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三月二十,吉日。
今天對“杭州邱家”來說可是喜事成三,整座大宅洋溢著已經好多年不曾有過的歡樂氣氛。
蘭姨一面拭著眼角,一面看著三對新人拜堂,心中不斷地說著——
“姑爺、小姐,你們看到了嗎?今天不只是大少爺娶媳婦兒,就連二少爺和四少爺也決定在同一天成親,我總算對得起你們了。”
“……送入洞房!”
於是,在震耳欲聾的鑼鼓鞭炮,以及無數賀客的祝福聲中,身穿大紅袍的新郎倌儘管身形依舊瘦削,不過兩頰略顯豐潤了些,讓旁人看不出他從小體弱多病。只見那張俊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牽起彩球的一端,領著要用一生一世來呵護疼寵的新娘子,走進了貼滿紅色?字的新房,只等喜宴結束,便可以度過想望已久的洞房花燭夜。
在喜宴上,三位新郎倌幾乎快被前來祝賀的賓客給灌醉了,從京師特地趕回來的邱家三少爺連忙接下所有的敬酒,尤其是向來滴酒不沾的二哥,可不希望他喝太多而傷了身子。
“二弟,你還好吧?”今天同樣是新郎倌的邱軒海邱切地問。
邱勝翊身子搖晃了下。“我只喝了兩口,做做樣子罷了,沒事的,大哥不必太過擔心……”他只是太開心了,整個人才會輕飄飄的。
“看你臉這麼紅,還說沒醉?”他馬上喚來小廝。“阿良,扶二少爺回房去,就跟二少夫人說二少爺多喝了幾口酒,要她好生地照顧,要是二少爺半夜不舒服的話,得馬上叫人。”
小廝回了聲“是”,就攙著主子離開了喜宴。
“二少爺走好……”
“阿良,我娶妻了。”連邱勝翊都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是,從今天起,二少爺有了二少夫人了。”小廝也為主子感到高興。
待邱勝翊被攙進了新房,便揮手屏退了在屋裡伺候的婢女,不過他的目光全定在頭蓋紅巾,坐在喜床上的新娘子身上。
“映潔……”他柔聲地喚道。
“什麼事?”又緊張又害羞的吳映潔聽見這久違的男性嗓音,總算確定她真的嫁進邱家來了。
“你……等我一下……”邱勝翊拿了喜秤,這才輕輕地揭開她頭上的紅巾,在大紅燭火的映照之下,覷著眼前這張在盛妝打扮之下的清麗臉蛋。“映潔,咱們終於成親了……”
吳映潔再也管不住自己,從喜床上跳起來,張臂抱住他。“我好想你……想得都快瘋了……”
“我也是……”邱勝翊跟著摟緊她,這輩子再也不放手了。
她仰起淚眼汪汪的臉蛋。“讓我先看看你……嗯,似乎胖了一點點……”
“我可是照你交代的,每天好好的吃、好好的睡,好不容易才養出了這幾兩肉來……”他拂去她臉上的淚水說。
“那就好……”吳映潔吸了吸氣。“這一路上我都在想,要是你不聽話,我非好好罵罵你不可。”
邱勝翊眼眶跟著泛紅。“答應你的事我就會辦到……這路上辛苦你了,我那七弟沒給你添麻煩吧?”
“他聽到我威脅要在他的飯菜中下藥,可是乖得很。”吳映潔圈緊他的腰,將面頰貼在邱勝翊的胸口上。“咱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他深吸了口氣,彷彿找到自己的另外一半,一顆心終於完整了。
“對了!我娘說要記得喝交杯酒,不然就不算成親……酒在哪兒?”她往桌案上張望著問。
“在這兒。”邱勝翊很樂意將主導權交給她。
吳映潔很快地將酒杯塞給他。“好,你一杯、我一杯,喝完之後,咱們就是夫妻,要是你的家人不滿意我,也不能趕我走了。”
知道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擔心,邱勝翊目光更柔了。“要真是這樣,我跟你一塊離開,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聽他站在她這一邊,吳映潔已經很滿足了。“你不會喝酒,只要沾一下就可以了。”
邱勝翊一口氣把酒給喝了。
“你的臉好紅。”吳映潔將兩隻空酒杯擱在桌案上,摸摸他的額頭。“好像不是發燒……”
“我沒事。”邱勝翊拿下她的小手,將它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我現在心跳得好快……好像要蹦出來了……”
吳映潔瞠大眸子。“真的跳得好快,不要緊吧?”
“不要緊……”他伸手取下她頭上的鳳冠,同樣擱在桌案上。
她也努力舉高雙手,幫邱勝翊拿下頭上的新郎冠帽。“我娘還說……喝完交杯酒之後就是洞房了……呃……你會不會?這個我就幫不上忙了……”
“我是不會……不過咱們可以一起學……”邱勝翊低頭覆上她的小嘴,感覺到懷中的新婚妻子也毫不矜持地主動回吻,嘴角揚得更高了,他就是喜歡她的這份坦率自然。
他們親吻著彼此,就算要親吻上一輩子也不會厭倦。
見新婚夫婿慢慢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裙,吳映潔也去脫他的,直到兩人毫無遮掩的躺在喜床上,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羞赧,但又有著濃烈的渴望……
“映潔……”邱勝翊啞聲地喚道。
“你身上都是骨頭……”吳映潔好奇地觸碰他的身子。
“咳咳……”他因這殺風景的話而笑咳了起來。
“會冷嗎?那快蓋被子……”吳映潔將錦被覆到兩人的身上。
“不要說話……”他吻住她的唇。
這個親吻果然讓吳映潔忘了要說什麼,本能地摟住邱勝翊的頸項,感受到彼此的身體都在發熱、發燙。
漸漸的,即便還有些羞赧,也無法阻止他們去探索對方的身子,去習慣這種親密的動作,去發掘男人與女人之間的不同,以及……如何去取悅對方。
當更進一步的結合來到,短暫的疼痛被心靈的滿足給淹沒了,他們緊緊擁抱住彼此,在喘息和顫抖之間,嚐到了這天地之間最美好的感受。
過了許久……
“相公?”吳映潔小聲地喚道。
“嗯。”邱勝翊聽到她喚自己相公,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你沒事吧?”她真怕他累昏了。
他失笑。“這句話應該我問才對,還會疼嗎?”
“比起那次在大牢裡,被夾手指的那種痛,這根本不算什麼。”吳映潔很勇敢地說。
聽到她這麼比喻,邱勝翊有些哭笑不得。“那我就放心了。”
“你會不會冷?”他們只蓋著被子,吳映潔在想要不要先把衣裳都穿回去再睡比較好。
“只要你抱著我,就不會冷了。”邱勝翊溫柔地說。
吳映潔馬上抱住他。“這樣呢?”
“好多了。”他笑說。
“相公,明天早上就會見到你大哥他們了……”吳映潔沒有把話說完,不過可以聽得出她的憂慮。
邱勝翊親了親她的額頭。“一切有我在,睡吧。”
“好。”有他這句話,吳映潔不知怎麼就安下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