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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自改+完] 挑情貝勒 (鬼王)
紫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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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改+完] 挑情貝勒 (鬼王)

人人都說勝翊貝勒溫文儒雅,在她看來不過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如果不是為了盜回傳家寶,堂堂千金小姐幹麼屈就當婢女,

只可惜自個兒不是奴才命,老是打破碗盤又闖禍,

被貝勒爺一眼盯上,招來當貼身丫鬟,

可這麼個「貼身」法?

不僅伺候更衣,還外加淨身刷背,

好呀,有種就叫她刷前面,她一定刷得他皮破血流!

只是沒想到他竟食髓知味恩賜她侍寢,

呸!搞清楚,她要的是「血狐狸」,可不是「老狐狸」……

[ 本帖最後由 紫夢 於 2017-4-25 01:4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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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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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深深,露水寒,風悄悄,月光稀,肅然的靜謐一如往常籠罩整個怡親王府,不過在這平和的黑幕之中,一道輕巧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伺機而動,蒙著臉的黑衣人相當熟稔的躍入書香苑,摸進書齋。  

  漆黑的書齋伸手不見五指,黑衣人不得不推開窗扉,借助窗外薄弱的光線,不過費了好些功夫,把整個書齋都尋遍了,還是找不著今晚意圖盜取的獵物——「血狐狸」。  

  「血狐狸」原是杭州首富吳家莊的傳家之寶,因為綠色的翡翠中竟見火紅的血光,故有「血狐狸」之稱,傳聞它能醫治百病,不少江湖人士覬覦窺探,意圖佔為己有。但一年前,一名家僕從吳家莊盜走它之後,從此音訊全無,直到數月之前,有人在京城瞧見這名家僕,「血狐狸」的下落這才有了眉目。  

  「難道東西不是藏在這兒?」黑衣人疑惑的喃喃自語,四處打探才好不容易得知「血狐狸」落在怡親王府勝翊貝勒的手上,又聽聞貝勒爺的書齋觸目所及皆是稀世珍寶,如今一見,只能印證傳言難免喜歡渲染誇大,因為這兒除了一些字畫古董,根本見不著什麼珍貴的寶物,況且是金銀難換的「血狐狸」。  

  「不在這兒,會在哪兒?」原以為今夜必定大有展獲,沒想到竟落了空,苦心計劃了兩個月的努力這會兒全白忙了一場!  

  罷了,眼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還是先撤離這裡,回頭再好好算計算計。  

  不過,大概是心情浮躁,就在黑衣人回身一轉準備離開之際,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花瓶,「匡啷」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響驚擾寧靜的黑夜。  

  「糟了!」黑衣人慌張的奪門而出,想在紛亂造成之前讓自己脫身,然而一踏入庭院,就跟勝翊貝勒碰個正著。  

  「想不到我這麼受歡迎,連入了夜都有人來拜訪我!」邱勝翊笑盈盈的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他剛回來,就撞到有人正想打劫他的書齋,這個傢伙還真是可憐,竟倒霉的讓他這個主人給碰上了。  

  黑衣人一個氣也不吭,眼珠子左轉右轉,悄悄的尋找退路。  

  一眼就看穿黑衣人的心思,邱勝翊哀怨的自我解嘲,「難道我怡親王府真有這麼蹩腳,任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嗎?」  

  就在這時,侍衛喧嚷的叫囂聲傳了過來——  

  「有刺客……有刺客……」  

  三十六計「溜」為上策,黑衣人可不會傻得挑在這個脫逃的節骨眼跟他抬槓,一個飛身便躍上屋頂,不過邱勝翊也不落人後的緊追上去。  

  「你這個人真不夠意思,連跟我交手都不肯,你教我怎麼放了你?」邱勝翊笑得好溫和,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絲的威脅。  

  傳聞「京城四大美男子」——怡親王府的勝翊貝勒、恪親王府的奇煜貝勒、淳親王府的俊傑貝勒,以及三阿哥,他們不僅僅有俊美的外貌,功夫更是一等一,跟這樣的對手鬥上實在愚不可及,可是後有追兵,若是想以寡敵眾,那更是必死無疑。

  沒有猶豫的選擇,黑衣人先下手為強的直撲邱勝翊而去。  

  「你怎麼可以偷襲?」嘴上是這麼抗議,邱勝翊卻敏捷的接下黑衣人招招凌厲的攻勢,兩人就在屋頂上險象環生的大大出手。  

  雖然黑衣人並不是他的對手,邱勝翊還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擒住他。  

  「這下子你逃不了了吧!」唇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瓚麒伸出手,正準備扯下黑衣人的蒙面巾,目光卻在觸及那雙清靈慧黠的黑眸時,整個人傻住了,好美的一雙眼睛!  

  見到邱勝翊閃了神,黑衣人乘機揮手一擊擺脫他的牽制,凌空飛奔而去。  

  恍然回過神,邱勝翊立刻急起直追,就見他們兩個一前一後,忽上忽下,忽高忽低,一路追到了花園,邱勝翊卻同時失去黑衣人的蹤影。  

  「奇怪,明明見他跑進這裡,怎麼一個眨眼就不見了?」邱勝翊疑惑的在假山岩石之間轉來轉去,不過任他尋了再尋,黑衣人彷彿不曾出現過似的,連一絲絲的呼吸聲都沒教人聽見。  

  此時,邱勝翊的貼身小廝——小路帶著一隊侍衛趕了過來。  

  一見到邱勝翊,小路立刻誠惶誠恐的屈膝下跪,後頭的侍衛也跟著全部下跪。  

  「貝勒爺,奴才該死,沒能保護您,讓您受驚了!」雖然平時主子待他極好,經常任由他沒上沒下,不過發生這麼大的事,小路還是戰戰兢兢,還好主子沒什麼閃失,否則他頸上人頭也等著落地。  

  「沒事了,都起來吧!」邱勝翊拍了拍衣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喳!」小路連忙起身迎上前,緊張的問道:「貝勒爺,那名刺客有沒有傷到您?」  

  「不過一名小小的盜賊,怎麼傷得了我?只可惜,讓他給逃了!」若有所思的蹙起眉頭,邱勝翊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竟會把人給追丟了。  

  「貝勒爺,我這就讓袁總管加派人手巡視……」  

  「別忙了,只怕人已經出了府,你就是把這兒翻遍了,也找不著。」  

  「那貝勒爺的意思……」  

  「算了,累了一天,我想回房歇息了。」說著,邱勝翊帶頭往書香苑走去,不過心裡頭可沒有對剛才的插曲釋懷,憑那傢伙的身手,萬萬不可能從他的眼前逃逸,可是他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實在令人不解,除非是熟悉這裡地形的內賊所為……這不可能,府裡的下人沒這麼大的本領,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險。  

  說來都怪他自個兒,竟然為了一雙眼睛失了魂,才會眼睜睜的任由到手的囊中物從他的面前溜走,真不知當時他是鬼迷了什麼心竅,如此的大意,好在那傢伙沒乘機出手傷他,否則這會兒府裡一定鬧得人仰馬翻,可話說回來,那對眼睛實在令人心動……  



  「格格……格格……」慌慌張張的跑進紫雲閣,詹子晴大驚小怪的朝她家格格的寢房衝了進去,「格格,不好了……」  

  「丫頭,你就不能安靜點,一大清早就大呼小叫的嚷個不停!」斯亞格格懊惱的一歎,不得不放下手上繡了一半的女紅。  

  一心一意只想把剛剛得來的消息說給她家格格聽,詹子晴哪裡管得了規矩,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急著說:「格格……我剛剛聽說……府裡昨晚……有……」  

  「有話慢慢說,沒人跟你搶。」  

  稍稍喘了口氣,詹子晴迫不及待的趕忙道:「格格,我聽侍衛說昨晚有刺客闖入王府,那個刺客還跟貝勒爺在屋頂上大打出手,當時好危險哦!」  

  聞言一驚,邱斯亞心急如焚的抓住詹子晴,「我阿哥有沒有受傷?」  

  「貝勒爺沒事,貝勒爺功夫那麼好,沒兩三下就把刺客給抓住了,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後來又讓刺客跑掉了。」  

  「沒事就好。」邱斯亞安心的輕拍胸口。  

  「不好、不好!」詹子晴用力的搖著頭,一臉憂心忡忡,「格格,刺客沒捉到,府裡隨時都有危險!」  

  「傻瓜,府裡出現刺客,袁總管必會加以防範,絕不會再讓刺客有機可趁。」  

  「真要這樣子就好了!」詹子晴可沒那麼樂觀,「格格,你不知道那個刺客本領有多高,他闖入書香苑把貝勒爺的書房弄得亂七八糟,而且還當著貝勒爺的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真要來,府裡的侍衛根本攔不住他!」  

  輕蹙娥眉,邱斯亞疑惑的念道:「真是奇怪,阿哥的身手在我們大清王朝是一等一的高強,竟然有人可以從他的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以我說,那個刺客一定有飛天遁地的本領,格格以後還是小心點。」  

  「那倒未必,說不定刺客只是熟悉府裡的地形。」  

  驚呼的睜大雙眼,詹子晴不安的問:「格格是說府裡有內賊?」  

  「我……」  

  「匡啷」一聲,杯盤落地的破碎聲瞬間四散,打斷了邱斯亞來不及出口的反駁。  

  瞪著她家格格新收的丫環潔兒,詹子晴惱怒的罵道:「你這個臭丫頭,怎麼老是笨手笨腳的,連端杯茶都會打破杯子,這麼沒用!」  

  屈了屈膝,潔兒歉然的說:「對不起,潔兒太粗心了,沒注意到門檻。」  

  「這麼大的門檻竟然沒注意到,你是小娃兒嗎?」看到潔兒,詹子晴心裡頭就一把火,真不知道這丫頭哪一點好,格格硬是跟蘭嬤嬤要了她當貼身丫環,害自己在格格面前說話愈來愈沒份量,在府裡的地位也不大如前!  

  還有,也不知道她對府裡的人下了什麼迷藥,除了跟自己親近的幾名丫環外,大夥兒的心全被她給收買了,每回她犯了錯,總是爭相袒護她,真是令人氣得牙癢癢!  

  「子晴姊姊,潔兒是聽到府裡昨晚有刺客,嚇壞了,才會不小心閃了神。」  

  「這麼點小事就嚇壞了!」詹子晴挑剔的嘲弄道,忘了剛剛她自個兒還為了這事大驚小怪得好像天就要塌下來。  

  「子晴姊姊,潔兒是老鼠膽,聽說最近京城盜賊猖狂,不知道跟昨晚的刺客有沒有關係?」  

  臉色一綠,詹子晴頓覺全身毛骨悚然。  

  唇邊悄悄的漾過一絲笑意,潔兒誠惶誠恐的道:「潔兒以後一定會多加小心,不敢再犯了。」  

  「丫頭,我都嚇壞了,潔兒當然也嚇壞了。」邱斯亞婉轉的幫潔兒出頭,「還好只是打破一隻杯子,下一次記得小心點,潔兒,你去找人把地上的碎片收拾收拾,再重新沏杯茶給我。」  

  「喳!」屈膝行了禮,潔兒退出臥房。  

  擱下心裡頭冷颼颼的不安,詹子晴決定好好握住這個機會告上一狀,「格格,那個潔兒笨得要死,三天兩頭打破這個,弄壞那個,丫頭以為格格應該讓她回蘭嬤嬤手下幹活,讓蘭嬤嬤好好調教她。」  

  「丫頭,潔兒是新來的,手腳難免不利落,這兒有你督導她,我相信她很快就會上手了。」邱斯亞當然看得出來詹子晴對潔兒的排斥,也明白丫頭的心情,丫頭八歲就被賣入府裡當她的貼身丫環,跟了她已經有十幾個年頭,她的生活起居全都是丫頭在打理,這會兒有人分攤工作,自然不能適應。  

  也不知怎麼了,第一眼看到潔兒,她就被潔兒身上的氣質深深吸引,於是,她跟蘭嬤嬤要來了潔兒,潔兒就從膳房打雜的變成她的貼身丫環。  

  她知道潔兒的好運看在府裡某些丫環的眼中頗不是滋味,還為潔兒帶來了不少的嫌話和白眼,可她就是喜歡潔兒,總覺得潔兒很特別,該是可以談心的知己。  

  府裡的丫環雖然很多,可是她們一心一意只想伺候好主子,沒有一個可以讓她毫無禁忌的暢所欲言,偏偏她打小身體就不好,生性文靜不好動,鎮日待在府裡沒個對象聊聊心裡頭的話,身邊就是有再多的人也免不了感到寂寞,因此見到潔兒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要潔兒當她的丫環。  

  相處了幾天,她果然證明自己的眼光沒錯,也從潔兒口中得知她原本出生書香世家,因為家道中落,父親病急沒錢醫治,才會淪落怡親王府當奴婢。  

  「格格,剛剛你也瞧見了,我說她一句,她就頂我一句,這樣的丫頭我哪有能耐督導她?」  

  「潔兒以前沒當差過,有許多事不懂,你就多擔待點,多費點心。」  

  「格格……」  

  「我的好丫頭,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潔兒教好,不過,你也別太嚴苛了,凡事慢慢來,我想以潔兒的聰慧,她會做得很好。」拾起之前繡了一半的針線活,邱斯亞軟言軟語的請求道:「丫頭,我想吃雲片糕,你派人上街去幫我買回來好不好?」  

  實在很不甘心就此罷休,不過格格雖然從不對下人擺架子,脾氣好得不得了,但總也是主子,當奴婢的又能說什麼?  

  「喳!丫頭這就派人去買雲片糕。」  



  托著幾盤小糕點,一壺雀舌,潔兒小心翼翼的朝花園的亭台走去。  

  心思細膩、油嘴滑舌、手腳靈活、勤奮能幹……她從來不知道,當奴婢的規矩竟然這麼多,更沒想到這麼簡單的活兒對她來說會如此艱難,雖然她已經很盡心在做了,可是詹子晴總有得挑剔,不知不覺當中,她反而更容易出錯。  

  她真不明白,詹子晴為什麼一見到她,就像跟她有深仇大恨,總是百般刁難,倒是格格處處維護她,她都分不清楚誰才是主子!  

  這一回,她真的要當心點,可不能再讓詹子晴有機會說她不是……  

  「砰!」心裡頭還沒叮嚀好,潔兒手上的點心已經被撞得飛落一地,人也跌坐在地上。  

  「哎呀!」鬼叫了一聲,小路狼狽的從地上站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訓道:「你這丫頭是怎麼走路?沒瞧見我趕著幫貝勒爺準備馬車嗎?」  

  「完了!」看著慘不忍睹的糕點,潔兒真是欲哭無淚,愈擔心就愈會出事,她的麻煩好像永遠結束不了!  

  「你是完了,待會兒我就去找蘭嬤嬤弄清楚,她是怎麼教……啊,潔兒!」這才看清楚害他跌了個四腳朝天的是潔兒,小路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天啊!他剛剛竟然對著潔兒大吼大叫!  

  說起來,潔兒並不是什麼絕世美女,不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碰到她,總教人不由自主的輕聲細語,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她給嚇壞了。  

  一顆心全擱在待會兒該拿什麼跟詹子晴交代,潔兒哪有閒暇理會小路,她無奈的輕聲一歎,正想起身,一雙修長的大手朝她伸了過來。  

  怔了怔,潔兒抬頭一望,邱勝翊溫柔的笑靨隨即進入眼簾。  

  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間,邱勝翊傻住了,好熟悉的一雙眼睛,清靈慧黠,正如同那一夜令人難忘的黑眸……難道她就是那名夜賊?看她的樣子纖細柔弱,實在不像那夜身手伶俐的盜賊。  

  邱勝翊的目光看似毫無威脅,卻暗藏一抹難以捉摸的深沉,說不上來怎麼回事,潔兒忽覺胸口好緊,呼吸變得困難。  

  倉皇的想站起身,邱勝翊卻趕緊扶住她,肌膚相觸的剎那間,心兒無來由得卜通卜通急促作響,潔兒驚慌的往後一縮,想逃離這種陌生的失措,可是邱勝翊卻緊緊的抓牢她,不容她拒絕的幫她站直身子,半晌,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  

  「貝勒爺吉祥!」潔兒恭敬的屈膝行禮。  

  「有沒有傷到哪兒?」邱勝翊像個謙謙君子體貼的問,目光卻暗暗的打量潔兒,她雖沒有驚為天人之色,卻有芙蓉出水之姿,她的氣質一點也不像府裡的丫環,倒像身生名門的大家閨秀。  

  「謝謝貝勒爺,奴婢很好。」說著,潔兒又謙卑的屈了屈膝,「奴婢莽撞,打翻了杯盤,還望貝勒爺恕罪!」  

  「這不怪你,是小路的錯,走路不長眼睛,害你摔著了。」  

  貝勒爺,您說話可要摸著良心,究竟是誰走路不長眼睛,您跟在我後頭,瞧得還不夠清楚嗎?小路無聲的在一旁喊冤。  

  「小路,你還在發什麼呆,還不趕緊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乾淨。」  

  「貝勒爺,是奴婢自個兒沒留神,不是小路哥哥的錯,這些奴婢自個兒來就行了。」潔兒慌忙的彎下身,逕自拾起地上破碎的杯盤。  

  見狀,邱勝翊也跟著彎身幫忙。  

  這一來,可把小路嚇壞了,他趕忙的衝上前去,「貝勒爺,萬萬使不得,您可是千金之軀,這種事還是讓奴才來吧!」  

  邱勝翊點了點頭,退到一旁。  

  忍不住心裡的訝異,潔兒抬頭看向邱勝翊,他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眼波交纏的那一刻,天地之間不再有萬物,只有彼此,糾糾纏纏,注定了他們將來分不開、離不了的命運。  

  直到小路的輕咳聲響起,潔兒才心慌意亂的收回視線,朝小路輕聲說了句謝謝,接過他手上的托盤。  

  「貝勒爺,奴婢還趕著幫格格送點心,奴婢告退了。」行了禮,潔兒匆匆忙忙的往膳房走去。  

  望著漸行漸遠的倩影,邱勝翊頗不是滋味的說:「小路,你跟她挺熟的嘛!」  

  「貝勒爺,您忘了嗎?大約兩個月前,您因為在街上出手幫助筱婕格格打退幾名惡漢,後來受格格所托,花了十兩銀子買下潔兒,讓我帶回府裡交給蘭嬤嬤。」  

  他想不起來了,那天他上茶樓聽曲,曲還沒聽垸完,就聽見街上傳來打鬥的聲音,當下好奇的起身探頭一看,竟見到好友的妹妹筱婕格格女扮男裝跟幾名大漢打成一團,一問之下,得知有一名女子為了醫治病急的父親,打算以十兩銀子賣人終身為奴為婢,不料一名惡霸竟想以五兩銀子強行把女子擄走。  

  筱婕格格看不慣他的惡行,插手管了這檔事,不過人家有兩名打手,她卻只有一個人,想當然,吃虧的人一定是她,見她頻頻挨打,他只好出手相助,誰知道這一幫,連她允諾買下來的丫環都得代付十兩銀子接收過來。  

  當初只是幫人,他哪會留意自己買下來的丫環生得什麼模樣,沒想到……邱勝翊好笑的搖了搖頭,沒想到什麼?才看一眼心就糊塗了,他是哪兒不對勁,竟對一個丫環胡思亂想了起來?  

  貝勒爺!見邱勝翊悶不吭聲,小路小心翼翼的喚道。他很清楚潔兒雖然不是很美,卻有一種很特別的吸引力,教人看了一眼,就會忍不住想再多看上一眼,可是,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貝勒爺為一名女子如此失神,難道,貝勒爺看上了潔兒?  

  「小路,你說她叫潔兒是不是?」  

  「是,貝勒爺。」不等邱勝翊問起,小路自動自發的細細數來,「原本蘭嬤嬤安排潔兒在膳房打雜,可是前些個日子,因為蘭嬤嬤請潔兒送點心到紫雲閣給格格,格格看上了潔兒當她的貼身丫環,潔兒又從膳房調到紫雲閣服侍格格。」  

  「你知道得倒挺多的嘛!」  

  「貝勒爺,府裡的下人都在傳這事,小路自然會有耳聞。」小路不由得冒起冷汗,雖然他家貝勒爺總是笑著一張臉,而且經常以助人為樂,管盡別人不敢管的麻煩事,教認識他的人直誇他是個大好人,可是跟了貝勒爺那麼多年,他還是常常摸不透貝勒爺腦袋瓜裡在想什麼,他家貝勒爺是表面溫和,骨子裡卻是一隻詭計多端的狐狸。  

  「你還聽到什麼?」  

  「就這些,小路不曾再聽到什麼。」  

  「我還趕著進宮,你先去準備馬車。」  

  「喳!」  



  月明星稀,萬籟俱寂,清風徐徐,蟬鳴哇叫,他喜歡這樣的夜,寂寞之中不見晦暗,幽靜之中又不帶淒涼,最適合沉思。  

  「貝勒爺,時候很晚了,您該歇息了。」小路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頭昏腦脹的看著石桌上的棋盤,真不知道這玩兒有什麼意思,他家貝勒爺一下子黑子,一下子白子,左右來回下得有模有樣,偶爾還望著天空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收回凝望天際的目光,邱勝翊將心思轉回石桌上的棋局,「小路,你若是累了,就先去歇著。」  

  「貝勒爺……」  

  「我還在想今天和三阿哥下的棋,等我找到破解之策,自然會回房休息。」  

  「貝勒爺,那小路就先進房歇著,您有什麼吩咐再叫小路。」  

  邱勝翊隨意的揮了揮手,一顆心像是全擱在棋盤上,不過一等小路離開,他卻開始收拾桌上的圍棋。  

  其實他根本沒心思下棋,所以今個兒在宮裡才會輸給了三阿哥,而且連自個兒兒是怎麼輸的都搞不清楚,三阿哥直笑他步上小傑隸的後塵,他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三阿哥卻又故弄玄虛說他以後就會明白,明白什麼?他自個兒都不知道為啥心神不寧,三阿哥又知道什麼?  

  輕聲一笑,邱勝翊拾起放在桌邊的扇子,正想準備回房歇息,突然,敏銳的聽到風裡竄起一股騷動的氣息,他立刻閃入陰暗的柱子後方,目光銳利的在夜色之中迅速梭巡,一會兒的工夫,他便瞧見一道鬼祟的身影躲躲藏藏的靠近書齋。  

  好一個不怕死的傢伙,上一回僥倖讓他逃過一劫,他不謝天謝地,竟然還想再玩上一回,這傢伙若不是笨得可以,就是他這個書齋裡頭放了什麼寶物,讓他甘願冒死再造訪一次。  

  今個兒,他一定要拆穿這傢伙的真面目,他倒想看看是誰這麼膽大包天?  

  一個飛身,邱勝翊輕輕鬆鬆的擋住黑衣人的去路,他再度戴上溫和善良的笑靨,寒暄道:「真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該死!黑衣人驚慌的往後一退,萬萬沒料到運氣會這麼背。  

  「我這個人很好說話,你要啥東西,大可直接跟我說,何苦如此大費周章?」  

  不理會邱勝翊的好意,黑衣人抽出插在腰帶上的小刀,直接發動攻勢。  

  輕巧的閃開黑衣人的攻擊,邱勝翊打趣的喊道:「你這個人真是惡習難改,怎麼老是用偷襲的!」  

  邱勝翊的漫不經心看在黑衣人的眼中無疑是一大刺激,手上的刀子也變得愈來愈無情,一揮一刺,刀刀狠絕致命。  

  「既然你想玩,我就不客氣了。」以扇為劍,邱勝翊化守為攻,不到半晌,黑衣人只能疲於閃躲邱勝翊手中那把凌厲如利刃的扇子,一個應接不暇,終於讓邱勝翊的扇子在肩上劃下一道傷口,鮮紅的血液瞬間噴灑而出。  

  收回扇子,邱勝翊一副仁慈的說:「我不想要你的命,我勸你還是投降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雖然負傷,慧黠的雙眸依然不肯服輸的瞪著邱勝翊,邱勝翊則欣然的迎接那兩道令人眷戀的光芒,終於,黑衣人把刀子往地上一丟。  

  「你果然是個聰明人……」邱勝翊話還沒說完,黑衣人卻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飛身一躍,登上屋頂,凌空飛馳而去。  

  「可惡!」邱勝翊連忙施展輕功追了過去,然而眼看就要逮到了,卻又把人給弄丟了,黑衣人再一次當著他的面消失得無影無蹤。  

  懊悔的一歎,邱勝翊看了一下四周,不由得一驚,「紫雲閣!」  

  難道,這個黑衣人就是潔兒?  

  錯不了,這世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眼眸——清明透澈、機靈慧黠,「他」一定是潔兒!  

  唇角揚起一抹算計的笑意,邱勝翊氣定神怡的走出紫雲閣,他會親手揪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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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抽出袖裡的巾帕,吳映潔輕輕拭去額上的汗珠,行色匆匆的往膳房走去,這個詹子晴真懂得折騰人,一大早就吩咐她做這個、做那個,好像存心整她似的,也不讓她歇個腳、喘口氣,累得她汗流浹背,兩眼昏花……  

  「砰!」也不知道邱勝翊從哪兒蹦出來,吳映潔連閃躲都來不及,就直挺挺的撞上他,一個踉蹌,她往後一栽,眼見整個人就要跌落在地,邱勝翊連忙伸手扶住她。  

  「你的麻煩還真是不少!」邱勝翊笑盈盈的看著吳映潔。  

  第一次這麼親近而仔細的觀看邱勝翊,吳映潔不由得失了神,傳聞「京城四大美男子」的俊美連美人見了都會自歎弗如,這話說得一點兒也不虛誇。  

  「你還好嗎?」軟玉在懷,實在是一大誘惑,不過以後多得是機會,他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怔怔的回過神,吳映潔匆忙的站直身子,屈膝道:「貝勒爺……」  

  「免了。」伸手扶起吳映潔,邱勝翊眷戀的摸著她青蔥的小手,「以後見到我,你就別行禮了。」  

  心慌的抽回自己的雙手,吳映潔不安的道:「奴婢不敢當。」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沒什麼不敢當。」  

  「貝勒爺此言差矣,府裡有府裡的規矩,奴婢不敢放肆。」  

  「是嗎?」邱勝翊氣定神閒的一笑,「你進府的第一天,蘭嬤嬤應該告訴過你,怡親王府啥規矩都沒有,就是要服從主子。」  

  這會兒吳映潔可是啞口無言,是有這麼一回事,蘭嬤嬤當初還好得意的告訴她,能夠在怡親王府幹活是上輩子修來飽福,這兒的主子好伺候,不擺架子,也沒有一大堆的教條規矩,當奴婢只要記得一件事,就是服從主子。  

  好一個「服從主子」,這比起任何規矩都還刁難人!  

  突然握住吳映潔的肩膀,邱勝翊目不轉盯的盯著她,「你似乎很怕我。」  

  微皺了一下眉頭,吳映潔不自在的往後一退,撇開邱勝翊的碰觸,「哪個奴才不怕主子?」  

  「我還以為你不是一般的奴才。」  

  聞言一驚,她心虛的問道:「貝勒爺何出此言?」  

  「斯亞會挑上你當她的貼身丫環,就足以證明你與眾不同,你不該像一般的奴才。」  

  「多謝貝勒爺誇讚,其實奴婢只是跟格格投緣,有幸得到格格的恩寵。」  

  眼底燃起一股熱切的光芒,邱勝翊似認真,又似玩笑的道:「如果我要你服侍我,你以為呢?」  

  思緒一下子全打亂了,吳映潔慌張的道:「貝勒爺,使不得,奴婢笨手笨腳的,只怕伺候不好貝勒爺。」  

  「瞧你急成這個樣子,好像我會把你吃了。」邱勝翊戲謔的瞅著她。  

  不知所措的紅了臉,吳映潔支吾道:「不……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是嗎?」執起她的下巴,邱勝翊向前一傾,近乎愛撫的輕聲呢喃,「如果我真想把你吃了,你怕不怕?」  

  全身顫起一股陌生的酥麻,吳映潔心慌意亂的撇開頭,「貝……貝勒爺……您真愛尋奴婢開心。」  

  貼近她的耳邊,他挑逗的吹著灼熱的氣息,「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貝……貝勒爺,格格還在房裡等奴婢,奴婢先告退了。」倉皇的屈了屈膝,吳映潔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快步離開。  

  他是在開玩笑嗎?不,他要她,雖然一開始他是逗著她玩,可他心裡頭清楚得很,打從第一眼對上那雙慧黠的黑眸,她就勾起他強烈的渴望,教他情難自禁的著了迷,不管她是何方神聖,「淪落」到怡親王府又是為何而來,他就是要她!  

  見吳映潔人已經走遠了,邱勝翊卻還依依不捨的癡望著,始終跟在身後的小路忍不住趨上前來,喚道:「貝勒爺!」  

  許久,邱勝翊若有所思的一問:「小路,你相信緣份嗎?」  

  「這……貝勒爺,這太深奧了,小路不懂。」小路搖了搖頭。  

  似乎也不在意小路是否相信,邱勝翊自顧自的輕吟,「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小路疑惑的皺了皺眉,他家貝勒爺是怎麼了,愈來愈古怪,剛剛莫名其妙的跑去撞潔兒,這會兒又說什麼緣份……哎呀!真是把他搞糊塗了!  

  「小路,走吧,我跟濠全約好了,他大概等得不耐煩了。」  

  「喳!」  



  直到走出邱勝翊的視線,吳映潔的腳步才緩了下來,狂亂的心跳也跟著慢慢平靜下來,他是故意嚇她,尋她開心,一定是這個樣子,錯不了的!  

  真不明白大夥兒為什麼都說怡親王府的勝翊貝勒是個大好人,在她看來,他這個人壞得很,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危險人物!表面上,他總是笑著一張臉,教人想提防他,都會覺得自個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經意之間,就會撤了心防,一個讓人不會設防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無來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吳映潔下意識的摸了摸肩膀,也不知道怎麼了,她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他話中有話,好像知道什麼似的……莫非,他已經知道夜闖書香苑的黑衣人就是她?  

  想著想著,吳映潔搖了搖頭,沒道理,她何時洩的底,怎麼自個兒都不知道?她會不會太多心了,其實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她在胡思亂想什麼,難道她真以為堂堂大清王朝的貝勒爺會看上一個「丫環」嗎?  

  富家子弟玩弄府裡的丫環多有耳聞,何況他貴為貝勒,調戲一個微不足道的丫環對他而言根本是天經地義,說不定,他還認為她應該感激他的厚愛,像府裡的丫環不是常在幻想,如果有幸讓貝勒爺看上了,雖然卑微的身份當不成少福晉,但總也是個妾,從此榮華富貴盡在眼前,誰能不動心呢?  

  往後,她一定要警覺點,千萬不可讓他有機可趁。  

  「你在搞什麼,磨蹭了那麼久才回來!」一看到吳映潔慢吞吞的踏進紫雲閣,詹子晴立刻大呼小叫的衝上前去。  

  吳映潔忍不住在心裡歎了聲氣,貝勒爺算什麼,眼前這個才真教她頭痛!  

  發現到吳映潔手上什麼東西也沒有,詹子晴又是一個尖叫,「格格的午膳呢?」  

  怔了怔,吳映潔硬著頭皮道:「我忘了。」  

  「你忘了?」詹子晴一副大驚小怪的瞪著她。  

  「我……」總不能說她不小心撞到貝勒爺,才把這事給忘了吧!她還是把嘴巴閉緊一點,否則讓詹子晴知道這事,肯定是雞飛狗跳,她的耳朵已經夠不得安寧了,她可不想再幫自個兒找麻煩。  

  毫不客氣的在吳映潔的手臂上捏了一把,詹子晴尖酸的諷刺道:「你真行,不過是教你幫格格準備午膳,你去了大半天,回來竟然說你忘了!你以為有格格幫你撐腰,就可以在怡親王府打混嗎?  」

  這個女人下手真狠,疼死她了!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臂,吳映潔好委屈的說:「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詹子晴咬牙切齒的冷哼了一聲,「我看你是存心跟我作對,以為有格格袒護你,我就拿你沒辦法是不是?」  

  「潔兒不敢。」  

  「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你以為你讀過幾個書,就很了不起嗎?我告訴你,在怡親王府,你也只是個奴婢!」  

  「潔兒從來沒當自己跟子晴姊姊不一樣。」自己在怡親王府是個奴婢,她詹子晴難道就不是嗎?  

  被吳映潔拐個彎一罵,詹子晴氣得臉紅脖子粗。  

  偷偷抿嘴一笑,吳映潔連忙道:「子晴姊姊,我再去膳房走一趟就是了。」說著,忙不迭的轉身準備閃人。  

  「慢著,你給我回來。」這個臭丫頭,這筆帳先記著,以後再慢慢跟她算!  

  真是可惜,就差那麼一步,她耳根子就可以清靜了!默默的歎了聲氣,吳映潔恭恭敬敬的回身問道:「不知子晴姊姊還有啥吩咐?」  

  「膳房你也別去了,你的麻煩這麼多,誰知道你這會兒又要玩什麼,若是讓格格餓著,我可是擔當不起,我看,你就幫我上街買些繡線回來好了。」不是說最近京城盜賊猖獗嗎?如果幸運點,讓這個臭丫頭遇上盜賊,她不正好可以除掉這個眼中釘嗎?  

  詹子晴心裡頭在算計什麼,吳映潔一眼就看穿了,這個女人真不懂得掩飾自己!  

  遲疑了片刻,吳映潔一副很不安的看著詹子晴,「要我上街買繡線?」既然她這麼費心的盤算,自己就行行好,讓她多癡心妄想一下。  

  「怎麼了?連這麼點小差事都做不來嗎?」  

  「不是、不是,只是……」  

  「教你上街就上街,別再哆嗦了,記得快去快回。詹子晴娟好得意的一笑,隨後又刻意補上一句,「還有,路上小心點。」  

  「潔兒知道。」  



  「別喝了!」拿開張濠全手上的酒杯,邱勝翊傷腦筋的搖搖頭,「打從我坐下來,你就沒停下來過,這杯中酒,真有這麼迷人嗎?」  

  「你不懂。」  

  「我可沒未卜先知的才能,你不說,我怎麼會懂呢?」開玩笑,這京城裡有什麼事逃得過他勝翊貝勒的眼睛?何況他們是生死至交,他腦袋瓜有幾個彎,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不過,他就喜歡看人家急得像熱蝸上的螞蟻。  

  「我……」欲言又止,張濠全琢磨著該不該說。  

  「男子漢大丈夫,有話就直說,幹什麼吞吞吐吐?」  

  沉吟了片刻,張濠全懊悔的道來,「自從筱婕嫁進淳親王府以後,整個佟王府就變得一點生氣也沒有,阿瑪見額娘整日無精打采,不知道打哪兒弄來一堆畫像,直催著我從裡頭挑一個,盡快把婚事給定了,好生幾個小娃娃,讓府裡熱鬧些。」  

  「這有什麼大不了,娶妻生子本是天經地義的事,你阿瑪教你挑一個,你就挑一個嘛!」  

  「你……我就說你不懂!」  

  「我不懂?你倒是說說看,我哪兒不懂」這小子就是這點惹人生氣,說話不幹不脆,好吧,他不明白說來,自己就慢慢陪他耗。  

  「我……我心裡頭已經有人了。」  

  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邱勝翊稀奇的追問:「哪家姑娘這麼有本領,把咱們佟王府的濠全貝勒給收服了?」  

  「她……」遲疑了半晌,張濠全還是說了,「斯亞。」  

  頓了下,邱勝翊重重的歎了口氣,搖搖頭,「難啊!」  

  明白的苦苦一笑,張濠全忍不住心裡頭的酸意,「我知道,你阿瑪早就屬意奇煜當他的東床,我和斯亞是不可能的。」  

  不發一詞,邱勝翊又搖了搖頭。  

  見狀,張濠全焦躁的皺起眉頭,「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你看看你自個兒,有事只會往心裡頭擱,也不肯說出來,你就是有一肚子的情、一肚子的愛,斯亞也聽不見,你想,以斯亞聽天由命的性子,你要娶她,不是難如登天嗎?」  

  「我……」  

  「我阿瑪雖然中意奇煜,可是斯亞是不是也這麼想,你知道嗎?」  

  「這……斯亞這麼溫柔體貼,她怎可能不順從你阿瑪的意思?」  

  「非也,斯亞看似柔順,卻有自己的堅持,你沒把斯亞的心意弄清楚,就認輸了,這是不戰而敗。」  

  「我……我怎麼知道斯亞心裡在想什麼?」  

  「問了不就知道。」其實不問他也知道,斯亞這丫頭藏不住心事,每回見到濠全,她總是羞答答的不知所措,她的情早就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也只有濠全這個笨木頭看不出來。  

  「我……」  

  這時,小路突然靠向邱勝翊,不知道在他的耳邊說了什麼,邱勝翊立刻站起身,倚向二樓的木欄杆往街上一望,他見到吳映潔走進對面的「悅來客棧」,許久,都不見她從客棧走出來。  

  「出了什麼事?」張濠全不解的來到邱勝翊身邊。  

  「沒什麼。」為了轉移張濠全的注意力,邱勝翊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看在咱們交情匪淺的份上,我就幫你這次忙,咱們這會兒就回佟王府好好計劃。」  



  雖然一心希望潔兒死在外頭,別再回來,可是當真見不到潔兒的蹤影,詹子晴可心急了,眼見天色就快暗了,潔兒該不會真的出了事?  

  「丫頭!」朝站在門邊,不時往外張望的詹子晴揮揮手,邱斯亞獻寶的喊道,「你過來瞧瞧,我這對鴛鴦戲水繡得如何?」  

  擱下心裡的不安,詹子晴來到邱斯亞的身旁,「格格的鴛鴦戲水繡得美極了。」  

  甜蜜的一笑,邱斯亞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問道:「對了,怎麼沒瞧見潔兒?」  

  「潔兒她……」詹子晴正猶豫著該怎麼說才好,外頭傳來奴婢的請安聲。  

  「貝勒爺吉祥!」  

  放下手上的女紅,邱斯亞連忙起身迎接,沒一會兒,邱勝翊笑容滿面的從外頭走進房內,小路則寸步不離的跟在後頭,手裡端著一個錦盒。  

  鬆了口氣,詹子晴上前屈膝問安,「貝勒爺吉祥!」  

  「起喀吧!」  

  「阿哥,你怎麼有空上我這兒?」邱斯亞歡喜的拉著邱勝翊坐下,雖說是兄妹,他們可以相處的時間卻是少之又少。  

  「阿瑪和額娘昨兒個捎信回來,額娘尤其掛記你。」從衣襟裡取出信函,邱勝翊將它遞給邱斯亞。  

  欣喜的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邱斯亞掩不住心裡的落寞之情,自從阿瑪受詔巡視西北邊防,她已經有半載沒見到阿瑪和額娘了,她好想念他們。  

  「別難過了,阿瑪和額娘很快就回來了。」說著,邱勝翊朝小路揮了揮手,小路立刻把他手上的錦盒放在桌上。  

  「阿哥,這是什麼?」  

  調皮的朝邱斯亞眨了眨眼睛,邱勝翊故作神秘的道:「這個東西是某個人托我送給你的。」  

  心跳漏了一拍,邱斯亞期待又慌亂的微微一顫,「誰……誰啊?  」

  「你以為呢?」  

  「我……我怎麼知道?」  

  「那你希望是誰呢?」  

  「我……誰送的還不都一樣。」  

  重重的歎了聲氣,邱勝翊語帶同情的搖著頭,「可憐的濠全,看樣子他是沒希望了,虧他還天天茶不思飯不想的把人家掛在心上,人家卻從來都沒想過他!」  

  聞言,邱斯亞心急,又不知如何是好,「不……不是……人家……」  

  「人家也很想他,是不是啊?」他戲謔的瞅著她。  

  邱斯亞嬌羞的嘴一獗,「阿哥,你就愛欺負人家!」  

  「我又不是跟老天借了膽,我怎麼敢欺負你?」邱勝翊一副惶恐的道,「萬一讓他知道了,可是會找我拚命!」  

  「阿哥!」臉紅得像只炸蝦子,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好,我不逗你了,人家約你明天一起去遊湖,肯不肯賞光?」  

  「我……」想說好,覺得難為情,想說不好,又違背了自己的心,邱斯亞拿不定主意的看著邱勝翊。  

  「我知道了,你很樂意是不是?」  

  「阿哥!」又羞又窘,她懊惱的瞪著他。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阿哥,你再取笑我,我就不理你了!」邱斯亞難為情的轉開身子。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開懷一笑,邱勝翊不經意的朝四下看了看,潔兒還沒回來嗎?她究竟去「悅來客棧」做什麼?  

  「斯亞,阿哥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麼事?」  

  「我想跟你要一個丫環,不知道你肯不肯割捨?」  

  怔了一下,邱斯亞心裡有所遲疑,「阿哥指的是誰?」  

  「潔兒。」  

  當然是潔兒,她的丫環也只有潔兒足以讓阿哥開口向她要人,這一點兒也不令她驚訝,只是她不懂,阿哥怎麼突然要潔兒當他的丫環?難道,阿哥看上了潔兒?  

  「很為難嗎?」  

  邱斯亞搖了搖頭,「我是擔心潔兒笨手笨腳的,怕她伺候不好阿哥。」  

  笨手笨腳?這對主子還真是一個鼻孔出氣。  

  「這你倒不必憂心,潔兒這麼機靈,沒什麼難得倒她。」  

  「這……阿哥,潔兒對我來說,不只是一個丫環,她陪我談心,幫我解悶,我希望能問問她的意思,不知道阿哥意下如何?」  

  「我明白你不想強人所難,不如,讓我來說服她,你以為呢?」  

  「這……也好,明個兒一早,我就教她過去書香苑見阿哥。」  

  「好,我們就這麼說定了。」請將不如激將,他就不相信他沒法子教她點頭。  



  「潔兒,你看今晚的月色是不是很美?」嘴邊噙著幸福的笑意,邱斯亞專注的望著天上的月亮。  

  「格格,今晚的月色確實很美。」不過,吳映潔很清楚邱斯亞派詹子晴去請她來這兒的目的、絕不是為了天邊那輪明月,否則她用不著撤走詹子晴,「格格有事?」  

  回過身,邱斯亞佩服的說:「什麼事都瞞不了你。」  

  「格格有什麼事直說無妨。」  

  「潔兒,我阿哥要你當他的丫環。」  

  聞言,吳映潔突然覺得心頭一陣紛亂,她還以為他只是開玩笑,至少她是這麼希望,可是沒想到,他是當真的,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格格答應了?」  

  「我想知道你的意思。」  

  「格格,奴婢可以有自己的主意嗎?」  

  「潔兒,我從來沒當你是奴婢。」  

  屈了屈膝,吳映潔感激的說「格格對潔兒的知遇之恩,潔兒感念在心,只是,貝勒爺是不是也能夠允許潔兒自個兒作主?」  

  「這……當然是可以。」她不知這算不算違心之論,阿哥雖然沒有勉強的意思,不過,她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阿哥好像誓在必得,潔兒只怕沒得選擇。  

  「那如果潔兒不願意呢?」  

  「你真不願意,沒人可以勉強你,不過我答應阿哥,給他說服你的機會。」  

  「格格的意思是……」  

  「明天一早,阿哥要見你。」  

  他明知她不願意服侍他,卻還要見她,不是擺明著不放過她嗎?  

  見吳映潔苦著一張臉,邱斯亞體貼的安慰道:「潔兒,你放心,我相信阿哥不會為難你。」  

  「潔兒知道,貝勒爺樂善好施,是個大好人。」這只是表相,骨子裡是不是這麼回事,那就不得而知,不過,這些話她也只能擱在心裡。  

  「潔兒……」欲言又止,邱斯亞輕輕的搖了搖頭,她何必庸人自擾,潔兒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應該不會傻得愛上阿哥。  

  「格格還有什麼事嗎?」  

  「夜深了,你早點歇著吧!」  

  「潔兒送格格回房。」  

  點了點頭,邱斯亞帶頭走下涼亭。  

  這一夜,是吳映潔有過最漫長的一夜,回到傭人房,她翻來覆去,腦袋瓜子轉得儘是邱勝翊那張俊美的容顏,她真的不明白,他為何要她當他的丫環,他心裡究竟在算計什麼?  

  她承認自己怕他,不是因為他是高高在上的貝勒爺,而是他帶給她的不安,一種連她自個兒都不明白的心亂,他教她不知所措,教她無所遁逃。  

  她一點兒也不想當他的丫環,不想面對這莫名的失措;可是靜下心來,她也明白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可以堂而皇之的在書香苑行走,乘機找出「血狐狸」的下落,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通行令」,她如果錯失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好」、「不好」,她整整問了自己一夜,可是直到雞啼天明,她還是沒拿出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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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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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早,邱勝翊就派小路把吳映潔請到書香苑,來到了邱勝翊的房門前,小路便打住腳步,「貝勒爺在裡頭等你,你進去吧!」

  莫名的狂亂攫住心房,吳映潔彷彿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亂得毫無章法,亂得教人不安,她想逃,可是……

  「潔兒,貝勒爺還在等你。」小路催道。

  抬起腳步跨過門檻,吳映潔走進屋內,看著小路把房門關上。

  偌大的前廳並沒有邱勝翊的身影,她不由得緩了口氣,目光不經意的四下打量了起來。傳聞勝翊貝勒酷愛收藏稀世珍寶,這話果然不假,這兒能看得到的擺飾,樣樣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品……對了!她怎麼沒想到,「血狐狸」也許不在書齋,而是在他房裡……

  「難得你對我這兒這麼有興趣。」

  回身一轉,看到邱勝翊倚在拱門邊,吳映潔慌忙的屈膝道:「貝勒爺吉祥!」

  「你膽子倒挺大的,這府裡還沒有一個丫環像你這樣,連貝勒爺我說的話都不當一回事。」他雖然待下人極好,卻從來不允許他們放肆,只有她得到他的恩寵,可是她卻迫不及待的跟他劃清界線。

  儘管還是那張笑臉,吳映潔卻感覺得到他強烈的不悅,不過,就是在老虎嘴上拔牙,她也不能不說:「貝勒爺請恕罪,潔兒不想當個與眾不同的丫環。」

  大夥兒見了貝勒爺都得行禮請安,她當然也不能例外,否則不堪入耳的流言豈會放了她?她是為「血狐狸」而來,可不是來招惹是非。

  「是嗎?一個總是反抗主子的丫環,難道就不會與眾不同嗎?」

  一時之間啞口無言,吳映潔還真是無言以對,她愈不希望自己跟府裡的丫環不一樣,就愈顯得不一樣。

  來到吳映潔的跟前,邱勝翊輕輕的勾起她的下巴,目光充滿了掠奪和宣誓,聲音卻極其溫和的說:「你還不明白嗎?不要躲,你躲不掉的。」

  全身一顫,吳映潔驚慌的往後一縮,「潔兒不懂貝勒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懂?」唇邊挑起一抹邪氣的笑意,邱勝翊也不在意的直接把話挑明,「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要你當我的丫環伺候我。」

  「貝勒爺說過不為難奴婢。」

  「我何時說過這話?你可親耳聽見?」

  「你……」

  他的確沒說過這種死人不償命的話,他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愚蠢的斷了自己的後路?請將不如激將,激將可不能保證她一定會上勾,他如果不拿貝勒爺的身份壓她,如何逼她就範?

  「我是要斯亞讓我親口說服你,可沒說怎麼說服你,你何必生那麼大的氣,氣壞了身子可是划不來的哦!」

  什麼大好人,他根本是個卑鄙無恥、詭計多端的小人!吳映潔咬牙切齒的瞪著邱勝翊。

  「不要忘了,你可是我花了十兩銀子買下來的丫環,我要你伺候我,你就該伺候我。」

  「貝勒爺對潔兒的恩惠,潔兒感激在心,只是潔兒手笨嘴笨,恐怕會經常惹貝勒爺不高興,貝勒爺想要丫環,府裡多得是,個個都比潔兒還手巧、貼心,貝勒爺又何苦……」

  突然伸手勾住吳映潔纖細的柳腰,將她往胸前一攬,邱勝翊微慍的撫著她誘人的唇瓣,「我說了,我就是要你當我的丫環。」

  灼熱的氣息撲鼻而來,吳映潔呼吸一亂,心跳變得又急又快。

  得意的一笑,邱勝翊挑逗的靠向她的耳際,雙唇似有若無的劃過她的耳垂,「我真不明白,府裡的丫環個個搶著要做的差事,你卻拚命的往外推,你怕什麼?怕我把你吃了,還是怕你自個兒抗拒不了我?」

  吳映潔惱怒的羞紅了臉,這個自以為是的臭貝勒,如果不是為了「血狐狸」,她才不會忍氣吞聲的在這裡受他擺佈!

  「你放心,我可從來不強迫女人,強摘的瓜不甜,這道理我還明白。」言下之意,她若是再反抗,就證明是她抗拒不了他。

  「既然貝勒爺心意已決,潔兒也只有服從。」

  「很好,你把東西收拾一下,今晚我會讓蘭嬤嬤帶你到新的房間。」

  隔天一早。

  站在邱勝翊的房門外,吳映潔不安的輕咬下唇,她在怕什麼?難道真像他說的,她怕自個兒抗拒不了他嗎?

  不!沒這回事,他確實令人著迷,可不包括她,她只要「血狐狸」,一旦東西到手了,她就立刻離開怡親王府返回杭州。

  這時,小路急急忙忙的從房裡走了出來,「潔兒,你怎麼還站在這兒發呆,貝勒爺還等著你伺候他更衣。」

  「更……更衣?」教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去伺候一個男人更衣,這……

  「快去吧,不要讓貝勒爺久等了。」

  她不應該大驚小怪,她是來這兒服侍貝勒爺的生活起居,更衣本來就是她份內的差事,不過……

  淒慘的看了小路一眼,吳映潔無奈的硬著頭皮走進屋內,來到連接寢房和中廳的拱門邊,一瞧見坐在床沿的邱勝翊,那偉岸的身軀教人心頭小鹿亂撞,吳映潔不禁遲疑了起來,她真要幫他更衣嗎?

  「你還站在那裡幹啥,還不快點過來幫我把衣服穿上。」站起身,邱勝翊調侃的斜睨了一眼怯懦不前的吳映潔,心裡忍不住一笑,不過是更衣,就嚇成這副德行,若是讓她伺候他沐浴,她會如何?

  「喳!」心不甘情不願,吳映潔乖乖的上前幫邱勝翊著裝。

  她從不知道,原來穿衣服不是這麼容易的事,瞧她的手抖得跟什麼似的,好像隨時會打成一團,額上的冷汗更是一顆顆直冒出來,心兒卜通卜通的像是快跳出來一樣……

  終於,吳映潔把差事給做完了,邱勝翊卻突然握住她的手,往他的衣襟一塞。

  「貝勒爺……」

  「瞧你冷得直打哆嗦,你是不是著涼了?」邱勝翊眼中儘是關懷之情,似乎一點邪念也沒有。

  剎那間,吳映潔情不自禁的失了神,不過,隨即又想到什麼似的,她連忙把手抽了回來,「謝謝貝勒爺的關心,潔兒剛剛覺得有點冷,這會兒沒事了。」這個貝勒爺賊得很,她可不能讓他的溫柔給騙了。

  「沒事就好。」真是可惜,他都還沒摸夠,就讓她跑掉了。

  「貝勒爺,潔兒這就去幫您準備早膳。」

  「把早膳送到書齋。」

  「喳!」

  看著吳映潔輕挪蓮步退出寢房,邱勝翊忍不住摸了摸胸腔還殘留的熱度,詭計多端的咧嘴一笑。潔兒,你等著接招吧,這只是開始,接下來可不只是摸摸小手,我看你怎麼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凝視著專心寫字的邱勝翊,吳映潔手上磨墨的動作不禁停了下來,怪不得京城的百姓喜歡繞著他打轉,令人怦然心動的俊美,加上溫柔親切的笑靨,他雖高高在上,卻又沒有王公子弟的橫行霸道,不過有誰知道,在這完美無缺的表相下,卻是狡猾詭詐的心機。

  像他這樣表裡不一的小人,她應該討厭才是,可是為何每回他一靠近,她一點厭惡的感覺也沒有,只覺得心亂如麻,好想逃開,又有點捨不得……

  「啊!」邱勝翊突然伸手一勾,吳映潔驚叫的跌坐在他的腿上。

  「你在偷看我。」戲謔的瞅著她,邱勝翊笑得好得意。

  嫣紅染上雙頰,吳映潔困窘的辯道:「我……潔兒是在看貝勒爺寫的字。」

  愛煞了她嬌羞的模樣,邱勝翊一副好稀奇的逗道:「想不到我寫的字比我來得有吸引力,竟教你看得魂都飛了。」

  她不自在的一笑,「貝勒爺寫了一手好字。」

  「我是寫了一手好字。」老天爺,她這麼近的貼著他,他的胯下好像被點了一把火,熱得他心癢難耐,真想一口把她吞進肚子裡。

  突然意識到自己正親密的坐在邱勝翊的腿上,吳映潔尷尬的移動著身子,想站起身來。

  「不要動!」摟住她的腰,邱勝翊痛苦的壓下體內正被撩起的慾望。

  可惡,堂堂一個貝勒爺,他看上的女人,哪個不是喜上眉梢,盼著他召喚寵幸,而今,他卻為了女人受盡這種非人的折磨!為何他不是惡名昭彰的壞貝勒?否則,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一逞……

  完全不知道邱勝翊正飽受慾望的糾纏,吳映潔掙扎的起身,「貝勒爺,您……」

  「你再亂動,可別怪我把你吃了!」這個笨女人,她難道看不出來他正虎視耽眺的想脫了她的衣裳嗎?

  嚇得全身一僵,她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望著吳映潔無助的神情,深邃的目光不覺一沉,邱勝翊愛戀的撫上她的臉龐,這張臉不過是清秀可人,卻教他魂不守舍,日也思,夜也夢。

  終於禁不住體內的渴望,邱勝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低下頭,攫住那雙柔軟誘人的紅唇,他的舌撬開她的唇瓣,不容抗拒的汲取她口中的蜜津,糾纏她粉嫩的丁香舌。老天爺,她嘗起來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樣甜美。

  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吳映潔傻怔怔的隨著邱勝翊墜入狂熾的感官之中,她的意識模糊,身體沉淪,她不明白怎麼回事,因為她已經喪失了思想。

  他的唇探向她的耳際,貪婪多情的吮吻她潔白的頸項,那細緻滑嫩的觸感教人癡迷,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煽惑體內一觸即發的蠢動,他的手再也按捺不住的扯開她的衣裳,隔著抹胸握住她無人造訪的蓓蕾,輕巧的逗弄。

  昏昏沉沉之中似乎有什麼不對,吳映潔想掙扎,卻又癱軟得提不起一點力氣,好陌生的感覺,教她害怕,又教她著迷。

  貪求更多的碰觸,邱勝翊的手撩起她的裙擺,直撲幽靜的密谷,情不自禁,他輕輕的呢喃,「潔兒,你真甜……」

  頓時,吳映潔大驚失色的回過神,「不」羞赧的推開他,她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跳下他的腳。

  眼看到了嘴邊的肉就這麼飛走,實在令人懊惱,不過能偷到香,品嚐到她的滋味,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他也沒什麼好埋怨,反正接著,他還有更多的花招,不怕她逃得了。

  清了清喉嚨,邱勝翊一副沒事兒的說:「時候不早了,先伺候我淨身,待會兒我還得上恪親王府。」

  剛剛倉皇的把衣服穿戴整齊,思緒都還來不及平穩下來,就接到這令人錯愕的命令,吳映潔真是嚇壞了,「淨……淨身?」

  「沒錯,伺候我淨身。」邱勝翊毫不吝嗇的重述了一遍。

  這是在開玩笑嗎?她希望如此,不過……

  舔了舔乾燥的唇瓣,吳映潔手足無措的瞪著堂而皇之當著她的面寬衣解帶的邱勝翊,這可怎麼辦才好?她可是個黃花大閨女,教她看著他洗澡……老天爺,她快暈倒了!

  「潔兒,這澡盆大得很,你要不要也下來?」見吳映潔臉紅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邱勝翊笑盈盈的喊道。

  說她與眾不同她還不承認,哪個丫環像她這個樣子,一點兒小事就嚇得花容失色,不過,逗她實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瞧她又羞又嬌的模樣,真是教人看得都會醉了。

  「貝……貝勒爺又在尋奴婢開心了。」這個心術不正的臭貝勒,竟然教她跟他一起……如果不是礙於她此刻的身份,她真想賞他一拳!

  「也好,你不想下來就算了,過來幫我刷背。」

  「刷……刷背?」老天爺,她遲早會被他嚇死!

  「過來啊,你站在那兒怎麼幫我刷背?」

  「我……」真要她刷背嗎?

  按捺住心裡的笑意,邱勝翊正經八百的道:「還在發什麼呆,快點過來啊!」

  就算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身為丫環,她也得硬著頭皮做。

  好不容易走到澡盆邊,邱勝翊卻突然站起身,吳映潔不由得驚聲一叫,連連往後退去。

  「怎麼了?」毫不在意自己全身光裸的正對著她,他一副大惑不解的皺著眉。

  趕忙的低下頭,吳映潔無助的說:「我……貝勒爺不是要刷背嗎?」

  「我不站起來,你怎麼刷背?」邱勝翊說得理直氣壯,教人沒得反駁。

  老天爺,這實在是一點兒也不好玩,可是……這背還是得刷啊!

  飛也似的轉移到邱勝翊的身後,吳映潔認份的拾起鬃毛棉布,乖乖的刷背。

  俊挺結實的軀幹教人看了心蕩神馳,吳映潔乾脆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為淨,不過眼睛看不見,背自然是胡亂刷他一通,所以連刷到人家屁股了都還不知道。邱勝翊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這個女人想幹啥,他已經心癢難耐了,她還火上加油?

  天啊!他何時變得如此脆弱,不過是刷個背,他的胯下就起了反應!

  不行,他不可以胡思亂想,否則心一橫,他一定把她的衣服撕了,徹徹底底的把她嘗個夠,他得想點什麼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潔兒,你是哪兒的人?」

  停了下來,吳映潔不明白他為何如此一問。

  「刷背,你還沒回答我,你是哪兒的人。」

  想了想,吳映潔還是從實招來,「回貝勒爺,潔兒祖籍杭州。」

  「為何流落到京城?」

  「家道中落,爹娘原想帶潔兒到京城投靠好友,奈何好友早已舉家遷移洛陽,爹爹又在此刻身染重疾,我們只好在京城待下來。」

  「你爹娘現在可好?」

  「托貝勒爺的福,爹娘現在很好,格格曾經讓奴婢回去見過爹娘,爹爹的身子已經康復了。」

  邱勝翊忽然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才好笑的道「你閉著眼睛怎麼幫我刷背?」

  他怎麼知道她閉著眼睛?吳映潔好奇的睜開眼睛,卻看到邱勝翊正對著她直笑個不停,她嚇得又是驚聲一叫,往後一退,「貝勒爺,你……」

  「府裡的丫環可沒人敢像你個樣子,動不動就對著本貝勒大驚小叫。」

  「我……」如果他也當著她們的面光溜溜的存心嚇人,她就不相信她們還能夠不當一回事。

  「以後,給我睜著眼睛刷背,否則,我教你連前頭都刷,聽清楚了沒?」

  忍不住咬牙切齒,吳映潔惱怒的應道:「喳!貝勒爺!」臭貝勒,壞貝勒!他根本是惡意欺負她!

  伸手一勾,把吳映潔攬到自己的胸前,邱勝翊溫柔的問:「生氣了?」

  「奴婢不敢。」他有膽子就教她刷前面,她一定刷得他皮破血流,看他還敢不敢那麼囂張!

  瞧她臉上明明寫著「你最好給我當心點」,還說不敢?

  勾唇一笑,邱勝翊戲謔的道:「我以為你膽大包天,你也有不敢的事嗎?」

  「貝勒爺對奴婢有所誤解,其實奴婢膽小如鼠,還望貝勒爺海涵。」

  「是嗎?」笑著放開吳映潔,邱勝翊眷戀的看著她氣在眼裡,卻不肯發怒的模樣。

  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吳映潔連忙問道:「貝勒爺,水冷了,要不要奴婢教人加桶熱水?」

  「免了。」說著,邱勝翊當著她的面走出澡盆。

  差一點又是一聲驚叫,吳映潔連忙摀住嘴巴。

  「還不快點幫本貝勒著裝,若是不小心讓貝勒爺我染上風寒,我拿你暖床。」

  聞言一驚,她慌慌張張的跑去拿衣服。

  見狀,邱勝翊不禁開懷大笑,有她的日子,真是有趣極了!

  站在窗邊,望著被烏雲半掩的月色,吳映潔幽幽一歎,進到書香苑也不過短短的一天,就嚇得她快魂飛魄散,這接下來的日子她該怎麼熬?

  不如,趁著今晚貝勒爺上恪親王府,把他的寢房搜個仔細,找出「血狐狸」,她便可以立刻離開怡親王府。她已經離家三個多月了,再不回去,爹爹一定會派人把她抓回去,如此一來,她就功虧一簣了。

  吹熄房裡的燭火,吳映潔走出臥房,正大光明的轉進邱勝翊的寢房。

  偌大的寢房找起來實在挺費事的,生怕有所遺漏,吳映潔一個個角落慢慢的搜,就連床上也不放過……

  「你在找什麼?」看著跪在炕上東摸西摸的吳映潔,邱勝翊虎視眺眺的靠了過去。

  驚嚇的跌坐在炕上,她不安的瞪著他,「貝……貝勒爺!」

  「要不要我幫你找?」笑得無邪,邱勝翊在床沿坐下。

  「不……我……我是來整理貝勒爺的寢房。」

  「你知道什麼時候了嗎?都已經子時了。」

  「我……潔兒手笨,沒想到花了這麼久的時間。」

  「是這樣子嗎?」執起吳映潔的下巴,邱勝翊向前一傾,邪佞的在她的唇邊輕聲低語,「我看,你分明是想幫我暖床,才留到這會兒還不肯走是不是?」

  「不……」

  「貝勒爺我就成全你。」不再有平日的溫和親切,邱勝翊霸道的封住那雙豐潤的紅唇,他的舌長驅直入闖進她的口中,狂烈的席捲,粗魯的佔有。難得她自個兒送上門,他豈能放掉她?

  充滿掠奪的吻教人害怕又無助,吳映潔掙扎的想逃離,可是柔軟的身軀怎麼也敵不過強悍的蠻力,她轉而慌張的捶打。

  扯開吳映潔的外衣,接著是她的褻衣、抹胸,邱勝翊的手一把擄獲她雪白的玉峰,恣意的搓揉,撩撥著渾圓的飽滿為他的撫弄顫抖、挺立。

  不知名的狂熱讓意識漸漸迷惑,她無力的垂下雙手。

  抱著吳映潔倒在炕上,邱勝翊的嘴急轉直下,深深含住如玫瑰綻放的蓓蕾,撥弄著陣陣的酥麻。

  火熱與歡愉攫住了感官,吳映潔禁不住的囈語著她也不自知的渴望,現實正一步一步的離棄她。

  「不!」邱勝翊親密的侵入把吳映潔縹緲的理智拉了回來。

  「不要……放開我……」體內的火熱好似快要迸裂開來,吳映潔不安的扭動著身體,想甩去令她不知所措的激情,卻不知道她的掙扎撩起了無限風情,教邱勝翊看得更是如癡如醉。

  「我不會放開你,我會滿足你。」說著,他的嘴往下探索,滑過平柔滑嫩的腹丘,直搗情潮波起的花園。

  「不……放開我……不要……你忘了你自個兒說過的話嗎?」羞恥凝聚而成的淚珠輕輕滑下,吳映潔抓著邱勝翊的肩膀,努力的想推開他,可是邱勝翊只是更蠻橫的用他的唇舌掠取那片花叢,吳映潔的淚水不由得愈來愈急。

  就在她無力掙扎的時候,邱勝翊突然放開她,起身走下炕床,好一會兒,他的聲音極盡壓抑和冷漠的說:「以後,沒我的召喚不准進這兒,否則,我就當你有意幫我暖床,到時候,我可不會再放過你,你聽明白了嗎?」

  不知道自個兒是怎麼把衣服穿回去,吳映潔驚惶失措的逃回自己的房裡。

  全身一軟,她癱在緊閉的門上,天啊,就差那麼一點點……

  雙手緊緊抱著自己,她止不住那異樣的顫抖,她終於保住自己的清白,可為何體內有一股令人不解的空虛?

  她愈來愈糊塗了,她究竟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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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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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啊!她嘗起來真甜,讓他恨不得一口把她吞進肚子裡,將他的陽剛埋進她柔軟的身體……可惡!他是那麼渴望她,迫不及待的想得到她,可是,他卻讓她的眼淚擾亂了決然的思緒,心軟的放走她,致使這會兒只能念念不忘她的滋味,懊悔自己不該錯過如此良機。

  他真不明白自個兒在想什麼?多情嬌艷的美人兒他不要,反而看上來路不明的小丫環,她笨手笨腳的麻煩不斷,更不把他的恩寵當一回事,把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留在身邊,只是徒惹不快,他又何苦固執……

  話雖如此,他卻沒法子教自己斷了對她的覬覦,她勾走了他的魂,佔據了他的目光,教他時時刻刻情不自禁的尋覓她清靈可人的身影,他就是要她,不擇手段也非得得到她。

  好似想到什麼,邱勝翊走到書案坐下,拾筆蘸墨,他行雲流水的在紙上洋洋灑灑的寫下……

  封了箋,邱勝翊唇邊挑起計謀的賊笑,他會讓她明白,她是逃不開他的。

  「貝勒爺!」

  收起紛亂的思緒,邱勝翊轉向小路,「事情查得如何?」

  「貝勒爺說得一點也沒錯,『悅來客棧』果然有來自杭州的旅客,他們在那兒已經住了兩個多月。」

  「知道他們的底細嗎?」

  「不清楚,掌櫃也說不出個什麼,只是對方出手挺大方的,應該來頭不小。」

  沉吟了半晌,邱勝翊交代道:「吩咐門房留意潔兒,她一出府,立刻跟我通報。」

  「喳!」

  拿起擱在桌上的信函,邱勝翊交給小路,「你替我送封信給洪姑娘,請她明晚到怡親王府一聚。」

  邱勝翊口中的洪姑娘原是「醉紅樓」的花魁洪詩涵,幾個月前,淳親王府的俊傑貝勒看上她,準備買下她的初夜,他因為看不慣小傑的風流成性,便多管閒事的伸手阻撓,搶先替洪詩涵贖了身,讓幫她安排住所,從此,他們結為朋友。

  小路疑惑的看著邱勝翊。貝勒爺從來不讓洪姑娘來怡親王府,怎麼今晚兒……貝勒爺最近愈來愈反常,真把他搞糊塗了!

  「我知道你心裡一定覺得很奇怪,但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只要照著做就是。」

  「喳!貝勒爺,小路這就去送信。」

  「慢著,有沒有見到潔兒?」

  「貝勒爺,小路剛來這兒的途中,見到潔兒往膳房走去。」

  點點頭,邱勝翊揮揮衣袖示意小路退下。

  瞪著灑落一地的碗盤,吳映潔不由得歎了聲氣,這些碗盤怎麼老學貝勒爺一樣,以欺負她為樂,一個不留神就飛出她的手,摔得粉身碎骨沒話說,還害她跌得慘不忍睹,也還好都是空碗盤,否則真是暴殄天物!

  懶洋洋的正準備從地上爬起來,突然有人一腳狠狠的踩在她的左手手背上。

  痛得倒抽一口氣,吳映潔忍痛抬頭一望。天啊!屋漏偏逢連夜雨,船行又遇打頭風,她怎麼這麼倒霉,做錯事的時候,偏偏遇到這個善妒的丫環,看樣子,這會兒有罪受了!

  「唷!我還以為誰這麼笨,連走個路都會摔跤,原來是你啊!」詹子晴幸災樂禍的大聲嚷嚷,「嘖!跌成這個樣子,真像一隻烏龜,醜死了!」

  忍著氣,吳映潔像個小可憐的說:「子晴姊姊,你踩到潔兒的手了。」

  「哎呀!真是對不住!」任誰都看得出來她說得一點誠意也沒有,而且抬起腳之前,詹子晴還不忘用力的扭轉個幾下。

  老天爺,痛死她了!看著已經血肉模糊的手背,上頭還和著髒兮兮的泥巴,吳映潔咬牙切齒的偷偷瞪了詹子晴一眼。好狠的女人!

  「怎麼還趴在地上,你就這麼喜歡當烏龜啊!」詹子晴嘲笑的道。

  努努嘴,吳映潔狼狽的站起身。

  詹子晴不屑的睨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這個笨丫頭怎麼教都教不會,到了貝勒爺身邊還是一個樣,一點兒長進也沒有!」

  「子晴姊姊,潔兒服侍貝勒爺都還不到兩天,潔兒又不是天資過人,總要多給些日子啊。」

  「你就這張嘴巴會說,不過,狗改不了吃屎!」

  孰可忍孰不可忍,竟然說她是狗!

  「格格說你機靈,貝勒爺也說你機靈,怎麼我看你,都像個笨蛋!」詹子晴說得酸溜溜的。格格看重她,貝勒爺也看重她,她就是不懂這個笨丫頭哪一點值得他們格外恩寵。

  莫可奈何的一笑,吳映潔無辜的說;「潔兒不像子晴姊姊,天生是個奴婢,任何活兒都不用學,就可以得心應手。」

  「你……」可惡的臭丫頭,竟然說她天生是個奴婢!

  憤恨扭曲了臉孔,詹子晴毫不掩飾心裡的嫉妒,口出惡言,「你這個不要臉的小騷貨,也不知道使了什麼詭計誘惑貝勒爺,讓貝勒爺向格格要你當他的丫環!」

  府裡不知道有多少奴婢妄想能當貝勒爺的貼身丫環,可是貝勒爺只讓小路伺候他的生活起居,府裡的奴婢想靠近他一步都難,這個臭丫頭卻讓貝勒爺給挑上了,還為了她,親自上紫雲閣跟格格要人,真是教人不服氣!

  「我使了詭計誘惑貝勒爺?」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她還恨不得離那個表裡不一的臭貝勒愈遠愈好,好保住她的清白!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府裡的奴婢都在傳,你故意當著貝勒爺面前摔破碗盤,好讓貝勒爺注意到你。」

  可笑!這什麼狗屁不通的話,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吳映潔雲淡風清的說:「如果打破碗盤就可以讓貝勒爺注意到我,大夥兒可以依樣畫葫蘆,照著做啊!」

  「你……你以為大夥兒都像你那麼下賤嗎?」

  「子晴姊姊,沒本事的人就喜歡道人是非,你可別學她們一樣,要不然會教人以為你也沒本事。」吳映潔一副好意的說。

  「你……」

  見詹子晴氣得一張臉扭成一團,吳映潔忍不住抿嘴一笑,「子晴姊姊,貝勒爺還在等潔兒,潔兒不陪子晴姊姊閒磕牙了。」轉身收拾地上破碎的碗盤瓷片,吳映潔慢條斯理的走人。

  氣死她了!前些天她應該詛咒她死在外頭,這會兒她就不用受那麼大的氣了!腳一跺,詹子晴氣呼呼的走回紫雲閣。

  換上一身的黑衣,蒙上黑巾,吳映潔吹熄房裡的燭火,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觀察了半晌,接著悄悄的遁入夜色之中。

  潔兒原名「吳映潔」,乃杭州首富吳建州的掌上明珠,四個月前,因為病痛纏身的奶奶對失竊的傳家之寶「血狐狸」念念不忘,期盼能在有生之年讓傳家之寶重返吳家莊,好讓她了無牽掛的離開塵世,於是吳映潔偕著貼身丫環玉兒和侍衛阿緯來到了京城。

  不到半個時辰,吳映潔已經置身「悅來客棧」——

  「小姐,我今天幫你準備了幾道我們杭州的糕點,你趕快趁熱吃吧!」約好了每隔七天見一次面,每到這天,玉兒總會事先備妥點心等候吳映潔。

  雖然在怡親王府吃得並不差,可是習慣了「吳家莊」廚子做出來的珍饒佳餚,尋常的膳食總不對吳映潔的味,一時之間,整個人消瘦了一圈,教玉兒看得心疼極了,於是,一有碰面的機會,玉兒就會特地讓客棧的廚子做吳映潔愛吃的東西。

  「玉兒,謝謝你,你最好了。」說著,吳映潔便大快朵頤了起來。

  等吳映潔用得差不多,劉俊緯才問:「小姐,找到『血狐狸』了嗎?」

  搖了搖頭,吳映潔力不從心的說:「還沒,勝翊貝勒精得很,『血狐狸』這麼貴重的東西,他一定非常小心的收藏著。」她知道自己一定遺漏了什麼地方沒注意,可是究竟哪裡,她又抓不到頭緒。

  玉兒突然驚聲一叫,抓住吳映潔的左手,「小姐,你的手怎麼受傷了?」

  「這……」說出來,玉兒會大驚小怪,不說出來,玉兒會打破沙鍋問到底,算了,她還不如從實招來好了,「也沒什麼,只是不小心被一個蠻橫不講理的丫環給踩到,過兩天就沒事了。」

  趕緊取來醫藥箱,從裡頭取出藥膏,玉兒邊幫吳映潔上藥,邊念著,「小姐,我看『血狐狸』也別找了,老夫人如果知道你為為了完成她的心願,在怡親王府當丫環,任人欺壓,她一定心疼死了,說什麼也不會讓你為了『血狐狸』受這種罪,我們還是回杭州吧!」

  「小姐,玉兒說得對,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和玉兒可擔當不起。」

  「不行,我費了那麼大的功夫才混進怡親王府,東西沒到手,我絕不放棄!」她抱著那麼大的希望來到京城,一步步的追查、算計,眼看東西就要有著落了,她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小姐,玉兒捨不得你受苦!」她家小姐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從來沒吃過苦頭,這會兒竟然要伺候人家,還被其他的丫環欺負,這教她怎能不心疼?

  溫柔的抱了一下玉兒,吳映潔笑著安撫道:「傻丫頭,我一點也不覺得苦啊!」

  「小姐,我們離開吳家莊已經三個多月了,再不回去,老爺又要派人四處找你了。」

  打從一開始,劉俊緯就不贊成他家小姐進怡親王府當丫環,可是怡親王府戒備森嚴,他們只知道『血狐狸』在怡親王府,卻不知從何找起,除非有人混進去,可玉兒不懂武功,所以才不得不委屈他家小姐演出賣身救父的戲碼。

  「我們還有時間,我爹不會那麼快採取行動。」打小她就喜歡跟著爹爹和哥哥們出外經商,對大自然的山光水色她總是情不自禁的著迷,懂事了以後,她就自個兒帶著玉兒和阿緯四處遊山玩水,只要不超過四個月,爹爹總是縱容她的喜好,不過每出一趟門,回家後至少得關上個半載,才又放她出門。

  「小姐……」

  摀住玉兒的嘴巴,吳映潔討好的說:「好啦、好啦,別再說了,四個月一到,東西真找不到,我一定跟你們回杭州,這總可以了吧!」

  拿開吳映潔的手,玉兒無奈歎了聲氣,「小姐,你得答應我,好好照顧你自己,不可以再任人家欺負。」

  「其實怡親王府的下人都很好相處,只有詹子晴比較麻煩,不過,她也不是什麼大壞蛋,就是心眼小了點。」怡親王府真正值得她擔心的人也只有那個臭貝勒,她完全摸不清楚他骨子裡在算計什麼。

  「小姐,不管如何,你記得當心點。」

  「我會的。」吳映潔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很晚了,你們早點歇著,我也該回怡親王府了。」

  一如她靜悄悄的來,吳映潔走得無聲無息,很快的,她又回到自己的臥房,一切好像她不曾離開過似的。

  園子裡,彩蝶盡情飛舞,曼妙的舞姿活潑生動,讓綻放的花兒更添風情。

  手握書卷,邱勝翊表面上專注的看書,目光卻不時飄向一旁的吳映潔,單是看著她,他就會不由自主的蠢蠢欲動,可是她卻好似對他無動於衷,若非淨身的時候,幫他刷背的手不停的在發抖,他真要以為她對他一點也不在乎。

  放下手中的書卷,邱勝翊笑容可掬的看著她,「潔兒,你會彈琴嗎?」

  「回貝勒爺,潔兒懂一點。」

  「是嗎?」轉向小路,他命令道:「小路,去把書齋的琴拿來。」

  「喳!」

  這個臭貝勒又在打什麼主意?吳映潔疑惑的輕蹙娥眉。

  沒一會兒,小路把琴拿來了,擱在石桌子上,便退到一旁。

  「請!」邱勝翊有禮的拱手道。

  管他在打什麼主意,不過是彈琴,總好過刷背啊!

  手指輕柔的滑過琴弦,吳映潔坐了下來,先試彈的撥動了幾下琴弦,接著叮叮咚咚,深情纏綿的琴聲伴著她熟練的扣弦而出,剎那間擄獲了在場每一個人,尤其是邱勝翊,更是如癡如醉的盯著她。

  此刻的她真的很美,美得像首詩,美得像幅畫,而他多麼希望自己就是她手指下的那把琴,她的手指輕巧的滑過他的身體,他們緊密的結為一體……

  皺著眉,邱勝翊起身抓住吳映潔的手,琴聲戛然而止。

  「小路,你們全都退下。」邱勝翊一聲令下,小路雖然莫名其妙,還是趕緊應了聲,帶著書香苑的下人退出花園。

  「這是怎麼回事?」邱勝翊不高興的看著吳映潔左手背上的傷口。

  不安的收回手,她滿不在乎的說:「潔兒不小心跌了一跤,擦破了皮。」

  「不像。」

  「就這麼一回事,貝勒爺若不相信,奴婢也無話可說。」

  邱勝翊忍不住一惱,「你在袒護誰?」

  「貝勒爺,潔兒不過是個身份卑微的丫環,哪有本事袒護誰?」她也不想袒護詹子晴,只是更不想把事情鬧大,否則府裡的奴婢不知道還會說她什麼?詹子晴已經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再加上這一筆,她的是是非非更是沒完沒了。

  可惡!他心疼她所受的傷,她卻極力隱瞞真相,她就那麼喜歡跟他作對嗎?

  「說得也是,一個低賤卑微的小丫環怎麼有能力袒護別人,我實在是太抬舉你了。」邱勝翊冷然一笑。

  不知怎麼的,吳映潔突然覺得心好像被揪住似的,難受極了。

  「今晚書香苑有貴客,你可要好好伺候,不准出任何差錯,聽清楚了嗎?」

  「奴婢會小心伺候。」

  「很好,滾下去,我現在不想到看到你!」好好的心情,就這麼被她給弄壞了,該死的女人!

  「喳!」帶著莫名的失落感,吳映潔悄悄的退下。

  生氣是生氣,可是一沒瞧見吳映潔,邱勝翊又悵然若失,為何她總要抗拒他?為何她不能像其他的女子一樣討好他?為何……唉,為何他的心就是放不開她?為何他的心要為她牽牽掛掛?

  雖然天色已深,書香苑的花園卻光明如白日,數不清的燈火將大地渲染成一片金黃,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點心盛滿了亭台裡的石桌,碧螺春的茶香隨風飄散,一旁還擱了一把琴。

  這是邱勝翊精心安排的一幕戲,可是戲都還沒有開演,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奇煜貝勒突然來訪,他見書香苑的花園熱鬧非凡,得知洪詩涵今晚大駕光臨,一雙眼睛像挖到寶似的,賊兮兮的閃閃發亮,硬是賴下來不肯走人。

  楊奇煜的出現把邱勝翊原來的算盤給打亂了,不過他倒是一點也不慌,他這個人一向很懂得見機行事,多一個楊奇煜,也壞不了他的目的,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楊奇煜也有自己的主意。

  終於,把今晚的貴客洪詩涵給盼來了。

  「兩位貝勒爺吉祥!」嬌艷動人,盈盈生姿,洪詩涵的美教人目不轉睛。

  楊奇煜搶先趨上前將她扶起,「詩涵姑娘,久違了。」

  「兩位貝勒近來可好?」

  「最近京城沒什麼新鮮事,本貝勒爺當然也沒什麼兩樣,至於那位……」楊奇煜別有用心的朝邱勝翊一瞄,「你這位紅粉知己應該比我還清楚啊!」

  「奇煜貝勒真愛說笑。」洪詩涵悄悄的看了邱勝翊一眼,見他臉色沒有一絲絲不悅,不禁歡喜的一笑。

  雖然邱勝翊待她極好,不僅為她贖身,還幫她安排一個舒適的住所,偶爾還會上她那兒噓寒問暖,聽她彈琴,可是,他對她一向客氣有禮,從不逾矩,她根本不敢妄想他對她另眼相看。

  「洪詩姑娘請坐。」邱勝翊溫文儒雅的拱手一請。

  「貝勒爺請。」福了福身,洪詩涵隨著邱勝翊和楊奇煜走到石桌邊正準備坐下,卻看到放一旁的琴,於是轉身走了過去,「貝勒爺,這把琴可是為小涵準備的?」

  「許久沒聽見詩涵姑娘美妙的琴聲,真是思念,不知道詩涵姑娘可否為我們彈上一曲?」邱勝翊有禮的詢問道。

  「這是小涵的榮幸。」坐了下來,洪詩涵熟練的拂撥琴弦,多情的琴聲流暢的的傾瀉而出,迴盪整個書香苑。

  一曲終了,楊奇煜立即熱烈的拍手,他站起身,走過去伸手把洪詩涵拉了起來,帶到石桌坐下,接著體貼的幫她倒杯,「洪姑娘艷蓋群芳,又彈了一手好琴,真教在下佩服啊!?

  「承蒙奇煜貝勒看得起,小涵愧不敢當。」

  「哪兒的話,詩涵姑娘的美是京城第一,詩涵姑娘的琴藝也是京城第一,這是京城裡的百姓都公認的事,可不是奇煜謬讚。」撞了邱勝翊的肩膀,楊奇煜似無意,卻有心的問:「你說是不是?」

  笑容可掬的瞥了楊奇煜一眼,邱勝翊溫柔的說:「奇煜說得一點也沒錯,詩涵姑娘的美、詩涵姑娘的琴藝,京城無人能比。」

  聞言,洪詩涵欣喜又羞澀的紅了臉,「是貝勒爺不嫌棄,小涵沒這麼好。」

  「詩涵姑娘怎出此言?詩涵姑娘才貌雙全,哪家公子若能娶到你,可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楊奇煜若有所指的看著邱勝翊。

  他只是笑而不語。

  洪詩涵則難掩心裡的愛慕之情,嬌羞的盯著邱勝翊,「小涵出生卑微,承蒙貝勒爺不嫌棄,願意結交小涵這位知己,小涵今生已別無所求,不曾想過嫁人一事。」

  打從邱勝翊為她贖身,她一顆心就給了他,他溫和謙沖、文武雙全,是每一位姑娘夢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可是她自知出生不堪,想當上他的少福晉實屬不易,不過,只要能當他的紅粉知己,一輩子伴他左右,她就心滿意足了。

  「沒想到我們詩涵姑娘對勝翊貝勒這麼有心,真教人感動!」楊奇煜存心挑釁的瞅著邱勝翊。

  被楊奇煜說出了心思,洪詩涵又急又慌,卻忍不住抱著一絲絲的期盼,她不安的看著邱勝翊,想知道他怎麼想的。

  邱勝翊卻在此時轉向身後的吳映潔,「潔兒,茶冷了,重新沏壺茶過來。」

  「喳!」吳映潔連忙趨上前拿走茶壺,不過大概是太匆忙了,一個不留神,她整個人栽進邱勝翊的懷裡,茶壺裡的水濺了他們兩個一身,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佳人投懷送抱固然教人欣喜,可是此時此刻,邱勝翊只有無動於衷的份。

  「你的麻煩好像永遠停不了。」邱勝翊嘲弄的在吳映潔耳邊低語。

  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她氣惱的嘀咕道:「還不是托貝勒爺的福!」

  這個小麻煩,倒是挺能耍嘴子的嘛!

  「你還想在我身上賴多久?」邱勝翊好笑的一問,「你知不知道大夥兒正瞪著眼睛在看你?」

  天啊!尷尬的一笑,吳映潔匆忙從邱勝翊的懷裡站起身,恭敬的屈膝道:「貝勒爺恕罪,奴婢真是太魯莽了!」

  「以後當心點,還不趕快下去沏茶。」

  「喳!」根本不敢看任何人,吳映潔趕緊退下去。

  「讓你們見笑了!」邱勝翊歉然的說。

  「貝勒爺別這麼說,人難免有失誤的時候。」洪詩涵體貼的道。

  「不過,這麼笨手笨腳的丫環我還是第一回瞧見,真有意思!」楊奇煜笑得有些詭異,他狀似漫不經心的又道:「勝翊,你真是好度量,這樣的丫環也肯收在自己的身邊。」

  「貝勒爺就是這個樣子,菩薩心腸。」洪詩涵忍不住替邱勝翊找理由,她不只是想說服別人,也是想說服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她覺得那個叫潔兒的丫環很特別,且勝翊貝勒對她的反應也很特別,她真的只是一個丫環而已嗎?

  「說得也是。」真是可笑,這小子最會使詐了,他菩薩心腸?楊奇煜認識邱勝翊多年,老早就看出他溫和外表下的真面目。

  「我的衣服濕了,我去換件衣服。」欠了欠身,邱勝翊優閒從容的走出亭台,今晚的精心安排恐怕是多此一舉。

  送走了洪詩涵,楊奇煜跟著邱勝翊來到他的寢房。

  「你對那個叫潔兒的丫環有意思?」楊奇煜可是一點也不拐彎抹角,一聽到洪詩涵要來怡親王府,他就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好玩的事。

  當初勝翊替洪詩涵贖身,全是衝著廖俊傑,他們兩個一向水火不容,一個往東,另一個偏要往西,廖俊傑想買下洪詩涵的初夜,勝翊偏偏要替洪詩涵贖身,說穿了,若非廖俊傑看上她,勝翊也不會管這檔子事,他對洪詩涵可是興趣缺缺。

  勝翊不像廖俊傑,他不愛尋花問柳,更不容許他的書香苑成了煙花之地,除了怡親王府的人,他從不讓外頭的女子進書香苑一步,今晚他卻壞了自己的規矩,這著實奇怪得很,由此推知,他一定在打什麼算盤。

  別人也許看不出來,可沒有什麼事可以逃得過他的眼睛,當那個叫潔兒的丫環跌在勝翊的身上,他就發現這個小子不太一樣,目光多了一絲笑意,還有一份努力隱藏都藏不住的情愫,那之後,他還注意到一件有趣的事,只要潔兒進到勝翊的眼前,勝翊的眼裡就只有她的存在,這恐怕連勝翊自個兒都不自覺。

  臉上沒有一絲絲波動,邱勝翊懶洋洋的道:「你管得也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跟你這個好管閒事的貝勒爺一比,我這算得了什麼?」

  「我是好管閒事,可管的都是不平之事,你這算什麼?」

  「這……」清了清喉嚨,楊奇煜很不甘心的說:「我們是八拜之交,我關心你難道不應該嗎?」

  「應該。」

  「那你對那個叫潔兒的……」

  「我話還沒說完,你應該關心我,可我不見得要回答你。」

  頓了一下,楊奇煜笑得從容,「你愈不想說,就愈證明你心裡頭在意。」

  「是嗎?」邱勝翊不以為然的一笑,他的心眼比誰都多,想套他的話,哪有這麼容易?

  楊奇煜終於忍不住一歎,「你幹啥這麼小氣,承認你這個不近女色的貝勒爺也有動情的一天,真有這麼難為情嗎?」

  「你少自作聰明。」他並非不近女色,只是從不主動親近女人,偏偏碰上一個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女子,亂了他的心,損了他貴為貝勒的驕傲。

  「看樣子,這個潔兒一定很難纏!」楊奇煜幸災樂禍的說。

  忍不住白了楊奇煜一眼,邱勝翊沒好氣的下逐客令,「時候不早了,你還不回去歇著嗎?」

  無所謂的一笑,楊奇煜好度量的說:「祝你早早擄獲佳人。」優雅的欠了欠身,他瀟灑的轉身離開。

  邱勝翊不由得懊惱的皺起眉頭,這個臭小子,最好別步上他的後塵,否則看他怎麼修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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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那位詩涵姑娘生得如此美艷,連她看了都情不自禁的失了神,那……

  煩躁的歎了口氣,吳映潔懊惱的踢著石頭,不知為何一想到那個詩涵姑娘,她的心就如此的不舒服?難道她在嫉妒嗎?不,她為什麼要嫉妒,當那個臭貝勒的紅粉知己,詩涵姑娘實在有夠倒霉,她同情那姑娘、可憐那姑娘,真是可惜,讓如此嬌艷動人的姑娘毀在那個包藏禍心的壞貝勒手上,真令人心疼……唉!她心裡真是這麼想的嗎?

  她想騙誰?騙自己嗎?如果她肯面對自己的心,她何嘗不明白,對他,她並非無情,只是……在他眼裡,她不過是個丫環,他能對她抱什麼心?瞧,他既然已經有了那麼美的紅粉知己,幹啥還要欺負她呢?由此可知,他根本心存玩弄,她可不能糊里糊塗的把自個兒的清白葬送掉!

  砰!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一個人,吳映潔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死丫頭、臭丫頭,你是沒長眼睛啊!」摔了個四腳朝天,詹子晴羞憤難平,見吳映潔心神不寧的在花園裡轉過來轉過去,她想,正好可以乘機修理這個笨丫頭,所以故意跑過來讓吳映潔撞到她,怎會知道,這笨丫頭骨頭硬得很,沒把她撞倒,反而害自己出了糗,真是氣死人了!

  一看到倒在地上的是詹子晴,吳映潔不禁頭疼了起來,這個善妒的女人好像是她的剋星,壞事全讓她給碰上了!

  「子晴姊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這個笨丫頭,你早看我不順眼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她是看詹子晴不順眼,誰教詹子晴一逮到機會就欺負她,心肝跟黑墨一樣黑!「潔兒雖然笨了點,可是一點兒心眼也沒有,不像有些人,度量小,心機又深,沒事就愛找人家麻煩,活像個壞心的後娘。」

  做壞事的人不用人家指名道姓,就知道那話中的後娘就是她,詹子晴氣得齜牙咧嘴,「你……」話到了嘴邊,詹子晴很快的又打住,她怎麼可以傻得承認自己老愛找她麻煩?

  見到詹子晴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吳映潔真想大笑。

  「笨丫頭,廢話那麼多幹啥,還不快過來把我扶起來!」

  「是,子晴姊姊!」吳映潔連忙上前把詹子晴扶起來,可是詹子晴一站定,卻粗魯的撞了吳映潔一下,一個踉蹌,吳映潔跌坐在地上。

  「你幹啥推我?」

  「真好笑,自個兒沒站穩,說我推你?」明擺著欺負人,詹子晴趾高氣揚的斜睨著吳映潔。

  可惡!吳映潔氣惱的瞪著詹子晴,說她是壞心的後娘真是一點也沒錯,乘機推人一把也高興!

  「幹啥,不服氣是不是?」詹子晴挑釁的回瞪著她。

  算了,跟一個不講理的惡丫環計較太多,只是自找麻煩,她還是省點力,再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總會讓她有回敬的一天。

  站起身,吳映潔拍了拍衣服,轉身就想走人。

  「慢著,我可還沒有准你離開。」吳映潔愈是悶不吭聲,詹子晴愈是看她不順眼。

  雖然腳步停了下來,吳映潔卻沒有回身的意思,「子晴姊姊,潔兒何時變成你的丫環,我怎麼自個兒都不知道?」

  「你……你少得意,你以為貝勒爺要你當他的丫環,你的身份就不一樣,再也不用把我放在眼裡是不是?」

  「潔兒可沒這麼說。」

  「可是你心裡是這麼想。」

  「子晴姊姊愛怎麼說就怎麼是,恕潔兒不奉陪。」

  很快的擋在吳映潔的面前,詹子晴不肯善罷甘休的說:「你別傻得以為貝勒爺真會看上你這個笨丫環,貝勒爺心裡頭早有了人,你也見過她,就是昨兒個到府裡的詩涵姑娘,你一定不知道,她曾是「醉紅樓』的花魁,貝勒爺當初為了替她贖身,還不惜得罪淳親王府的俊傑貝勒。」

  「醉紅樓」的花魁?贖身?不知怎麼了,吳映潔突然覺得心裡頭好酸、好難過,這表示什麼?他對詩涵姑娘有情嗎?

  「人家詩涵姑娘可是京城第一大美人,也難怪貝勒爺會愛她。」詹子晴不屑的眼光在吳映潔身上轉啊轉,「子晴姊姊好心的勸你,不要做夢了,你自己生得是什麼德行,我不說,你也清楚,貝勒爺不會看上你。」

  「潔兒謹記子晴姊姊的教訓。」

  「還有,以事少做那種不要臉的事,免得丟了我們怡親王府的臉!」賞了吳映潔一個白眼,詹子晴嗤之以鼻的接著道:「連拿個茶壺都會摔倒在貝勒爺身上,你真是令人覺得噁心!」

  真是的,壞事傳千里,在這個府裡好像沒有一點點秘密可言!

  「潔兒告辭了。」反正她就快離開這裡,隨他們亂嚼舌根。

  這次詹子晴沒把吳映潔擋下來,她已經達到目的,狠狠的把那個笨丫頭的銳氣踹到腳底下踩,以後,看她還敢不敢神氣!

  他愛詩涵姑娘嗎?望著邱勝翊,吳映潔不斷的問了自己一遍又一遍,可是不管她問了幾遍,還是不知道答案,不過,她卻明白了一件事,原來自己是這麼在乎他,她不要他愛詩涵姑娘,不要他跟詩涵姑娘要好,她……其實是嫉妒詩涵姑娘的!

  「潔兒!」邱勝翊突然驚叫了一聲,「你在幹啥?」

  嚇了一跳,吳映潔心虛的看著邱勝翊,他是不是看出她心裡在胡亂想什麼?

  「貝……貝勒爺在叫潔兒嗎?」

  「你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本貝勒爺的畫就這麼被你搞砸了!」

  她做了什麼事?吳映潔一臉糊塗的看向書案上的畫,老天爺,她竟然蘑墨磨到貝勒爺的畫上!

  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吳映潔不知所措的看著邱勝翊。

  又氣又好笑,他頭疼的搖搖頭,語氣之中難掩眷寵的情愫,「連磨個墨,你也可以闖禍,你的麻煩就不能停一下嗎?」

  「我……」她怎麼知道自己這麼笨手笨腳,竟然連磨個墨都會壞事!

  伸手勾住吳映潔的柳腰,將她往臂彎一帶,邱勝翊好似在打什麼意如算盤,笑得比狐狸還狡猾,「這張畫你怎麼賠我?」

  不自在的想掙脫他的懷抱,她沒什麼大不了的說:「我、我畫一張還貝勒爺就是了。」不過是一張畫,幹啥那麼計較!

  「不會太麻煩了嗎?」逃逗的撫過吳映潔的唇瓣,邱勝翊心懷不軌的道:「本貝勒爺有更好的主意,你要不要聽聽?」

  「不……不必了,潔兒一點兒也不覺得麻煩。」

  真教人失望!邱勝翊萬分不捨的說:「你真的行嗎?」

  「試了不就知道。」她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麼點小事豈會難得倒她?

  「好,貝勒爺我幫你磨墨,你就重新幫我畫一張。」

  「這……貝勒爺要幫我磨墨?」她可不是受寵若驚,她是怕死了,若是不小心教人家瞧見了,准又是大驚小怪,沒完沒了。

  「我不幫你磨墨,誰幫你?」

  算了,管不了那麼多,誰教她把他的畫給弄壞了,不過……

  「貝勒爺,你不放開潔兒,潔兒怎麼畫?」

  他抱得正快活得不得了,教他就這麼放手……真是令人心疼!

  就在邱勝翊依依不捨,還乘機偷香的把頭賴在吳映潔的胸膛不肯離開之際,楊奇煜優雅的身影跨進了書齋,他手執一隻沉香色的木盒子。

  見到邱勝翊緊摟著吳映潔,楊奇煜好像偷到什麼寶物似的,笑得闔不攏嘴。好小子,這下子看他還敢不敢嘴硬,被逮著了吧!

  「貝勒爺……」突然意識到楊奇煜的存在,吳映潔困窘的羞紅了臉,她慌張的推開邱勝翊,連忙上前請安,「奇煜貝勒吉祥!」

  瀟灑的袖子一揮,楊奇煜逕自走到椅子坐下,並將手上的木盒子放到身邊的茶几上。

  殺風景的傢伙!懊惱的一咒,邱勝翊走到茶几另一邊的椅子坐下,他嘲弄的眉一挑,「怡親王府何時成了恪親王府的後院?」

  「我今個兒是專門送東西回來給你。」比著茶几上的木盒子,楊奇煜一副無辜的樣子。

  好小子,倒是挺懂得利用機會!邱勝翊不以為然的打開木盒子。

  「血狐狸!」吳映潔驚訝得瞪大眼睛,目光燃起了興奮的神采,怪不得她找了這麼久都沒找著,原來它一直不在貝勒爺的身邊。

  「我研究過了,這玩意兒根本沒有治病的功效,我看那個劉掌櫃是在訛你。」

  聞言,吳映潔忍不住眉頭一皺,笨蛋!既然稱「血狐狸」,不見血,怎能發揮它的功效?

  「我看上這玩意兒,可不是因為劉掌櫃說它能治病,而是它雕工細膩,活像真的一樣,教人見了就想將它留下來。」

  「怪不得劉掌櫃喜歡跟你做生意,只要你看上眼的東西,任他開價,你二話不說就把銀子奉上。」

  「那倒未必,劉掌櫃清楚我的喜好,不是好東西,他可不敢讓我看上一眼。」

  瞥了吳映潔一眼,楊奇煜壓著嗓門逗道:「沒想到你的手腳這麼快!」

  「比起多情的奇煜貝勒,勝翊算得了什麼?」

  「我……多情總比無情好,可憐的詩涵姑娘,恐怕要傷透心了。」誰都看得出來洪詩涵愛上這個看似溫柔卻無心的勝翊貝勒,而他自個兒心裡明白得很,卻又裝作一點知覺也沒有,害慘了洪詩涵,以為只要癡守著一顆心,終有一天會讓她等到。

  「你是不是該走了?」邱勝翊不自覺的望向吳映潔,見她一臉沉思的盯著木盒子,他若有所思的輕蹙眉頭,難道,這就是她的目的?

  好風度的一笑,楊奇煜恢復嗓門問道。「三阿哥找你今晚上『醉紅樓』逍遙,你去還是不去?」

  「三阿哥有命,勝翊不敢不從。」

  楊奇煜訝異的眉一挑,好傢伙,答應得這麼爽快!

  站起身,邱勝翊毫不浪費時間的下逐客令,「咱們今晚『醉紅樓』見。」

  「告辭了!」楊奇煜這回可是很識相的走人。

  看著木盒子裡面的「血狐狸」,邱勝翊詭譎的一笑,他要的,是逃不了的。

  奇怪,她明明瞧見貝勒爺親自把東西放到屏風後頭,怎麼這兒什麼也沒有,這是怎麼回事?東西怎會憑空消失呢?

  左看右看,吳映潔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除了牆上掛了幾幅字畫,這兒根本沒地方收藏「血狐狸」,那為何……

  心浮氣躁的從屏風後頭踱了出來,吳映潔百思不解的在床沿坐下,難道說……這兒設了什麼機關嗎?

  念頭一起,吳映潔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想踅回屏風後頭,卻看到這時該在「醉紅樓」的邱勝翊,他一雙眼睛像是逮到獵物的直勾著她。

  心虛與不安直冒心頭,吳映潔驚慌的坐回床上,「貝勒爺!」

  充滿掠奪的逼近她,邱勝翊帶著宣示的挑起她的下巴,「這一次,誰都救不了你。」

  慌亂的往後一縮,吳映潔不停的搖著頭,「不……」

  「這可是你自個兒送上門的。」宛如餓狼撲羊,邱勝翊狂野的掠取她的唇,滑溜的舌探入她口中,急切的攫飲她柔美的滋味,吸吮她的芬芳,恨不得能將她一口吞沒,這一刻,他再也不是看似溫和親切的勝翊貝勒,他的本色毫無掩飾的暴露,只為掠奪他覬覦眷戀的美色。

  不可以,她要逃……吳映潔努力的想掙脫,可是她的心早已沉淪,她的意識失去了堅持的動力。

  霸道的扯掉她身上的衣物,邱勝翊將她壓在炕上,她曼妙婀娜恍若凝脂的嬌軀毫無遮掩的呈現眼前,他目光癡迷的膜拜她每一寸雪白的肌膚,「天啊!你真美!」

  「不要……」羞澀畏怯的用雙手護住自己,想遮蔽無法躲藏的春色,吳映潔逃避的撇開頭,「我求求你,放了我……」

  邱勝翊邪佞的靠向她,在她的鼻前吹著灼熱的氣息,「再說一遍,你求我什麼?」

  「不要……我求求你……放了我……」吳映潔抗拒著。

  「是嗎?」邱勝翊無情的逼問:「把話說清楚,是求我放了你,還是求我愛你?」

  「求你……啊……唔……」語不成句,吳映潔無助的困在一片熾熱的火海之中,她知道不該陷入,可是她的身體卻難以自拔的喜歡他邪惡的碰觸,那種莫名的歡愉迷惑了她的肉體,也抓住了她的靈魂。

  不自覺的,吳映潔的雙手抓的邱勝翊的肩膀,她的嬌軀茫然的蠕動。

  「不……不要……我受不了……不要……啊……啊……」欲生欲死,她的身體急促的收縮,彷彿要衝入雲霄似的。

  吳映潔不住的嬌吟猶如催情劑,惹得邱勝翊慾火難耐,他飛快的起身脫去自己的衣裳,然後再度跳回床上,他們成為不可分割的一體。

  「痛……」劇烈的疼痛撕裂處子之身,吳映潔下意識的想推開邱勝翊,可是他卻霸道的依附著她,不肯讓她逃脫,她只能抓住他,手指掐入他的肌理,讓她的印記留在他的身上。

  含住吳映潔的耳垂,邱勝翊一邊輕柔的吮吻,一邊輕聲的呢喃,「放輕鬆,一會兒就不痛了,我還會讓你銷魂暢快。」

  酥麻的感覺流竄全身,渴望將疼痛的知覺漸漸淡化,在邱勝翊的挑逗下,吳映潔只剩下意亂情迷。

  滿足的睜開眼睛,邱勝翊歡喜的翻過身子,想擄獲身旁的佳人,然而卻撲了空,不知何時,潔兒早離開了他的床。

  皺著眉,邱勝翊起身走下炕床,拿起折疊在椅子上的衣褲穿上。

  「小路!小路!」見不到吳映潔,邱勝翊無來由得心浮氣躁。

  一會兒,小路匆忙的走進寢房,他拱手打揖的應道:「小路在。」

  「潔兒呢?怎麼沒見到她?」

  「回貝勒爺,小路也還沒見到潔兒,她大概還在房裡歇著,奴才這就去把她叫來。」

  「不必了。」昨晚狂索了她一夜,她一定累壞了,就讓她多睡會兒。

  「貝勒爺,小路這就去幫您打淨臉水。」

  就在這時,吳映潔端著淨臉水走進房內。

  「貝勒爺,奴婢來晚了。」清楚的感覺到邱勝翊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吳映潔逃避的低著頭把臉盆擱在桌上,將毛巾浸濕絞乾之後,遞給他,「請貝勒爺淨臉。」

  沒有接過她手上的毛巾,邱勝翊只道:「小路,你退下。」

  「喳!」好奇的在邱勝翊和吳映潔之間偷瞄了一眼,小路悄悄的退出寢房。

  抓住吳映潔的手,邱勝翊溫柔的說:「以後伺候我的差事讓小路來做就成了。」

  驚訝的抬起頭,吳映潔期待的說:「貝勒爺要潔兒回格格的身邊?」

  「誰說我要你回斯亞的身邊?」他不悅的輕蹙眉頭,到現在,她還那麼不願意待在他身邊!

  「貝勒爺剛剛不是說了,以後讓小路來伺候您嗎?」他這個人真奇怪,說過的話馬上就忘了。

  「小路伺候我跟你回斯亞的身邊有什麼關係?」

  「潔兒既然不用伺候貝勒爺,也就不用留在書香苑,貝勒爺不讓斯亞回格格的身邊伺候,難道是要潔兒回膳房打雜嗎?」回膳房也沒什麼不好,膳房的人個個比詹子晴還來得好相處。

  這女人就是有本事惹他生氣!

  「聽清楚,你不回斯亞的身邊,也不回膳房,你的差事就是陪我、逗我開心、讓我快樂,我要你當我的侍妾,你明白了嗎?」

  又羞又惱又怒又怨,萬種思緒一下子齊上心頭,吳映潔氣憤不已的道:「潔兒賣入府裡是當丫環,不是來當貝勒爺的侍妾,貝勒爺若不讓潔兒回格格身邊,或是回膳房,就讓潔兒安於本份的當個丫環,伺候貝勒爺的生活起居。」

  瞪著吳映潔,邱勝翊氣得真想扭斷她美麗的脖子,換成是別的女人,這會兒一定是喜上眉梢,她卻嗤之以鼻,傲慢的違逆他!

  「我還沒見過像你這麼不怕死的丫環,完全不把貝勒爺我放在眼裡,貝勒爺我說什麼,你都有自個兒的主意,你真行!」

  「貝勒爺是人,奴婢也是人,貝勒爺有自個兒的主意,難道奴婢不能有自個兒的主意嗎?」

  「你可能忘了,當我花了十兩銀子買下你的時候,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沒有資格有自己的主意。」

  「貝勒爺要這麼說,潔兒無言以對,不過,貝勒爺就是把潔兒打死,潔兒也不要當貝勒爺的侍妾!」她的清白已經讓他糟蹋了,她的驕傲卻不容許他踐踏!

  「好,你真行,我看沒讓你嘗點苦頭,你永遠不明白何謂『服從』。」放開吳映潔的手,邱勝翊叫道:「小路!」

  小路很快的從外頭走進寢房,「貝勒爺有什麼吩咐?」

  「把潔兒拖到院子重重的打五十個大板。」邱勝翊挑釁的看著吳映潔,他就不相信挨了板子她還能如此驕傲!

  顯然嚇到了,小路茫然得不知所措,這是怎麼回事?貝勒爺在開玩笑嗎?

  「小路,我說話還不夠清楚嗎?」

  「這……貝勒爺……」別說五十大板,就是二十大板,一個姑娘家都不見得受得了,何況潔兒如此嬌弱,這會鬧出人命啊!

  「難道你要我自己動手嗎?」

  「貝勒爺使不得,奴才……照著做就是了。」小路無奈的看著吳映潔,默默的請求她出口討饒,可是吳映潔卻高貴的抬頭挺胸,逕自往外頭走去。

  眼見事成定局,小路也只好硬著頭皮干了,於是跟著邱勝翊來到花園,並請人搬來長凳子。

  不讓任何人動手,吳映潔自己往長凳一趴。

  「潔兒,這板子你受不住的,你跟貝勒爺求饒吧!」小路低聲的勸道。

  「你可以動手了,有本事就把我打死。」他就是要她求饒,可是,就是受到極大的屈辱,她也不會順了他的意!

  「你……」真是傷腦筋,小路的板子遲遲不敢落下。

  敏銳的耳朵清楚的聽到小路和吳映潔之間的對話,邱勝翊憤怒的喊道:「小路,給我重重的打,不可以留情,否則我連你一起打!」

  唉聲一歎,小路狠下心來,板子一下一下的往吳映潔身上打。

  咬著牙,吳映潔硬是將疼痛往心裡頭壓,昨晚的纏綿已經弄得她全身酸痛,這會兒再受如此折磨,她的身體根本吃不消,才挨了十幾個板子,她就已經承受不住了,可是她說什麼也不會投降,她絕不能讓這個壞貝勒稱心如意,靈機一動,她使出身上僅有的力氣,整個人搖搖欲墜的滾下長凳。

  「潔兒!」小路驚叫的丟下手中的板子,繞到長凳的另一邊準備查探吳映潔的狀況,邱勝翊卻搶先他一步抱起吳映潔。

  看著一臉蒼白得像鬼,雙眼緊閉的吳映潔,邱勝翊心疼死了,他無聲的問:「你為何老愛跟我作對?」

  「貝勒爺,要不要我去請大夫?」

  不行,他不可以在這個節骨眼上讓步!

  「不用了,這是她的選擇,今天到此為止,明天再繼續打。」

  「貝勒爺……」

  「不准替她求情!」說完,邱勝翊抱著吳映潔往她的臥房走去。

  究竟出了什麼事,他家貝勒爺怎麼氣成這個樣子,潔兒都昏倒了,他還堅持明天繼續……小路傷腦筋的皺著眉,不可以,他得想想法子阻止貝勒爺,否則貝勒爺一定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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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月兒高高的掛在天際,是如此皎潔的明亮,可是他的心卻感覺不到那股清淨的美,他好亂!思緒亂,心更亂,明天,他真狠得下心來打她嗎?

  今天,他是氣昏了頭,所以才會忘了昨晚是她的初夜,他狂索了一夜,她的身子早就不堪一擊,他竟然還讓小路重重的打她,這會兒想起來,真是懊悔不已!還好她昏了過去,否則今天一定打得她皮開肉綻,好幾天都不能下床。

  他話已經出口了,明天繼續打,他……真捨得嗎?板子打在她身上,她痛,他又何嘗不痛,只是他疼在心裡,那種感覺是一樣的揪心!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今早送她回房之後,他就命小路派丫環守著她,一直到明天挨板子之前,不准她再踏出房門一步,雖然小路背著他讓丫環幫她擦藥,可是才一天不到的時間,也不曉得她這會兒復原的情況如何?

  「貝勒爺,夜深了,您該進房歇息了。」

  彷彿沒聽見,邱勝翊動也不動的凝望天邊,過了許久,他才鬱悶的問:「小路,你懂女人的心嗎?」

  「回貝勒爺,小路不懂,只知道女人各式各樣,教人眼花繚亂。」

  「眼花繚亂?」邱勝翊莞爾一笑,「說得真好!」

  遲疑了半晌,小路怯怯的道:「貝勒爺,恕小路斗膽,您大人有大量,用得著跟潔兒生那麼大的氣嗎?」

  貝勒爺和潔兒之間的關係,他不是看不出來,只是身為貝勒爺的貼身小廝,他很清楚最好把嘴巴閉緊,可是貝勒爺既然中意潔兒,又怎麼狠心下那麼重的手?

  「你很不贊同我的作法?」

  「小路不敢,貝勒爺待下人極好,如果不是犯了天大的錯,貝勒爺不可能生那麼大的氣,只是……」小路猶豫的把話打住。

  「怎麼不說下去?」

  「小路還是不要說的好,怕貝勒爺聽了會不高興。」

  唇角勾起嘲弄的一笑,邱勝翊不以為然的道:「你要是真懂得怕,就不會那麼費心的幫潔兒求情,有什麼話就說吧,不要跟我拐彎抹角。」

  「喳!貝勒爺,您今天這麼一打,府裡的下人都在揣測,潔兒究竟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竟然惹貝勒爺發那麼大的脾氣,還動到了板子。」

  面無表情,邱勝翊一句話也不吭,這麼大的府邸,一點小事都可以耳語不斷,發生這麼大的事,更別妄想能擋住大夥兒的嘴巴。

  他早習慣下人之間喜歡閒磕牙的道人長短,他們沒膽子當著他的面說,他當然也沒必要計較,可是潔兒就不同了,她是個丫環,想躲開這些閒言閒語的騷擾,萬萬不可能。

  見邱勝翊沉靜了下來,小路再接再厲又說:「貝勒爺,這事再繼續下去,對潔兒不好,對您也不好,還是請您再三思。」

  「照你這麼說,潔兒不把我這個貝勒爺放在眼裡,傲慢犯上,我也不要再追究了,是不是?」

  「小路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還有其他的法子。」

  「比如呢?」

  「比如罰她一天不吃飯,或者是罰她砍一天的柴,小路以為,這些就夠她吃不消了,相信她以後再也不敢冒犯貝勒爺。」

  邱勝翊笑著搖搖頭,「你太小看她了,你別看她長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她的骨子可比你還硬,這麼點責罰就想逼她就範,你的算盤打得太容易了。」

  今天之前,他一定不同意貝勒爺這會兒說的話,潔兒生得嬌柔,心地善良,脾氣又好,這一直是大夥兒公認的事,可是當他手上的板子打在她的身上,她竟然咬著牙,不允許自己發出一點點痛苦的聲音,他才發現她的性子不是普通的倔強。

  「貝勒爺,不如讓格格去勸她,潔兒和格格的感情一向很好,格格說的話,她一定肯聽。」

  這倒是一個好法子,讓斯亞當他們的中間人,她讓一步,他有個台階可下,他們誰也不吃虧,可是,斯亞若知道他為了什麼事生那麼大的氣,她可不見得會站在他這一邊。

  「沒有用的,她脾氣那麼倔,誰去勸她,她都不會屈服。」

  「貝勒爺,就讓格格去試試看,不成,您再來決定也不遲啊!」

  其實只要潔兒待在他的身邊,他又何必堅持潔兒非當他的侍妾不可,他也喜歡由她來伺候他的生活起居,她是丫環或是侍妾,還不都是一個樣。如此一來,斯亞自然願意幫他,只是讓他去找斯亞……

  「貝勒爺,如果您不方便找格格出面,就由小路自個兒擅自作主去找格格,相信格格為了阻止您,一定會主動來找您,不知貝勒爺意下如何?」畢竟是邱勝翊的貼身小廝,小路豈會不明白,邱勝翊有貴為貝勒的驕傲,這會兒讓他去找邱斯亞出面,他的面子已經矮了一截。

  「小路,你還真沒白跟了我。」

  總算說服邱勝翊,小路也鬆了口氣,「貝勒爺,這事明早小路立刻去辦,您就進房歇著吧!」

  邱勝翊終於點了點頭。

  臭貝勒,壞貝勒,臭貝勒!壞貝勒……可惡!她的清白都讓他給糟蹋了,他已經害她一輩子嫁不出去了,他還有什麼不滿意,教她當他的侍妾……氣死人了,她好歹也是杭州首富吳建州的掌上明珠!

  重重的歎了聲氣,吳映潔小心翼翼的翻了個身,疼死她了,小路哥哥下手真是一點也不留情,這會兒她的屁股一定變得很醜!

  「潔兒!」輕柔的聲音從門邊傳了進來,邱斯亞蓮步輕移的走進房內。

  一看到邱斯亞,吳映潔委屈得情不自禁哭出來,她撐起身子,好哀怨的喊了一聲,「格格!」

  嚇了一跳,邱斯亞飛也似的跑到床沿坐下,她安撫的輕拍著吳映潔的背,「潔兒,別哭了,昨天的事,我都聽小路說了,有什麼委屈你就說出來,我會幫你作主。」

  不管邱斯亞能不能幫她作主,聽到這樣的話,吳映潔心裡一片暖烘烘的,她想也沒想便坐起身,這一坐,可把屁股疼死了。

  「哎呀!」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潔兒,很痛是不是?」邱斯亞驚慌的看著眉頭皺得都快打結的吳映潔。

  很勉強的擠出一絲絲笑容,她可憐兮兮的道:「已經好多了。」

  「擦過藥了嗎?」

  「擦過了。」

  雖然是在見過邱勝翊以後,得知事情的來去脈,才來這兒看吳映潔,可是邱斯亞還是很難相信擺在眼前的事實,她不禁歎了口氣,「阿哥也太狠心了,竟然教小路打你五十大板,他也不怕你一個女孩子家,身子骨這麼弱,萬一吃不消出了人命,那可怎麼辦?」

  「奴婢的命是賤命,死了就死了,無足輕重。」她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她靈機一動,假裝昏倒滾下長凳,他會不會真的把她打死?

  當時,他是那麼無情,沒有一絲絲猶豫,現在想起來,她都還覺得好心痛,他對她究竟抱著什麼心?他怎麼可以在那麼熱情之後,又變得那麼冷漠?

  「潔兒,你別這麼說,我相信阿哥只是一時氣昏了頭,他不是有心打你,他現在一定也很後悔,你就別再跟他嘔氣了。」

  「格格,貝勒爺是主子,奴婢怎麼敢跟主子嘔氣呢?」吳映潔說得好不甘願。

  邱斯亞憐惜又好笑的點了點她的鼻子,「瞧你,嘴巴嘟得這麼高,還說沒在嘔氣!」

  「我……」

  「潔兒,不是我要替阿哥說話,我從來沒見過阿哥這麼任性過,他一向溫文有禮,是最好相處的主子,我想,他會衝動的失去理智,全是因為太在乎你了。」

  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心就愈難平靜,她深諳其中的道理,也領略過這股患得患失的滋味,所以當她知道阿哥是為了潔兒不願當他的侍妾而大發雷霆,她並沒有指責阿哥不是,阿哥只是用他的方式來擁有潔兒、疼惜潔兒,可是他不知道,潔兒跟一般的丫環不同,對她來說,侍妾並不是恩寵,而是一種污辱。

  「格格,事情不是這樣子,貝勒爺是氣我不識好歹,氣我不知天高地厚,氣我沒把他放在眼裡,大概沒有人會像我一樣反抗他,他當然不能容忍我如此放肆。」

  「不,你錯了,阿哥雖然貴為貝勒,有他的驕傲,可是他並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

  努努嘴,吳映潔一副頗不以為然的樣子。

  拉了拉她的衣袖,邱斯亞軟言軟語的請求道:「潔兒,不要再跟阿哥生氣了,跟阿哥握手言和好不好?」

  「格格,生氣的人是貝勒爺,不是我,貝勒爺今天還要小路哥哥拿板子伺候我呢!」想到她從長凳上滾下來之後他說的那些話,她就心寒,她都已經被打昏了,他竟然還跟她計較沒打完的板子,他壞死了!

  「其實阿哥的氣早消了,就等你說句話,你也知道,他畢竟是個貝勒爺,讓他來跟你賠不是,你教他顏面往哪兒擺?」

  冷哼了一聲,吳映潔倔強的道:「格格,潔兒寧可挨板子,也不跟貝勒爺妥協。」

  「你這是何苦呢?」

  「格格,貝勒爺有他的驕傲,潔兒也有自己的尊嚴,我說什麼也不會……不會出賣自己!」

  瞭然的一笑,邱斯亞搖頭道:「潔兒,我是教你跟阿哥握手言和,不是教你當阿哥的侍妾。」

  「格格也知道這件事?」

  點了點頭,邱斯亞體貼的道:「潔兒,我知道阿哥他不對,不應該叫你當他的侍妾,而是八大花轎把你迎進門。」

  吳映潔連忙搖了搖頭,「格格不該這麼說,潔兒只是個丫環,不敢高攀貝勒爺。」

  倏然神色一正,邱斯亞煞是認真的問:「潔兒,有一句話你一定要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愛我阿哥嗎?」

  這還用說,她當然不愛那個壞貝勒爺,可是……為什麼她說不出口呢?難道,她真的愛上他了嗎?所以,她嫉妒洪詩涵,當貝勒爺開口要她當他的侍妾,她覺得受到傷害,她希望在他的心目中,她不只是一個侍寢的小妾,而是……

  「潔兒,你怎麼不說話?」

  甩去心裡頭的彷徨和無助,吳映潔冷靜的道:「格格,潔兒是貝勒爺用十兩銀子買回來的,潔兒只是個奴婢,不敢愛貝勒爺。」

  「只是不敢愛嗎?」

  「格格,愛與不愛很簡單,不敢愛就不會去愛,敢愛就會去愛,到頭來還是愛與不愛。」

  「是這樣子嗎?」邱斯亞語重心長的道,「可是,如果阿哥愛你的話,你就算是個奴婢,他也會愛你。」

  怔了一下,吳映潔隨即佯裝不在意的道:「格格,你別尋潔兒開心了。」

  「潔兒……」欲言又止,邱斯亞搖了搖頭。愛不愛,是別人做不了主的,她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輕柔一笑,她轉而問道:「你可以起來走動了嗎?」

  「可以了,只是不太能坐著。」

  「那我陪你端早膳給我阿哥,昨天的事就此一筆勾銷,好嗎?」

  「如果貝勒爺不再無理要求,潔兒不會再頂撞貝勒爺了。」

  這事總算風平浪靜了,不過邱斯亞卻一點輕鬆的感覺也沒有,潔兒不是一般的丫環,她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張,她跟阿哥之間的糾纏恐怕是沒完沒了。

  一接到門房的傳話,洪詩涵在怡親王府外頭求見貝勒爺,小路趕緊出來探個究竟,果然見到洪詩涵和她的貼身丫環守在門外,今天的洪詩涵像是精心打扮過,顯得特別的艷麗。

  「詩涵姑娘!」其實,如果不是洪詩涵三天前來過這兒,門房恐怕連通報一聲都不肯。

  雖然在「醉紅樓」賣藝不賣身,可是洪詩涵終究是見過世面的女子,看到小路,她趕緊從袖子裡掏出一錠白正化的銀子,雙手奉上,「小路哥哥,小涵有要緊的事求見貝勒爺,請小路哥哥幫小涵通報一聲。」

  「這……詩涵姑娘,小路可以幫你通報一聲,可是這銀子小路不能收。」

  「這是小涵的一點心意,就當給小路哥哥的跑路費。」

  「詩涵姑娘,我家貝勒爺不喜歡這一套,你就收下,小路這就去幫你通報。」說著,小路立刻轉身走進怡親王府。

  沒多久,小路就折回來了,他恭敬的拱手道:「詩涵姑娘,貝勒爺有請。」

  喜出望外,洪詩涵連忙屈了屈膝,「多謝小路哥哥,請帶路。」

  跟在小路的身後,洪詩涵緊張得直冒冷汗,這三天,她愈想愈覺得不安,雖然她一直不敢奢求貝勒爺的眷寵,但是私心裡多少抱著一份期待,相信以她的姿色,總有一天會成為貝勒爺的人。

  可是自從見到那個叫潔兒的丫環,她就有如芒刺在背,一顆心怎麼也沒法子平靜下來,她有一股不祥預感,那個丫環可能會壞了她的事,所以左思右想,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今晚,她要孤注一擲,賭一賭貝勒爺對她是不是有心。

  終於,小路把洪詩涵帶到邱勝翊的寢房,接著便退了下去。

  「貝勒爺,突然過府來打擾您,小涵實在過意不去。」

  露出溫和親切的笑靨,邱勝翊寬容的說:「詩涵姑娘別這麼說,你來怡親王府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有什麼事你直說無妨,勝翊若幫得上忙,一定鼎力相助。」

  屈了屈膝,洪詩涵拐彎抹角的道:「貝勒爺,事情是這樣子,有一位王公子向小涵求親,希望小涵同他一起前往江南,小涵想聽聽貝勒爺的意思。」

  「詩涵姑娘,你該問你自己,這王公子家世人品如何?值不值得你托付終身?如果值得,你就應該好好把握這段姻緣,真正找個依靠安定下來。」

  一聽,洪詩涵可急了,貝勒爺竟然連一點點的猶豫都沒有。

  「貝勒爺,小涵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嗎?」

  「勝翊不明白詩涵姑娘的意思。」邱勝翊一臉迷惑的樣子。

  她楚楚可憐的瞅著他,「貝勒爺怎麼會不明白呢?打從貝勒爺幫小涵贖身,小涵就認定今生今世都要跟著貝勒爺,只要貝勒爺開口說一聲,小涵就是您的人。」

  「詩涵姑娘,我為你贖身,不是為了想從你身上得到任何回報。」

  「貝勒爺,小涵是甘心樂意的跟著您,除非……」眼神一黯,洪詩涵傷心欲絕的垂下眼瞼,「貝勒爺嫌棄小涵的出生。」

  「不,詩涵姑娘出污泥而不染,勝翊怎會嫌棄呢?只是……」

  衝上前抱住邱勝翊,她充滿誘惑的用臉頰在他胸前摩擦,「只要貝勒爺不嫌棄小涵,小涵願意一輩子無名無份的跟著貝勒爺,伺候貝勒爺。」

  「詩涵姑娘,若是為了勝翊耽誤你的終身,勝翊會過意不去。」如果洪詩涵今天的投懷送抱是在潔兒出現之前,他一定二話不說的把她收下來,對主動送上門的艷福他一向不會拒絕,可是現在不同了,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女人,他要的也只有一個女人,就是那個讓他又氣又好笑,老愛跟他作對的潔兒。

  「貝勒爺,小涵一點也不在意,只要能跟著您,小涵就心滿意足了。」勾住邱勝翊的脖子,洪詩涵柔情似水的愛撫他的頸項。

  失去耐性了,邱勝翊握住洪詩涵的肩膀,準備將之推開,眼角卻在此時瞥見吳映潔的身影,她不知所措的站在拱門,眼神浮現一抹不自覺的受傷。

  他轉而摟住洪詩涵的肩膀,挑釁的朝吳映潔一挑眉,「什麼事?」

  惱怒的輕蹙眉頭,洪詩涵抬頭往拱門邊一瞧,一看到吳映潔,她臉色不禁一變,不知不覺,她將整個人掛在邱勝翊的身上,彷彿怕他被搶走似的。

  「我在問你話,你沒聽見嗎?」完全沒有意識到洪詩涵的反應,邱勝翊一徑的瞅著吳映潔。

  「潔兒是來問貝勒爺,要淨身了嗎?」吳映潔不自在的微微撇開頭。

  似乎忘了洪詩涵的存在,邱勝翊伸手一勾,「過來!」

  不自在的看了一眼洪詩涵,吳映潔猶豫著該不該走過去,不過,一瞧見邱勝翊不高興的皺起眉,她還是乖乖的走上前去。

  放開洪詩涵,邱勝翊一把拉過吳映潔,朝外頭喊道:「小路!」

  小路很快的走了進來,「貝勒爺有什麼吩咐?」

  「送詩涵姑娘回去。」

  「喳!」小路福了福身,轉向洪詩涵,「詩涵姑娘請!」

  洪詩涵畢竟是個聰明人,她已經知道自己輸了,潔兒一出現,勝翊的眼中就只有這個丫環,雖然他懷裡抱著是她,可是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她來得太遲了,現在想爭什麼,一點希望也沒有,可笑的是,她完全不明白自己敗在哪裡。

  「貝勒爺,小涵告辭了!」洪詩涵認命的跟著小路走出寢房。

  終於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邱勝翊立刻摟住吳映潔,想一親芳澤。

  連忙擋住他,吳映潔不怕死的提醒道:「貝勒爺,你說過了,你不會勉強我當你的侍妾。」

  「你剛剛壞了我的好事,難道不該補償我嗎?」

  「我……潔兒不是故意的,潔兒這就去把詩涵姑娘找回來。」說著,她立刻推開他就要追出去,不過還來不及走到拱門邊,就讓他一把抓了回來,往炕床一丟。

  「我可不想那麼費事,那會壞了我的興致。」撲向吳映潔,邱勝翊從身後抱住她,「你真的好美好美!」

  「不!」她害怕他的觸摸,他彷彿要把她燒成灰燼,教她惶恐不安,卻又不由自主的陷了進去。

  搖著頭,吳映潔努力的想抗拒愈來愈迷失的感覺,可是心再也抑制不了無助的吟哦從她的嘴裡喊出。

  唇舌輕吻著她白皙敏感的頸項,他灼熱的呼吸穿過她的耳際,誘惑地擾亂她的神智,「你喜歡我這麼愛你嗎?」

  「不要……我求求你……」

  「我喜歡你求我。」他很清楚她的身體已經為他的折磨瘋狂,她渴望他的佔有。

  「不……不是……啊……」已經滾燙的下腹不住的收縮,她承受不了的抓住他的手,像是想拉開他殘酷的騷擾,可是她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無力的攀附著。

  終於,再也負荷不了那瀕臨爆炸的快感,那欲死還生的銷魂……

  全身的精力好像被搾乾了一樣,吳映潔軟綿綿的癱趴在炕床上,她為剛剛的交合感到羞恥,他們竟然連衣裳都沒脫就……更教人氣惱的是,她竟一點兒厭惡的感覺都沒有!雖然她很不願意,但是她已經不能控制的陷進他的懷抱,他的觸摸教她忘了自己是誰,忘了世俗禮教,一心一意只想跟他沉淪。

  將吳映潔翻身朝上,邱勝翊愛戀的看著她因為歡愛而紅潤的臉龐。

  「我跟詩涵姑娘一點瓜葛也沒有。」他是想利用洪詩涵來刺激她,可是知道她會嫉妒就夠了,他可不希望她真的誤會。

  吳映潔不發一語的撇開頭,瞧他們之間那副難分難捨的樣子,她才不相信他。

  抓住她的下巴,讓她的眼睛看著他,邱勝翊懊惱的道:「沒見過你這麼不識好歹的丫環!」

  「潔兒就是不識好歹,貝勒爺不高興的話,可以把潔兒送走啊!」

  出乎吳映潔的意料,他並沒有生氣,還笑得很得意。

  「貝勒爺笑什麼?」

  「我真把你送走了,你一定會恨死我。」邱勝翊信誓旦旦的說。

  「我……才不會!」她死也不會承認自己在乎他,這只會讓他更神氣。

  「是嗎?」他慢條斯理的解開她的衣裳,神色漸漸轉為黯沉,「我看,你的身體一定比你的嘴巴老實,你信還是不信?」

  吳映潔可慌了,她掙扎的推著他,「你想幹麼?」

  不理會她,瓚麒接著脫去她的褻衣、抹胸,最後轉而脫去自己身上的衣物,他雙手一握,飽滿的玉峰在他的掌下更顯嬌弱可人。

  「不要……」嘴裡是這麼說,身體卻悄悄背離了心智,即使只是那麼輕輕的一觸,她已經不能自主的想跟他一起燃燒,任由他的雙手、他的唇舌在她的身體撩撥著令人羞赧的狂野。

  「你要,你的身體正在告訴我,你永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是我的女人。」

  「不可以,我不行了……」她只能無助的吟哦。

  「你要我嗎?」他一定要她親口承認,她是深深的渴望他,就如同他不能自拔的渴望她,他們誰也離不開誰,糾糾纏纏,生生世世。

  「我……我要你……」

  將她的雙腳勾住他的頸項,他猛然往前一頂,再一次讓他的慾望貫穿她濕潤滾燙的花谷,他狂烈的帶著她一起飛翔驚濤駭浪的慾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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