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被肥油撐得腫脹的咸豬手無視吳映潔的回避閃躲,硬是死纏爛打勾摟她的縴腰不肯移開,幾公尺外的邱勝翊明顯察覺自己體內,洶涌的怒火宛如地下奔騰泛流的滾滾岩漿,極欲沖破地表猛烈噴發。
該死,到底是誰強迫她穿上這件引人犯罪的禮服?不管是誰,他都應該狠狠扭斷那個人的脖子才對!
華爾茲舞曲的美妙樂音在空氣中回蕩著,听在邱勝翊耳里卻有如陣陣作響的戰鼓,邱勝翊宛如一尊即將揮刀殺戮的剽悍戰神大步朝他們走近。
然而吳映潔眼底的眸光倏地阻止他——邱勝翊發現她隱藏在面具底下的眼神,閃爍著比他更強烈的滔天怒火。
剎那間,理智宛如一陣冷風吹進他原本怒火熾燒的腦袋。
呵,自己怎麼會忘了?他的小紅帽可不是童話故事里那個只會沿途摘花、問些蠢問題的小女娃,而是空手道黑帶、搏擊技術極佳的紅帽金剛。
佇立在原地的邱勝翊含笑看著吳映潔撩起蓬松的裙擺,揚起小巧的下顎邀請晚宴男主人,往紅色天鵝絨的簾幕後方走去。
不知死期將至的凸肚男,還滿心以為迎接他的是場從天而降的艷遇,生怕錯過似的急忙尾隨。
邱勝翊不用想也知道此刻天鵝絨布幕後頭正發生什麼事情,看著原本貴氣厚重的簾幕,突然像遭遇地震似的劇烈扯動,想必那個男主人此時正被吳映潔摟頭蓋臉飽揍一頓。
輕快的音樂聲淹沒禿頭男的呼救,但是頻頻晃動的簾幕卻引起旁人好奇,邱勝翊搖著頭笑了笑,心想該是自己上前制止的時候了。
抿笑拒絕另一群朋友的閑聊邀約,他將手插進長褲口袋,慢慢走過去。
嘖,有些人就是不懂別人的屁股不能摸!
戴著面具的吳映潔利落地從簾幕後頭,再度走回熱鬧的晚宴會場,隨手將折扇挾在腰肘間,只見她率性地拍了拍雙手灰塵,再低頭撫平方才被掙扎的禿頭男抓縐的裙擺。
“討厭的色禿驢,居然把我的裙子抓成這樣!都縐了,該不會還要賠錢吧?”
突地一道帶笑的低沉嗓音自她頭頂緩緩飄落。
“你不擔心打人賠錢,反倒緊張你的裙子?”
嘟嘴嘀咕的吳映潔嚇了一跳,戒備地抬起頭。
圓睜的杏眼透過面具往上望,眼前這張讓她追尋了一整晚的俊臉,突然躍入吳映潔的眼簾,也狠狠撞擊她的心,那抹噙掛在邱勝翊唇邊的性感魅笑,更是輕而易舉教她的心跳當場跳漏好幾拍。
老天,野狼怎麼會在這里?他根本不應該發現她的!
有些錯愕又難掩心慌,吳映潔下意識伸出雙手喬了喬臉上的面具,生怕它在方才的“熱身運動”里移了位而不自知。
下一秒就听見“啪”的一聲,被她挾在肘間的折扇掉在地面上。
邱勝翊的動作比她更快,已經率先彎身撿起。
“謝……謝?”
吳映潔伸手想取回,卻被他躲開。
他在蕾絲折扇上端詳半晌,旋而轉眸看著眼前這張戴著華麗面具的神秘臉龐。
不知為什麼,邱勝翊眼神里隱含的深邃光芒,深深挑動吳映潔敏感的神經,一種屬于女性特有的敏銳直覺教她不由得心扉揪緊。
他曾用過這種幽潭般深邃的眼神凝視她嗎?
她相信沒有,否則她一定記得。
這種幽深而專注的眼神,教她渾身不自在地繃緊神經,連腳趾都不由自主悄悄蜷起……
“為什麼要拿著扇子?”
她怔了一秒,不解這個微不足道的瑣碎問題有什麼值得討論的?“听說在場每個女士都要準備一把。”
邱勝翊隨意瞟了四周一眼,“我注意到了。”
“嗯。”吳映潔隨口哼了一聲,伸手又想把扇子取回,這可是她和保鏢軍團之間的暗號呢!
“你沒有別的扇子可以挑嗎?”
“啊?”吳映潔倏然蹙眉。
听他調侃的口氣有點熟悉……難道野狼認出她了?
“我發現你這把扇子是整場晚宴里最樸素的。”
樸素?他倒不如老實說是最寒傖的吧?是啊,別人的扇子不是珠貝瓖邊就是掛上華麗的寶石墜飾,只有她手上這把什麼都沒有,最昂貴的就屬那片比衛生棉還小的蕾絲布面。
那又怎樣?他是想暗示她的身份跟行頭,根本就不適合這里?
這頭可惡的臭野狼!
惱怒的吳映潔明快地伸手想一把將它搶回,她自認動作已經夠快夠利落,沒想到還是被邱勝翊靈巧閃過,令她不由得一怔。
野狼的身手比她還利落嗎?
不可能……一定只是一時好運,他除了運動神經比一般人更加靈敏之外,沒听說他曾接受過其他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