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1次PO完】盼君(翊洁) - 我愛黑澀會 | 棒棒堂 [结局小说] - 黑澀會.我愛黑澀會| 棒棒堂小说区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Powered by Discuz!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我愛黑澀會 模範棒棒堂 超級後援會 www.stephylove.com

標題: 【转+1次PO完】盼君(翊洁)
fengwanting1989
Rank: 8Rank: 8



論壇元老
等级: 134 -
生命值 : 5012 / 5012
魔力值 : 43233 / 147360
经验值 : 66 %

UID: 30052
精華: 0
積分: 3277
帖子: 129701
威望: 3277
金錢: 3282
被警告: -25
閱讀權限: 90
註冊: 2009-4-10
狀態:
發表於 2016-6-8 10:51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恋了她一辈子,从不期望她懂,更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回应他。

但是她看见了,也回应了,甚至承诺会珍惜他的心意,试着回报他相同的感情……她有那样的心意,就够了,即使最终,她仍忘不掉邱俊杰,爱不了他,那也无妨了。

他动容地拥紧她,在她耳畔喑哑低喃:「这辈子,我会永远记住今日。」

邱胜翊再度搬回到两人的新房,她仍是睡床上,而他也仍旧睡在床边那张长榻上。这是他的坚持,洁儿心底一日无他,他们便一日不同床共枕。

他后来被父亲骂惨了!

一边骂,也一边为他诊脉,发现他内息紊乱、内伤极重,明明是习武之人,明明办得到,竟全然不做调理,当下更是气得几乎要罚他跪祠堂。

最后,仍是助他运功化瘀,打通气血,而后再被洁儿日日盯着喝药。

怀胎第五个月,她开始动手做些孩儿用的小玩意儿,她告诉他,孩子的小鞋、兜儿,她想要自己准备。

她不擅女红,纤纤五指拨起算盘珠儿,可比拈绣花针要伶俐上百倍,现在学,还不晚吧?

她时常问娘,如何当个好妻子?

娘总说,很多事以往没想过,真正为人妻,才会明了如何当那人的好妻子。

所以——她也算是他的好妻子吗?

白天出门前,替他打点妥当,他腰间的佩饰,是她挑了替他系上的。每日亲自为他系上紫玉腰带,他若瘦了点、胖了些,她立刻便能察觉。

她帮他打理店铺子的生意,不教他太劳累,有时遇上棘手事儿,他会说给她听,两人一起想法子。

每日睡前,她会与他说说话,不顶重要的,只是夫妻间的贴心话,隔着床帐听听对方的声音。

她替他缝衣补衫,纵是有仆佣,这些事她也想自个儿来。

她学女红,裁的第一件袍子,便是为了他。没有高深的绣工,没有繁复精巧的织工,只有简明俐落的素面缎子及剪裁,可他爱极了,天冷时总披着。

她还替他缝了香囊、荷包……

娘说,那便是妻子的自觉,无须人说,心底总为他盘算、计量,学着如何让自己更贤慧。

这日,邱胜翊回来,沿路小婕儿便向他报了信,要他自个儿当心点,晚上会跪算盘。

算盘?房里头是搁了只轻巧的檀木算盘,洁儿是左撇子,那为她特别订制的算盘,她使起来颇顺手——她打算用它来罚他?

推门进了房,里头留了盏烛火,他放轻步子移往床畔。

睡了?他有丝疑惑,戌时未过,似乎早了点,何况平日她必会等他回来,聊上几句的。是身子不舒服吗?

扬手要探她额温,她头一偏,避了开来。

他微愕。

原来不是身子不舒服,是心里头不舒坦。

他温声问:「怎么啦?谁惹了你不开心?」

除了他还会有谁!

她闷闷地侧过身,赌气背对他。「你走开,我不要跟你说话。」

看来她心情是真的很不好。邱胜翊也不与她争辩,顺着她的意起身,预备今晚再去睡书斋……

邱映洁立即睁开眼,迅速坐起。「你这样就要走了?」

「咦?」收住步伐,不解地回身。不是她要他走开的吗?她现在有孕在身,不顺着她点儿,动了胎气可不好。

「你、你、你气死我了!」这回可真动怒了,埋头倒回床褥,捞了锦被盖过头顶。

她叫他走,又不是真的想要他走,只是在闹别扭嘛,他竟然连哄都不哄一句就走掉!

「别这样,当心闷坏。」他伸手要拉下被子,她死抓不放。

邱胜翊叹了口气。「洁儿,我究竟做错什么,你直说好吗?」

被子里头静悄悄,一点动静也无,于是他道:「真要我跪算盘吗?好吧,我找找你放哪儿……」

话未说完,她拉下被子,娇嗔轻嚷:「哥哥,回来啦!」

被下人瞧见,他还要不要做人哪!

他浅笑,坐回床畔,食指轻点朱唇。「小嘴噘那么高,我自请处分你又不要,女人家都如此难伺候吗?」

「那是、那是……」嗅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一腔不满又被撩起,拍开他的手不让他碰。「走开,一身酒味,臭死了。」

原来她是在气这个?「味道有很重吗?我才喝一小杯,抱歉,我不晓得你不喜欢,下回滴酒不沾便是。」

「不是那样……」她也知道在外头谈生意,哪能不小酌,不会拿这与他无理取闹,可是……谈生意就非得喝花酒不可吗?今儿个听到孙家那风流鬼又邀他去花楼,她一股闷气直憋至今,哥哥早晚被带坏!

「你一喝酒,抱了谁都不晓得!」净做荒唐事。

邱胜翊动作一僵,黯然收回手。「对不起——」

「你想到哪儿去了!」邱映洁赶紧抓回他,五指握牢。「我不是在翻旧帐!」

要不呢?若不是记起他那回醉后铸错的伤痛,又是何因?

「你、你——迎翠楼姑娘美吗?你还对她做了什么?」她懊恼,口吻竟带了些许醋味,这会儿他听出来了。

怔愣了好半晌,失笑出声。「没,我说成了亲不好上勾栏院,改去酒楼了。」

所以……她白气了?

他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挲揉。「洁儿,我不是疤淡了就忘记旧伤的人,一次便错得太惨痛,我会时时引以为监。在外头难免喝两杯做做样子,但绝不再让自己醉,你相信我。」

「又……又不是那个意思……」洁儿低哝。

她不怕他喝,可她怕他在别人身边醉呀。

「你以后——不许在别的姑娘面前饮酒,要喝,我陪着你,多醉都无妨。」

这话……果然重点不在酒,而在勾栏院。

凝视她闷闷不乐的神情,他懂了什么,合握住掌心内的柔荑,浅吻一记,温嗓暖如醇酒。「好,全听你的。」

她这才展颜,带笑偎靠而去。他含笑调侃。「那么娘子,这算盘——我还跪是不跪?」

頂部
fengwanting1989
Rank: 8Rank: 8



論壇元老
等级: 134 -
生命值 : 5012 / 5012
魔力值 : 43233 / 147360
经验值 : 66 %

UID: 30052
精華: 0
積分: 3277
帖子: 129701
威望: 3277
金錢: 3282
被警告: -25
閱讀權限: 90
註冊: 2009-4-10
狀態:
發表於 2016-6-8 10:52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别闹了你!」她拉回他,笑闹了一阵,他收拢臂膀,与她宁馨依偎。

「洁儿,我没有误会你的意思,对吗?」怕是自个儿多心了,总要再听她亲口确认。

「唔。」她也意外自己会为这种事不开心,可一整日,心里头就是不舒坦。

她会在乎他抱了谁,懂得为他而计较,不欲任何人去沾惹他……真的有了独占的妻子心情了。

成亲以来不曾如此深刻感受两人是夫妻,感受过如此刻般亲昵,她就在他怀中,温软似水的身子依偎着,甜柔娇媚,他心房一热,情难自已地收紧了手劲,深睇着,柔唤:「洁儿——」

都快是一个孩子的娘了,她自是不会无知到不懂得那样的眼神是何涵义,在他过于炙热的眸光凝注下,她无法移开视线。

「哥、哥哥……」心房狂跳,手足无措地揪着他衣袍,捏绉了平整衣衫,对上他移近的脸容,紧张得心跳都要停了。

她可以拒绝的,他给了她机会,可她没有,她眼底有紧张、有失措,却无一丝惶惧。

定定凝视她半晌,他浅浅叹息,移往螓首,柔柔印下唇温。

「晚了,歇着吧。」自制地只索来小小温存,扶她躺下,拉好被子,挑下床帐,熄了烛火,打点得妥妥贴贴后,依旧躺卧长榻,安静守护。

而她,心儿狂跳不休,竟一夜无眠。

只是一个吻呀,再轻巧不过的一个吻——

纤指抚上额际。那儿,有他烙下的温度,浅浅余温,不断地发热着,有如烙铁般烙下印记,不疼,却震颤得心扉发麻。那一瞬,她胸臆间竟也鼓动着难言的期待……

侧过身,她隔着隐约的纱帐,望向不远处沈毅守护的背影。

夫婿——

这样的认知,教她心房暖暖甜甜。

邱胜翊,她的夫婿。

正文 第八章

这样的日子,是她不曾料想过的好。

邱胜翊待她极好,对她所有的要求总是有求必应,合理的、不合理的,只要能换得她的笑,他便会说好。

宠着她、眷着她,有时明明不晓得她在闹啥别扭,也会耐着性子迁就她,将她捧在掌心呵护,丝毫委屈都不忍她生受。

原来,妹妹与妻子仍是有差异的。

她哭泣时,哥哥只能递帕子,夫君却会抱着她,让胸膛收纳泪水。

她笑着时,哥哥会陪着她微笑,夫君却可以轻吻她颊边笑窝,分享她的笑。

被哥哥疼着,像个小公主,会很快乐;被夫君宠着,却不只是快乐,而是心贴着心的幸福,满满、满满地将她包围。

走累了可以撒娇要他抱,什么都想吃却什么都吃不完也不怕,他会担待,困了只要一靠,总有那么一双臂弯护着,天大事儿也不用担心惊扰她好眠……

从没料想到,这一生她还能够再感受到幸福,如此浓烈、如此深沈的幸福——

当哥哥的妻子,让她觉得很幸福。

「邱筱婕,你小声一点,扰了你姊姊,当心你的小屁股。」

「哼,哥哥最坏了,都不疼婕儿,只疼姊姊了……」相当味吃的声音。

「姊姊是我妻子,你是我谁呀!」

「我是你的妹妹耶。」

「很了不起吗?」还妹妹!

「哼!妻子会让你抱、陪你睡觉,就不要妹妹了。」

睡、睡觉?!这谁教她的呀?

脸儿红红地自半梦半醒中回神,瞧见另一张红红的脸儿,不过那是气红的。

「咳!婕儿,怎么啦?」她佯装没听到那些羞人的话语,由丈夫怀中坐起身。

「别理她。」邱胜翊顺手将滑落的披风拢回她肩头,系好绳结。

「姊姊救我,哥哥要打人家!」一溜烟钻进她怀里躲,寻求庇护。惨了,真把姊姊吵醒,她的小屁屁完蛋了。

「邱筱婕,你少胡诌,我几时打过你了?」

仗着姊姊在,哥哥动不了她,小婕儿吐吐舌,扮了逗趣鬼脸,又埋回她怀中。「咦?姊姊肚子又大了一点点耶。」

摸了摸,好奇地趴在她圆滚滚的肚腹上。「宝宝什么时候要出来?」

自从得知邱映洁怀有身孕,她时时都在问这一句,好期待娃儿出生。

「再两个月吧。」她笑笑回应。好快,嫁他为妻竟也半年有余了。

「一天到晚就想着有人陪你玩,哪有一点当姑姑的样子。」太清楚妹子爱玩的性子,无奈地捏捏她鼻梁。

「唔!是姨姨,是姨姨啦!」哇啦啦叫嚷抗议。哥哥捏她,她不要当哥哥的妹妹,她要当姊姊的妹妹,娃娃的姨姨,哼!

邱映洁含笑看着他俩打闹斗嘴,拿起一旁放针线的小竹篮子,做起针黹活儿。哥哥虽然嘴上爱逗婕儿,心底其实极疼爱她,就像以往,哥哥对她也是这样的,嘴上斥离,可心里头比谁都不舍,悄悄藏着满腔情意……

邱胜翊替她拢了拢发,抽出别在发间的篦梳,一道、一道耐心梳顺了,再别回发问。

这只篦梳是以千年墨玉制成,握在掌心微凉,却会随人体温而变化,他当下不惜千金也得买下它,它像洁儿,清丽雅致,光华独绽。

数月前送她时,她不经意脱口道:「呀,千年!好久远的时光,咱们在一起也不过百年呢——」

咱们在一起,也不过百年呢。

只是随意的一句话,却教他心房颤动。

她,说了与他携手百年。

似乎察觉自己脱口说了,她娇容羞了羞,却极坚定地握紧他的手,又重复了一次。「咱们,牵手白头。」

每握这只篦梳,便会想起她当日神情,温柔坚毅,许他百年誓约。

「这回要帮娃儿缝些什么?」梳顺了青丝,别回她发问,邱胜翊好奇探头瞧了竹篮子一眼。她已经从娃儿襁褓用品,一路准备到五、六岁时的衣裳了,感受得出她真的很爱这孩子,缜密周全地打点着,期待孩子出世。

「帮我、帮我!姊姊帮我缝个棉偶娃娃!」

頂部
fengwanting1989
Rank: 8Rank: 8



論壇元老
等级: 134 -
生命值 : 5012 / 5012
魔力值 : 43233 / 147360
经验值 : 66 %

UID: 30052
精華: 0
積分: 3277
帖子: 129701
威望: 3277
金錢: 3282
被警告: -25
閱讀權限: 90
註冊: 2009-4-10
狀態:
發表於 2016-6-8 10:52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她好吵!「婕儿乖,姊姊饿了,去膳房帮她端点吃的来。」

「好!」婕儿开心跳起来,三两句话便被人给打发走。

洁儿浅笑回眸,举高手里头的绣品。「替你缝只绣荷包。」

之前送他的那个,绣工仍稍嫌生涩,但他郑重收着,从不离身,有一回上街让扒手给扒了,他不是不晓得,只因穷苦人家,便没去揭穿。

他不在意里头的银两,却心疼失去那只荷包袋,想要回又顾及人家穷苦孩子的自尊,为难着。

那一阵子,总见他轻抚腰侧原本系了荷包的那一处,神情失落。她得了空,便想着为他再缝一只。

「你想要什么样的绣图?竹?垂柳?题诗?」

「不麻烦的话,绣只鸟儿吧!」

「鸟哪有绣一只,要嘛绣一对,比翼双飞嘛!」她顺口道。

他眸光暖柔,凝视她。

人儿成双,心也柔软了,要世间万物皆成双成对,比翼双飞。她没留意,一言一行却已透露出心思。

「呀!」绣花针一颤,扎了手,她放下绣品,轻抚肚腹。

「怎么了?」他赶紧拿开竹篮,伸手探查,掌心传来一阵强而有力的震动。

「他——踢我。」吓了她一跳。

「浑小子,敢欺负你娘!」他作势揉捏,她怕痒地闪躲,笑倒在床上。

邱胜翊没抽手,揉揉肚子,轻捏她腰侧,床褥间缠闹成一团。

玩累、笑累了,他支肘撑在她身侧,当心不压着了她,凝视她微喘的晕红嫩颊。

她双臂勾缠在他颈际,他情难自己,动情地降下身子,浅浅啄吻嫩唇。

她羞红了脸,却无退避,回应地收拢圈在他颈际的双臂,他心房一动,迎身再掠一吻,纠缠、探吮,转深、转炽……

一吻既罢,他收手,翻身平躺,她顺势倚靠而来,他收拢娇躯,拥抱他的妻与子,浅浅喟叹——

「洁儿,谢谢你。」

与她为夫妻,这一生不曾如此幸福过,幸福得——今生无憾。

「你也给了我不一样的人生啊。」她别扭了下,仍是羞赧地轻吐出声。「夫君。」

这一声,她早就想喊了,却一直矜持着,喊不出口。

「谢谢你全心的珍宠,我觉得——很幸福。」他嘴里不说,可她晓得他心底始终有一抹惶然,总觉得是自己强要了她,才逼得她不得不下嫁,满心亏欠地掏尽所有在待她好,深怕她有一丝一毫委屈。

其实,不是的,嫁他不委屈,别人喊她一声邱夫人,比喊邱二小姐更教她欢喜愉悦,好幸运自己嫁了他,有他知心相待。

「你——别再睡外榻了。」在他微讶的惊喜注视下,她将决定说出。「孩子生下后,咱们——做真夫妻吧!」

邱胜翊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说——做真夫妻!

她心底已然有他了吗?

不是兄妹,不为还恩,单单是夫妻之间执乎相依的款款温情——

他动容,深拥住她,哑声回应。「嗯。」

良久、良久,他捞起一旁未完成的绣品,注视她恬然带笑的面容,耳语般轻喃——

「你错了,比翼,是一只。」

书斋内,悄然死寂,氛围凝重,许久,没人开口说上一句话。

看着县衙文书许久,邱胜翊始终不发一语,沈肃神情,无人知他心中所思为何。

「少爷,你说,这该怎生是好?」

寻回鉅款,本应欢喜,偏偏——仵作误判,那无名男尸乃县城之人,入山采药失踪多日,家人未报,许是曹山中野兽袭击而尸首不全。那——邱俊杰人又在何处?

少爷与小姐好不容易挨得柳暗花明、拨云见日的一天,如今……岂可再起波澜?

沈默半晌,邱胜翊抬眸,沈声道:「福爷爷,这事得查个清楚,若邱俊杰未死,生总要见人。」

「那——这事该让小姐知晓吗?」

他又静默了。「我会自己说。」

福伯张口、闭口,终究没说出口。

要问他,他会要少爷啥都别说!

小姐都是他的妻了,腹中也有了孩儿,邱俊杰未死又如何?早是过去的一段情,何必说了徒生是非?

依他看,少爷就是太守君子风范了,不懂使手段,不晓得趁虚而入,更学不来强取豪夺。他要自私点,多为自个儿设想,今日又怎会与小姐波折重重?

「夫君?」娇甜嫩嗓传来,邱映洁端了参茶,探头进来。

他慌乱地火速将县衙文书往帐册里塞,强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什么事?」

「你——」来回打量了他与福爷爷。「在忙吗?」

「不忙。」

眼神暗示了福总管一眼,对方立即接口。「不忙,一些小事罢了。」

「那——」放下参茶,上前赖住他撒娇。「可不可以陪我去街上走走?我想买些绣线、布疋。」

「好。」他起身,谨慎扶住她后腰,护怜举动,换得她好甜、好甜的一记笑意。

那一抹笑,不经意扯得他心口发痛。

这样的笑容,他还能再拥有多久?

才说了要与他做一对恩爱夫妻,这美梦不过拥有数日,便要醒了吗?

「夫君?夫君?」她困惑的叫唤将他心神拉回,这才瞧见她拿两疋布在他身上比来比去,一脸苦恼地望他。

「尊夫人问您,想要哪一疋?」一旁店掌柜笑说。

「对呀,每一块布料穿在他身上都好看呢!」他生得太俊,无论何时看来,总是清华出众。

「不知羞!」他笑斥。哪有人这样当着外人大刺刺夸自个儿夫婿,也不怕人听了笑话。

頂部
fengwanting1989
Rank: 8Rank: 8



論壇元老
等级: 134 -
生命值 : 5012 / 5012
魔力值 : 43233 / 147360
经验值 : 66 %

UID: 30052
精華: 0
積分: 3277
帖子: 129701
威望: 3277
金錢: 3282
被警告: -25
閱讀權限: 90
註冊: 2009-4-10
狀態:
發表於 2016-6-8 10:52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就真的嘛!」他完全承袭了爹爹的好相貌,爹可是京城公认的美男子呢!

最后,他宠溺地依了她,两疋布都要了下来。

「接着还想去哪儿?」伸臂护住她,阻隔大街人潮碰撞。今日他舍命陪娘子了。

「广福楼!咱们好久没去了。」他好爱吃那里的蟹黄包子,幼时总是瞒着娘,拉了她偷偷陪他去。

「你找死啊!」笑捏她鼻梁一记。「自个儿开茶楼,还跑到竞争对手那儿捧着银两给人赚,你夫君的后腿是这么扯的吗?」

这一说,她更加笑不可抑。

父子就是父子,讲的话竟与爹爹一式一样呢!

笑着躲开他的攻击,目光不经意瞥见人潮之中,那熟悉的身影,笑意蓦地一僵,挣脱他臂弯,不假思索地追上前。

「杰哥——」

他神色僵凝,目光由空荡荡的臂弯,移向那毫不迟疑朝旧人飞奔而去的身影。

那人并未停留,旋身快步而去,她追着、赶着,心慌哭泣。「杰哥,别走——呀!」脚下一绊,扑跌落地,抚着肚腹皱眉。

那人步伐一顿,见她受伤,惊慌踅回,扶住她。「小姐,你怎么——」

她反手一抱,又哭又笑。「杰哥,真是你,我没看错,你没有死——」这是杰哥的声音,只有他才会用这样独特的音律唤她,敬慕而眷怜。

她激动地紧抱住他,在他身上痛哭,深怕他一转身又要离去。

「小姐……」他叹息,不能挣脱,亦不容拥抱,眸心思潮纠葛。

拥抱中,不经意触着他空荡荡的左袖,她心痛难言,泪花坠跌。这些日子,他究竟受了多少苦?

「你没死,为何不回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你流了多少泪!」她满心怨怼。

「我知道。」见了她为他立的碑,那短短一行「妻,邱映洁」,已够他一生无憾。

他眸光一黯,轻轻推开她。「你已嫁了少爷。」

再有千言万语,已说不得。

她在少爷身边,被宠着、疼着,笑得如此开怀,他远远瞧着,听城里居民谈论这对恩爱夫妻,为她祝福。

她过得好,快乐着,这样便够。他不愿破坏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一直以来,少爷不也用这般心情在成全她么?今日换了他,也愿成全。

啜泣声一顿,她沈默了——垂下手,无声落泪。

邱胜翊不知在身后伫立多久,直到她回身,目光与他相接,他这才缓步上前,伸了手将她扶起。

「哥哥……」她心慌意乱,唤了声。

将手交给他的瞬间,她迟疑了,眼神避着他。邱胜翊看出来了。

那一刻,最真实的反应,已替她做了决定。

她深恋执着、难以放下的,依然是邱俊杰。

这七个月的夫妻生活,恍如梦境,瞬间成了泡影,好不真实。

他不露情绪,以浅笑掩去悲哀。「走吧,回家去。」

扶住她,她迟迟迈不开步伐,频频回顾,于是他顿了顿,回眸补上一句。「你也回来,邱俊杰。」

福爷爷快掀了书斋屋顶。

「啥?他们此时在一起?那你还在这做啥……叙旧?!都嫁人了还叙啥旧情……少爷,君子不是那样当的……」

福爷爷吼声极响,平日老说不晓得能不能看见小小少爷出世,如今看来,那浑厚有力的吼人力道,应是不成问题……

他东一句、西一句听不完整,静静地、静静地、看不出情绪地坐着,恍恍惚惚随人吼去。

「去!现在立刻给我过去,盯好他们俩!」被硬生生推了出来,连想找个安静之处栖身都没法儿,他叹了口气,只得回房。

福爷爷说的,他不是不懂,只是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怎么阻挡都还是会飞去,他何苦?

若是这七个月的恩爱,犹不及她与邱俊杰的一段情,他邱胜翊夫复何言?

轻巧地推门而入,她已归来,静静躺在属于她的内侧床位,仍是留了他一方床位。

他脱了靴上榻,知她并未睡去,他躺下,睁着眼自言般地开口。

「前两日收到济南府衙公文,一年前那下药毒害运送药材的武师、带着鉅款而逃的管事,教人擒往府衙结案,追回了鉅款,我本欲这两日便动身前往了解案情。知道那管事所招供词为何吗?他说,一切皆是主人指使,主谋非他。很合理,不是吗?那能阻止你与邱俊杰成亲,并得到你,我要这么做并不意外。洁儿,你怎么想?」平平静静,仿佛不是说着自己的事,这些事,她早晚要知晓。

背身的她肩头微微颤动,咬唇不发一语。

他苦笑,代她说出口。「你也迷惘了,是不?」

邱俊杰一回来,她便方寸大乱,要说他与邱俊杰在她心中孰重孰轻,明眼人一瞧便知,何用明说?

很悲哀,但他真懂了。

明明同床共枕,却远比成亲前他睡外榻时,还更遥远。她的心,他再也触不着——或许,他从来不曾触着过,所谓白首盟约,只是幻梦一场。

那一夜,他与她,谁也不曾睡去,背着身,各怀心思。她一夜垂泪,他一夜愁思,各自无眠,辗转至天明。

正文 第九章

天一亮,他没对她多言,便与邱俊杰动身前往济南府衙交代案情。

由于管事纯属片面之言,提不出任何事由证明由他主使,又是罪犯之身,因而以纯属脱罪之言结案,判了刑。

「凶手未擒,无颜回邱家。」这是邱俊杰,对他的解释。

擒了管事,追回失去的货款,才能不负他的信任与交托。

「你出事未过百日,洁儿便与我成亲,你心底不曾怨过她寡情吗?」他问。

「不。」小姐并非寡情之人,她会这么做有她的道理,他尊重她的选择。知晓她有了好归宿,他虽心痛,也才能全心缉凶,不去牵挂她。

「洁儿没负你。」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腹中孩儿,是我酒醉误事,她心里头还牵挂着你。」他知、她知、所有人皆知,那又何必再自欺?

頂部
fengwanting1989
Rank: 8Rank: 8



論壇元老
等级: 134 -
生命值 : 5012 / 5012
魔力值 : 43233 / 147360
经验值 : 66 %

UID: 30052
精華: 0
積分: 3277
帖子: 129701
威望: 3277
金錢: 3282
被警告: -25
閱讀權限: 90
註冊: 2009-4-10
狀態:
發表於 2016-6-8 10:53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邱俊杰愕然,不解他突说此言是何用意。

「不懂吗?」他涩然一笑。「若你们俩心意仍是不变,带她走吧!」

「少爷!」邱俊杰大惊。「这不可以——」他虽不如少爷读的书多,气蕴、学识都比不上,不过武师粗人一个,但为人的道理他还懂,这事说不过去!

「不要跟我讲仁义道德,我从来只问,洁儿要谁?若她要的是你,我无话可说。一直以来,我们都做着一样的事,要洁儿快乐,与你在一起,才是洁儿心之所归。」说穿了,他不是让,更不是成全邱俊杰,他成全的是洁儿的快乐,他是败给了洁儿。

邱俊杰哑然无言。

回府后三日,一天忙完回到房里头,她靠在床头打盹。这几日,她一直睡不好——

他放轻脚步,拎了披风覆住她,轻轻将她移入怀中让她好睡些,指腹划去她眼下湿意。睡梦中亦垂泪,他教她很为难吧?

洁儿被惊动,醒来,连忙坐直身子,心慌地避了开来。

邱胜翊定定凝视她。

怀孕让她变得嗜睡,这些动作他时时在做,也做得好顺手了,她从未避开过他,从未——如此慌乱。

打邱俊杰回来后,她便避了他至今,如此明显,他岂会不知?

「洁儿,我有话同你说。」

「要、要说什么?」

「你——」他深吸了口气,无法当着她的面说出,于是起身,踱往窗边。人背着她、心也背着,不去瞧她,才能麻木地将话出口。「你跟邱俊杰去吧,那幢宅子——为你和邱俊杰新婚备上的,还留着,或者你们要离开,总之去了哪儿都行,好好过你们的日子。」

身后乒乒乓乓一阵杂乱声响,他不晓得她摔落了什么,忍住不回头。

「哥、哥哥,你在说什么!」她惊疑不定,深怕是自个儿听错了。

「你还放不下邱俊杰,不是吗?」他只是代她说出心里话,有何好意外。

「可、可我已经……已经嫁了你呀!」怎么能跟杰哥走?走了,他又怎么办?

他自袖内取出一纸书文,放在一旁。「这是和离书。你不是被休,没犯七出,咱们是心意难合,情不相投,就此和离,男婚女嫁,各不相涉。」

心意难合,情不相投,就此和离。

男婚女嫁,各不相涉……

一字、一句,在她心底回绕,纸上墨痕是他亲笔迹,他对她写下和离书……

「为、为什么……」微颤的手拿不住绢纸,泪水慌然跌落。「哥哥不要我了吗?」为何不要?她不懂,她想不通……

「是不能再要,也不敢再要。」他回身,对上她惊惶带泪的眸子,讶异自己竟能如此平静,麻木得一丝痛觉也无。「洁儿,你爱我吗?」

她愕然,张着嘴,怎么也答不出来。

她爱不爱他?她从来没想过这个……

「不过就这么一句,你便答不出来了。世上有哪一对夫妻,连心意相属都做不到?所以够了,洁儿,咱们这段婚姻,始终太强求,苦苦撑着,为难你也难为我,我放你自由。」

「可是……」脑子空白一片,他的一字一句,她都无法反驳,可她总知道,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不想这样。「哥哥,我不要走!不要、不要赶我——」

「洁儿!」他扬声一喊,阻断她的泣求。「我累了!」

她怔怔然凝视他。哥哥从未对她这么凶,用如此不耐烦的口气对她说话,仿佛又回到十岁那年,被他强硬斥离、遗弃——

「就这一声哥哥,便足以让我寒心。你没发现吗?邱俊杰回来后,你再也不曾喊上一句夫君。」他低低地笑,笑得讽刺。「我等你多久?我盼你多久?换来的是什么?一再的失望与伤心,你以为我能承受多少?一个无法全心全意看着我、爱着我的妻子,我不想要。」

所以、所以呢?他付出太多,她总是回应得太少、太慢,他生气了?

他说——他累了。

他累了,他要收回,再也不愿包容、不愿爱她、不愿总是付出太多,得到太少

他说她伤了他,让他失望……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一直不晓得,她伤他那么重……

「不要道歉。去找邱俊杰,他很爱你,不会在意孩子的事,那才是你真正想要的,我会去寻个能全心看着我的女子,娶她,度过一生。所以,你不必亏欠,放过你也放过我——」

她走……才是放了他,不再教他难受痛苦吗?

若是这样,她懂了。

「好……」她哽咽,泪水落得太急、太汹涌,都要瞧不清他了。她懊恼地胡乱拭泪,想好好对他说几句话都办不到。

「不要哭,洁儿。往后,你会幸福的。」他伸了手,为她拭泪,最后一回,眷眷恋恋,不舍得松手,掌心捧住泪颊,收了手,将她密密拥抱。

最后一回,这是她最后一回在他怀中——

往后,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欢喜愁郁,再也不由他收纳,不容他共享——

邱俊杰的归来,在邱家掀起不小的震荡,尤其邱胜翊的决定,大伙儿虽不苟同,可他自己都甘心放手,旁人又有何置喙余地?

邱映洁离去那一日,婕儿哭红了眼,死死抱着不让她走,偏偏千盼万盼,该留的人就是不出现。

他刻意避开了,不教她走得牵挂,要婕儿交给她的包袱里头,竟放着大笔店铺子产权证明。

「这——婕儿,哥哥有没有交代你什么?」

「有。他说,这是邱家后来发展的药材生意,还有米行什么的,一直都是你在打理的,所以他以哥哥的身分,给你添了当嫁妆。」

好大一笔的嫁妆,她三辈子也用不完啊!

「这太贵重,我不能收!」她拎了裙摆,回身便要去找他。

「甭找了,他一大清早就出府去了。」邱君遥叹息回道。也不晓得儿子在躲些什么,真那么大方洒脱,为何连笑着与她分离都做不到?

邱映洁闻言,又往外头奔。她一间间店铺子找,总会让她找着的——

邱君遥看在眼底,满怀无奈,又满心困惑。

洁儿,心底真没有翊儿吗?

若没有,怎会旁人给了个借口,便迫不及待寻人去?她分明走得极不舍,放不开翊儿。

頂部
fengwanting1989
Rank: 8Rank: 8



論壇元老
等级: 134 -
生命值 : 5012 / 5012
魔力值 : 43233 / 147360
经验值 : 66 %

UID: 30052
精華: 0
積分: 3277
帖子: 129701
威望: 3277
金錢: 3282
被警告: -25
閱讀權限: 90
註冊: 2009-4-10
狀態:
發表於 2016-6-8 10:53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她找了米行、找了茶楼、找了数家店铺子,都没有。

哥哥,你去了哪儿——

站在大街上,她满心惶然。

「小姐……」邱俊杰不放心地追随,瞧她失魂落魄的样儿,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少爷错了,属于他与小姐的那一段情,早已过去,这段婚姻在她心中刻划的痕迹,不若他们以为的浅。

小姐重情,少爷全心全意的呵护珍宠,她又怎会麻木无觉,水过无痕呢?他每一分的付出,都在她心底堆叠成了眷恋,却连自己都不知晓,她早已深恋上那个男人——

一辆马车在大街上疾驶,她回神想避已来不及,车身与她擦撞而过,将她撞倒地面,漫天袭来的巨大痛楚瞬间将她席卷。

「小姐!」邱俊杰神色遽变,上前搀扶。

「痛、好痛,哥哥……」未加思索,脱口而出的呼唤,是心头惦念着的那名儿,总是在她无助、伤心时,默默护着,无论她知不知晓。

那年大雪纷飞,他救下奄奄一息的女娃,从此与他命运紧密相连。

纯真无忧的年岁,她哭,他皱着眉头;她笑,他舒心展颜,长伴身侧的那人,总是为着她的喜怒而牵动心绪。

添了年岁,添了新愁,不再稚嫩无知的两人,改变了相依相惜的情感。他不再瞧着她的悲喜,斥离她、厌烦她。有一回瞧见他对铺子里的女掌柜温言细语,有时失神瞧着那人,她心扉针扎般的痛,说不出来。

她哭着远离了他,走向另一名男子怀里。

后来,才发现,那女掌柜眼眉神韵与她有几分相似。

一年又一年回顾,桩桩件件,他做的一切,哪一回不是为了她?要真厌烦了等待回应的日子,这七个月的婚姻中,不会掏心掏肺待她好,这一生他总在为她而等待,蹉跎岁月,她不懂时他都不曾丝毫怨怪,又怎会在她看见了他时,计较她付出太少?

他若做了什么,唯一的理由也只是能让她更好,让她不带愧疚地走。

笨哥哥……

他又做笨事,委屈自己了。

恍恍惚惚中,那深镂心臆的名儿,她从无一刻如此时般看得分分明明。

「翊……君……」

将她送回邱府,请来稳婆,却始终不见邱胜翊人影。

「少爷呢?小姐在盼他。」一路上,她冷汗直冒,面色惨白,无意识地落着泪,嘴上喃喃唤着的那个名字,没有停过——

胜翊。

原来,小姐如此深爱他。

「差人去找了——」话尾甫落,房门被仓促撞开,邱胜翊行色匆匆地奔来,全然失了平日的镇定沈着。

「洁儿!」她看起来好痛苦——轻抚失了血色的苍白脸容,拭了一手的冷汗。他急问稳婆。「现在情况怎么样?」

稳婆忙清场,将人全赶了出去,俐落地交代烧热水、备上干净的巾子。

「君……翊……君……」喃唤声弱如游丝,他听见了,迎上她着慌探询的手,五指牢牢交扣。

「我在,洁儿,我在。」

稳婆看了一眼,没再赶人。

一个时辰过去,她气息愈来愈弱,孩子怎么也生不出来,稳婆都急得满身汗了。

干净的水一盆盆端来,又染红了端出去,她从最初痛苦的喊叫,到后来,连喊都喊不出来……

眼看她神志一点一滴流失,脉息渐弱,他急喊:「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听实话!」

稳婆为难地瞧了他一眼。「邱公子,我晓得这是邱家长孙,意义重大,您——得做个取舍。」否则再下去,两个都保不住。

邱胜翊急怒攻心,吼道:「取舍什么!保住母亲便是!」这种事还用为难吗?

「那……我懂了。」稳婆立即要人熬来药汁。「喂她喝了。」

邱胜翊没有犹豫,接了碗便要往她嘴里喂。

「不要——」抓住一丝清明神智,听见他与稳婆的话,她知晓这药喝了,孩子便保不住。「我……要孩子……」

「听话,洁儿。孩子没了——」他一顿,忍痛接续:「往后你和邱俊杰还会再有……」

「不要,我不要!」她摇头,泪花纷坠。「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她要留,她要他的孩子……

见她如此抵了命执着要保住他的孩子,邱胜翊心头痛不堪言。

「别任性,洁儿!」他一咬牙,张口含了药汁,俯身贴上她的嘴,强灌汤药。

「唔——」她紧闭着,不肯喝。用力别开头,使尽了力将药碗一翻。

「邱映洁!」他气吼,又恼又急。「你非得惹我生气吗?」

「你……走开……」她伤心泣喃,好怨他铁石心肠,赌气指控。「你……不要我了……不要我……就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为何……他总能如此冷静?难道他一点点都不会舍不得吗?

她哭得惨惨切切,神志游离,浑身都是撕扯般的剧痛,却仍记得他对她说过的一字一句,哭着泣求。「我不要……和离,你……不爱我喊哥哥,我不喊……以后都不喊了……别赶我走……别……不要我……」

「你这笨蛋!你以为这世上没了邱映洁,我真能独活吗?」他心痛难言,逼出了真心。「你以为我真舍得不要你?若不是为了让你拥有你真正想要的幸福,我说什么都不会放手。洁儿,我可以接受失去你,也可以接受你不爱我,只要你仍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笑着、快乐着,我可以身边没有邱映洁……」

他哑了声,泪水跌落,一颗颗落在她颊畔。「可我不能接受,这世上没了邱映洁……一直以来,总以你的情绪为依归,世上有你,才懂方向……」

没了她,他会茫然得不知如何度过往后人生,不知还能为谁而活……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心话,原来,他爱她如此痴狂。

她闭上眼,默默落泪,为他心痛。

「所以洁儿,算我求你好吗?把药喝了。」他端来第二碗刚熬好的药汁,含了倾身渡入她口中。

泪,不曾断过。她启唇,饮下了药汁。因为懂得,她身上有他的冀盼,他的人生……

她,不能死。

頂部
fengwanting1989
Rank: 8Rank: 8



論壇元老
等级: 134 -
生命值 : 5012 / 5012
魔力值 : 43233 / 147360
经验值 : 66 %

UID: 30052
精華: 0
積分: 3277
帖子: 129701
威望: 3277
金錢: 3282
被警告: -25
閱讀權限: 90
註冊: 2009-4-10
狀態:
發表於 2016-6-8 10:55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孩子没了。

洁儿小产,病了一场,虚弱地卧床调养。

七月夫妻,宛如梦境一场,醒来,什么也不留。

也好。

他亲手葬了那已然成形的血胎,笑着落泪。与她之间的最后一丁点血脉牵系都断了,断得干净俐落,她更能无罣无碍地追寻她的幸福——

在能够下床走动时,邱映洁不顾旁人阻止,撑着虚弱的身子,坚持前往邱氏祠堂。

婕儿说,哥哥这几个夜里,都躲在祠堂里,亲手刻着他孩子的牌位。

她站在祠堂外,他没发觉,一笔、一划、深重地刻镂,神情空茫而忧伤,刀锋划伤了指腹,他浑然未觉,和着血,流着泪,刻着。

邱氏子孙敬萱之牌位

父邱胜翊母邱映洁立

抛下刻刀,他捧着牌位,无声痛哭。

他不是不在乎这孩子,只是在她的性命之前,他不得不舍,亲自喂下汤药,亲手结束孩子的生命,他所承受的痛,比谁都要深重。

做了选择的不是她,痛与罪他先了一步承受下来,在她醒来之前,一切已然结束,可亲手接过自己绝了生息的孩子,看着成形的血胎,他又该是何等心情?

难怪,他每夜无法成眠,呆坐祠堂伴着孩子到天明。

来到他身边,掌心轻搭上他颤动的肩,他仰首,来不及掩饰的泪滴落她掌心,他狼狈欲避,她不让,扳回他,紧紧搂着,收容他的泪、他的恸。

这是头一回,他从不在她面前落泪,再多的苦总藏着,不教她知晓。

「是男孩儿?叫敬萱吗?」

「是……」嗄哑的嗓子应道。

敬萱。

纵使无缘来世上一遭,仍要孩儿谨记椿萱,莫怨爹娘。

他周身散了一地的婴孩用品,全是她一针一线备上的,一旁火盆烧着,余烬未熄。

她默默拿起婴孩肚兜,往火盆子里堆,一岁衣物、两岁、三岁……两人一同烧尽了足七岁的衣物小鞋。

她问:「这样,应该够了吧?」一直到七岁,都不怕萱儿在那里冷着、没衣裳穿。

「是够了。」她准备了很多,萱儿看见,会开心的。

「那,咱们回房去了,好不好?」她不愿将他一人独留于此,孤单承受失子之恸。

他起身,扶了身子犹虚的她回房,躺下安歇后便要离去。

「你去哪?」纤指牢扣他手腕,没放。「你的床、你的枕在这,空着。」

他没争辩,依言躺下。

他好累,身与心已不堪承载。

闭了眼,便再也撑不住倦意。数日来总是一合眼,便听见孩子哭声,痛楚夜夜囓食心房,不能睡,难以合眼。

她温柔掌心轻抚,暖暖温嗓滑过心扉,奇异地抚平疼痛。

「我在这儿,你好好睡。」一直以来,总是他在守护她、怜惜她,如今,换她来守护他、怜惜他的伤与痛。

数日来,他头一夜安睡至天明,在她怀中。

正文 第十章

哥哥又避着她了。

她心里明白,他若存心避她,她是怎么也见不着他的。

没法儿,只得求助爹娘、福伯,甚至连婕儿都帮上一把了,偷偷跑来向她密告哥哥的行踪。

「刚回来,在书斋是吗?」她拎了裙摆前去寻人,再耽搁片刻,又不晓得得上哪儿去找人了。

邱胜翊拿了几张单据,正要再往店铺子里去,开门一见那道朝这儿来的身影,转身便要避开——

「邱胜翊,你敢走!」

他步伐顿了顿,她走得急了,犹虚弱的身子不堪负荷,步子颠晃了下,仍是坚定走向他。

他暗暗握拳,忍住不上前去搀扶。「你身体还虚着,不在房里头静养,跑出来做什么?」

「找你。」他不避她,她又何须四处跑?

「我……我还得回铺子里忙,有事晚点再——」

「邱胜翊,你是懦夫。」不待他推托之词说完,她温柔低斥。

「……」是,他是懦弱,害怕面对她。

婚姻,一纸和离书已然结束。

孩子,一碗汤药归了尘土。

情爱,一生不曾拥有过。

如今他俩之间,还剩了些什么?是什么也不留了……

情急中说了那些原是一辈子也不打算让她知晓的话语,他已不知如何面对她。

他不想……面对相顾无言的忧伤,害怕见到她愧负的眼神……

「为何没勇气听我把话说完?」他就这么绝望,丝毫不想再为他俩的将来努力?明明……都坚持那么久了。

他叹息。「好,你要说什么?我听。」

「我有东西要给你。」她自袖中取出早已绣妥,却始终无法交至他手中的绣荷包。「这我答应要为你裁制的,你收着。」

她要说的,就是这个?

他垂眸,掩去那抹黯然,接来绣荷包瞧了眼。

最后,她还是只绣了只鸟,单飞。

她终究,没能坚持比翼双飞……

「我后来想了又想,懂了你的意思。比翼,又名鹣鹣,一目一翼,不比不飞。于是,我绣成了对的比翼双飞。」

頂部
fengwanting1989
Rank: 8Rank: 8



論壇元老
等级: 134 -
生命值 : 5012 / 5012
魔力值 : 43233 / 147360
经验值 : 66 %

UID: 30052
精華: 0
積分: 3277
帖子: 129701
威望: 3277
金錢: 3282
被警告: -25
閱讀權限: 90
註冊: 2009-4-10
狀態:
發表於 2016-6-8 10:55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邱胜翊细瞧,果然一旁绣了小字——比翼成双,相得乃飞。

他呼吸一窒。

她这意思是……

心乱了,双手竟颤抖得握不住绣荷包。

柔嫩掌心怜惜地包覆住他。「我找了好久、好久,寻那与我相契相合的一目一翼,曾经以为就是杰哥了,可在他之前,那最初教我动了心却硬生生拔起情苗的人还在我心底,扎了根,七月恩爱夫妻,不能忘。

「哥哥,我答应过,要与你直到百年。咱们离百年还有好长一段路,一目一翼,你要我去哪里?我不能飞——」

这番话,多教人、心动……

若在更早之前,她如此对他说,他这一生死也无憾了,可偏偏……

他退开,神情不见欢悦,扯开唇角的浅浅笑纹里,竟藏了抹哀伤——

「洁儿,你无须如此。」爱与不爱,如何作假?如何勉强?强迫自己说出违心之论又是何必?他不需要她的愧疚。

他不信她!

看他的神情便明白,他以为她在安慰他。

「我说的是真心话!」

他冷然抽了手,拉开距离,避着她。「这些真心话,邱俊杰回来之前,你为何不说?这些真心话,我递和离书时,你为何不说?这些真心话,你有太多太多机会可以说,为何偏偏是我舍了孩子、对你道出心意时,你才来说?洁儿,失去孩子,我确实心痛,可我就算一无所有,也不会希望你放弃自身的幸福同情我。」

「我不是在同情你!」天,他是想到哪里去了?她又慌又急,他的神情告诉她,他又被她伤了一回——

「哥哥,听我说!我是认真的,我和杰哥已经过去了,我心里头的人是你,真真确确——」

「若真是我,为何见了邱俊杰,就全然忘了我、忘了有孕在身,急着寻他?为何在邱俊杰面前,连瞧我一眼都不敢?为何那些个夜里,背过身无法面对我?为何……为何连我的名,都不肯喊……」那每一声哥哥,都在提醒他,只是兄妹,她心里头的人不是他……

「不是的!我急着寻他,是因为开心他没死,不是心里头还恋着他。我不敢在他面前与你亲密,是因为我愧疚,终究是我负了他,他为邱家几乎连命都没了,我、我会觉得愧对他呀!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那时心里头太乱,没能顾及你的心情,以致伤了你……我真的好笨,经过那么多事情,才发现心里头一直有你,不曾抹去过……」可是,来不及了吗?他已经死了心,对她太绝望,再也不肯相信她了……

「洁儿,别哭。」

她哭了吗?探手一抹,才惊觉满脸泪痕。

他始终远远站着,凝视她。她心一酸,泪掉得更急。

他不肯靠近她,不再为她拭泪了,那样清冷的眸光,瞧不出情绪……

她慌了,又急又怕。「我喊惯了哥哥嘛!你不要生气,我以后不喊就是了……你说你不想要一个无法全心全意看着你、爱着你的妻子,我可以,现在我可以了!你不能赶我走——」泪水淹没了嗓子,她蹲下身,痛哭失声。

怎么办、怎么办?她让他等得太久,太失望,心已冷绝,不再期待了——她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她是真的要他,不是同情,不是亏欠——

一双臂膀伸来,将她搂入怀中。「孩子似的,哭成这样也不怕被人笑话。」他叹息,心怜地为她拭泪。

「那、那你相信我嘛……」抓牢他手腕,泪颊偎腻而去。

这不吃定了他吗?

「我要说不,你怕是会淹了邱府。」他笑喃,俯下头,啄吻泪颜。「乖,不哭,没事了。」

那个她所熟悉的他又回来了,温柔、宠溺,有时带点无可奈何,但一定会有满满、满满的包容。

「我就知道——」她破涕为笑。「你每次都不会舍得恼我太久,因为哥——」双手捂住嘴,怯怯地瞧他一眼。

他没听到吧?

「想喊就喊,掩饰什么。」称谓不过就是两个字,心里头若认他是夫婿,那称呼便不会灼了心。

「你刚刚看起来好冷漠。」那眼神她从没见过,像是没有情绪的陌路人,害她以为,他真绝了心要与她了断……

他无奈,轻叹。「因为我不确定,你话中有几分真实。」不能透出丝毫情绪让她察觉。

就如她难产那日,说了太多,成为她心上的重担。

事后,他一直懊恼不已。

袖口被人扯了扯,他垂眸,听见她小小声说:「和离书我一道烧了给萱儿,要他替爹娘收着,你若要,百年后找他讨去。」

他一顿,收紧臂膀抱牢了她,轻轻应声。「嗯。」

踏着月色回房,行经拱桥,假山旁隐约传来细细声响,邱胜翊止住步伐,认出那是妻子的声音。

年幼时,他常与洁儿在这玩耍,年纪稍长,约莫他七岁、她三岁,已觉捉迷藏是种好幼稚的行为,可洁儿爱,他也装出好有趣地陪着她玩,不能藏太好,她会找不着,也不能藏得太敷衍,她会不开心,每回总教他伤透脑筋。

一直不曾让她发觉,其实他若有心要躲,她是怎么也找不着的。

有一回不小心藏得太隐密,躲在假山后的岩洞,她找不着,以为哥哥不见了,哭得好惨。他抱住她哄了好久,拚命保证会一直在她身边,不会教她找不着,她这才破涕为笑。

事实上,他们的迷藏游戏始终没结束,这些年他一直藏着自己,因为藏太好,她始终没看见他,也没找着,甚至不晓得他藏起来了,最后心慌哭泣地走向另一人,放弃寻找,将他遗忘在假山后的岩洞。

这迷藏游戏玩得太久,久到他都不知如何收尾。

女子声音逐渐流泄哭意,趴在那安静伫立的男子肩上伤心啜泣,对方在她耳畔低喃了什么,他听不见,也不想知道,默默退开,没惊扰了他们。

回到房中,倒了杯茶水啜饮,耐着性子等她回房。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房门推开,她眼睛红肿,鼻头也红通通地走了进来。

乍见他,她略略一愕。「不是说与人谈事情,晚点回来吗?」

「改了期,就早点回来陪你。」

「这样啊——」她脱了披风,转身放置。

「邱俊杰有何打算?」

頂部
fengwanting1989
Rank: 8Rank: 8



論壇元老
等级: 134 -
生命值 : 5012 / 5012
魔力值 : 43233 / 147360
经验值 : 66 %

UID: 30052
精華: 0
積分: 3277
帖子: 129701
威望: 3277
金錢: 3282
被警告: -25
閱讀權限: 90
註冊: 2009-4-10
狀態:
發表於 2016-6-8 10:56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身后传来这句,她一个惊吓,没放妥的衣袍掉落地面。他——看见了?

她一阵心虚,慌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我们——」一急,反倒不知从何解释起。

他放下茶盏,瞟了她一眼。「洁儿,过来。」

她慢吞吞移动步伐,频频偷瞧他,实在瞧不出所以然来,内心忐忑。

他对她已经很没信心,要再生波澜,这回怕是她说破嘴、哭干泪他都不会信她了……

一伸手,直接朝纤腰一拦,将她抱坐腿上。「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不信你。」

若仍存疑,当时便会转身退开,既然上前抱住她,相信她心底那人是他,便不会胡乱猜疑,那是伤害洁儿,也羞辱自己。

是吗?他信她?没胡思乱想?

「我只是……去跟他说清楚。」今生,是她负了他,早已决定关上心门,不碰情爱,若换了别人,她可以守住,用一世追忆他,她知道她可以,偏偏那人是哥哥,在他之前便已住进她心里的男人,是十八年来待她情深义重的哥哥,关了心门,才发现他始终在她心底,不曾移出……

他懂得的,若说哥哥看着她多久,他便也看了她多久,她的心、她对哥哥的依恋,他不会不懂。

他说不怪她,她的心,本属邱胜翊,一切只是回到原点罢了。

是这一句,令她心酸,这男人,她愧负甚深。

「他说……要离开这里。」她小小声,告诉夫婿。

邱胜翊挑眉。「这是他的决定?」

「嗯。我后来想想,让他走,去找另一个值得他真心相待的好女孩,这样对他比较好。」总是看着她,他会很难释怀。

依他看来,邱俊杰恐怕不是这么想。他走,应是怕扰了她,影响他们夫妻的生活。

他没说破,就让她这么以为,心里头会好受些。

邱俊杰非池中之物,甘心屈于人下只为洁儿,如今无所执恋,做下离去决定他并不意外,或许有朝一日再相见,他已是人上人。

他收紧双臂抱牢了她,细细啄吻。「这是最后一回,往后不许在别的男人臂膀上哭,听懂没?」

他佯怒恫吓,洁儿被他饮醋口吻惹笑,嫩颊贴着他,偎腻缠赖,嗓子娇甜。「听懂了,相公。」

绕了一圈,她仍是回到最初这个男人怀里,对他的依恋,从一开始便有,恩情、亲情、爱情,点滴汇聚成太深刻的情感,往心底刻镂痕迹,分不清何者为多,却明白,这一生已不能无他。

她的恩人,她的兄长,她的——夫君。

正文 尾声

邱映洁相当苦恼。

身兼邱家掌上明珠与少夫人,被所有人当宝似地捧在手掌心里,三千宠爱犹不足以道之,真有啥事,眉头一皱也有人立即为她处理,可坏就坏在——那是极难为情、无法宣之于口的羞人事儿啊!

她要如何埋怨,她的夫君不与她行周公之礼,每夜亲密相拥入眠,此外就再没别的了。

就连亲吻拥抱,都极为自制。

她曾想,她小产身子犹虚,需要调养,于是他等待。

可都半年过去了,他仍无表示。

他经常往祠堂里去,一待便是大半天,陪陪儿子,与他说说话。这些她都知晓,她好想再为他怀上孩子,填他失去萱儿的忧伤。

这种事,要如何启口?

她实在没脸邀丈夫与她生孩子呀!

忍住满怀羞意,总算提起勇气向娘请教这类闺房之事,娘亲沈默了好久,很轻、很轻地咕哝:「我只有把自个儿灌醉到啥都记不住,才有胆对你爹乱来。」

说起来,她们也是半斤八两啊。

灌醉吗?

她想起那一夜,他醉后模样。

平日,他自制力好得跟什么似的,醉后才能卸了防备,流泄心绪,那激狂热烈的索求样儿,完全不似乎日温文淡定。

唔,或许她可以再试试这个。

当邱胜翊回房,瞧见的便是她对着一桌子酒菜,又是苦恼又是皱眉,摇头又晃脑。

怎么?是这桌酒菜忒教她伤神?

「怎么,很难吃?」他上前轻问。她的神情就像是难吃得不知该拿这一桌子菜如何是好。

「呀!」她惊跳起来,见是他,拍拍胸脯,嗔他一眼。「你吓着我了。」

「抱歉。」她是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他推门进来,在她眼前晃半天她都毫无所觉。

「哥哥,你坐、你坐。」她还是喊惯了哥哥,改不了口,见他也不在意,便由着它去了。

邱胜翊瞥了瞥一桌子酒菜,全是他爱吃的,再瞧了瞧她,满腹狐疑。

她眼中有不容错认的热切光芒,可她究竟在盘算什么?

「洁儿,我吃过了,现在不饿。」

「咦?」忙布菜的银箸一顿,转而斟上满杯水酒。「那,天冷,喝点酒暖暖身子。」

打许久以前,非必要他已不碰这名为「穿肠药」的玩意儿,真得饮上也是小酌两杯,她明知他心上的忌讳仍热切劝酒,必然事出有因。

怕他不喝,她先干为敬了。

他不动声色,顺了她的意,饮尽杯中水酒。

一沾唇,便知不妙。

糟,是一日醉。

两人同时脸上一变。

她、她明明是要拿酒窖里的桂花酿……

娘说,那酒性温润,不伤身子,她本是盘算,依她酒量可应付他个数杯不成问题,可一日醉……

顾名思义,是一杯即醉,一醉便是一日。

她暗暗叫苦,欲哭无泪。

邱胜翊暗运内力,将酒气逼出,勉强可保持个七分清醒。可她就不同了,不一会儿便视线模糊,晃着身子坐不住了。

頂部
fengwanting1989
Rank: 8Rank: 8



論壇元老
等级: 134 -
生命值 : 5012 / 5012
魔力值 : 43233 / 147360
经验值 : 66 %

UID: 30052
精華: 0
積分: 3277
帖子: 129701
威望: 3277
金錢: 3282
被警告: -25
閱讀權限: 90
註冊: 2009-4-10
狀態:
發表於 2016-6-8 10:57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他接下她,娇躯软软倒入他胸怀。

「哥、哥哥?」揉揉醉眼,蒙胧中看得不甚分明。

「对,是我。洁儿,你还好吗?」

「不好,很不好。」头昏昏,她娇憨地噘嘴,软软撒娇。「哥哥抱。」

他温柔一笑,回应迎上来的朱唇,啄了一口,再张臂抱牢她,将她送上床榻。「咱们睡了,好吗?」

睡——对,她好困,可是她不要睡!

不安分地拍开他拉来的锦被,爬到他身上去。「你抱我。」

「好。」没抱怨被压着胸口,他宠溺地圈抱细腰,迁就地低哄趴在身上的醉娃娃。「这样可以吗?」

她摇首。「不是、不是这样……」

「嗯?」抱还有分很多种吗?

往上探抚的小手,好忙碌地解他衣衫,邱胜翊微讶,抓住细腕。「洁儿,你做什么?」醉糊涂了吗?

「生娃娃。」

生——他呛了呛。是她说错,还是他听错了?他的妻子邀他生小娃娃?

「洁儿,你醉了。」他哄孩子似地轻轻拍抚。「洁儿好乖,咱们睡觉好不好?」

「不好。」醉后的妻子特别拗,赌气地咬他唇片、下巴、颈际,胡乱吮吻一通。「我才没醉,我是要灌醉你,然后这样……再那样……你醉时就会配合了……」

这样……再那样?好遐想无限的字眼。

「如果我没误会你的意思,你现在是说,那一桌子酒菜是为了灌醉我,好对我乱来吗?」他哭笑不得,重复确认她话中语意。

「对。」她用力点头。「所以你乖乖的,不要动喔,一下子就好,不会太痛的……」

他喉结滚动,硬是吞下欲出口的成串笑意,力持平稳地告诉她。「小洁儿,这种事我很难不动,还有……痛的应该不会是我。」最重要的是,要真一下子就好,哭的应该会是她。

她歪头想了一下。「也对,初夜好痛,那时怨死你了。」

他眸心一黯。「我知道。」那是他心底一辈子也抹不去的亏欠,即使后来两心相属,也始终跨不过心障,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怕……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嘛,我很爱、很爱你呀。」噘起小嘴啄了他一记、又一记。「而且,爹娘很想抱孙儿……」

他蹙眉。「谁给你压力了吗?」

「没有。是我自己想替你生孩子。」她垂眸,枕靠他肩窝,轻音渐轻。「我知道你很想萱儿,我知道的……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是萱儿的死让你心很痛,你痛,我又怎么会好受……我是你的妻子,你的每一分悲喜,也是我的……如果可以有个孩子,你会开心些吧?是男是女都好,只要能为你传承香火,与你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我会很开心、很开心,这是我爱你的方式……」

微弱的声响,隐没在他胸臆间,终至沈寂。

等了许久,肩窝传来她平稳的呼吸,垂眸一瞧才发现她睡着了。

原来,洁儿心里头是这么想的吗?她想要个孩子,想与他落实夫妻名分,同担悲喜……

天,头好痛——

邱映洁呻吟醒来,抚着额坐起身。

一双手探来,指尖轻巧地替她按压脑际穴道。「清醒些了吗?」

「唔。」舒服地将身子往后倾,枕靠在那熟悉的胸膛中。「我醉几个时辰了?」

外头天色仍暗着。

「一日夜了。」

「什么?!」她坐直身,惊跳起来。

他失笑。「何必如此惊讶?都敢拿一日醉当水喝,这事应在预料之中吧?」

问题是……她想灌醉的人是他呀!

低头朝被子底下瞄一眼,衣裳有些乱,但大致还算完整。

结果他没醉,却反把自己给灌醉,然后莫名其妙睡了一日夜,啥事儿也没发生。

她简直想哭了。

邱映洁,你真是蠢!

邱胜翊倒了杯水给她,柔声问:「饿不饿?一日夜没进食,要不要先吃点什么?」

她摇头,此刻只沮丧得想哭!

这事儿,她一辈子不过就这么一次勇气,再也没脸做第二回了!

「那好,咱们谈谈。」拿开她喝了一半的杯盏,坐到她面前,将柔荑合掌中,神色无比认真,又无比温柔。「洁儿,你想与我行夫妻之实吗?」

「呀!」她惊呼,娇容瞬间爆红。

有、有这么明显吗?

他问得好直接,直接得……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持续红着脸,答不上话。

「洁儿,我是认真的。」眸底无一丝戏谑,他正色道:「我一直以为,你还需要再多些时日去调适心情,因而不能莽撞索求。那桩意外——」

她抬手掩住他的唇。「说好不再提的!」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回。」拉下她的手,续道:「纵使如今心意相通,亦不能抹去我曾强取豪夺的事实,是伤害,就会在心底留下阴影与伤痕,我不确定那道伤是否已弭平,不确定你是否已准备好,在那之前,只能谨慎守着那道界线,不能碰触。」曾经错过一回,他不愿再勉强她,一丝一毫都不能。

原来,他一直认定那是禁忌,体贴着不去碰触,怕揭起旧伤,教她忆及那一夜的难堪屈辱吗?

「不痛了,早就不痛了——」她用力摇头,再摇头。他那样待她,她只记得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深情,早就无伤了。

他浅笑,倾身柔吮嫩唇。「那么,咱们当夫妻吧,真正的夫妻,好吗?」

她点头,笑中带泪,主动回吻。

他欺身将她按回床褥,肢体缠腻。

拂去外衣,细碎的吻落在滑腻裸肩,凝视身下衣衫半褪,含羞带媚的娇躯,他热了眸光,不敢相信,他真的等到她了。

「洁儿——」他浅浅低吟,幸福喟叹。每唤她一声,都是心底最深的念与盼,几乎用了将近一辈子的岁月在等待。

胸房难以言喻的浪潮激荡,终于教他失了自制,热烈纠缠、深吻,几欲将她揉入骨血地拥抱索求。

「我……爱你……」陷入激情的低哑男音,忘情流泄呢喃。

她听见了,动容地以拥抱回应,心贴着心,感受熨贴而来的赤裸身躯,那是他的温度,他的脉搏跳动。这是她头一回,与他如此亲密,毫无阻隔,连最初那一夜都不曾。

她牢牢地、牢牢地抱紧了他,感受他的灼热深入体内,那一瞬的充实满足,令她悸动得泪眼蒙胧。

这是她的男人啊——

「比翼成双,相得乃飞……」她喃喃念出那句绣在他从不离身的荷包上头的誓约。他是她的一目一翼,有他,生命才得以完整。

花了多少光阴,绕了好远的路,才真正明白这一点。

他柔柔笑了,吻上朱唇,将同样的誓约送入她口中。

比翼,双飞。

【全书完】

頂部
my_name_elaine
Rank: 1



新手上路
等级: 30 - 模范棒棒堂堂主
生命值 : 14 / 728
魔力值 : 398 / 34099
经验值 : 15 %

UID: 10099
精華: 0
積分: 0
帖子: 1196
威望: 0
金錢: 1
被警告: 0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08-5-9
狀態:
發表於 2018-7-3 16:14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thank you for your sharing

頂部
kristy_yip
Rank: 1



新手上路
等级: 24 - 我愛黑澀會VIP
生命值 : 9 / 593
魔力值 : 249 / 21263
经验值 : 75 %

UID: 43253
精華: 0
積分: 0
帖子: 749
威望: 0
金錢: 0
被警告: 0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2-2-10
狀態:
發表於 2018-7-3 21:10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Thank

頂部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4-5-14 05:05


Processed in 2.225697 second(s), 7 queries
Powered by Discuz! 5.5.0 © 2001-2007 Comsenz Inc.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Archiver - W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