他笑嘻嘻道:“是吗?”他对她保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全部属于你——”这话让她匪夷所思。

不过,她总是彻底瓦解在他的攻击下,他嬉皮笑脸不怀好意的双手触摸她,爱意绵绵。“我想看你。幄!你的婚纱礼服到了,我可以想见你像是在海底的美人鱼样子。”等她明白过来,他已经主动快速褪下她的衣服,要帮她穿上婚纱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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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奇怪,为什么这么想当仆役服侍我?”她微笑着挡掉他在胸脯上作怪的手。

“因为这是至尊无上的荣耀啊!”他调侃。“美人鱼是光溜溜的。你是美人鱼啊!我为你更衣,何错之有?”她一丝不挂了,他突然跟在她的眼前,把她当女神般的崇拜。“你和美人鱼的差别是——你有一双腿。但是.这条美腿是属于我的。”他狂乱不已,用手将婚纱礼服套在她身上,一副为之疯狂的模样道:“婚纱就当做是蓝色的海浪,而你的双腿就在海上晃动……”

裙摆真的像是海浪,他就在海浪上爱她。他躲在蕾丝衬底下,尽情地爱抚她的双腿,他的唇沿着到她最隐密的深处。她顿时感到四肢无力,只能任他摆布。

他把她放在地上,长长的裙摆就被当做是床,就像是海浪,他们在海面上漂浮着。

他比海浪更猛、更强,她全心全意迎接他、附和他,接受他的力量

美人鱼啊!美人鱼!

他不断地呢响,在最后一刻来临时,他叫吼,她则紧紧攀附在他身上,双腿夹紧他的腰,不肯放开。

她是他最爱的美人鱼,他则是她的王子。

她对他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这才是全天下最重要的事,因为,时间是无法回头的。

童话中的美人鱼在陆地的时间很短暂,王子会横她的心恩吗?

他只是不断地亲吻她,好像要弥补数日来对她的冷落。

重复的翻云冒雨,重复的欲仙欲死……她能感受到他真正的爱意。他绝对是爱她的,她无庸置疑。

她不相信,难道,她真的会与美人鱼的下场相同?

她想跟他在一起,哪怕是一分一秒也好。

当他再度独自一人出门时,她又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

他没有把她的话当真啊!昨夜缠绵时说的话,他却充耳不闻?

她真的分分秒秒不想离开他。

婚礼的日子快到了,他难道不知道吗?

一个奇异的想法在她心中升起,无论如何,她是无法忍受没有他的日子。她只想看他,见他的面,就算是偷偷摸摸,在远方悄悄地望着他也好。这样,她就能心安,不会再莫名其妙的恐慌。

他也许不想让她尾随,但她难道就要傻傻地听从吗?她也可以采取主动的跟随啊!她想,这一定是个好法子。

如果,他出其不意地见到她出现,搞不好会欣喜若狂,抱着她在原地打转。她妄想着,不禁傻傻地笑起来。她抬头看着日历,婚礼的日子,就快到了……

她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他开车开得好远,沿路似乎都陷入沉思中,没有注意到她的尾随。

大海!海浪狂啸!他又来到海边?

但他明明对她说要去办公啊!不过,她立即单纯地自圆其说:他本来就喜欢与海浪为伍啊!多年以前,他就是习惯每天一大早去游泳,现在一定也不例外。他会下海游泳的。

但当他停下车子,却只一径地往旁边的安养院前进,映洁不经意他睁大了双眼,事情出乎她的意料。

他去安养院做什么?拜访谁?

为什么他从来都不告诉她?

他身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她无从知悉?

她绝对会尾随到底。一个做妻子的有权知道丈夫所做的一切。

她躲在岩石边,默默注视着远方的他。就像当年,幽子躲在岩石后偷窥映洁和胜翊的模样。

然后,她看见了,亲眼目睹了。

她整个人霎时分崩离析。

他推着一个坐轮椅的女人出来。一个熟悉得挥也挥不去的鬼魂,再次硬生生地出现在映洁面前。

是她——是幽子?

她没死?原来她一直没有死——

幽子一直是她一生最大的宿敌,也是她心底深处最深的痛楚——一种痛不欲生的苦楚,深深凌虐着她的灵魂。

一直都是这样……

当幽子第一次出现时,成了父亲寺刚忍野的情妇,让她的母亲失宠,逼不得已离家不知去向,让她同时失去母亲和父爱。寺刚忍野眼中只有幽子,她以美色攫获一切。

而当邱胜翊——她的丈夫出现时,幽子还是不放过她。再次用美色抢走了胜翊,做他的情妇,让他背叛了映洁,他们甚至一起跳海自尽……

历史不断重演,为什么?她无语问苍天。

每每她要成为人妻时,幽子就会出现,成为他的情妇,然后,情妇总是会取代妻子的地位……

她无解,心中有千万个疑惑。

她紧紧咬住下唇,玉唇泛出瘀青,最后,甚至渗出鲜血。而她已经对一切置若罔闻。

在阳光灿烂的早晨,她见到他们并肩在海边的沙地上,老鹰在天空飞翔,仿佛全世界都在为他俩展现丰采,而只有映洁——陷入黑夜般的阴晦情绪中。

多讽刺!

邱胜翊啊!她呐喊:“我怎会傻得任你玩弄,傻得相信你的真心?傻得为你守寡,傻得以为你真的爱我,一次又一次原谅你——?

像是心跳般的声音练绕在她的脑海里。

我的丈夫背着我与情妇偷情!

看着他们亲呢地在一起,映洁一脸不甘愿,她不经意低下头,瞥见脚底下石缝中的松虫草。

松虫草?她好久没见到这花儿了。

如今,在地狱的边缘游走间,花儿仿佛与她心动相印似的。

她望见海浪,又望望松虫草。

海浪——又将她推入怎样的情海狂涛?

松虫草——她吃语哨响:我不要做寡妇,我不要做寡妇……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

宽广偌大的豪华空间,她却感觉像监狱般的冷冷清清,她的心仿佛冰天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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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呆地坐在一旁角落里,没有意识,灵魂做被毁灭般,嘴中不停地道:“我不要做寡妇,不要做寡妇……”

她像念咒般,念了不下千逾万遍,才无神地又遭:“我不做寡妇,难道又要当情妇吗?”

到底是情妇适合,还是寡妇好?

她失神地走向厨房举起一把刀,冷锐的刀锋,好像随时欲无情地夺走任何生命似的。

她必须发泄,她拿起口红,用刀子逐一切削,红色的颜料慢慢散开脱落,粉末撒了一地。然后,阳台的风一次,把红砂散开,就像血践了满地。

血——她想起什么?“杀”这个字莫名其妙地跃入她的眼前。

她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直到他回来。

夜晚,原焰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他几乎被她吓得魂不附体,这时候的她,不像是人,倒像是女夜叉,如鬼魅一般。

她跪在阳台上,黑夜笼罩。冷风一吹,她的衣服微微抖动,蓝色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漂泊的幽灵。

不好的兆头袭向胜翊全身。

他抬头看着种,深夜一点了。他知道,她一定又在等待他,他有说不出的抱歉,只是,幽子快死了,最多只剩三天的寿命。他的压力很大,心情很沉重,面对一个曾经认识过的人,她的离开总是令人怆然的。

他犯过错,犯下因幽子而背叛映洁的罪,但由于也因他受了不少的折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现在,他只想为由于有生之年,做一些弥补,陪她走完人生最后的道路,这是他对幽子的赎罪方式。

他小心翼翼地走向她,把外套脱下,走到她的背后,冷不防将外套包住她,佯做无事,笑逐颜开地对她道:“你这样会着凉喔!快做新娘了,难不成要流着鼻涕上礼堂啊?”他逗她,只是,她却不再有笑容。

她的声音冰冷,他有点毛骨惊然。她没有回头,不再热情地欢迎他。“你回来啦!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

她的话有着说不比的诡异讯息,他的心一沉。“映洁——”目光写着哀伤,他想,还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候,终有一天,他会让她明白的。他转移话题,将头往前一探,好奇地问:“你整天都待在阳台啊?”

“是啊!”她声音平板地回答。“我想看——”

他自以为是地打断她。“你想看海,是不是?你想着蓝色。所以,只好到阳台来,把天空当做是蓝色——”

她幽幽一笑。“错了,你错了!”她终于回首面对他。他惊惊震惊不已,她的又深深刻划着痛与恨。

是什么让她改变这么大呢?才一天,她几乎已变成另外一个人。“我不想再看到蓝色。”她轻哼。“我只想看到鲜红的血色,所以我把唇膏弄成粉末,你瞧,风一吹,像不像是鲜血泪泪流出的样子…”

“映洁——”他低嚷,随即勉强展露笑靥,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当她是小孩子般地呵护、宠爱她,脸上透出无限的爱意。“你全身好冷啊!”他佯装直打哆嗦的样子。“你需要我的体温喔!”说着,抱着她就朝浴室走去,他提出一个计划。“我们来洗温泉,洗个鸳鸯浴。”他贼兮兮面对她,而她却冷漠地盯视他的眼睛。

他诚挚的眼眸中找不到一丝虚假。他眼中真爱的光采是那么盈满、逼人,他是真的爱她啊!

为什么?他可以前后判若两人呢?

“你在看什么?”他捏提她的鼻尖,挑眉问。他是无可挑剔的丈夫,永远心甘情愿做仆人,他帮她褪去衣裳,然后,火速地将自己的衣服脱下。

“没什么。”她呆滞道。“我只觉得你看起来很累。”

疲惫!是的。她竟能看穿他。他其实不仅在身体或心理上都承受着巨大的煎熬,他佯装不露痕迹道:“是工作上的累,所以才更需要你的惩籍。只要有你,我就精神百倍了。”接着,总是带给她欢愉的手,为她全身涂上沐浴乳,像是魔术师般地制造泡沫,一下子,她全身都是泡沫了。

泡沫?她就像是美人鱼,活在虚伪假象的世界中。

在这节骨眼——她终于看穿这点了,只能一味笑自己太傻、太来、太痴……

她坐在浴缸边缘,像木头人般地任他摆布,不见笑容,他紧张地皱起眉。“美人鱼,你今天怎么六神无主,愁眉不展?”

她不言不语。

为了讨她欢心,他说了一个令她振奋的消息,他蹲在她面前,笑脸迎人地直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生命中巨大的风暴。“我今天联络到石川了。”他注意着她面部表情的变化,可是,他却失望地看到她无动于衷。“我告诉他我们要再结一次婚,并邀请他做证婚人,他答应了。

她还是面无表情,似乎是就算知道石川,如她父亲般重要的人,也激不起她笑的欲望,更令他错愕的,是她的胡言乱语:“最好不要叫石川来,他来了,看到的只有丧礼,没有婚礼。”

他目光一闪,暴跳如雪地将她摔入池水中,吆喝:“你今天很奇怪幄!看样子,是要在水里清洗清洗…不过,不会只有你一个人,我下来陪你,顺便帮你洗!’他如阿波罗的壮躯,就这样与她一起落人宽大的浴池中。

她措手不及地跌入水中,狼狈的模样可见一斑,而他耐心十足,欣喜地接下替她消理的工作,附在她耳边哼着歌,为了就是要取说她。她闭上眼睛,这份温存,让她的心纠葛,最后,他又不断唱着:我爱你,我爱你……在她听来,她竟感到阵阵鼻酸。

他叹口气接紧她,不经意道:“我爱你,永远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

他如果不是真心,又怎么会如此说?他没有经过修饰的态度证明他是至情至爱的人。她突然睁开眼睛,鼻子红红的,落下泪珠,如水蒸气融和,也因为这样,朦胧中,他看不出她在哭垃,也看不到她的内心。

她哽咽道:“我害怕失去你的爱——”

他对她的说法根本不以为然。“傻瓜!我对你的爱比你知道的还深,我永远不会让你失去我,也永远不能没有你。”

他凝视她,彼此的心灵在眼波中交流,默默宣示爱的诺言,比任何言语还有意义。

他吻她,轻柔得像是要冒犯她。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就算是他在演戏又如何?她怎能奢望他说实话?

男人——就是有这种精湛的演技,可以同时欺骗妻子和情妇。

对于男人——爱情和偷腥是两回事。只是,女人却甘之如信,心甘情愿受骗。

她终于明白,当年,为什么他宁愿自己去跳海自尽,也不愿伤了她的心,说出他移情别恋的事实。

他永远不忍伤人,永远不会杀死自己最爱的人,所以,宁愿毁了自己。

而她所不同的是,会杀死自己最爱的男人……

她笑了,但却是冷笑中带着彻彻底底绝望的笑。

她只能再拥有他三天,然后,婚礼就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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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天,就当做是她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吧!

她又叹口气,头枕在他的颈窝。“我知道你能保护我的。你是我这一生中的白马王子、我的丈夫。”她伤心欲绝,欲佯装真清道:“我不该怀疑你对我的爱。

“知道就好。”听她这么说,他总算放下心里的一块大石。“你啊!就像是易碎的玻璃娃娃,我随时随地要战战兢兢看守你。一他立即又懊丧地蹙眉。“不过,我知道我太粗犷,有时候会不晓得怎样温柔对待一位像你这样美丽的淑女。

“美丽?”她怆然笑着。“我有比幽子美吗?”

幽子?他脸色发白了。

她为什么要在这节骨眼儿提到她?

他们之间的默契——不再提那个让他悔恨交加、让她生不如死的女人。

而今——

映洁犀利的眼睛在追问他、逼视他:“你总说我美,我美得还是不够吸引你全部的注视吧,否则,当年,你也不会——”她的眼神透着绝望。“你跟她……”

冷不防,他伸手捂住她的唇,眼神正经又无奈,苦笑着说:“你今天一直在唱反调喔!”不知为何,她的眼睛又展现轻蔑、挑衅。他抿着唇,不得已将严肃的事故意化做幽默道:“我曾经一时被她迷惑,因为,她有妈妈的味道……她很像我的母亲。”他耸耸肩。“她与你是不同的,你有妻子的味道。我斩钉截铁地告诉你:我爱的是你。”

幽子像他的母亲?

映洁一直知道,胜翊对自己的母亲有份执着与愧疚……

“是这样吗?真的只有这样吗?”

“只有这样,真的只有这样。”他的话总是能令她安心,就算只是短暂的也好。“我爱你,你是我的妻子。”

“那就好好地爱我,爱我……”她舔了一下唇道。

他急切地覆上她的唇。她欢迎他,她的手缠绕上他的脖子,手指插进他浓密的发中轻按他的头。

他的大手拉近她,她立即感受到他的身体所发出来的热力,他是个强壮的男人,然而他对她一向温柔,不曾用暴力伤害过她。

她醉了,醉在他的口中,醉在他柔情的爱抚中,当他抬头看着她,她更是醉在他深情款款的眼波中。

他凝视她美丽无比的双眸,它们的颜色黑得近似子夜的星空,他有点尴尬地觉得自己好粗鲁,他喜欢她的娇小细致,他的大手大概有她的两倍大。而最令他开心的,是她的热情如火。

她绝美的胴体使他发疯,他轻抚她柔细的脖子、肩膀、晶莹的肌肤。

她柔声地叹息,双手也开始在他身上游移,爱抚他健美的胸膛。“我需要你,我好需要你——”她轻声细语。她要他知道,她喜欢抚摸他和他抚摸她一样多。

他们的身体在相爱,灵魂也在相爱,这片刻的欢愉,无言的盟警已是永恒。

她配合他,让激情完全掌控他们。她呻吟叫喊,快乐地直冲云霄,他们一起奔上世界的最高峰。

等一切平息后,胜翊眉开眼笑地注视她,爱恋地端视她,为她抚去额前的湿发,她窝进他温暖的怀抱,“别告诉我我们刚刚那样的合而为一,不是彼此相爱的表现。”

等她能够喘息,能够说话时,第一句话又让他觉得她语天伦次。‘你觉得情妇和寡妇,哪一个比较好?”

他气她今天的反常,惩罚地将她的蓓蕾合人口中,不断吸吮,夺走她的呼吸,使她思绪混乱。“都不好,做妻子最好。”他如此笃定地回答。

“但是,”她的腹腔开始紧绷,大脑瘫软无力,不过,她还是逼自己意识清醒道:“如果,我没有那个命呢?如果,我像美人鱼呢?如果,我和松虫草的命运一样呢?”

他的母亲——杀了自己的丈夫,然后自杀。

他的心紧缩,心中最大的遗憾一直是他的母亲。他佯装不当一回事,拼命摇头道:“你最近一定是闷坏了,都怪我没好好陪你,你才胡思乱想,这样吧!”她毫不犹豫道:“我明天在家陪你,好不好?”

“真的吗?”她真的无法置信,他愿意抛弃幽子,陪她一天。她乐得几乎当做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

“瞧你——”他哈哈大笑。“我本来就该与你在一起啊!只不过——”他的目光闪出阴霾。“我最近忙了一些。等忙完后,我发誓一定会与你形影不离。”

她排命地忍住泪水道:“只要惊心再离开我,我就做妻子,绝不做寡妇或情妇。”

他闻言直发笑,当她闷得昏头了。

他们在床上待了一天。他呵护她、宠爱她。

可是,好日子只有这一天而已。隔天,他又以办公的理由,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离他们的婚礼,只剩倒数第二天。

没想到,历史总是在重演——与第一次相同,她披上婚纱,她的丈夫还是去找情妇。

她真的注定得做寡妇吗?

她换上蓝色礼服,落寞地坐在镜前。她拿着那把为了讨好她,以致他双手红肿发病的鲸鲨梳子,她梳着头,不断无语问着镜子中的自己。

“为什么我的世界又变得腥风血雨?为什么我的幸福总是那么短暂?为什么总是不能天长地久?幽子,你为什么要毁了我呢?”

她对着自己发呆、傻笑…脑海中浮现起血的颜色。最后,她竟然把整瓶鲜红的指甲油泼洒在镜子上——红色如鲜血的液体不断涌出……

邱胜翊跪在病床边,不断对眼前濒临死亡的女人忏梅。他心底对她说:“我们所犯的错,让我们一起承担吧!”

现在的他,是一位须无立地的男人。他有一位最爱他的妻子——映洁,而他也深深爱着他的妻子。

拥有这些,他这辈子再也别无所求。

他唯一的缺憾是——幽子。

曾经一时糊涂犯下的错,让他对凶手满怀愧疚。

望着曾是受尽骄宠的情妇,到现在的弃亡故居。如风中残烛一般。时间——真的是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她已变得令人不认识。当年,她一定受尽寺刚忍野无尽的凌虐,所以,才会成为精神异常的疯子…

他们都为当年的负情忘恩付出极惨痛的代价。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不曾犯错。如果可以,就让时光重新来过吧!‘

望着呆滞的幽子,他会陪她到生命的最后一步,这是他仅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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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要走了吗?”胜翊难过不已。

老护士长道:“她早该走了,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能活到今无,已是奇迹。你能够陪她走到最后的岁月,她虽不能言语,但令人可以感受到她认得你,也很高兴你陪着她。”

他没有再说话,眼眶中充满无限的悔恨。他握住她只剩皮包骨、干燥发黄的手,跪在病床旁,默默伴着她。老护土长摇头叹息走了出去。

黑暗房间中,只有他和幽子。

直到幽子咽下最后一口气,死神终于带走了她,他为她覆上白布,心才能算解脱了。

这就是人生——人们即使知道事情已经绝望了,还是不妥协地向命运挑战;人只有奋斗再奋斗,才能找出自己的路。

起码对幽子,他不再愧疚。

他对幽子的感情,就像是对母亲般,他的情感总是被过去的阴影所束缚,到了最后,却让自己躺在冰刀上……今天,他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而映洁就是他拨云见日的春天。

感谢上帝,让他有了映洁——她是他最终的归属。

他注视手中的表,马不停蹄地赶回家。

明天就是婚礼了。也是他挥别过去‘重生”的日子——

回到家中,他狂热抱起她,一点也没察觉异样。

可怜的丈夫啊!她显得欲哭无泪。

邱胜翊绝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与他的父亲相同……

映洁是最美的新娘子,胜翊也是最英俊的新郎倌。

就在海潮相伴下,他俩将共管盟约,只是,他们一直等不到石川家康。

“也许他还在路上吧!”胜翊耸耸肩。“不过,我等不及了,我想在海里好好地爱你——”他要求,脸上发光。“你不会反对吧?”

“不!我不会。”她像是谦卑的小妇人道。

有谁会知道,她的手里正藏着一把令他意想不到、欲置他于死地的刀?

他的心,坦荡荡、无愧于心地大声宣誓。

他望着她无邪的脸蛋,满足地对她诉说天长地久的爱。

而她呢!没有新娘的喜悦,在她的脑海中,只翻腾着美人鱼最后化成泡沫的童话故事。

她对一切视若无睹。换她宣誓时,只见她对他露出少有的嗜血笑容道:“你一直叫我美人鱼,今天,我才知道,我或许就是美人鱼的化身,王子不爱美人鱼,美人鱼却不愿意杀死最爱的王子,宁可自杀化成泡沫……不过,一旦发生在我的身上,结果绝对是不一样的。

她凄美的容颜,散发着无条与怨恨道:“我是为你而生,也可以为你而死。

她突然抱住他,在他措手不及间,他突地感到胸部剧烈的疼痛与热浪滚的鲜血涌出。

刹那间,天崩地裂、天摇地动——

“你——”他无法置信。尖锐的刀锋穿刺他的胸膛。

她杀了他——妻子杀了丈夫。

他的妻子是杀夫的女人,与他的母亲一样。

杀夫的妻子——就是她;致命的情妇——也是她。

她靠在他的怀中好一会儿,爱怜地抬头望着他,望着他濒临死亡的眼神,她永世难忘。她感到他的生命渐渐消失,而她却只是一味无事及无邪,失魂落魄地笑着道:“是你逼我的。我不能没有你,我好爱你啊!想要与你永生永世在一起,只有杀了你,这样,就不会背叛我,就不会去找幽子……”

他似乎有话要说,只是,一切为时已晚,他再也无法向她说清楚。

“我曾经说过,只要你再背叛我,我会杀了你。”如今,誓言竟然成真。“我不要做寡妇,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何意义?我也不想做美人鱼,让王子一个人逍遥在外;我更不要做情妇,做情妇是迟不了报应的,就像我,要承受你不爱我的报应——所以,我只做你的妻子。在阳间,我们欢乐的时光太短暂了,没关系——”她神情恍惚,歇斯底里。“到了阴间,我还是你的妻子。我们可以完成阳世间没有完成的誓言。”

她说完最后的这句话,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吼:“不……”

杀人和自杀,这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命运捉弄了他们,或者他们有缘无分?

只怪他们结下牵线?只怪黑家的诅咒?只怪她做尽了丧尽天良、破坏人家家庭的恶事?

他眼睁睁地见他的妻子将刀插进自己的胸膛,鲜血喷向他,她倒在他怀中。婚礼上沾满了鲜血。

就像她第一次的婚礼——在礼服上用血写了“憎恨”两字

有一种女人——与爱共生,也与爱共灭。

她是最致命的情书。

他们在临死前,也终会明白——

原来,这才是诅咒的终结。

正文 尾声

上帝说:人来自泥土,终要归于尘土。而他们,最后的宿命却是在海洋。

谁能告诉她,痛苦、悲哀,以及惊天动地的爱究竟该何去何从,

现在,他们一定倘佯在海洋中,不!或者是在天堂间?他们所见之处,完完全全都是亮丽的白色。

他们死了,真的死了。

她缓缓张眼,向明亮的地方望去,她死沉沉的眼珠突然像反光似的,眼瞳映出像天空般的蓝。

令人融化的蓝,魅惑人心的蓝。

她的眼睛刹那充满朝气,不知不觉流下泪,她虽死了,却还能见到蓝色,她激动得无法言语。

耳际传来她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不是她丈夫的。毕竟胜翊已经死在她的手中——

这声音是一位慈蔼老人发出的。石川家康用着年迈关怀的口吻道:“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醒了?什么意思?她目光呆滞,眼神循声往下盯,她真的见到石川这位老仆人。“你……”

“你没有死。”老仆人慎重地说着。“胜翊也没有死,是我救了你们。”

不是致命的打击吗?他们居然没有死?她或许有话要说,但是,严重的刀伤让她的喉咙无法言语。

老人注视着她震惊不已的脸,面容忧伤,深痛欲绝道:“我一直怕这一天的来临,黑家的‘诅咒’会降临在你身上,如今,却真的应验了,你杀人又自杀……唯一不幸中的大幸,是我把你们的命从鬼门关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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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他的话中话。他语重心长道:“我曾经想将这秘密守住一辈子,只是,既然你都已遭到报应了,我没有理由不再说出来。哎!人终究无法躲过注定的劫数、”

黑家的诅咒?

她面色灰白,石川紧握地的小手,目光遥远,往事历历在目,他一五一十地把夜慈母亲当年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她

原来,黑家的女人生来就要受诅咒,只要做了情妇,就必死无疑——她大彻大悟。

她应该死的!不应该活下来!

“你误会原焰了!”石川见她惊惊的瞪大眼睛,为胜翊澄清:“他是真爱你的,你一定不知道幽子后来的下场如何吧?”石川感伤不已。“她被你父亲折磨得不成人样,他一向不准任何人背叛他的。他剜去幽子的舌头,又命令不同的男人凌虐她,最后,她不仅成了哑巴,也变成了精神异常的疯子,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被关在养老院中。当胜翊发现她时,也是她差不多要魂归西天的时候。”

这也是做情妇的下场吗?她想起曾经对幽子下的诅咒,要她不得好死……万万没想到,诅咒竟成真?

老人又继续道出胜翊内心的煎熬折磨和不知所从的真相。

他不经意地责备起映洁。“胜翊也算是有情有义的孩子。如果他真的对幽子的境遇无动于衷,那他才是真正铁石心肠的男人,这种男人就不值得你以身相许了,是不?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着他旋身走了出去。

留下映洁一个人面对阴森的病房,以及变化莫测的蓝天。

泪水滑下她的面颊,泪湿被枕。她现在知道了,只是,一切为时已晚。

胜翊一定恨她,他一定恨死她。

她是个双手沾满血腥、杀夫的女人……

她最终还是与松虫草的命运一样,丈夫离开她,她要成为寡妇。

这是杀夫的代价——她注定孤老一生。

无声的夜里,她躲在被单里哭泣,任何言语也诉说不尽她现在悔恨的心情。

她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再度陷入疯狂。

没有了胜翊,她也不要活了。

终于——

她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她应该要追随那黑家的诅咒、再一次死在大海里…

一天又一天地过去,石川每天来探望她,她的身体也逐渐复原。现在,她还活着,就是为了有勇气和体力,再一次走到大海边,再看一次湛蓝的大海——

她终目不言不语,只剩下行尸走肉的躯壳。或许,直到她生命结束之际,她将一直如此。

石川看在心底,虽然疼措,但也不愿再说什么。

黑家的女人啊!石川感慨万千地自忖:她们的一生,都会为男人而活。只要还有爱,映洁一定会为胜翊再活过来。

石川轻轻叩门,拉开门把走入病房。望着再次死里逃生的胜翊空洞的眼神,让人感觉他像大海失水鱼的枯竭。“孩子,你——”石川欲言又止。

胜翊不曾说话。千头万绪,教他苦不堪言。过去、现在、未来,全部夹杂在一起时,想不令人发疯也难。

石川静静把黑家的诅咒告诉胜翊,他则面表无情地看着老人家。石川无奈地叹息。

对于这样杀夫的妻子,做丈夫的能原谅吗?只怕难上加难。

他们可能重新在一起吗?

石川关上了房门,胜翊对着那扇门发起呆,他自言自语:诅咒?

映洁啊!你真是可怕得难以言喻的妻子,为爱生,也为爱死。

因为误会、恐惧,你竟采用最极端的方式——同归于尽……

他俩的爱——就像熊熊的烈火,灼烧心头,也照亮两人的生命,散发出活力动能。

但是,如火旺盛表现强烈的感觉,却也因火的不确定性增添了爱的狐疑、猜忌和复杂,尤其是当火加上了欲念,更是具有加倍的冲击……

他该拿她如何是好?他对着蓝蓝的天空苦笑。

如果,你还是清妇,真的是“致命的情妇”就算了,但如今,你却只是我邱胜翊的妻子——

不管如何,我还是如此深受着你……

两个月的煎熬与等待,映洁要出院了,石川向她道别:“不是我要离开,是胜翊也要出院了。”他的理由是:“我的义务尽了,没有理由再待在你身边。”他再次重复:“我说过,你需要我的话,我一定会出现的。”

“是的。’映洁哽咽感动道。“你是我永远的守护神。”她没有挽留他。现在她是一个罪人,没有资格向任何人要求。

她向来不肯妥协,只是,当石川也离开了,坚强的面具卸下,她开始哭泣,泪水不断地涌出,一发不可收拾。

她离开医院,朝海边走着,毫无意识,天空开始变色,粉红的晚霞挂在远方,蓝色逐渐隐没……只剩下一抹酡色的粉红,说有多美就有多美。

而她的心,还是像消失的蓝色忧虑。她就站在悬崖边。

她不愿意再想,想把什么都遗忘。为了要处理沉重的包袱,人有时候会允许自己做一些既新鲜又不可思议的事——遗忘自己,这就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手段。

她会这么做吧!只要跳入大海,她就能够忘记一切。

她无意识地移动脚步。

万万想不到,她身后却传来她前思暮想的男人浑雄的声音。“你又想干么?你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知道你一出院,就急着来找你,你却一溜烟不见了;害我找遍整个海滩,这会儿,你该不会是又要寻死吧?你既然已明白我没有对不起你,又有什么理由自尽呢?”

她被他的声音吓得四肢无力,一不留神,脚跟发软,碎石声掉落海底的声音清晰可闻,她就要摔到海底!她尖叫,他又奋命抵死地救她,伸出双手,握住她的腰,她则紧抓他的背脊,发现他还是习惯像渔人般地赤裸上身,她抓到他被盐酸烙下的疤痕。他们一下紧紧地抱在一起,除了旧有胸膛上的整条疤痕,还有新的痕迹,那是她下的“毒手”,留给他的记号。

他们拼命地喘气。

他开口碑哩啪啦地骂她:“你就是这样,我一不在,一离开我的视线,就惹是生非……先是刀,再来是盐酸,现在又要摔到海底——”他义正辞严,数落她一堆的不是。

他深深将脸埋在她的发香中,她语无伦次,只是不断在他的胸膛上吸泣。“是你,真的是你,天啊!是的,我做了什么?竟然杀你……我杀了你……”她激动得全身颤抖。

他感觉到她哭了,感触良深。“这也是黑家的诅咒吗?”他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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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呜呜咽咽道:“我不知道……我曾经愤怒地诅咒幽子,但真的实现了——曾经,也有很多妻子对我下诅咒…我想我应该要死的。我应该死——”她低嚷:“我不应该活在这世上,应该受报应、受诅咒……”

“只是——你每次要被杀或杀人时,我都会出来救你,身为你的丈夫是不会让你死的——”他一语双关道:“为了你的丈夫,你要好好地活着。

她哭得更厉害了。

“哎,这时候你还像个小孩子般哭肿了双眼,可是,为何下一秒,你又变成一个拿刀要杀丈夫的杀人妇?”他实在不懂。“告诉我,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他玩味道。

“或许我只知道爱你、占有你,贪婪的我,只想掌握你的一切,甚至连你的细胞,都要吸入体内。”她哭的样子,真是令人怜爱。

这就是映洁——她认为爱就是她全部的生命,爱就是要他整个人、整个心、整个灵魂完全献给她。

他为什么这时才发现到:她的心底藏着太多的悲伤,她的感受比任何人还强烈,比任何人还容易受伤……唯有带着她离开,让她跟随他到天涯海角,永远做她生命的支柱才能保护她。

他豁然道:“你还不懂吗?我告诉你,你——就是要全心全意地爱我,全心全意地恨我。”

“真的吗?”她哭得不能自已。“我知道你一定恨死我了……”说再多的对不起,也不能挽回彼此间重大的创伤。

只是,她的耳际却传来他柔声的话语。“但是,我爱你啊!”她整个脑子好像被炸开了,浑浑噩噩,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入他像天空蓝的眼眸。“我不可能不要你,就算蓝色无法变成玫瑰色,也不希望让它变成灰色!”

“你…”她用力咬住下唇。

“错不在你,是我。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我不是躲避你,而是在想我们的未来,一切只是阴错阳差,才让我们几乎走上不归路。”他心有戚戚焉。“以前,我觉得要给你最好的,不愿让你分担忧愁——既然现在我们大难不死,又逃过死劫,这注定我们今生是一对的!”

“所以,你甚至不告诉我幽子疯了的事实?”她终于懂了,他是这么的爱她。

“是的。”他低着头,老实道:“我不要你跟我承受一样的压力。你只要分担我的快乐,不必分担我的痛苦,我希望天底下最美好的事物都献给你,没有忧伤的事。这是我爱你的表示。”

“我不要你这样。我们是夫妻啊!你的愁苦我也要分担。”她楚楚可怜地说。“无论任何事,不要再隐瞒我。求你——”

“我保证。”他握住她的手,芜尔道:“你不觉得夫妻就是这样吗?有时反目成仇,有时互怨互艾,有时欣喜若狂,有时眉开眼笑——”

“我杀你的罪——”她难以抹去她的所作所为。“我觉得我真的不是人——”

“这样我们不是互不亏欠吗?”他有感而发。“以前,我只知道一味祈求你原谅我的不忠,却发现那是一件多伟大的宽容,如今,你所犯下的措,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就当是让诅咒烟消云散吧!”他释然道。“诅咒就是你杀我而后自杀,一切随风而逝,但结局是——我们会浪迹天涯,至死方休!”

“你真的不在意?”她还是打不开心结。

“我在意的是——要怎样弥补对你的伤害。我知道伤你太深,所以,你才会用最极端的手段——一起同归于尽。”他完全看透她怕失去他的无助和紧张道。“如果,我们的世界就只有我俩,我想,这样你就能拥有全部的我。”

她思付一会儿,义无反顾地点头,“是的,这样我就不会再整天疑神疑鬼,害怕差点失去你。”她自我解嘲。“我再也不会拿刀杀你——”

“你啊!”他突然怜惜起她的痴情。“就是为我而活吧!”她扑倒在他怀中,无怨无悔道:“一点也没错。”

他要带她到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去。

他们搭上一艘豪华小轮,体积不大,内部装满却一应俱全,她的眼晴发亮。“你真的实现诺言了!这里——跟一般家庭没两样。”

“这是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负伤中还亲自监督工人完成的喔!”他脸上发亮自豪。“这就是我们爱的小窝。”

“原来,你不是不理睬我,只是在实现对我说过的诺言,给我一个只能容下两人世界的家。”她突然又觉得自己很傻。“我却以为你不要我了!”

“你啊!就是不能没有我。”他最后这么说。

趁着远方黑夜的地干线延伸起,他们要离开这里,到地球的另一端,去实现他说过的话,带她环游世界。

他们要在海上生活,生死与共。

在大海消失的地平线上,他们热情拥抱。

致命的情妇啊!这名字终将成绝响。

有一种女人,为爱而生,也为爱而灭——

对黑家第八个子孙黑映洁来说,跟她的丈夫厮守一生,就是她最终的命运。

而黑家的第九个子孙黑夜冷呢?她不仅是盲女,又是山上部落的巫女,在她诡橘黑暗的人生中,却意外地侵入一位骇人的恶魔……

【全书完】

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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