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陽光是愛的禮讚,
如同古畫裡的仙子。
你乘著銀河白緞,
不是悠然;
卻像輕煙,
裊然似的舒展,
似是不可言喻的想念。
正是離人心上秋時節。
清晨六點,吳映潔沿著海岸線騎著腳踏車,因為秋日是她最愛的季節,所以不管學業壓力有多重,她都要出來吹吹秋風。
她不是一個人,後頭跟著同學鄭羽婷,昨晚兩人為了準備報告弄到半夜,鄭羽婷就在她家住了下來,她一向不歡迎讓同學留宿,因為家裡有病人。
鄭羽婷是她少數首肯留宿的例外,兩人太熟了,幼稚園是同學、大學是同學,如今研究所又是同學,吳映潔不必累心解釋家中一切,鄭羽婷就瞭解七八成。
「怪了,這天啊、海啊!有什麼好看的?你天天來看都看不膩啊?我只要看一天就受不了了,寧可窩在床上多睡一會兒美容覺。」鄭羽婷嘟囔道。
「你不覺得很美嗎?」吳映潔回眸淡淡一笑。
「灰濛濛的哪裡美了?天還沒亮透,什麼都看不清,幾隻海鳥寂寥的亂飛著,我看不出有什麼美感。說真的,你是不是心情不好?」鄭羽婷追上她,有點不識相的問道。
吳映潔先是不語,半晌後回答:「沒有,我的心情好得很。」
「是嗎?我覺得你從昨天上了邱教授的課到現在,臉上的表情就一直是這樣沒變過,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突地,吳映潔停下腳踏車,鄭羽婷也跟著停下,兩人在一處凹角席地而坐。
「沒有,我沒有不舒服。」
「我以為你看著邱教授身邊圍繞著那麼多仰慕者,心裡不舒服。」
吳映潔一笑,「怎麼會?我根本不受影響,邱勝翊身邊圍繞著多少仰慕者,坦白說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真的?我以為你快要氣炸了。」
「我為什麼要生氣?」吳映潔反問道。
「邱教授是你的未婚夫耶,我不相信你一點也不吃醋,要是我一定氣得火冒三丈,然後用盡一切方法宣示我對邱教授的所有權。」
「邱勝翊不是我的未婚夫。」
「怎麼不是,你們訂婚了不是嗎?」
「那是我爸臨終前為了要讓他安心才訂的婚,拜託好不好,邱教授對我來說太老了,我對老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吳映潔沒好氣的說道。
鄭羽婷大笑,「三十五歲哪算老,邱教授年輕有為、風度翩翩,光是站著不說一句話就迷死人了,要不是因為他是你的未婚夫,我也想跟前跟後的跑龍套。」
「要就做主角,跑什麼龍套?」
「憑我?做主角?我不做這種白日夢。」鄭羽婷忙不迭地搖頭。
「為什麼不?」
「哎呀!反正也不可能,朋友之夫不可覬覦,我不想自尋煩惱。」鄭羽婷揮了揮手,表示她有自知之明。
「邱勝翊不是我的未婚夫,你要我說多少次?」吳映潔也急了。
「你們又沒解除婚約,邱教授當然還是你的未婚夫囉!」
「這件事壞就壞在我答應過我爸,解除婚約這事不能由我提,得由邱勝翊提,你看我一點喜悅也無,反而覺得自己被困住了。」吳映潔說得無奈。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鄭羽婷有感而發。
沒錯!鄭羽婷真是感觸良多,這麼多年來,表面上吳映潔確實經歷了許多不如意,本來風光的日子也因為父親離世而家道中落,大多數人都認為吳映潔可能活不下去了,龐大的債務肯定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可是吳映潔挺過來了,而且還和人人稱羨的如意郎君訂了婚。
男方年紀是大了點,不過這年齡也是因為有吳映潔這個年輕女方的對照,才凸顯出男方的「老」,不然在世俗的眼光裡,三十五歲怎麼樣也不算老。
「是福嗎?我不覺得,邱勝翊是為了報恩才與我訂婚的,不然你以為他看上我什麼?告訴你,我們的婚事才沒那麼浪漫呢!」
「報什麼恩?」鄭羽婷接著問道。
「我沒跟你說過嗎?邱勝翊要報的是我父親的知遇之恩,我父親是他的高中老師,在他窮途末路之際接濟過他,一飯千金,所以他才會在我父親的病榻前發誓要照顧我一輩子。」
「老天啊!邱教授果然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也找不著。」鄭羽婷露出仰慕的表情。
吳映潔搖頭一笑,「我不說還好,一說反而讓你更迷戀他。」
「這麼美的愛情故事只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沒有這麼偉大,我們很快就會解除婚約的。」吳映潔最大的優點就是識時務,不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不會自以為是。
「談到邱教授你就是沒有一句好話,人家這麼有心,你卻不識趣。」
吳映潔不置可否地道:「我哪有不識趣?」
「明明前頭還有位子,邱教授的課你偏偏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
「我就是太識趣了,所以才會坐在不顯眼的位子,好讓那些對他有意思的同學們努力的送秋波啊!有什麼不好的,我就覺得這樣很好。」
「邱教授也不知道會怎麼想?」
她淡淡一笑,「他不會有什麼想法的,就像我一樣,一點感覺也沒有,他只會把我當小孩子看待……哎呀!就是一般學生嘛!很平常的啦。」
「你又知道了?」
「你沒發現啊?他根本當作不認識我,自顧自的講課。」
「你自己沒發現嗎?你上課的時候表情酷到不行,也許教授是為了要配合你的演出,所以才會當作不認識你。」
「所以我們在這件事上頭,就算不曾溝通過,也取得了某種程度的共識。你以為這是默契嗎?才不是呢!這是因為邱勝翊對我一點好感也沒有。」
「這全是你自己的猜測吧,邱教授不一定這麼認為。」鄭羽婷寧願以浪漫的角度解讀這件事。
「是真的,我不是他喜歡的型,你如果見過他的初戀情人,你就會明白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鄭羽婷露出驚訝的表情。「初戀情人?邱教授有喜歡的人?」
吳映潔淡然一笑,這些事她也是聽父親說的,不過她心中一點漣漪也無,因為她不在乎這個人,自然不會有太多的情緒。
「你以為邱教授真是柳下惠啊!」
「我以為邱教授是因為眼高於頂,所以至今才沒有紅粉知己。」
「沒有紅粉知己嗎?我看不是這樣吧!你沒注意他身邊圍繞著那麼多才女、佳人?」
「怎麼看都是一些庸脂俗粉,哪一個是才女,哪一個又是佳人?」鄭羽婷不以為然的說道。
「不錯了,至少都是一些學有專長的女子,不是歡場裡找愛的鶯鶯燕燕。」吳映潔將頭埋在雙膝間喃喃低語。
「可是……那些人沒有一個配得上邱教授啊!」鄭羽婷由衷的歎道。
吳映潔嘻嘻一笑,「你對邱勝翊實在太厚愛了,教授也是人,別把他看得太偉大,一樣要吃飯、睡覺,一樣有尋常人的七情六慾。」
「是啊,我比你還不成熟,成天想的就是希望能碰到一個愛我的男人,如果不是因為環境不允許,我一定飛出國去常春籐名校念個什麼教育學、心理學碩士,多好啊,滿校園都是一些菁英份子,找到好對象的機會一定比國內多。」她心中充滿幻想。
「也不見得吧,你以為世上真有那麼多菁英份子嗎?我看害人精的數量不會少於此。」
鄭羽婷聳聳肩,不置可否。
「黃暐婷是不是想領獎學金啊?我覺得她好用功喔,上課一直發問,是不是想讓老師認識她?」
「黃暐婷在大學時期就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學生,而且她本來就是這所學校的校友,我想應該沒有老師不認得她。」吳映潔中立的說道。
「你看她走進教室好像有一陣風似的,一臉的傲氣。」
「做人有一點傲氣沒什麼不好的,而且她上課問的問題也不是亂問的,都是言之有物,有備而來的。」
「聽說她喜歡的人也在我們學校念博士班。」
吳映潔壓根兒不想聽這些八卦,所以不再接話,倒是鄭羽婷仍然不想結束話題。「就是那個高材生廖亦崟。」
廖亦崟?是他!這個名字引起了吳映潔的注意,她的表情不自覺的起了變化,原來黃暐婷喜歡廖亦崟,真巧,吳映潔詭譎的笑了笑。
鄭羽婷發現她的表情有異。「你認識廖亦崟?」
「認識啊,可是不熟。」
「真的?快告訴我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鄭羽婷旋即露出興味盎然的表情。
「忘了。」
「騙人!我才不相信,快快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認識廖亦崟的,我最喜歡聽八卦了,尤其是大帥哥的八卦。」
「我真的和廖亦崟不熟啊!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歡和那種萬人迷做朋友了,多累心呀!人人防著你,怕你奪人所愛。」
「倒也是,驕傲的黃暐婷喜歡的人哪裡會是簡單的人物,你決定保持距離也許是對的,惹上話題讓邱教授知道了,恐怕也不好。」
「我不在乎邱勝翊會不會生氣,再說我也不是要和他刻意保持距離,也不需要刻意這樣做,我一向是順其自然的,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不想花心思在這件事上頭,我現在只想把書念好,其他都不重要。」
世上有比愛情更重要的事,她不想為這些無謂的情事煩惱。
「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邱教授的意見?」
「我為什麼要在乎?我和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邱教授好可憐,不過你話也不要說得太早,將來或許你會為了與邱教授有關的一點小事哭得肝腸寸斷。」
「我發誓這輩子不會為他掉一滴淚,否則我就跟著他姓邱。」
鄭羽婷噗哧一笑,「你嫁給教授之後本來就要跟著他姓邱。」
吳映潔橫了鄭羽婷一眼,不再答腔。
對於她和邱勝翊之間的關係,她不想存有太多幻想,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和他之間會有什麼浪漫情事發生,而且兩人在許多方面都不相同,她一點也不願被他綁住,當然,他也是同樣的想法,這是毋庸置疑的。
乍雨乍晴花自落,閒愁閒悶日偏長。
一個男人長得太出色,其實和他相處的人都會覺得倍感壓力。
邱勝翊穿起制式的高級西裝,氣質儒雅的站在台上講課,就像全世界所有的白領都會男子一樣,白襯衫燙得平整,毫無皺褶,長褲筆挺,看起來性感又俊逸。他的時間這麼多嗎?每天把自己打理得這麼好,還是有專人伺候著?
坐在教室後面不起眼處的吳映潔,不免靜靜打量起邱勝翊來,這樣無懈可及的男人,什麼都要打理得好好的,連衣著也不例外,不知道這樣的男人一旦失控會是什麼模樣?
當然,她不會有什麼機會看到他失控的模樣,因為兩人一向保持距離,少數的交集也是冷冷淡淡,不要說失控了,恐怕連說話都不曾失去氣質過。
這堂課是「高等統計學」,大部分的人聽得非常吃力,不過吳映潔例外,她的頭腦一向靈光,對數字的概念清楚,邏輯一流,邱勝翊在課堂教的東西,她幾乎一聽就懂。
不過,她不想讓他發現她的聰明,也不想成為話題。
他在黑板上寫了一些題目,叫了黃暐婷上台。
吳映潔和黃暐婷相處態度上是客客氣氣的,反正也沒什麼利害關係,富家女就是富家女,舉手投足都是大家閨秀的風範。
看到黃暐婷解到第二題即解不下去,邱勝翊問道:「有沒有同學想上台試試?」
他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往吳映潔的方向射去,她面無表情的回視他,臉上寫著「我不會算,請別來煩我」。
「吳映潔,你上來算。」他喊她。
「我不會算,別指望我。」她直截了當的說道。
「你上來,我教你。」他又說。
「好啊,我坐在這裡聽你說。」她死也不上講台。
他不再勉強她,轉身在黑板上算了起來。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他看向她。「吳映潔,你來一下。」
吳映潔猶豫了幾秒,知道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他難堪,對自己沒有好處;她站起身走向他,跟著他走進他的研究室。
研究室裡不是一個人,助理教授黃瀞怡也在裡頭,黃瀞怡見邱勝翊推門而入,瞬間堆滿千層笑,可一見他不是一個人隨即一愣。
「你有事要和學生談是嗎?我一會兒再進來。」黃瀞怡說道。
「我一會兒去找你。」他對黃瀞怡離去的背影道。
黃瀞怡回眸對他又是一笑,任誰看了都知道她喜歡上他了。
吳映潔冷眼旁觀這一切,「有事嗎?」
「放學留下來,我教你統計。」他說。
她一笑。「你以為我真的不會統計嗎?」
「我真的以為你不會。」他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目光深沉的看著她。
「我只是不想上台罷了。」她回視他的目光。
他的眼睛真是好看,難怪有本事電暈一票女孩。
「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很重要嗎?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不懂統計,現在我跟你說了,你在課堂上講的我全都懂,我可以離開了嗎?」
她轉身正要離去,他突然站起身從後面抓住她的手臂。「等一下。」
她回身,兩人尷尬的分開,吳映潔口氣微慍的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怎麼了?每次見面都像只刺蝟一樣。」他擺出威嚴。
她不在乎的說道:「我就是這樣,如果你不習慣,我們以後可以不必見面。」
「不見面?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們的關係……」
「可不可以不要提我們的關係?」她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你不能逃避,我們確實不是陌生人。」他瞇起眼睛,靜靜的看著她。
「我沒說我們是陌生人,老師就是老師,學生就是學生。」
他忽然笑了,「你討厭做我的未婚妻對不對?」
她不答腔,只是抿嘴一笑。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我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為什麼不能改變這個事實?」她疑惑的看著他。
「我答應過老師要照顧你一輩子。」
「真是一個奇爛無比的理由。」
他看著她,視線未曾離開她的俏臉;她大膽的迎視他的注目,不願在他的威逼下示弱。
「對你而言也許是,對我來說,誓言比什麼都重要。」
「那不就委屈了你?」她持續冷淡的看著他。
注意到她的冷淡,邱勝翊又是一笑,眼神裡有一抹教人猜不透的深沉。
「不是委屈,一直以來都不是。」
「你真奇怪,明明也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裝出一副甘願的樣子?」
「甘願不是裝出來的,是你不瞭解我,我當初願意答應老師與你訂婚,就是因為心裡頭確實這樣打算。」
「什麼打算?」
「娶你。」
吳映潔的心突地揪成一團。「是為了報恩吧?」
「我不可能因為報恩才假裝準備娶你。」
「可是我一點也不想嫁給你,我是因為要讓我爸安心才胡亂答應的,你不必太認真。」
「為什麼不想嫁給我?」他直率的問道。
她似笑非笑的回答:「你太老了,我不喜歡跟老男人往來,相處起來會有很深的代溝。」
她的話小小的傷了他的自尊心,邱勝翊在感情上一向無往不利,會被一個女學生拒絕,而且這個女學生還是他的未婚妻,實在是始料未及。
「我們好像沒有真正相處過,你怎麼能下斷語認定我們之間會有代溝?」他表情嚴肅的說道。
她看了看他,笑出聲。「光是看你這身穿著我就知道了。」
「我的穿著?」他有些不解。
「你覺得和我一樣年齡的男生會穿成這樣陪我在大街上走嗎?會跟我一起這樣走進電影院看電影嗎?」
他明白了,原來她在意的是外表的穿著,他聲音低柔卻帶著霸道的在她耳邊宣告:「別掙扎了,注定的事,不論你說什麼都不可能改變的。」
他說話的模樣不像平日威嚴的他,有片刻她不知該如何反應。「你說什麼?」
「答應老師的事,我一定要做到。」他篤定的說道。
「你怎麼這麼死腦筋?我爸可能早已經去投胎了,你就不能變通一下嗎?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沒有一點共通點,怎麼可能一起生活呢?你的固執會害了我們兩人。」
他忽然把她拉進懷裡,霸氣的摟著她抗拒的身子。「你說出了重點,我們結婚後要怎麼一起生活呢?」
她掙扎著,「你怎麼可以在這裡做這種事?」
「做什麼事?」他低笑著裝傻。
「你是我的老師,這裡是研究室,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會讓人看見的,你不要名譽,我還要名譽。」
「我們是未婚夫妻,為什麼不能摟摟抱抱?」他說。
這時吳映潔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她轉身看見黃瀞怡站在門口。
黃瀞怡驚慌地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以為……」話沒說完,她狼狽不堪的離開。
吳映潔猛然抬眼看著他,「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他放開她的身子,「為什麼這樣問?」
「我知道你是故意要讓黃老師看見這一幕……你發現她站在門外,所以你才會馬上做出抱著我的舉動對不對?」她心裡有些不舒服。
他不語,走回椅子上坐下來。
「為什麼不回答我?你不敢說對不對?黃老師喜歡你,你為了要讓她死心,所以讓她以為我們有什麼,其實你只是利用我演這齣戲,根本不是真的關心我懂不懂你的高等統計。」
她有些生氣,她被利用了,這個男人居然利用她去傷另一個女人的心。
「隨你怎麼猜。」
他又恢復了原來的表情,不慍不火,沒有表情。
「你好過分!」她咬了咬下唇。
「如果能讓你對我有些情緒也是好的,還有事嗎?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可以走了。」
他居然對她下逐客令!
「邱勝翊,我爸一定不知道你這麼不老實,這麼欺侮人。」
說完話,吳映潔試圖維持尊嚴的離去。
「鬼鬼……吳映潔!」
廖亦崟向她跑來,邊跑邊喊她的名字。
廖亦崟外型帥氣,能文能武,標準的陽光男孩,是全校女生仰慕的對象,不過不包括她。
「我剛才到圖書館找你,以為你會在圖書館看書,沒想到你在圓月湖邊散步。」他笑看著她,覺得能找到她是一件幸福的事。
「有事嗎?」她的心情被邱勝翊破壞了,所以一個人躲在圓月湖畔調適,不知道廖亦崟找她什麼事,吳映潔捺著性子聽他說話。
「有件事想請你……不知道你肯不肯?」他探問。
她想也不想的拒絕:「我不看電影、不喝咖啡、不聽演唱會……」
「我有個好朋友想找一位氣質清新的女孩做模特兒,我向他推薦你。」
「推薦我?我的氣質清新嗎?」這種突如其來的邀請,說實在的吳映潔想要婉拒,「學校比我清新的女孩多的是,你怎麼會覺得我適合呢?」
「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覺得你是我所認識的女孩裡最清純無邪的,對人若即若離的態度,正是我朋友想找的那種感覺。」廖亦崟搔著頭說道。
他說話的模樣有些羞赧,吳映潔反而不知該如何拒絕,可她還是硬下心腸說道:「你要不要試著找別人看看?」
「你是我心目中最適合的人選,如果你不答應,我真不知道怎麼向我朋友交代,因為我跟他說你應該會幫這個忙的。」廖亦崟熱切的說道。
「我看還是不要好了。」她覺得麻煩。
「亞綸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不過有些懷才不遇,如果你肯幫他,他一定會成功的。」
「亞綸……炎亞綸是嗎?」吳映潔皺著眉問道。
「是啊,你認識亞綸?」
她點點頭,本來不想多說什麼的,「我們是鄰居,不是很熟,不過我知道他很喜歡畫畫。」
吳映潔不大與鄰居來往的,鄰居嘴碎,容易把一些事傳出去,所以她和鄰居一向保持距離,不過炎亞綸這個人她並不討厭。
「你肯幫忙嗎?」
這件事著實讓她左右為難,「好吧,炎亞綸是一個好人,幫他忙也是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