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自改+完] 莊門四傑1 - 烈火妙冤家 (犬牙) - 我愛黑澀會 | 棒棒堂 [结局小说] - 黑澀會.我愛黑澀會| 棒棒堂小说区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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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自改+完] 莊門四傑1 - 烈火妙冤家 (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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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改+完] 莊門四傑1 - 烈火妙冤家 (犬牙)

莊門四傑系列
莊門四傑1-烈火妙冤家(犬牙)(完)
莊門四傑2-悍女降龍(煜薰)(完):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42065
莊門四傑3-挑戰愛神(筱傑)(完):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42085
莊門四傑4-綁架白馬王子(鬼王)(完):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42088
莊門四傑5-滿分戀人(毛糖)(完):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42279
莊門四傑6-翹愛天使(丫緯)(完):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42280


莊家嚴格規定的傳統  
母親出家的毒誓  
迫使高唱“不婚主義”的莊門四傑舉旗投降  
首先“臨難”的敖犬  
莫名其妙的惹上“大女人”大牙  
旗鼓相當的天生對手  
展開一場浪漫的愛情廝殺;當戰況逐漸明朗時  
偏偏闖入一個大牙的“最愛”  
他們之間有什么微妙的關係?  
未到最後關頭,難分孰勝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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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美國鴻雲集團是個排進全球十大巨富之一的國際性財團,旗下囊括了十數種賺錢的行業,而其中最突出的是:旅館業、金融業、時裝業及資訊業。

  鴻雲集團的創始人莊慶鴻雖為美國公民,但骨子裏卻是個道道地地的中國人,也因為如此,他特別嚴定了兩項家規:

  第一、莊家的媳婦、女婿都必須是純正的中國人。

  第二、莊家的子女必須在三十二歲以前,回臺灣去找另一半,如果到了期限依然沒有適合的對象,則必須聽從長輩的安排,不得有任何異議。

  根據這兩條家規,莊慶鴻惟一的兒子莊促天,在三十歲那年,娶了臺灣巨富詹氏的獨生女詹綺萱,夫妻鶼鰈情深,至今未減。

  現在,莊慶鴻這四個傑出的孫子,當然也逃不過這個“傳統”了。

  但問題就出在,莊家這四個出眾的孫子,個個都是“不婚主義”者!

  莊濠全,三十二歲,執掌旅館業,玩世不恭,沙文主義,瞧不起女人。

  莊奇煜,三十一歲,執掌時裝業,風流倜儻,花心大少,有點兒自戀傾向。

  莊俊傑,三十歲,執掌金融業,工作狂,只愛江山不愛美人。

  莊勝翊,二十九歲,執掌資訊業,自命不凡,完美主義,對女人挑剔得不得了。

  昨天,莊慶鴻和莊促天已對他們四人下了最後通碟,詹綺萱更是立下毒誓,如果四個兒子當中,有人違反家規,她便要出家為尼,以示謝罪。所以,四個孝順的兄弟平時再如何舌粲蓮花,這會兒也都全軍覆沒,全豎白旗了。

  畢竟,他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敬愛的母親因為他們的“不婚”而皈依佛門呀!

  所以,莊家這四個兄弟,這下子可真是傷透腦筋了!

  “大哥,你說吧!怎么辦才好?”莊奇煜首先打破沉默。

  “還能怎樣?只有硬著頭皮去找老婆了,總比到時候被亂點鴛鴦譜好吧!”莊濠全懊惱地說道。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么辦了。”莊俊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到底招誰惹誰了,我的愛人就是工作呀!誰要結婚生子來煩死自己呀!”

  “你這個工作狂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你以為只有你不想結婚嗎?”莊奇煜白了他一眼。

  “工作狂總比自戀的花花公子好吧!你走進婚姻墓場可是罪有應得,上天罰你,誰教你一生風流。”莊俊傑不眼氣地回敬他一記。

  “你……”

  “好了啦!你們倆就別再鬥了,我們現在可是在同一條船上,應該同心協力,解決眼前這道難題!”莊勝翊忍不住打斷他們。

  “大哥……”兩人異口同聲。莊奇煜和莊俊傑互看了一眼,只好卸甲休戰。

  “你們都還好,我最慘了,半年,再半年我的期限就到了,如果隨便一個女人就可以的話,還好辦一些,偏偏……唉!”莊濠全又苦惱又泄氣。

  “就是啊!爺爺和爸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幹劈非要我們千裏迢迢跑到人生地不熟的臺灣找老婆呀!真搞不懂他們!”莊俊傑臉上盡是不滿。

  “好了啦,現在講這個有用嗎?”

  室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莊濠全才又說道:“好吧!要中國新娘我就弄一個給他們,誰怕誰呀!”

  “大哥,你不是在開玩笑,講氣話吧!”

  “都什么時候了,我還有心情開玩笑呀!”

  “那你……”

  莊濠全的臉色和緩了許多:“或許是老天可憐我吧!這一年來我正好在策劃到臺灣開間飯店的事,現在,大部分的準備工作都弄好了,下個月我就要到臺灣去了……”

  “所以,你想趁這個機會找個老婆?”莊奇煜替他把話講完。

  “也只好這樣了!”

  “唔……”

  “大哥,你心目中理想的妻子是什么樣的女孩?”莊勝翊按撩不住心中的好奇。

  莊濠全將他們掃射了一遍,才不疾不徐地開口:“我的個性你們最清楚不過了,既然要我娶老婆,我當然要娶個三從四德、柔順聽話、百依百頗的小女人,最重要的是,她不可以幹涉我婚後和異性交往的自由。”

  “天啊!老哥!這可是二十世紀啊!”莊俊傑第一個叫出來。“是一個女權意識高漲的世紀耶!”

  “就是呀!”

  “那又怎樣!只要我莊濠全願意,你們想會有我做不到的事嗎?”他露出慣有的自負。

  “這倒是真的。”

  他們不再為他擔心了,因為他們都知道,每當莊濠全擺出這副神態時,必定馬到功成,無往不利的。

  “一切就看你的了,大哥!你可是我們的第一炮唷!”

  “安啦!你們等著迎接我凱旋歸來吧,”莊濠全自信滿滿地笑道,“看著吧!我絕不會讓我們‘莊門四傑’的封號受到一絲損害的。半年後,爺爺和爸媽會如願地得到一個滿意的媳婦,而我依然會是一個不受制於婚姻的大男人!”

  說完,他笑得更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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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周宜霈辦妥入境手續,領回自己的行囊鑽出人潮,倚在電話亭大吐了一口氣。

  “人還真多呀!”她朝人群望了一眼。

  沒辦法 !此時正逢旅遊旺季嘛!她聳聳肩,收回視線,自皮包中取出一些銅板,拿起話筒撥了個號碼。

  “爸!我回來了,現在在機場。放心,我一定會趕上晚上的飯局……”

  倏地,她發現腳邊的旅行箱被人拿走了。

  “小偷!站住!”

  周宜霈把話筒丟在一邊,朝那個偷走她旅行箱的偷兒衝過去。

  “小偷!把皮箱還我!”

  周宜霈繞到那個偷兒面前,兩手叉腰,活像個母夜叉般地擋住他的去路。

  “小偷?你是說我嗎?”莊濠全以為自己的中文聽力退步了,不動聲色地問道。

  “不是你,還有誰?!”周宜霈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偷兒該不會是個精神異常的人吧?!

  莊濠全這下子可感到有趣了。他放下手中的皮箱,兩手瀟灑的交疊在胸前,饒富興味地說:“小姐!你看我像小偷嗎?”

  周宜霈很快的掃視他全身上下,鉅細靡遺。哇,從頭到腳都是名牌哩!

  “如何?小姐!”

  “從你的打扮來看,你的確不像小偷,倒比較像個衣冠禽獸!”

  “你……”

  “廢話少說,皮箱還我!”她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便又言歸正傳。

  “皮箱?”他感到莫名其妙。

  嘿!還裝蒜!她索性一個字一個字說得一清二楚,“就是你腳邊那個天藍色的旅行箱!”

  莊濠全先是一愣,接著,露出一臉“善解人意”的笑容,“小姐,如果你想釣我,那我可以告訴你,你這番把戲的確成功地引起我的注意了!”

  “神經病!”周宜霈氣得想摑他一巴掌。

  她決定不理他,彎下身子抓起那皮箱的把手。

  “小姐!你沒聽過非禮勿動這句話嗎?”他按住她抓皮箱的手。

  “真好笑!我拿回我的東西有什么不對嗎?倒是你濫用成語的本事,恐怕你高中的國文老師,都會佩服得痛哭流涕呢!”

  “你的東西?”莊濠全用鼻子哼道。

  周宜霈不想和他再耗下去,索性將手把上挂的名牌扯下來,遞到他的眼前。

  “所有人:周宜霈!看清楚沒?”

  “呃?!”莊濠全這下子可真的呆住了,“可是……”

  “證據也看過了,現在我可以拿回我的東西了吧!穿名牌的偷兒!”她說完,提起皮箱,頭也不回地疾步離去。

  “小姐……”莊濠全還是一頭霧水。怎么會這樣呢?那皮箱明明是——

  他的視線停留在電話亭邊一只天藍色的皮箱上。

  “天啊!該不會……”

  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去,拿起名牌一看,“果真是我搞錯了。”他望著手中的名牌,喃喃自語。

  原來他剛剛正好在周宜霈的旁邊打電話,兩個人的旅行箱又恰巧都放在同一側,一前一後放著,顏色款式偏巧還一模一樣,所以——

  “唉!”他嘆了一口氣。

  難怪那妞兒會罵我是小偷!既然是自己錯在先,受人家的氣也就無話可說了。

  他搖搖頭,提起自己的皮箱慢慢走向機場大門。

  ***************************************************************

  “環亞大飯店!嗯,就是這兒了。”莊濠全拉拉衣襟,徑自走向大門。

  “借過!”

  “哎呀!”莊濠全只覺得背部被重重地撞了一下。他一個重心不穩,便向前一倒,正巧跌個狗吃屎的姿勢,那模樣真夠糗的!

  “討厭!好不容易梳好的頭發都亂了!”周宜霈又急又氣地嚷著。

  “小姐!你撞了人不但不道歉,還……”  

  “又是你!”

  “又是你!”

  莊濠全和周宜霈四目相瞪,一時之間彼此都啞然了。

  “算我倒霉!”周宜霈想起飯局,連忙爬起來,轉身奔向電梯,一下子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莊濠全仍坐在地上,緊握雙拳,額上的青筋猛烈地暴跳著。

  要不是場合不對,再加上他此刻正趕著赴一個重要的約會,他才不會輕易放過那個囂張又跋扈的女人,“算你運氣好!”

  他低咒一聲,悻悻地站起身,走向電梯。

  ***************************************************************

  “大牙啊!你怎么搞成這副模樣呢?”周為宏眉頭微皺地同道。

  “還說呢!我都快氣死了。”周宜霈愈說愈氣。

  “好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說,你先去把頭發扎好,這副模樣怎么見人呀!”

  “知道啦!”周宜霈沒好氣地回道。

  “快點呀!時間不多了!”周為宏提醒她。

  “好啦!”

  什么日子嘛!才回國就碰到小偷,現在又被那個小偷弄亂頭發!她簡直要氣炸了。

  “那個小偷最好別再讓我遇到,否則——嘿嘿!”她雙眼露著“邪惡”的光芒。

  ***************************************************************

  好不容易終於又把頭發梳好了,周宜霈看了著鏡中的自己,滿意的笑了一下。

  “嗯,大功告成啦!”她看了一下時間,“還好!還有十分鐘。”

  於是,她決定慢慢走過去就好。

  鴻雲集團的莊濠全?真不知是何方神聖,她的心思很快便被這個問題佔滿。

  “算了,待會兒見面就知道了。”

  “周為宏的女兒?”

  “嗯,是個相當出色的女強人哩!”

  聽到這番對話,出於好奇,周宜霈停下了腳步。

  “女強人?!哼!”

  咦,這聲音好耳熟……她本能地偷瞄了那聲音的主人一眼。

  “呃?!”她連忙捂住嘴,才不致叫出來。

  是他!那個可惡的小偷?!她頓時像遭五雷轟頂般,腦袋裏一片混亂。

  “敖犬,你似乎對這個尚未謀面的女人很不屑哩!”

  “我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嘛,就該乖乖地待在家裏相夫教子,幹嘛跑到外面來和男人爭強鬥狠的?”

  “嘿!如果這番話被別人聽到,我看你莊濠全的魅力可要大打折扣了!”

  “所以我只能在你面前講呀!”

  “你哦,真是一點都沒變。”

  “呃,我們也該準備過去了,我倒要看看那個周宜霈是如何的三頭六臂,我看啊,八成是個深度大近視、身材像塊洗衣板、又矮又醜,靠她老爸撐腰的怪女人。”

  “你的嘴巴還是那么毒!”

  周宜霈氣得全身發抖,但是她沒有發作,反而趕在那兩個男人之前,不動聲色地回到周為宏那兒。

  走著瞧!莊濠全,待會兒有你受的!想著,她露出陰狠的微笑。

  ***************************************************************

  自從莊濠全和朱以桀就座後,整個餐桌的氣氛便一直相當詭異。只見周宜霈衝著莊濠全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而莊濠全則收起驚愕的眼神,將眼前這個第三次見面的女人,仔仔細細的打量一番!

  她真美!莊濠全暗叫道。

  雖然他看過美女無效,然而,眼前這個女人依然吸引了他,她實在美得攝人心魂,尤其她眼眸深處,那兩簇若隱若現的火焰,更令他的心狂跳不已。

  他有些後悔沒好好把握,前兩次的邂逅都……沒辦法,那種不愉快的場面,他當然無心也沒機會好好地端詳她的花容月貌,否則的話——

  可惜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不!一點也不晚,對我莊濠全來說,永遠沒有太晚的道理!

  這么一想,他又露出慣有的自負神情了。

  “你是周宜霈?”他還是認為他有必要再確定一遍。

  周宜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對!我正是周宜霈。就是那個身材像洗衣板,又矮又醜,又有深度近視,靠老爸撐腰而耀武揚威的怪女人。請多指教,莊大老板!”

  她欣賞著他愈變愈難看的臉,心中自是有一股報復的快感。

  她怎么會這么清楚我對她的“評價”?!莊濠全著實暗暗嚇了一大跳。

  “大牙,不準沒禮貌!”周為宏向女兒使個眼色。

  “我是在自我介紹呀!”她一副無辜的表情。

  “周小姐,我想你可能有所誤會……”莊濠全可不是今天才出來混的,雖然他不明白為什么她那么神通廣大,但是,瞞天過海可是他最傲人的本事之一,否則,他這些年來,怎么能將眾多的女友,安撫得個個都服服帖帖的。

  “我想也是個誤會,你莊大老板絕對不會說出那么不入流、沒水準、沒營養又沒格調的話是吧!”她沒有一絲停頓,繼續說道:“會說那種話的人,八成是個老鼠眼、豬鼻孔、歪嘴巴,對自己的長相相當自備的醜蛤蟆,你說是吧!”周宜霈真佩服自己日益精進的損人功夫,尤其看到莊濠全那氣得快七竅生煙的臉,她就更快樂了。

  “周小姐真是幽默。”莊濠全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可惡至極的女人活活掐死,方才的驚傃與讚嘆,此時此刻早已飛到九霄雲外去了。他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女人絕對是他在這世上最不可饒恕的天敵!

  周為宏則莫名所以地在一旁觀戰,他發現和莊濠全同來的朱以桀,在一旁強忍著大笑的模樣,心中總算有了個譜。他看了朱以桀一眼,朱以桀望著他的眼神中盡是笑意,於是,他不再擔心了,更打算袖手旁觀,讓這樁“好事”自然去發展。

  “你真是有眼光,我一向是很幽默的人,大家都這么說呢!不過,還是謝謝你的讚美。”周宜霈笑得好迷人。

  “我以為只有美國的女人比較天真,沒想到臺灣的女性更是純潔,竟然連讚美和諷刺都分不清楚!”莊濠全早把今晚來的目的忘得一幹二凈。

  “你……”周宜霈粉拳緊握,杏眼圓瞠。

  “好了,年輕人!用餐時間到了。”周為宏決定結束這段開場白:“莊先生,你真是與眾不同,我看我這個辯才無礙的女兒,這回可真是遇上對手了!”他顯然很欣賞莊濠全。

  “爸!”周宜霈快氣死了。

  “您太客氣了,周先生。”

  “如果你願意,叫我周伯伯吧!”

  “周伯伯你好,我是敖犬。”他倒是率性又大方。

  “你的中文說得很流利呢!敖犬。”周為宏更喜歡他了。

  “可能是在家裏都說中文的關係吧!”

  “原來如此,真是難得。”

  莊濠全瀟灑地笑著,他把視線瞄向周宜霈,只見她在一旁繃著臉,氣鼓鼓地不說半句話。

  “大牙,你怎么都不說話?”莊濠全很溫柔而紳士地說道。

  “大牙?!”她兩眼大瞪,好像他說了什么外星話般。

  “我們同輩嘛!你叫我敖犬就可以了!”他還是笑容可掬。

  “我……”

  “我為我前兩次碰面時的失禮向你賠不是,我想你該不是一個氣量狹小的小女人吧!”

  “你……”

  “原來你們早已見過面了?”周為宏喜出望外。

  “爸!他就是今天在機場偷我皮箱的小偷,也是撞亂我頭發的壞蛋!”她沒好氣地說道。

  周為宏看看女兒,再看看莊濠全,只見莊濠全一臉歉然的向他微笑。

  “大牙,我想這其中一定是誤會,何況敖犬都向你道歉了,我可不知道我的女兒是個小鼻子小眼睛的人哦!”

  周宜霈恨不得踹莊濠全一腳。

  “大牙,讓我們和平相處吧!”莊濠全心裏樂得鼓掌叫好。

  周宜霈勉強自己揚了揚嘴角,心裏可嘔死了。她沒有想到,一向自視甚高的父親,竟然會如此賞識莊濠全,甚至還倒過來幫他對付自己。嘖!她愈想就愈氣。

  莊濠全在談笑之間,並沒有忽略掉她的一舉一動,看她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他臉上的笑容更深刻了。

  於是,晚餐便在“愉快”的氣氛下進行著。

  ***************************************************************

  在回家的路上,周宜霈始終把臉別向車窗外,一句話也不肯說。

  “怎么啦?誰惹我的女兒不開心啦!”周為宏充滿笑意地問。

  哼!你是明知故問!她心裏嘔極了。

  “好啦!別氣了!這么漂亮的臉蛋氣壞了多可惜。”他試著哄地。

  “你還說呢!”她語氣中充滿怨氣。

  “怎么?該不會是老爸惹你啦!”他佯裝不解。

  她深深地看了父親一眼:“你好像很欣賞那個莊大少爺嘛!”

  “我是很喜歡他。”

  周為宏意外的坦率,使得她有些驚訝。

  “就像我常跟你提到的,敖犬這孩子,不但能力強、反應快、又有眼光、夠膽識,長得又帥,待人接物又得體……”周為宏一古腦她說道。

  “他那叫待人接物得體?!”周宜霈不服氣的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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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為宏看著心愛的女兒,依舊滿臉笑意:“莫非你有異議?”

  “你看他對我的態度,那樣能叫得體嗎?”

  “咦,此話差矣!依我所看到的,你對人家的態度也沒好到哪裏去。”

  “誰教他惹我!”她倒是理直氣壯。

  “他惹你?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他總算不著痕跡地問到重點了。

  “他……”

  於是,她把在機場及飯店大廳發生的事,劈哩啪啦地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難怪你這么討厭他。”他臉上的笑意未減。

  “還不止這樣呢!你知道他是怎樣評論我的嗎?”這點才是最令她氣不過的事。 

  “說來聽聽如何!”他倒是一臉興趣。  

  “他竟然說我是一個又矮又醜、身材像洗衣板、又有深度大近視,全靠你撐腰而耀武揚威的怪女人,你說氣不氣人!”

  “你倒是記得一清二楚嘛!”他忍不住調侃她。

  “爸!我都快氣死了,你還……”

  “你又是怎么知道敖犬這么說你呀?”

  “我……”說到這個,周宜霈倒是有些心虛,“我偷聽到的啦!”

  “原來我的女兒有偷聽別人談話的壞嗜好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她知道自己理虧,所以變得有點結巴。

  想知道的事都套到了,周為宏決定結束這個話題。

  “你們算扯平了吧!”

  “哪能算扯平?!”她極力抗議。

  “你不也罵他是老鼠眼、豬鼻孔、歪嘴巴的醜蛤蟆了嗎?”

  “我……”她真的無話可說了。“好啦!你放心吧!至少在公事上,我會捺著性子和他和平共處的。”

  “私人交情呢?”

  “哼!”她下巴翹得幾層樓高。  

  周為宏搖搖頭,輕輕拍了拍女兒的小手:“大牙,你難道沒聽人家說過,兩個陌生人如果能在同一天碰上三次面,那可真是非常有緣呢!所以……”  

  “有緣?!我跟那只醜蝦蟆?!”周宜霈氣得有些口齒不清。

  “你不認為嗎?”周為宏故意忽視她的反應。

  “別開玩笑了!那叫孽緣,我巴不得這輩子都別再看到他了!”

  “孽緣也是一種緣,不是嗎?何況……”

  “爸!我求你別再說了啦!反正,我保證在公事上只要他不犯我,我不和他吵就是了。至於私交上——免——談——!”她刻意把最後兩個字說得又重又清楚。 

  “你這孩子!”周為宏又是嘆氣又是搖頭的。

  但是,對於莊濠全和周宜霈的事,他可是一點也不灰心!打從半年前他第一次見到莊濠全時,他就已認定只有他配得上他的寶貝女兒了。所以,他才會這么積極地和鴻雲集團合作,為的就是制造這兩個年輕人相識共處的機會!

  當然,鴻雲本身的魅力自不在話下,然而,對於他這個素有“臺灣飯店大王”封號的人來說,找女婿的意願顯然更高了些。再加上他今晚親眼目睹他們兩人交鋒之後,他更認定他的女婿非莊濠全莫屬!

  畢竟,還沒有人能像莊濠全那樣和周宜霈針鋒相對的呢!

  想到這兒,他差點兒笑出聲音。他相信未來這將近半年的相處與接觸,一定可以讓這對冤家變成佳侶!

  ***************************************************************

  一直到莊濠全下榻的住所為止,他都未曾開口說話。朱以桀在臨去之前,終於忍不住說道:“敖犬,你對和周氏企業合作的事還滿意嗎?”雖然他們是學生時代的死黨,但現在他畢竟是領他薪水的,所以,對於老板的喜惡當然得多留心。

  “周為宏是個不錯的合作對象。”莊濠全簡潔有力地說道。

  “那……周宜霈呢!”朱以桀小心翼翼地詢問。

  莊濠全的臉色變了一下,但旋即恢復平常,“你認為呢?”

  “我……”這可難倒朱以桀了。對於莊濠全的大男人主義作風,他最清楚不過了。而今晚,周宜霈竟然在他面前張牙舞爪,朱以桀實在不能天真地以為莊濠全對她印象不壞。

  但是,這會而從莊濠全的臉上,他卻又看不出一絲憤怒的痕跡——

  “別問這些無聊的問題了,很晚了,你也該早點回去陪陪嫂子,何況,明天開始就有得忙了呢!”莊濠全敷衍地說道。

  “呃,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見,敖犬!”

  從後視鏡中,朱以桀看到笑著目送他的莊濠全,心中頗感不安。

  完蛋了!朱以桀深深地長嘆一聲。不知道明天的會談情形會鬧成什么德行,他是否能全身而退?

  他一直沒有告訴莊濠全,這次與周氏企業合作的這件案子,主要負責人是周宜霈,而不是周為宏呀!因為他太了解莊濠全的脾氣了,莊濠全一向最討厭和女人合作,更何況這個周宜霈還對他如此“無禮”!

  “看來只有聽天由命了!”朱以桀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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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周氏企業總經理室從一大早便淹沒在一片陰霾之中。朱以桀整顆心七上八下的,兩耳更是豎得直直的,似乎在等待莊濠全迅雷般地突擊。而莊濠全這時偏偏又擺出一張撲克臉,從他那張莫測高深的臉上,根本沒辦法獲得任何訊息。朱以桀雖然很了解他的個性,可是這會兒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莊先生,請問你還有不清楚的地方嗎?”

  陳曼妮職業性地詢問。

  “大概都清楚了。謝謝你,陳秘書。”

  莊濠全禮貌性地答道。

  “大牙應該快進來了。實在很抱歉,正巧有重要客戶來訪,所以……”

  陳曼妮替大牙說好話。

  “你對你的老板相當盡責呢!”

  莊濠全多少有點嘲弄的口吻。

  陳曼妮一點也不以為然:“大牙是個好老板,更是一個難得的好孩子,我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她對我也很尊重。”

  “抱歉,我失言了,我……”

  被陳曼妮這么一說,莊濠全立刻賠不是。

  “曼姐,辛苦你了!”大牙一進門便熱烈地說道。 

  “哪裏的話,”陳曼妮笑得很溫柔:“大概的情況我都跟莊先生提過了。”

  “謝謝你,曼姐!”

  “好啦!我去忙別的事,這兒就交給你了。”

  陳曼妮把公文夾遞給大牙之後,便轉身準備離去。

  “莊先生,朱先生,失陪了!”

  莊濠全有些訝然,方才擺著一張職業性面孔和他談公事的陳曼妮,一見到大牙竟然立刻褪去假面具,對待她就像親人一樣——

  “兩位請坐。”大牙淡淡地說道。

  “你的秘書似乎很喜歡你!”莊濠全冷不防冒出這么一句。

  大牙看看他,似笑非笑地說:“曼姐是最好的秘書,當然,我也是最好的上司!”

  嘿,好狂的口氣!莊濠全一向最討厭自命不凡的女強人,偏偏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一個“典範”。

  他帶著微怒的眼神瞪了朱以桀一眼,朱以桀只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我一直到進了這個門,才知道貴公司關於這案子的負責人,不是周伯伯而是你,周大小姐。”

  他的語調相當刺耳:“你大概不知道,我向來最討厭合作的對象是女人了,尤其是那種驕傲、又自以為是的女人!”

  這小子存心找麻煩嗎?

  大牙忍住心中的怒氣,輕輕柔柔地說:“我也是到了昨晚才知道,將和我合作的對象,竟然是一個頭腦迂腐、卻又盛氣淩人的大沙豬呢!”她笑得十分迷人。

  “你……”雖然他很氣憤,但是他不想被她激怒,所以臉上還是勉強挂著笑容。“很好!看來我們對彼此的合作對象都不盡滿意,所以,我建議貴公司換個人選,或許情況會改善很多。”

  大牙笑得兩眼瞇成一線,“謝謝你,莊先生,這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不過呢,我們公司只是一個小小的企業,不像鴻雲集團那么人才濟濟,當然我們也有很傑出的人才,只不過很不巧他們都有要務在身,所以只好由我來負責這個案子!”

  “這么說來你是最差勁的蹩腳貓 !否則怎么會這么閒?”他故意露出一臉驚訝。

  “你!”大牙快氣炸了。她知道他是故意損她的,她才不會稱了他的意!“啊!這么說來,鴻雲集團還真是看得起我呀!竟然勞駕你這位莊大少爺來和我這只整腳貓合作。”

  “周宜霈!”莊濠全恨不得把眼前這個尖酸刻薄的女人活活掐死。

  “唉,那多見外呀!你不是說,要我叫你敖犬,你叫我大牙的嗎?怎么,才過了一晚,你就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啦!”

  大牙愈說愈得意。“啊!也難怪,我能理解,人一旦年紀大了就會健忘些。”

  她欣賞著他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真是快樂得不得了!

  莊濠全目露兇光,語氣非常冷冽:“你的運氣很好,生為周伯伯的女兒,我喜歡周伯伯,所以原諒你的無禮!”

  “你也很幸運!我爸爸很賞識你,所以我原諒你的幼稚!”大牙一點也不肯吃虧。

  氣氛更加惡劣了,他們兩個就像兩條隨時準備攻擊對方的眼鏡蛇,劍拔駑張地對峙著。

  朱以桀看見情形不對,開口打破沉默凝滯的氣氛:“我們是不是該進入正題了?”

  “以桀說得對,該談正事了,我不應該和你這種小女孩一般見識。既然和你合作已成定局,我只好看在周伯伯的面子上,委屈一點了!”莊濠全擺出一副大人大量的神態。

  “彼此彼此!事到如今,我捏著鼻子勉強可以忍受。”大牙還真的伸出右手捏住鼻子,動作十足的誇張。

  莊濠全恨不得一拳揮過去,教訓教訓這個氣死人的小妮子。

  “只有不成熟的小鬼,才會做出這種幼稚的舉動。”他明白自己如此盲目地攻擊她,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而且這也不像他平時的作風。但是,面對大牙囂張的氣焰,他卻無法自己地脫口而出。

  大牙竟然收起了頑皮的表情,一本正經地說:“我們該談公事了,莊先生。”

  “呃……”面對態度180度轉變的大牙,令莊濠全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只稍微愣了一下,便換上職業性的面孔,和她就事論事地談了起來。

  看他們兩個那廂熱絡的模樣,好像剛剛的爭鬥全然沒有發生過一般,一旁的朱以桀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兩個人,他們一樣驕傲、一樣爭強好勝,卻也一樣的勉力四射,簡直就是無生一對!

  他不得不讚嘆周為宏獨到的見解。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搖頭淺笑。

  ***************************************************************

  事情總算談到一個段落,大牙大方地伸出手:“莊先生,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莊濠全可不想輸給這個女人,回了她一個瀟灑的笑容:“我期待著未來的成果!”

  “只要你不是個公報私仇的人,我相信我們會合作愉快的。”她笑得很邪惡。

  “這正是我要說的話。”他的表情和她一樣邪惡。

  朱以桀大有在一旁看好戲的心態。

  桌上的對講機響了——“大牙,陳公子打電話來問今晚約會的時間。”

  “告訴他,我有空就會通知他!”她不耐煩地說完,立刻切掉開關。

  “周小姐有事,那我們就不再打擾了!”朱以桀客氣地說道。

  “叫我大牙吧!我不習慣人家客套,好嗎?以桀。”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大牙。”朱以桀很喜歡她,要不是他已有老婆,他會迷上她的。

  “很好!希望我們合作愉快。有事盡管找我,別客氣!”

  “我會的,那我們先走了。明天見,大牙。”

  “明天見,以桀。”

  大牙笑著送走了兩個男人,當然她的熱誠完全是針對朱以桀的,至於那個可惡至極的莊濠全,要她再多看他一眼,她還覺得傷眼哩!

  ***************************************************************

  一離開周氏企業,朱以桀便沉默地等著莊濠全向他開火。

  “你幹嘛對那個鼻尖撞天花板的可惡女人那么低聲下氣,難不成你也被那個自以為貌比天仙的臭女人迷住啦!”

  朱以桀先是愕然,接著便無辜地說:“我以為你會追問為什么合作對象是女人呢!”他知道這件事對現在的莊濠全而言,早已無關緊要了,所以他才放意這樣說。

  莊濠全先是一愣,接著,怒不可遏地大罵:

  “連你都和我作對!”

  “你說到哪兒去了,我們和她少說也要共事半年,凡事以和為貴不是你的座右銘嗎?敖犬,怎么,這會兒我有做錯什么嗎?”對於莊濠全的壞脾氣,朱以桀早已司空見慣,一點也不以為意,並且還應付自如。 

  “我……”莊濠全總算冷靜了些:“以桀,抱歉,我說得過火了。”

  “算了吧!都老朋友了,誰會和你計較這個。”這倒是他的真心話:“倒是你似乎相當討厭周宜霈。”

  “豈止討厭,要不是礙於彼此的立場,像她那種狂妄囂張的女人,我早就一腳把她踢到太平洋去喂鯊魚。”莊濠全一說起大牙,怒氣便再度上升。

  “周宜霈是倔了點,但我覺得她待人接物倒不差。”朱以桀實話實說。

  “不差?!你是在說笑話?!難道你沒看到她對我的態度嗎?叫不差?!”莊濠全差點兒沒氣瘋。

  朱以桀興味十足地看著他:“敖犬,你該不會氣昏頭了吧!對付女人不是你最拿手的看家本領嗎?怎么這會兒竟被周宜霈氣成這副德行!”

  被朱以桀這么一提,莊濠全果然平靜許多。

  是呀!我差點兒氣昏頭了。莊濠全露出像有的神態,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等著瞧吧!周宜霈! 

  “以桀,你說那個周宜霈是怎樣與眾不同的女人?”莊濠全打算把敵人的底細探查清楚。

  “她是劍橋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精通中、英、日、法四國語言,加上出眾的外貌,一流的經商手腕,因此深得周為宏的寵愛。當然,她更是臺北社交圈一班狂蜂浪蝶追逐的目標……”

  莊濠全吹了一陣口哨。聽到這兒,盡管他再不服氣,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周宜霈實在不簡單,她的確有條件如此自負。

  “只不過她……”

  “她怎樣?”

  “可能是洋墨水喝多了吧!周宜霈可是大女人主義的忠實信徒。你知道嗎?她的男朋友少說也有十個,而且個個對她惟命是從、服服貼貼的,連呼氣都不敢重一些。”

  “沒出息!”莊濠全低咒道。

  “更令人津津樂道的是,周宜霈和男人出去,一定堅持她開車、她付賬,甚至……”

  “甚至怎樣?”莊濠全用僅剩的一點耐性問道。

  “甚至連親吻都是由她主控。當然,關於這一點只是傳說罷了,事實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什么女人嘛!”莊濠全算是開了眼界。他接觸過無數的女人,其中自是不乏標榜大女人主義的瘋狂女人。但是,把大女人主義實施得這么徹底的,周宜霈算是頭一個。 

  “我以為你會欣賞她呢!”朱以桀打趣地笑道。

  “你在說什么無方夜譚?!”莊濠全失聲大吼。

  “平心而論,周宜霈的作風和你如出一轍,學識、能力也和你旗鼓相當,你沒道理討厭她才是。”

  “如果她是男人,那你現在的話便是深得我心。問題是,周宜霈是個女人,而這型的女人,正是我最討厭的典型。”莊濠全毫不保留地表態。

  “唉!看來我是白費唇舌了。原本,我認為你們兩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真是太可惜了。”朱以桀的語氣帶著惋惜。

  “我發誓,即便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莊濠全寧願搞同性戀,也不會要那個女人!”他信誓旦旦地說。

  “話可不要說得太滿!”朱以桀還是不以為然,他總覺得他們兩個相當登對。

  “你忘了,我莊濠全的字典裏沒有‘反悔’這個詞,我今天既然說得出口,就絕對不會改變!”他一點也不為所動。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多說。不過,有一點我還是得提醒你,凡事得公私分明。”

  “放心吧!我保證今後絕不會再有像今天這種場面出現,你該信得過我。”

  “我當然信得過你,倒是你前不久不是說,你決定大人大量,不和周宜霈這種小女孩一般見識?”朱以桀可不認為莊濠全在經過今天的事後,會就此罷手。

  “當然不是!我是說,在公事上,我會公事公辦,不摻雜任何私人恩怨;至於私下嘛……”他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

  “敖犬,凡事不可做得太過分,周宜霈她到底是女人,你千萬別時她太……”朱以桀有些不安。

  “安啦!我自有分寸,你就別操這個心了。好了!別再談這事了,我們去買些下酒菜,然後去你家,我好久沒和大嫂長談了。”

  ***************************************************************

  自從大牙走進周為宏的辦公室後,他已經足足聽她罵莊濠全一個小時又四十五分鐘了,而大牙似乎還沒有收口的意思。

  “大牙,好了啦!敖犬有多可惡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你就別再生氣了!氣壞了身子,爸爸可會心疼的。”周為宏愛憐地安撫她。  

  “可是,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惡!”大牙就是氣不過。

  “好,我知道,敖犬是全天底下最該殺的惡劣男人,他更是罪不可赦的大沙豬,這些我都知道。打從你進門開始,已經咒罵了他一小時又五十分鐘了,我要不清楚也難!”周為宏調侃她。

  “爸……”大牙鼓著腮幫子嚷嚷。

  “好了啦,大牙,凡事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和他總是還要共事好一陣子,傷了彼此的和氣總是不好。”

  “可是……”

  “何況,他即使再有錯,你不也連本帶利地討回來了?你們也算是扯平了,你還有什么好氣的呢?”

  “唔,好吧,我不再和他計較就是了。”經周為宏這么一分析,她總算釋懷了。

  “這才是我的好女兒!”周為宏疼惜地一笑。

  大牙則朝他調皮地吐吐舌頭。

  “爸!你放心吧!我會和莊濠全和平共處的。當然,這是指公事,於私則免談!他是我的天敵,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絕種了,我寧願搞同性戀,也絕不會委身於他!”大牙擺出一副對天發誓的模樣。

  周為宏只是笑而不語地搖頭,他太了解他這個女兒的個性了,現在不管他再說什么,她都會全盤推翻,哪怕莊濠全是真命天子下凡也一樣。

  但是經過這件事,他更加認定這世上只有莊濠全才配得上他的寶貝女兒。他這一生閱人無數,所以他知道莊濠全絕不會就此罷休的。他正興奮地期待著莊濠全的反擊,當然,這兩個一樣高傲自負的年輕人,如此針鋒相對也是他意料中的事,他一點也不擔心。所謂負負得正嘛!

  “爸!你怎么了,叫你這么多聲都沒有反應。”

  “沒事,我只是想事情想得有些出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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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牙靜默片刻,輕輕地問道:“不會是因為我和那個臭……莊濠全的事讓你擔心吧?”

  “是有那么一點兒。”周為宏將錯就錯地說道:“大牙,不是爸爸不相信你,而是你的脾氣……”這點他確實有些不放心。

  “爸,我說過了,雖然我不喜歡莊濠全這個人,但是我向來公私分明你是知道的,所以你盡管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力做好這次的案子。”周宜霈態度相當誠摯。

  “那一切就拜托我的寶貝女兒 !”

  “嗯!”

  ***************************************************************

  莊濠全沐浴後,身上裹著睡袍,順手斟了一林白蘭地,瀟灑地斜倚在窗邊,從二十六層樓的高度向下俯瞰臺北的夜景。這真是一種享受,尤其對莊濠全而言。

  在繁華的臺北市建一幢國際級大飯店,一直是他的心願。當他接管鴻雲集團旗下的旅館業時,鴻雲已在美國本土擁有四間連鎖飯店;英國倫敦、法國巴黎、德國漢堡等歐洲地區也都有設立、投資;而亞洲方面則只有日本東京和香港兩地設有飯店。所以,莊少按掌之後,便將主要的發展重心放在亞洲。幾年下來,他已在日名古屋、韓國漢城及大陸北京、上海設立了連鎖飯店,現在的目則是臺灣及東南亞。

  他是個眼光高遠的企業家,早在接掌飯店之前,他就預料未來的國際舞臺重心將會移向亞洲。因此他很早就開始著手策劃、經亞洲的旅館業市場。幾年下來,鴻雲旅館業方面的業績成長蒸日上,更證實了他的判斷沒錯,也為他贏得了鴻雲集團董事會的認同與支持,進而更放心將這部分事業交給他。

  莊濠全露出自負而滿意的微笑,極為優雅地啜了一口白蘭地。

  電話響了,他順手接起——“大哥,情況還好吧!”莊奇煜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

  “那還用說,我辦哪件事不是幹凈利落的。”莊濠全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對於公司的事我才不擔心,我是問你找老婆的事……”

  說到這個,莊濠全的聲調不禁提高了一些,還略帶激動,“關於老婆的事,我現在倒不是挺在意,我比較在乎的是如何制伏那個可惡的女人!”

  “可惡的女人?!”莊奇煜語氣間充塞著訝異與好奇:“難不成你一到臺北就吃了女人的虧?!”

  莊奇煜被挑起了興趣。莊濠全和他一樣,向來對女人無往不利,所以,對他們兄弟倆而言,女人一直是可愛的動物。

  “開玩笑,我莊濠全會吃女人的虧?!”他幾乎是用鼻子哼笑。

  “我想也不可能。”莊奇煜立刻打消自己愚蠢的念頭。

  “小煜,我告訴你,我從沒見過比這個女人更囂張、更大女人的人了。你看著吧!我一定會收服她,否則我就不姓莊!”莊濠全想起周宜霈那可惡的模樣,心中的怒火不由得又熾烈幾分。

  “嘿!哪個女人不要命了,竟敢跟你鬥?”莊奇煜興致大發。

  “你等著瞧吧!她囂張的日子不多了。”莊濠全聲音聽來相當懾人。 

  “看來你已經想到對付那女人的好法子了?”這一點,莊奇煜一點也不懷疑,莊濠全和他一樣,是公認的獵傃高手。尤其莊濠全大男人的強硬派作風,一直讓女人對他又氣又愛得死去活來的。

  “當然!好了,不跟你抬杠,我要睡覺了,明天才有氣力對付那個女人!”

  “我等你的好消息!”

  “你很快就會聽到捷報的!”

  莊濠全收了線,眼眸深處閃著兩簇異樣的火花,臉上浮現一種獵人布妥天羅地網,等著獵物掉入陷阱的興奮神情。

  周宜霈,就讓我來陪你玩一玩,教教你什么叫大男人吧!

  莊濠全笑得好得意,一幕幕勝利的景象,放電影似地浮現在他眼前。

  一想到周宜霈在不久的將來,也會褪去滿身的芒刺,像其他女人一樣,柔順地蜷在他身邊,對他百依百順的模樣,他笑得更自豪了。

  他將手中的白蘭地一飲而盡,帶著濃烈的笑意,進入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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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停妥紅色的法拉利,大牙踩著輕快的步伐走向電梯。電梯在十六樓開啟,她拉了一下衣襟,一副神採飛揚的姿態走向周氏企業。

  “大牙,你早,莊先生一早就來了,現在在你辦公室裏。”陳曼妮笑著說道。

  “莊先生?莊濠全嗎?”大牙有些驚訝。

  “正是他。我本以為他有重要事情找你,想撥電話請你快過來,但看來又不像,所以就請他在辦公室等你。”陳曼妮把情況告訴她。

  “我知道了,謝謝你,曼姐!”

  陳曼妮給她一個溫柔的笑。

  接著,她不假思索地推開總經理室的大門走進去。一進門,便感到一陣濃鬱的花香撲鼻而來。大牙下意識地抬起頭——

  “早安,大牙!希望你喜歡這束花。”

  莊濠全帥氣的靠在她的辦公桌前,他的身旁是一大束香水百合。

  大牙一時間有些不能適應,但很快的,她露出慣有的職業性笑容。

  “莊先生,你可真有興致。不過,我想你一大早特地來找我,該不會只是為了送我一束花,向我道早安吧!”她想立刻弄清楚他的來意。 

  經過幾次的交手,大牙心裏清楚得很,全世界的男人都有可能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進而熱情地追求她,只有眼前這個男人例外,他是絕對不可能追她的。

  “嗯哼,很好!我喜歡單刀直入的作風。”莊濠全笑得好迷人:“我的確不只是來送花道早安的,而是有事情找你。”

  果然沒錯!大牙暗地佩服自己的觀察透徹,但心中仍不免有些失望,雖然她從未盼望莊濠全會追她。

  “有事就請快說,我還有一堆公事要忙。”

  “很好,大牙,其實我是想找你和我玩一種遊戲,只是不知道你夠不夠膽識!”莊濠全擺出一副門縫裏看人的神態。

  大牙果然被他的態度惹惱:“我周宜霈天不怕地不怕,你少看扁人。什么遊戲?說來聽聽,只要不犯法,我奉陪到底就是。”

  莊濠全一見詭計得逞,便乘勢追擊:“好!我莊濠全今天算是開了眼界,原來女人也有像你這么夠膽識的!”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的激將法一定奏效。

  “哼!”你這才知道!大牙氣勢高漲得很。

  若非他是有計劃而來,他才不會容許她在他面前如此囂張。

  “我的遊戲很簡單,可以說是一種比賽,你和我之間的比賽!”

  “繼續說!”大牙逐漸被挑起興趣,緩緩露出自信的笑容。

  “我們來互相追求對方。當然,是一對一,而且要互相配合,到時看誰先擄獲對方的心,誰就是贏家,如何?”

  “似乎很有趣,那……該怎么進行呢?”她顯然興致盎然。

  “一、三、五我追你,你配合我;二、四、六你迫我,我配合你;星期天休戰,各做各的事,如何?”眼看計劃即將成功,莊濠全差點兒沒笑出來。

  “遊戲規則呢?”

  “各憑本事,但不能耍陰的!”

  大牙思索了片刻,“你似乎很有把握會贏得這場勝利!”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我追不到手的女人!”他露骨的自信表露無疑。

  “到目前為止,也還沒有我收服不了的男人!”她臉上有著和他一樣的自信。

  瞬間,水火不容的兩人竟被彼此的魅力迷住了。

  他討厭趾高氣揚的女人,卻欣賞她的自信自負!她不喜歡自以為是的男人,卻不排斥他的盛氣淩人!

  桌上的電話適時響起,才把精神恍惚的兩人拉回現實。

  “很好,那就這么說定,中途退出的人算是自行認輸!”他若無其事地說道。

  “可以!”她很有默契地配合道。

  “那就從今晚開始,今天是星期三,你下班我來接你如何?”

  “可以,不過……你到我家門口吧!我得先把車子開回去。”

  “嗯!就這么辦!今後你一、三、五都不要開車,我會去接你上下班,可以嗎?”

  “嗯。二、四、六時,你也一樣!”

  “很好!”莊濠全在心底讚賞她的反應敏捷、不肯吃虧的個性。當然,他很小心地未讓這份情愫浮現臉上。

  “等一下,還有一件事!”大牙一臉嚴肅。

  “怎么?”

  “你必須先為你昨天對我的‘失禮’道歉!”她大有不容反對的氣勢。

  為了不讓已完成的計劃泡湯,莊濠全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抱歉!昨天是我失態。”

  僅有這一次!一切都是為了我的計劃!他在心裏拼命說服自己、安撫自己。

  “你的歉意我收下了,我也為我昨天的惡劣態度向你道歉,莊先生。”大牙倒是落落大方,滿腔誠意。 

  “呃?”莊濠全對她的舉止感到詫異,連忙說道:“那沒什么,反正我們這樣算扯平了。”

  “嗯!我就是這個意思,現在一切從零開始!”

  莊濠全的心猛地抽緊一下,只因為她那朵心無城府的笑靨。

  “莊先生?”

  “你該叫我敖犬吧!這才公平!”他連忙說道。  

  “好吧!敖犬。”她發現自己喚他的名字時,心底竟有一股莫名的悸動。

  “那我不打擾你工作,晚上見!”

  望著消失在門口的莊濠全,大牙有些發呆,心中似乎在思忖看什么。

  鈴!桌上的電話又不識趣地響著,她順手接起——

  ***************************************************************

  大牙特地提前半個小時回家,洗了一個操後,坐在鏡前聚精會神地打扮自己。

  我是為了迷倒他,才刻意提前回來粧扮的,一切都是為了獲得這場遊戲的勝利。

  對!就是這樣。大牙在心裏如此說服自己。這么一來對於自己提前回來的不合理行為,她便釋懷了。然後,她又開始專心一意地粧扮自己。

  半晌,她扣上最後一個扣子,在鏡前輕盈她轉了一圈。

  很好!她對鏡中的自己,顯得相當滿意。莊濠全,你等著上鉤吧!

  想著,她不由得笑出聲音。

  “小姐,門外有位莊先生在等你。”

  “我就來!”

  她再次照了鏡子,便輕快地踩著腳步出門。

  大門一開,莊濠全著實被像只美麗的白蝴蝶般迎面而來的大牙懾住了。

  她真美!他在心底毫不保留地讚賞她。

  她定神看到一身白的莊濠全,手持一大束玫瑰,優雅地斜靠在車門邊時,芳心不禁一悸。

  他真夠帥!雖然她嘴巴上死不肯承認。

  “怎么了?被我迷呆啦!”她被他熱烈的眼光瞅得渾身不自在,連忙調侃他。

  “沒錯!你太美了!就像天上下凡的仙子般美麗,我確實被你的魅力深深迷住了。”莊濠全毫不掩飾地讚道。

  莊濠全意外的坦率,令大牙全身熱了起來。這種話她早聽得麻痹了,然而,現在由莊濠全口中說出,她竟有著一股難言的興奮,更沒有平常的肉麻惡心!

  “謝謝你!”她強掩內心的喜悅,用毫不在乎的口吻說道。

  “這是實話!喏,這束花給你,玫瑰贈美人,相互輝映,相得益彰!”

  盡管心裏相當明白,這種老掉牙的追求話語是那么的一成不變,但此時此刻,大牙竟甘之如飴。這是被異性追求這么多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請上車吧!公主。”莊濠全為她打開車門,身體微微向前傾。

  他身上的古龍水香味飄向她的面前。她一向討厭男人擦古龍,總覺得惡心,但是,面對莊濠全,她竟沒有絲毫排斥,反而覺得古龍水用在他身上,添增了更多一層的魅力。

  “想去哪兒?公主。”他矯健地躍進駕駛座,操著極富磁性的聲調說道。

  “呃?!”她以為他會霸道地自行決定:“今天是我配合你,你決定就是了。”

  “我願意把這份決定權讓給你,公主。”他利落地說道。

  “我……”她有些招架不住,一切都和她預設的完全不同。

  “怎么了?”他欣賞著她的不自在。

  她沉默片刻,再度抬起頭時,臉上盡是自在的笑意,沒有絲毫的窘迫感。

  “那先到餐館吃飯,再到郊外走走吧!”

  “呃?!好,就這么辦!”他對她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顯然有些愕然。

  她沒有忽略他那稍縱即逝的訝異,心裏感到相當的快樂。

  她想通了,他對她採用出奇不意的攻勢。沒錯!方才,由於出乎她的預料,以至於她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大牙畢竟不是情場新兵,一旦摸清對方的戰術,她便能應付自如。

  哼!既然你要擺出一副女性至上的騎士作風,那我何不樂得好好享受一番!她小心不讓自己笑出聲音來。

  ***************************************************************

  陽明山上的夜風在仲夏夜裏,顯得格外的沁涼,其中還夾帶著清淡的花香,更添增了幾分柔柔的詩意。

  “說說你的傲人家世吧!”大牙略帶嘲弄地說道。

  莊濠全有點受傷地苦笑一下,“沒想到這句話會出自你的口中,我以為和我有著一樣困擾的你,多少能體會我的心境,沒想到……”

  “對不起!我失言了。”大牙不假思索,立刻道歉。她為自己方才的言行感到相當後悔。

  沒錯!撇開個人恩怨不談,她應該是最了解他所受到的家世之苦了。因為她自己也有過相同的經歷,而她竟還故意拿這個來嘲弄他。

  她對自己感到相當厭惡。

  見她一覽無遺的歉然與自我嫌惡,他心中泛起一絲不忍。

  “不,是我氣量狹小,太小家子氣了,只是我真的對這種事很感冒,所以……”他完全出自誠心。

  “我明白。真的,是我不好,就如你所說的,在這方面我該是最了解你的才是。”勇於認錯一直是她引以為傲的資產之一。 

  他露出讚許的笑容。在他印象中,女人一向善於推卸責任,死不認錯。但是,眼前的大牙卻意外的勇敢認錯,這令他在不知不覺中,對她添增了幾分好感。

  “你很坦率?”

  “呃?!”

  “我是說,我欣賞你的知錯認錯!”他真是出自肺腑。

  “謝謝,我收下了。”她沒有忽略自己心中異樣的喜悅。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抬起頭,仰望不怎么浪漫的夜空。

  “記得我二十二歲那年,挾著哈佛企管碩士的頭啣,一副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氣勢進入鴻雲集團,那時的我真是自信過頭,總以為在鴻雲裏備受優待,只因為我的哈佛碩士頭啣。所以,我相當不可一世。”他臉上原有的光彩消失了:“半年後,我才發現……”

  “你發現鴻雲之所以對你特別禮遇,並不是他們承認你的能力,而是因為你是莊慶鴻的長孫,莊促天的長子。”她替他說完。

  他有些苦澀地點點頭。

  “知道事實的真相後,我所受到的打擊相當大。那時,我才發現原來在鴻雲裏面,周圍的人是以什么樣的眼光看我、以什么樣的態度批判我。他們在暗地裏嘲笑我的自以為是,而我就像個小醜一樣,在那兒沾沾自喜。呵!你知道那是多么殘酷的感覺嗎?”莊濠全幾近嘲諷地笑道,眼中露著激動與受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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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牙看在眼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她也和他一樣,走過相同的路,所以,她太了解他此刻的心境了。

  “我痛苦了很久,我怨天尤人,我恨上天和我過不去,為什么要把我生在如此顯赫的家族中?如此一來,不論我是如何憑實力、盡心盡力地做事,旁人還是認定我是靠家族庇蔭……”往事重提,他依舊不免激動。

  “你原本想離開鴻雲,自己出去闖天下,但是鴻雲的勢力實在太大了,即便你自己出去闖,一旦成功,旁人還是認為你是靠家族的力量。所以,你幹脆打消自行創業的念頭,留在鴻雲。既然大家認定你備受厚待,那你何不利用先天的優勢,好好地栽培自己,壯大自己,以期有朝一日能闖出一番作為,讓鴻雲上下真正地接納你,認同你的實力,是嗎?”她說得輕快又順暢,倣佛自己就是莊濠全一般。

  他相當訝異地盯著她,“你……你怎么知道?我正是如此的想法!”

  “因為我也是這樣走過來的。”大牙有些沙啞地說道。

  “大牙!”他忘情地抱住她,心中激蕩不已。

  她毫不反抗地任他擁抱,更不由自主地伸出雙臂一緊緊抱住他。

  他們彼此知道,兩人此刻的心境是相同的,同樣為對方的了解自己,感受自己的心境,而激動萬分。

  不知過了多久,一群飛車族嘻鬧地從他倆的身邊呼嘯而過,他們因這陣騷動才從彼此的激情中醒來。

  “對不起,我失態了!”莊濠全搶先說道。

  “不,我也不好,第一次遇到和我如此感受相契的人,讓我興奮過頭,有些忘情了。”大牙坦率地表明自己的心態。

  “我也是哩!看來我們挺合得來的。”她的坦誠,令他也相對大方地表態。 

  他們相視而笑。

  他好喜歡她毫不造作的坦率;而她好喜歡他毫不矯飾的坦白。

  “我收回先前所說的話,女人並非全都是不講道理、任性囂張。”他一點也不勉強地笑道:“至少你就是個例外。”

  “我也收回我說過的話,男人並非全都是自以為是、驕傲可惡。”她笑得好甜:“至少你就是個異數。”

  “所以我們應該合得來!”

  不約而同,兩人竟異口同聲說出相同的話,在彼此的心中,自有一股難言的情愫泛開。

  “我的夢想是在世界每個角落都建立起屬於鴻雲的大飯店,讓周遭的人心悅誠服地肯定我,不再有人敢說我是靠背景成功的,我一定會做給他們看!”他的神情顯得相當堅定而認真。

  “我相信你會成功的!”她衷心地說道。

  “我……”敖犬差點兒衝口說,我希望到那時候,你會在我的身邊。他為自己竟有這樣的想法,感到震驚不已。

  我好想和你一起飛!這是此刻大牙真正的心聲,可惜的是她說不出口。她為自己這番一廂情願的厚顏,感到羞愧,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我……”

  兩人再度異口同聲,又同樣的欲言又止。

  “你先說吧!女士優先。”

  “我……沒什么啦!你呢?”她知道一股好感,在她心中緩緩滋長。

  “我很感謝你今晚聽我說這番話。真的,這些話我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包括我的兄弟在內,你是第一個。”他直言不諱。

  她深受感動,“我很高興自己有這份榮幸。”

  他突然有股衝動,想要佔領她的唇瓣。這個念頭令他全身頓時發燙,他費力的將自己的視線自她身上移開,趁著理智還能支配大腦的時候,迅速說道:“該回去了,明天還得上班呢!”

  “嗯。”她還想多留片刻,今夜的氣氛出奇地令她心醉,她實在有些戀戀不舍。但是,莊濠全都如此說了,她便不好再堅持,只好帶著有些遺憾的心,走向停車場。

  一路上兩人都不再說話,彼此若有所思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晚安,願你有個好夢!”

  莊濠全留下這么一句溫柔的告別語,便毫不留戀地駕著別克離去。

  大牙在夜風中呆站了一會兒,便徑自走進屋內。

  ***************************************************************

  坐在梳粧臺前,大牙望著鏡子發呆。

  對於今晚的約會,該怎么說呢?總歸一句話——很棒!

  她嘴角浮現一朵笑意。莊濠全那張帥氣十足的俊臉,更冷不妨地跳進她的腦海中。

  “我是不是該對他重新評價一番?”大牙自問。

  一直以來,大牙最討厭周遭的男人對待她像易碎的陶瓷娃娃一般,小心翼翼地捧著,擺出一副騎士風範的模樣,那樣反而令她感到自己被蔑視。

  然而,今天晚上莊濠全一副護花使者的架勢,她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甘之如飴。

  為什么?

  “一定是因為我不想讓他的詭計得逞。”大牙為自己找到一個很好的理由。“對!一定是這樣。”她更加確信了。

  接著,她鑽進被窩中。

  明天我該怎么對付他才好呢?大牙開始盤算著明天約會的節目。

  不知怎么搞的,莊濠全的影子怎么也揮不去。大牙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他,但是她的心卻偏偏就是不肯聽話。

  她再度回想起今晚在陽明山上和莊濠全一番惺惺相惜的對話,還有那擁抱……

  “唉呀!”

  大牙感到一陣燥熱,心兒更是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這是什么樣的感覺,什么樣的情愫呢?

  她找不到滿意的答案。這些年來,她交往過無數的男士,然而,從來就沒有一個男人能令她如此心神蕩漾。

  甚至,她有著一股衝動,想抓起身邊的話筒,打電話給莊濠全,和他繼續今晚未盡的話語。

  還好,她不知道他住所的電話號碼——

  唉!大牙有些放心,卻又有更多的遺憾。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了,怎么會對一個男人如此放不下?這可是她長這么大以來,從未有過的事!

  鈴——鈴——!電話聲適時地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隨手抓起話筒,“哪位?”

  “大牙嗎?”

  是他?!大牙差點兒叫出來。她連忙正襟危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才放作輕快地說:“請問你是哪位?”她討厭自己的造作,卻又無法克制。

  “我是敖犬。你睡了嗎?”他的聲音聽來相當性感,且富有磁性,大牙竟然有些淺醉呢!

  “大牙?”

  “有事嗎?”她真氣自己幹嘛這么矯作。

  “唔,我是想問你,你明天幾點來接我?”

  “啊!”她差點兒把這正經事給忘了。“首先,我必須先確定你住在哪裏,才能估算行程呀!”

  於是,莊濠全把自己的住址和電話都告訴了大牙。

  “很好!我記下了,明天我大概七點到你那兒。”

  “好!我等你!”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敖犬,我能不能問你,你對臺北又不熟,今晚怎么找得到我家?”

  “因為我神通廣大啊!”他的語氣聽來相當得意。

  “你說不說嘛!”她急於知道答案,竟然不自覺地撒起嬌了。

  “以桀畫地圖給我的。”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他真的那么神哩!

  “好了,我不吵你了,晚安,祝你有個好夢!”

  大牙還想再多說些什么,但是他早已把電話挂了,所以……

  唉!“算了,快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她告訴自己。

  想起明天的約會,她又陷入思索狀態了。

  莊濠全挂上電話以後,便一直靜靜地坐在那兒,動也不動。

  不知道為什么,他發現經過今晚的相處,他不再那么排斥大牙了,甚至,他反而有些欣賞她!

  “我今晚是中了什么邪,怎么會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女人的事!”敖犬顯得有些懊惱和泄氣。

  “不!不行!遊戲才剛開始!我絕不能因為她的相知相惜,而心軟示弱。”他篤定地告訴自己。

  果然,他冷靜了許多。畢竟他的情場經驗較之大牙要豐富得多,所以,他很快的便又重新掌握自己的情緒。

  他決定早點上床睡個好覺,明天才有精神應付許許多多的事務,無論如何,他畢竟是鴻雲集團的莊濠全!

  在沉睡前的剎那,和大牙相擁的那一幕在他腦海乍現,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滿足,帶著幸福的笑意進入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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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清晨的臺北街道還是挺可愛的,不算太多的車輛,在蒙蒙的薄霧中穿梭,自是別有一番迷人的風貌。大牙在威爾第“四季”的悠揚旋律下,帶著一顆好心情,駕著她心愛的法拉利,朝莊濠全的住處前進。

  嗯,到了!前面就是。

  她放慢車速,整個人顯得愈來愈興奮,倏地,她發現莊濠全並不是一個人站在那兒。

  呢?哪裏冒出來的女人?!大牙一陣不悅。

  只見那個身材惹火、妖傃無比的女人,在莊濠全的左頰印下一個熱吻後,揮手離去。

  看到莊濠全那副笑意盎然的模樣,大牙心中的無名火愈燒愈烈。

  哼,色鬼!到處拈花惹草!她在心裏暗罵。

  “大牙,你真準時。”莊濠全不等她招呼便自個兒鑽進車內。

  “我向來守時,這是做生意的第一要件!”她沒好氣地回道。

  莊濠全端詳了她片刻,“大牙,你怎么了?看起來似乎不大高興。”他純粹是好意。

  “還不是因為……”面對莊濠全那張關心的臉龐,她說不下去了:“沒什么,可能有點感冒吧!”她信口胡謅。

  “感冒?!這怎么得了!”

  她知道他真的擔心她,這令她很感動,但是——

  “我看看。”他伸手去碰觸她的額頭。

  “別用碰過那女人的臟手碰我!”大牙反射性地跳開。

  “你……”莊濠全終於明白事情的真相了。

  大牙非常懊惱,更氣自己這么沉不住氣:“抱歉!我失言了。”

  “你看到剛剛那一幕了?”

  大牙一直沉默著。

  “她是住我對面的鄰居,從我搬來那天起,她就一直對我很好,她的個性是比較熱情些……”

  “你何必跟我解釋這些。”

  他看了她一眼,便把臉轉向車窗外,不再說話了。

  威爾第的“四季”此時正好播放著“冬”的旋律,強烈駭人的調子,在此時更增添了幾分愁緒。

  大牙真恨自己幹嘛這么別扭?她明明很想要莊濠全告訴她有關那女人的事。現在好了,
  他主動提起,她偏偏還要故意……

  唉,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討厭自己這張愛損人又挑剔的嘴巴!

  看著車窗外的街景,莊濠全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裏去。

  我幹嘛那么多事向她解釋那女人的事?!他愈想愈嘔。結果卻換來她的一句嘲弄!  

  莊濠全更加自我厭惡了。

  咦?他這時才發現正在播放的旋律。

  “這是威爾第的‘四季’嘛!”

  “呃?你知道?!”大牙有點意外。

  “當然!這段正好是‘春’的旋律,不是嗎?”他輕快地笑道。

  “賓果!答對了!”

  看她那俏皮的舉動,莊濠全發自內心的笑了,“你喜歡這曲子嗎?”

  “最喜歡了!尤其是……”

  “春!”他們兩個異口同聲。

  然後兩個人都笑了。

  “看來我們還挺志同道合的!”莊濠全順口說道。

  “嗯,我也這么覺得。”大牙相對的坦誠。

  “除了威爾第的‘四季’,你還喜歡哪些作品?”

  “唔,我滿喜歡貝多芬的‘田園’交響曲、海頓的‘驚愕’交響曲,還有舒伯特的‘未完成’交響曲……”大牙如數家珍般,侃侃而談。

  莊濠全在一旁欣賞著,她那張神採飛揚的臉龐真是迷人。

  “真巧,你喜歡的這些作品,正巧也是我喜歡的。”莊濠全笑著說道。

  “呃?!真的!”不知為什么,聽到他這番話,大牙感到非常高興。

  “看來我遇到‘知音’了!”莊濠全一語雙關。

  “呃……”大牙竟然感到臉頰微熱,甚至還有一股想要大笑的衝動。

  看她那嬌羞的俏模樣,他居然有股想擁她入懷的欲望,而且這念頭愈來愈強烈,他不禁握緊雙拳,拼命克制波濤洶涌的衝動。  

  車內再度陷入沉靜,不過這回不像剛剛那樣陰風慘慘,反而充滿了難言的激情。

  ***************************************************************

  大牙一向最討厭員工在上班時間惦念私人事務,但是,這會兒她可是自己犯了這一條大忌了。

  從一早踏進辦公室到現在,莊濠全的影子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腦海。在車內發生的那一幕幕情景,更是像旋轉木馬般,不斷地重復出現,攪得她芳心悸動不已。

  “大牙!大牙!”  

  “呃,曼姐,有事嗎?”她好不容易回過神。

  “你一個人坐在這兒傻笑個什么勁呀!”陳曼妮雖這么說,卻絲毫沒有責備的意味。

  “我哪有……”大牙的雙頰染上一片嫣紅。

  陳曼妮看在眼裏,笑在心裏,但嘴巴上還是佯裝不知情:“沒有就好,我是要告訴你,鴻雲的……”

  “敖犬來了?!”陳曼妮的話還沒說完,大牙便喜出望外地搶著問道。

  陳曼妮看到她那副模樣,差點兒笑出來:“是!莊先生在會客室等你呢!”

  “你怎么不請他進來?”大牙一面說,一面飛奔而去。

  望著她那俏麗的倩影,陳曼妮臉上盡是笑意。

  “這個小妮子,昨天還在那兒嚷嚷,說莊濠全有多可惡、多可恨!這會兒才經過一個晚上,怎么全變了一個樣兒!”陳曼妮自顧自地笑道。 

  看來這小妮子是真的談戀愛了!

  她替大牙感到高興。一直以來,她是最了解大牙的人了。她知道大牙雖然交往過無數男友,但是真正動心,這還是頭一遭!

  但願大牙的“初戀”能順利成功。陳曼妮衷心的祈禱。不要像我——唉!

  ***************************************************************

  大牙在會客室門口停下了腳步,她先平息因奔跑而顯得過於急促的呼吸,又整理一下自己的服裝,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氣定神閒地旋開門把進去。

  “嗨!敖犬,有事嗎?不是才分開沒多久嗎?”她裝出一副意外的神情。

  他倒是優遊自在,一點也不以為意,“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呃?!”她芳心一悸。

  他觀察她的反應,半晌才開口道:“是這樣的,我今晚想去買些CD,但又怕你已安排好節目,所以……”

  “唔。”雖然她不至於天真地以為他是特地跑來看她的,但心中卻難免有些失望。

  “你生氣了,大牙?”

  “沒的事,好吧!吃完晚餐後,我們去買CD。我介紹你一家唱片行,那老板對古典音樂很狂熱,我一向在那兒買CD。”

  “嗯,就這么辦!”

  午休時間的音樂選在這個時候響起。

  “如果你不急著走,我請你吃午餐!”大牙熱烈地說道。

  “唔,恭敬不如從命!”莊濠全倒是很遵守遊戲規則。

  在眾多的注目禮下,莊濠全和大牙走出餐廳,投入黑夜的懷抱。

  ***************************************************************

  “你知道嗎?”

  “什么事?”

  “從今天中午的午餐,到今晚的晚餐,我發現你的社交禮儀相當好。”莊濠全是出自真心的讚賞。

  “謝謝你!”大牙大方地收下讚美。

  “是誰教你的,周伯伯嗎?”

  “不,是我大學的教授。”

  “大學的教授?!”他倒是有點意外。

  “嗯。我在劍橋念書時,有個教授相當疼我,他是英國貴族的後裔,所以非常重視各種社交禮儀。我就在他的調教下,練就這套社交禮節的。”

  “原來是這樣。”

  “倒是你,我沒想到你筷子用得那么好,難怪你會提議晚餐吃中國萊。”

  “其實這沒什么,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們在家吃的可全是中國菜。”

  “真的?”她果然感到意外。

  “想聽原因嗎?”他的聲音充滿挑逗。

  大牙一陣慌,連忙嚷嚷:“誰希罕!”

  話一出口,她又後悔了,其實她真的很想知道。

  莊濠全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可是我很想告訴你呢!”

  “既然你這么有誠意,我就姑且聽之吧!”大牙真高興敖犬為她找了這么一個好臺階下。

  “我爺爺和奶奶當年是由臺灣到美國去攜手共闖天下的,經過無數的奮鬥和努力,才有鴻雲現在的規模。爺爺和奶奶都是不忘本的人,為了怕在美國土生土長的莊家後代染上西方的習性,而忘了自己是中國人,所以,嚴厲規定在家裏一律吃中國菜,而且,莊家的孩子小時候都得接受中文教育,更耍研讀中國歷史和人文傳統。”莊濠全淡淡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大牙真的感到不可思議,但也對莊慶鴻更加欽佩了。

  大牙忽然很想問一個問題,卻又怕遭到莊濠全的白眼,失了面子。所以,她不時地瞄向身旁的他。

  莊濠全看出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便主動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問我?”

  “才沒有……”大牙真氣自己,幹嘛死鴨子嘴硬,白白錯過一個好機會。

  把大牙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的莊濠全,不禁笑在心裏。也難怪,對叱吒商場和情場多年的他而言,大牙這個對手實在太嫩了些。他知道這場遊戲自己早已穩操勝算,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從昨天到今晚,短短的兩天裏,大牙的表現一再顯露出對他的好感與欣賞,這點他有充分的把握,大牙愛上他只是遲早的事。

  唉,真無趣!這么快就勝負分曉。

  他多少有些失望。原本他還期待這場遊戲能為他帶來更多的趣味!

  “到了!就是這兒!”

  大牙說完,徑自走進去。莊濠全也回過神,尾隨過去。

  “敖犬,你自個兒看看吧,CD在A區,錄音帶在B區。”大牙簡單介紹後,便丟下他,快步走向賣場的後面。

  她要去哪裏?莊濠全一面挑選CD,一面用眼角的餘光掃向大牙。只見一個外貌俊逸的男人,滿面笑容的迎向她。

  他是誰?!莊濠全驚覺地自問,視線還是停留在他們身上。

  “好一陣子沒看見你了,大牙。”劉俊緯很溫柔地在大牙的頰上吻了一下。

  “沒辦法!我出公差回國後,爸爸馬上又派了一個重大任務給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牙倚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撒嬌。

  劉俊緯注意到來自莊濠全的熾烈視線。“和你來的那位先生是……”

  大牙這才回眸看了莊濠全一眼,而莊濠全則在她轉身前別開了注視,低下頭擺出一副正聚精會神挑選CD的神態。

  劉俊緯見狀,眼底閃過一抹莫測高深地笑意,但是他很小心的沒讓大牙發現。

  “他就是莊濠全!”

  “原來他就是鴻雲集團的……”劉俊緯眼裏的笑意更濃了。他看著莊濠全,再看著懷中的大牙,臉上浮現非常迷人的笑容,雙手更輕輕的捧起大牙的臉蛋。“大牙……”

  那個大色狼想幹什么?!莊濠全看到這幕“觸目驚心”的鏡頭後,立刻丟下手上的CD,向他們衝了過去。

  “大牙,你不幫我介紹一下嗎?”莊濠全不動聲色,笑容可掬,風度翩翩的說道。

  哼!色鬼,這下子你沒辦法得逞了吧!他不懷好意的掃了劉俊緯一眼。

  劉俊緯深深的看了莊濠全一眼之後,對他露出挑戰的眼神,然後,他由大牙身後摟住她的腰,很優雅而自然的俯身向前將下巴輕輕靠在大牙肩上,嘴唇靠近大牙耳際,像在咬耳朵般,充滿挑逗的說:“小大牙啊!你是該幫我們介紹一下的!”

  莊濠全拳頭握得指關節全泛白了,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沒讓自己的拳頭往眼前這個礙眼的老色鬼下顎揮過去。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一切舉動都是衝著他來的。

  想向我下戰書!莊濠全笑在心裏。他是天生的戰將,對手愈強愈勁,愈能激發他的鬥志,而他一直是勝利的一方,所以他的自負也就更加理所當然了。

  現在,他顯然已把眼前這個男人視為他和大牙約定的這場遊戲中的頭號敵手了。

  大牙渾然不知身旁這兩個男人,正你來我往的暗中較勁。“這位是劉俊緯,這位是莊濠全。”

  “你好!劉先生。”莊濠全首先很紳士的伸出手。

  劉俊緯頓了一下,才和他握手。“幸會!莊先生。”他發現莊濠全似乎恨不得捏碎他的手般,力道大得嚇人,他更瞧見莊濠全眼裏的戰火。

  呵!劉俊緯暗笑一聲。他很大方的接下戰書,更不甘示弱的使勁反握莊濠全的手。

  莊濠全的鬥志已被他激到最高點,他在心裏立下誓言,他一定會讓眼前這個男人輸得一敗涂地!

  “你們兩個怎么了?該不會……來電了?”大牙調皮的說道:“哎呀!好惡心!”

  “小大牙!你少胡說了,明明知道我只愛你,還故意搗蛋!”劉俊緯再度緊緊摟住她,像啄木鳥似的在她的臉頰上吻個不停。

  而大牙就像個小女兒般,毫無反抗的任他寵溺,還不時發出銀鈴般的嬌笑聲。

  這一切看在莊濠全的眼裏,簡直令他火冒三丈!如果眼神能殺人,劉俊緯大概早已死過千萬遍了。

  一旁的劉俊緯不時對他露出勝利的微笑,更加令莊濠全怒火攻心。但即便心裏忿恨難平,他的臉上依然挂著若無其事的笑容。

  “大牙,你不時要陪我選CD嗎?”莊濠全故作輕快的詢問道。

  “啊……”大牙這才想起和他之間的“遊戲”,她側著頭思忖片刻,轉身在劉俊緯頰上親了一下,“阿緯,改天我再來找你。”

  “一定要來呀!”劉俊緯捏捏她的鼻尖。

  “嗯,一言為定!”大牙笑得好甜。

  莊濠全心中一把無名火愈燒愈旺。如果殺人不必償命,他會立刻把眼前這個男人碎屍萬段,拋到荒野喂禿鷹,省得在這裏礙眼傷神。更令他氣憤的是,他竟敢肆無忌憚的對大牙又摟又抱又吻的,光是這一點,他就該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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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濠全愈想愈氣,二話不說拉起大牙的手便往門外走去。

  臨去前,他的眼角掃到劉俊緯那張得意的笑臉,還對他們直叫:“小大牙!改天見!”

  改天見?惡心透了!呸!你自己去見閻王吧!莊濠全在心中惡狠狠的罵道。

  ***************************************************************

  “敖犬,你怎么啦!不是要買CD,怎么突然跑出來?”大牙一頭霧水,喘著氣問道。

  莊濠全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流露出太多的感情。“劉俊緯是誰?”

  大牙愣了一下,莫測高深的笑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只是隨便問問。”他有些惱怒,更帶點莫名的心虛。“你和他似乎很熟?”

  “我們是很熟!”大牙眉開眼笑。

  莊濠全心中好不容易澆熄的無名火,又開始死灰復燃了。“呵!這可稀奇了!”他狠狠的冷哼一聲。

  “什么意思?”

  看到她那副無辜的樣子,他更是氣憤難平了,語氣無意間變得更加酸,“什么意思?你不是一向標榜大女人主義嗎?怎么我看你對他倒是百依百順,像只小綿羊似的!”說到這兒,他心頭更是有如十噸炸藥一瞬間爆發。

  “阿緯和別人不一樣,他是特別的!”大牙義正辭嚴地聲明。

  她的舉動令莊濠全更加火冒三丈,他告訴自己冷靜一些。但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今晚他的脾氣似乎特別壞、特別容易冒火。

  特別的?哼!他快氣炸了。

  大牙看他一副耍吃人的模樣,忍不住嘲弄他:“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他像被電到般跳了起來:“吃醋?!我莊濠全會吃醋?!”他說話的語氣和態度,倣佛大牙說了什么世紀大笑話般。

  大牙覺得自尊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別過臉不再理他。

  莊濠全也不再說話,他心裏其實並沒比她快活到哪裏。一想起剛剛發生在CD店裏的一幕幕情景,他就氣得想揍人。尤其大牙又一本正經地說劉俊緯是特別的!嘖!他目露兇光,眼裏的怒火愈燒愈烈,只是,他不知道那兩族怒火,其名為“嫉妒”。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

  大牙的法拉利在沉悶的氣氛下,把莊濠全送到他住處的門口,她依舊默不作聲地將車子停穩。

  “晚安!”大牙冷冷地說道,擺出露骨的逐客姿態。

  莊濠全視而不見,出其不意地笑道:“你不和我吻別嗎?”

  “我為什么要和你吻別!”大牙反射性地叫道,全身一陣燥熱。

  莊濠全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激她:“怎么?你不是都會主動和情人親吻話別的嗎?還是你怕我?”

  “我為什么要怕你?!”大牙理直氣壯地怒道,其實心中小鹿亂跳。

  “既然如此,你就該吻我呀!”莊濠全笑得好邪門。

  大牙這下子可真是騎虎難下了。對她而言,接吻並不算什么,她是在英國受教育的,對這種洋派的禮數根本見怪不怪。何況莊濠全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又是個花名滿天下的花花公子,接吻對他而言,更如家常便飯般,沒有什么大不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大牙的潛意識卻在排斥和莊濠全過度親密……不!更貼切地說,是她害怕和他親近!

  害怕?!為什么?!大牙心驚地自問。

  “你該不會是對自己的吻技沒自信,怕被我取笑吧!”莊濠全一副門縫裏看人的神態。

  大牙自然咽不下這口氣:“胡說!我的吻技可是一流的!”話一出口,大牙就後悔了。

  莊濠全立刻露出正中下懷的勝利微笑:“很好!那就讓我見識見識吧!”

  “這……”大牙此刻真是進退兩難了。

  “你該不會是在吹牛吧!”莊濠全用鼻子笑她。

  大牙氣不過,只好硬著頭皮把臉湊過去。當莊濠全的臉龐在她眼中不斷放大時,大牙的心跳也隨著不斷地加速。

  也不知道為什么,莊濠全發現自己竟然像情場上的生手般,對即將來臨的吻,有著無限的期盼和莫名的興奮。這種難言的情愫,甚至讓他忘了眼前的大牙正是他最討厭的大女人,她的行為更是他最不屑的作風。

  大牙幹脆心一橫,快速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便像被電到般,立刻拉回身子。

  然而,莊濠全卻意猶未盡,大牙的挑逗激發了他體內的熱情和欲望。

  “你做什么!”大牙驚叫。

  他以強而有力的雙手將她固定在駕駛座的椅背上,氣定神閒地,笑道:“我只是想要回我的權利罷了!”

  “你的權利?!”大牙因過度驚慌,顯得有些口齒不清。

  他還是悠哉地笑著,“是呀!你忘了,我們的遊戲規則是公平、互相配合。現在你吻了我,我當然也得吻你才公平。”

  “這……”大牙心裏急得大叫。開玩笑!難道他嫌她的心跳速度還不夠快嗎?

  莊濠全俯下身軀,向她的粉臉挨進。

  “不!”大牙失聲大叫。她拼命地想掙脫他的掌握,奈何男女的體力有根本的差距,無論她如何使盡力氣,依然無法掙脫他。

  “莫非你想違反遊戲規則?那這個遊戲就算你輸了喲!”莊濠全笑盈盈地欣賞著她驚慌未定的表情。

  “誰說的!”大牙不服氣的叫嚷。

  “要不就是你怕我吻你了?”

  “我為什么要怕你吻我?”大牙雖然說得理直氣壯,其實她心裏真的怕得很。

  “你的意思就是願意接受我的挑戰了!”莊濠全知道他又贏了。

  大牙再度啞然。她真恨自己今晚腦筋變得這么不靈光,平時的聰明機智這會兒全部消失無蹤了。

  “你要吻就吻吧!我倒要看看你的吻技有多好!”大牙真恨自己的嘴巴,幹嘛惟恐天下不亂地火上加油。

  鐵定比劉俊緯那個小子好!莊濠全在心中怒道。接著,他托起她的下巴,把自己的雙唇湊向她。

  當四片唇緊貼在一起的剎那間,天地倣佛都醉了,世上的所有聲音倣佛都已消失,離他們遠去,惟一聽得到的是彼此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大牙只覺得自己的頭不斷地發熱、發暈、發脹,整個身子輕飄飄的,好像置身在輕柔的雲端上一般,好舒服,令她舍不得離去。

  莊濠全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認真而熱情地吻著一個女人。

  他好沉醉、好用心,大牙的唇是如此地令他眷戀,令他不忍離去。

  車窗外的夜風好輕好柔地吹拂著,似乎怕驚擾他們一般。

  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我的吻技如何?”

  “馬馬虎虎。”她氣若遊絲,卻依舊頑強倔強。

  “那就繼續……”話還沒說完,他便再度吞噬她嫣紅的雙唇。

  大牙想反抗他,然而,她的力氣似乎全流失了一般,所以,她只能無力地任由他一次又一次地吻她。

  雖然莊濠全嘴巴上說是為了“公平”,其實他自己沒有發現,此刻他是如何地投入,如何地沉溺於這片纏綿中——

  半晌,莊濠全再度開口,他的語氣中盡是欲罷不能的激情,只是他沒有意識到。“我的吻技夠好吧!”

  大牙的意識已呈恍惚狀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只是柔弱無力、雙頰布滿紅暈地喘著氣。這一切更為她那張貌比天仙的臉蛋,增添幾分嫵媚,看得莊濠全心波蕩漾,無法自拔。

  他情不自禁地再次佔領她的唇瓣,雙手更開始不安分地撫觸她的身軀。大牙忍不住發出一陣呻吟,更加引發他翻江倒誨的熱情,她不自覺地伸出雙手,緊緊地環往他的頸項,毫無招架之力地任由他去。她只是順著原始的本能,品嘗他帶給她的歡愉。

  莊濠全縱橫情場十多年,吻過、抱過無數的女人,然而,卻從沒有一個女人給過他像現在這般的感覺。不是很激烈,卻令他深感刺激而興奮不已;技術不是很純熟,卻令他刻骨銘心,眷戀不去。

  他吻她的耳際,吻她的發絲,吻她纖細的頸項,吻她雪白的肩——他輕輕挑開她胸前的鈕扣,她那細致滑膩、白裏透紅的雪膚,便完完全全地呈現在他眼底,尤其那飽滿可愛而迷人的酥胸,藏在滿綴蕾絲的襯衣後,不斷地鼓動,令他無法自己的瘋狂。他傾注所有的熱情,在那片雪白柔嫩的酥胸上,一次又一次的狂吻,恨不得吻遍每寸肌膚,更熾烈癡狂地在那片雪白中烙下吻痕—— 

  “不……”一陣疼痛,令大牙恢復了意識。她反射性地推開他,然而,她的力氣是那么薄弱,甚至無法推動他的一根手指。 

  還是莊濠全在她的驚叫聲中,找回了理智。他像活見鬼一般,自大牙身上逃離。大牙乘機抓緊胸口前的衣襟,喘著氣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瞅著他。

  “你知道我的能耐了吧!”他並不想這么說,可是他的嘴卻不聽使喚地自做主張。

  大牙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含恨地瞪了他一眼,便別開視線,轉向車窗外。

  莊濠全後悔了,他知道自己這種態度實在太惡劣。他想向她道歉,然而,他卻清楚地知道,事到如今,即便他誠心道歉,大牙也不會輕易原諒他,只會自取其辱罷了!

  而他莊濠全可是道地的大男人,他才不會讓自己去受女人的氣。所以,他寧願讓良心不斷苛責自己,也不肯把“對不起”三個字說出口。

  “你自己開車小心,晚安,大牙。”他留下這么一句,便走出車外,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大牙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發動引擎,將車子逐漸駛離,她絕對不肯讓他看見自己的淚水,絕對不願意。 

  轉了個彎進入大馬路後,大牙只覺眼前一片模糊,盈眶的熱淚令她無法看清前方的景物,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反應,只能任憑淚珠恣意地串串滑落。

  ***************************************************************

  直到大牙的法拉利呼嘯遠去,莊濠全才轉過身子,望著沉寂的街道盡頭。

  他的心中被各種不同的情緒佔滿,他不知道自己今晚究竟怎么了?在情場上,他一直是個常勝將軍,面對女人,他更是應付自如,從沒有失控過;然而,今晚他卻失去理智,做出計劃外的舉動——他設計她吻他,然後,他又意猶未盡地侵犯她——

  唉!他長嘆一聲。直到現在,他還是想不透自己今晚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會如此失常呢?

  如果和大牙的這場遊戲因此輸了,他也認栽了,誰教他情不自禁!

  呃?情不自禁?!莊濠全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很嚴肅地思索著什么——

  阿緯是特別的!

  大牙的話忽然跳進他腦海。想起劉俊緯,他不由得怒火中燒。

  “一切都是他的錯!”莊濠全惡狠狠地咒道。

  沒錯!一切都是劉俊緯造成的!在他還沒有出現之前,我一直是佔優勢的一方,自從他出現後,不但搞砸了我原有的計劃,還讓我做出許多計劃外的不合理舉動。

  莊濠全愈想愈火大,如果劉俊緯現在在他眼前出現,後果不堪設想……他恐怕得找個好律師隨時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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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自那夜之後,已經過了兩個多星期,這段日子一方面是公事真的很忙,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大牙刻意回避莊濠全,而莊濠全也自覺有不是之處,因此兩個人很有默契地暫時停止互相追求的遊戲。

  這兩個多星期裏,除了公事上必要的碰面外,大牙和莊濠全都絕口不提私事,尤其是那一夜的事,下班之後更是各玩各的,互不幹擾對方。

  恢復以往的日子,令大牙深深地松了一口氣。然而,不知道為什么,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會不自覺地想起莊濠全,以及和他相處的種種,尤其是那一晚車上的纏綿。

  盡管那一夜的意外,令她淌下無盡的淚珠,但也帶給她刻骨銘心的回憶。莊濠全的熱吻,莊濠全的熱情,就像一支燃燒熊熊烈火的箭矢,驚天動地地射中她的心。雖然她礙於自尊心,不肯承認自己被莊濠全那自負的霸氣深深吸引,然而每當午夜夢回,夢裏的她,卻又是那么坦白地承認他已悄悄闖入她的芳心了。

  否則,為什么她的夢中充滿莊濠全英俊的形影?當她不自覺發呆時,想的也還是莊濠全,但,那又如何呢?大牙不禁自嘲。

  雖然和莊濠全相處的日子不是很長,然而,關於莊濠全在外的花名,她早已耳詳能熟。他的條件太好了,尤其他一貫瞧不起女人,把女人視為工作之餘的休閒娛樂,更何況全世界多得是美若天仙的美女,莊濠全沒有理由會對她另眼看待。更不用說,他曾露骨地表示過,他最討厭自以為是的大女人,而大牙偏偏是這一型的“典範”。

  唉,算了!別想這些煩人的事了。大牙搖搖頭,企圖讓自己快樂些。

  “大牙!”

  “曼姐?”大牙這才發現,陳曼妮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辦公桌面前。“有事嗎?”她心虛的問道。

  陳曼妮愛憐的看了她一眼。“劉先生打電話找你。”

  “阿緯?什么時候?”

  “喏。”陳曼妮把話筒遞給她,頗含深意的一笑,才轉身出去。

  “大牙嗎?”劉俊緯的聲音在話筒那端響起。

  “阿緯,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大牙感到歉然,雖然她不確定電話是何時進來的,但先道歉總是沒錯。

  “大牙,你還在想他嗎?”

  “他?他是誰?!”大牙激動的說道。

  “大牙,你中午有空嗎?”

  “沒什么特別的事。”

  “那一起吃午餐吧。”

  “好!”大牙立刻答應,她一向喜歡和劉俊緯在一起的感覺,尤其是心情欠佳的時候。

  “那中午老地方見!”

  收了線之後,大牙的心情總算好了一點。

  ***************************************************************

  朱以桀像在看戲一樣,坐在一旁不動聲色的欣賞發呆的莊濠全,和他從大學認識到現在,朱以桀第一次瞧見莊濠全在重要的會議上發呆。他原本打算繼續“觀賞”下去,但是看到在座其他同事的反應後,他還是決定提醒莊濠全。

  莊濠全被朱以桀偷偷的踢了一腳之後,才回過神,面對一群“關心+好奇+不安”的幹部眼神後,他一陣懊惱。

  我在搞什么呀!竟然在重要的會議上發呆。他在心中自責不已。

  “以桀,你主持一下會議,我有重要的事先離席。”莊濠全面不改色的交代一番,便徑自離開會議廳。

  留下一群竊竊私語的主管們,朱以桀則發揮他的長才,將會議的氣氛再度掌握,繼續進行重要的議題。

  ***************************************************************

  一踏進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莊濠全便走向辦公桌前,將桌上的東西一古腦全掃到地上去。

  我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了!莊濠全痛苦萬分。

  兩個星期,已經兩個星期了,他絞盡腦汁想讓自己回復慣有的自在寫意,然而,無論他怎么做,大牙的身影始終揮之不去,不論是清醒時,或者是在睡夢中。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他的心中駐足超過一個星期,更沒有一個女人能令他如此在乎,如此念念不忘。大牙是第一個,恐怕也是最後一個。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么,自他懂事以來,身邊始終不乏各種典型的美人,讓他呼之即來,揮之則去,只要他願意,沒有他得不到的女人。所以,他從來不會為女人的事費心傷神。

  然而,現在他竟為了一個自命不凡、桀騖不馴的大女人傷透腦筋。他實在不懂,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為什么偏偏對一個他向來最反感的大女人如此戀戀不舍?!甚至為了她,連在公事上也頻頻地出狀況,雖然都是些不傷大雅的事,但是這對事業工作一向嚴格慎重的他而言,已經是破天荒的大狀況了!至少,在以前他從沒有過因私忘公的情況出現。

  唉!他不禁慨嘆。

  難不成我真的遇到命中的克星了?!他自問。可是,他依舊沒有答案。

  偏偏此刻,大牙的倩影又悄悄地佔據了他的心。

  ***************************************************************

  會議總算在朱以桀的接手主持下圓滿結束了,朱以桀把文件和資料整理好後,走進莊濠全的辦公室。

  “敖犬,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朱以桀一進門,便看到滿地的“垃圾”。

  莊濠全一臉無奈,“如果我知道就不會搞成這樣了!”

  朱以桀本想再說些什么,但回心一想,他改變了主意,改口說:“你何不找她談談?”

  “你是說大牙?”

  “是啊!你不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嗎?”朱以桀反問道。

  這點莊濠全不是沒想過,所謂“解鈴終需係鈴人”嘛!問題是自從那夜之後,他確信大牙一直有意地在避著他,如果他去找她,慘遭閉門羹,那豈不是自討沒趣?

  不過話說回來,朱以桀說的也沒錯,找大牙談談或許也比現在好一些,何況事情都過去兩個多星期了,情況應該好轉些了吧!

  “嗯,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她,正好可以約她吃午餐!”莊濠全說做就做,立刻精神大振地拔起電話。

  朱以桀搖頭莞爾一笑,識趣地消失在門外。

  已經有兩個多星期沒和大牙好好地談話了,莊濠全發現自己竟像個純情少男般地興奮。

  電話接通了。

  “周氏企業您好!”

  一聽到不是大牙的聲音,莊濠全有些失望。“陳秘書嗎?我是莊濠全,我有事想找大牙。”

  “大牙剛剛出去了。”

  “出去?和誰?”莊濠全的好心情頓時讓烏雲遮去了一大半。

  “是一位劉先生!”

  “劉俊緯是嗎?”莊濠全心中的怒火又開始升起了。

  “是的。”

  “謝謝你!”莊濠全挂上電話後,心情簡直惡劣到極點。

  劉俊緯?!又是那個色鬼!莊濠全對劉俊緯簡直恨之入骨。他向朱以桀問過這個人,然而,朱以桀只知道大牙身邊的確有個很特別的男人,但是他和大牙究竟是什么關係就不得而知了。

  他也向陳曼妮打聽過,陳曼妮卻很有技巧地回避他的問題,再想多問一點,她就三緘其口。因此,莊濠全更確信大牙和劉俊緯的關係匪淺。他也想過向周為宏詢問,他確信周為宏一定知道劉俊緯這個人,但是偏巧周為宏現在人不在國內,何況沒頭沒腦地跑去問他這種問題,未免有些莊突。

  總之,劉俊緯的身份始終不明朗,這也是莊濠全一直很泄氣又氣憤的一點。尤其這兩個星期來,他和大牙幾乎連面都碰不上,而那個小子卻像有特權般,隨時隨地都可以和大牙快快樂樂地在一起——

  哼!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面,心中的無名火燒得又熾烈又旺盛。  

  ***************************************************************

  劉俊緯用餐完畢,抹抹嘴之後,發現大牙一直在發呆,而且連一口食物也沒吃。他不禁搖搖頭。

  “茵苗,和我在叫一起很無聊嗎?”

  “怎么可能!我最喜歡你了!”大牙連忙辯駁。

  “那你為什么一直在那兒發呆呢?”

  “我才沒有……”她心虛地叫嚷。

  他嘴角微揚,指指她那滿碟未動的餐點:“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大牙一看,自己也愣了一下:“我……”她啞然了。

  劉俊緯看她那個樣子,心裏自是心疼不已。他伸出手輕輕地撫觸著大牙的臉頰,好溫柔好溫柔地開口:“大牙,你別這樣,有什么心事就告訴我吧!”

  “阿緯……”大牙禁不起他的萬般柔情,眼眶一紅——

  劉俊緯見狀便起身移位,坐到大牙的身邊。好像母雞用翅膀保護小雞般,用溫柔而有力的雙臂,輕輕柔柔地抱著大牙。大牙順勢側靠在他寬厚的肩頭,低低地泣訴:“一直是這樣的,不論我高興或悲傷,總是在你的懷中才能感到真實的安心。”

  “那是因為我最愛你了呀!”他像在哄小孩般哄著她。

  好話總是耐聽的,大牙內心感到一陣溫馨:“你就愛逗我開心。”

  “你明明知道我句句實言。”劉俊緯立刻澄清。

  大牙抬起頭看著他,眼底盡是感激,她在他預上親了一下,隨即又溺在他的懷中:“你真的不打算結婚嗎?阿緯。”

  “我說過我最愛的是你,除非你肯嫁給我……”

  “討厭!老是笑人家!”大牙撒嬌地輕捶了他一下。

  劉俊緯笑得好開心:“誰教你老是要問一些沒有營養的問題。”

  “這才不是沒有營養的問題呢,人家真的關心你。”大牙認真地說道。

  他撫摸她柔細的發絲,萬般愛憐地說:“我說過了,除非你結婚,否則我是不會交女朋友的!”

  “如果我一輩子嫁不出去呢?”她故意搗蛋。

  他笑得好迷人,捏捏她的鼻尖,“那我就只好舍命陪佳人,一輩子打光棍 !”

  大牙笑得好甜,“從小我就知道你最疼我,所以我最愛你了!”

  “比起莊濠全呢?”他冷不防地冒出這么一句。

  大牙的笑容僵在臉上,好不容易好轉些的心情又逐漸下沉。

  “大牙……”

  “我們能不談他嗎?”

  “為什么?”他明知故問。

  “我……”大牙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你明知道我最討厭他了!”

  “真的?”

  “阿緯,”大牙有些懊惱:“連你都要欺負我。”

  劉俊緯替她拭去淚滴:“你明知道我不是……”

  “對不起……”大牙立刻道歉。

  他輕輕地拍拍她的臂彎:“大牙,你聽我說,千萬別為了一時的爭強好勝,親手毀了自己應得的幸福。”他語重心長地說道。

  “阿緯,我……”大牙茫然了。她知道劉俊緯說的沒錯,但是,她實在——

  見她垂頭喪氣的模樣,劉俊緯於心不忍,於是操著輕松的口吻悅:“好了,別再談煩人的事了,既然你不喜歡今天的午餐,那我們到別的地方去吃吧!”

  “我不是……”

  “唔,我們到蘇澳去吃海產如何?”劉俊緯突發奇想。

  只見大牙兩眼大瞪,小嘴張大成O字型:“天啊!你發燒啦!?”

  他聳聳肩笑道:“有何不可?!現在出發到那邊吃個大餐,看看夜景,明天早上之前就可以趕回來!”

  大牙心動了,“可是……”

  “你下午公事很忙?”

  “下午倒沒什么事。”

  “那不就OK了!”

  “好吧!”大牙倒是很幹脆。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看到她的笑顏,劉俊緯放心了許多。

  ***************************************************************

  莊濠全在辦公室裏悶了一個下午,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時刻,他試著再撥一次電話給大牙,結果還是無功而返。更令他憤恨的是,大牙竟和劉俊緯相偕到蘇澳,可能明早才會回來?

  他全身熱血賁張,胸中有一股倣佛火山爆發的怒丸將他的心一寸寸地灼燒,令他痛苦不堪。

  大牙!大牙!他的心像被撕裂般痛不欲生地吶喊。他好心痛、好氣憤,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排遣這份莫名的心痛與心碎——

  他將拳頭狠狠地撞擊墻壁,不斷地反復。白凈的墻面染上他的血漬,一片滿目瘡痍,他視而不見;他的手因猛裂的撞擊,淌出一絲又一絲的鮮血,他沒有任何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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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完全被大牙佔住,他的腦海裏浮現的是一幕又一幕大牙在劉俊緯懷中嬌笑的情景……他痛苦極了。

  ***************************************************************

  和劉俊緯去了一趟蘇澳回來,大牙心情顯然好了許多。她決定接受劉俊緯的勸告,再給自己和莊濠全一個機會,只要莊濠全再來找她,她會和他見面好好地談談,聽聽他怎么說,而不再一味地逃避莊濠全。

  然而,一等就是一個月,大牙從興奮和期盼,轉而為擔心和不安,再轉為失望和傷心氣憤,始終就是盼不到莊濠全的蹤跡。而大牙礙於自尊心作祟,說什么也不肯主動約莊濠全。為了不讓自己有時間胡思亂想,大牙又恢復以往天天和不同男士約會的日子,只是她知道自己並不快樂。

  而莊濠全呢?自從獲知大牙和劉俊緯同遊蘇澳一事之後,為了令自己不再黯然神傷,不再瘋狂心痛,他展開了紙醉金迷的生活,把在美國時那一套玩世不恭、風流花心的本事,以臺灣為舞臺,再度重現。

  他想借著以往奢華而風流、令人羨煞的生活方式,忘卻大牙帶給他的痛苦,雖然他很快地便發現如此還是枉然無功,他的心還是為周宜霈在滴血。然而,在沒有找到有效的解決方法之前,他寧願沉醉於這樣的生活,至少感官的刺激能令他暫時麻痹,忘卻那些令他苦不堪言的情愫。盡管夢醒時分,對大牙的思念使他更加痛苦難捱,但是他卻寧願如此。

  ***************************************************************

  這天,大牙和劉俊緯相偕至國家音樂廳聆賞紐約交響樂團的演奏,音樂會在熱烈的掌聲下落幕,大牙和劉俊緯愉快而滿足地步出音樂廳。

  “散散步再回去吧!”劉俊緯提議道。

  “嗯!”大牙開心地附和。

  此時,身旁卻傳來一陣刺耳的女孩輕噥軟語——

  “敖犬,我們下次去夜總會嘛!”

  “不!我們去打保齡球!”

  “不要啦,我們去俱樂部!”

  大牙反射性地回眸,莊濠全那搶眼的身影立刻映入她的眼簾。

  多日不見,大牙頓感興奮至極。但是,當她注意到圍繞在莊濠全身邊那三個打扮得極為入時的“女士”時,她的心情立刻降到零度。

  只見莊濠全左擁右抱地和那三個女人打情罵俏,有說有笑,好不快活。大牙氣得恨不得把腳上的高跟鞋脫下,往他頭上狠狠地砸過去,最好能砸個大洞,那就大快人心了。

  莊濠全此時適巧抬起頭,視線不偏不倚就落在大牙身上。

  大牙?!他雙眼頓時發亮,打從心底發出微笑。正想朝她衝過去時,卻又發現守護在她身旁的劉俊緯,他像挨了一記悶棍一樣,大好心情全散失得無影無蹤。

  大牙和莊濠全就那樣保持距離地對峙著,誰也不肯先向對方打招呼,寒喧一番。還是劉俊緯先向莊濠全走了過去。

  “阿緯,你要去哪裏!”大牙急得大叫,旋即跟了過來。

  “莊先生,你好,還記得我嗎?”劉俊緯確定他一定記得。

  莊濠全雖不想看到劉俊緯,卻很想見見緊跟在劉俊緯身後的大牙,因此,他按捺住心中對劉俊緯的厭惡,順勢笑道:“劉先生是吧!是有一段日子不見了。”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瞄向劉俊緯身後的大牙。

  劉俊緯見狀,笑在心裏。“莊先生,你真是教人羨慕,有三位大美人陪伴!”

  莊濠全自負地笑著,然而他的心裏卻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可能的話,他倒希望和劉俊緯互換立場。

  “你也很令人羨慕呀!竟然獨佔了頂頂有名的周大小姐!”莊濠全說這話時,心裏酸得要命。

  大牙當作沒聽見他的話,硬是動也不動,連吭一聲都不肯,雖然她心裏很渴望能和他好好暢談一番。

  “太可惜了!”劉俊緯誇張地嘆一口大氣。

  “我本想邀莊先生一塊兒聊聊,可惜……”他將視線掃向莊濠全身邊的三個女郎。

  莊濠全意外地熱情,“我也正有此意!放心,她們只是陪我來聽音樂會的,現在音樂會結束了,她們也該回去了。”

  “敖犬,你剛剛說待會兒要去吃消夜的!”其中一個妖傃的美女嗲道。

  “是嘛!”

  莊濠全擺起臉色,語氣頗為嚴肅又帶點不悅:“我遇到熟人呀!敢天再帶你們去,你們先回去吧!”

  “可是……”

  “再不走就沒有下次了!”他氣焰相當高漲,一副不容反對的架勢。

  那三個女人原本還想說些什么,但眼看莊濠全臉色愈來愈難看,也只好敢怒不敢言,乖乖地離去。

  見她們一走,莊濠全立刻轉向劉俊緯和大牙,一臉笑意地說:“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好好聊聊!”他雖然一點兒也不歡迎劉俊緯,卻又不得不陪笑臉。

  “嗯!我想到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辦!”劉俊緯大叫一聲,“莊先生,不好意思,你和大牙去吧!我先失陪了!”他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開。

  “阿緯!”大牙急得大叫,立刻想追過去。

  莊濠全卻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她離去。

  “大牙!記住我說過的話!”劉俊緯遠遠地拋來這句話。

  “阿緯!”

  莊濠全雖然不知道劉俊緯安得是什么心,但卻很高興他的“識相知趣”。

  見劉俊緯的身影逐漸遠去,被留下來的大牙和莊濠全頓時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最後,還是莊濠全先開口:“好久不見了,大牙。”他發現短短這么一句話,竟讓他心跳不已。

  大牙的一顆心也是小鹿亂撞的。她的大腦命令她的身子立刻轉身,大方地和莊濠全暢談。偏偏她的腳就是不聽使喚,硬是不肯移動,她的唇更是倔強地緊閉不語。

  “你還在生我的氣?”莊濠全突然冒出這么一句。“那是遊戲……”

  大牙一聽,把下巴抬得好高,怒道:“你根本不值得我生氣!何況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把遊戲當真的。”她並不想這么說,但她就是無法坦率地面對他。

  如果是平時,莊濠全會怒目相向,但今晚他決定忽略她的不友善,好好把握這個得不易的機會。他真的很想念大牙。

  “你過得好嗎?”他很泄氣,難道他就沒有更好的詞嗎?

  大牙還在為方才看到的那一幕情景生氣,語氣自然不悅,諷刺地說道:“沒有你莊大少爺快活愜意就是了!”

  “我只是和她們吃個飯,順便聽聽音樂會罷了!”他覺得自己挺無聊的,幹嘛像是偷情時被老婆抓個正著似的,急巴巴地忙著解釋。

  大牙心中一把火燒得好烈,她笑得很可惡,語調更是刺耳極了:“你又何必睜眼說瞎話呢!你莊大少爺的緋聞軼事,這個月來可是幾乎天天上報呢!”莊濠全的風流韻事的確是最近一個多月來,最膾炙人口的話題。大牙會這么不快樂,這也是一大原因。

  “報章雜志一向惟恐天下不亂,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捺著性子解釋。

  她幾近嘲諷地說:“或許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是我更相信無風不起浪這句話,你如果沒有做引人非議的事,人家幹嘛專說你的‘好事’,而不說別人!”

  他的耐性全被她磨光了:“你自己呢?你周大小姐的名氣,在風流榜上可也不比我差!”他口氣極壞。

  “你……”大牙目露兇光。“別把我和你這個饑不擇食的野獸相提並論!”

  “哼!”他嗤之以鼻,“我是饑不擇食的野獸?!那你不就是整年發情——”他笑得有點兒下流。

  “莊濠全,你嘴巴放幹凈點!”大牙氣得全身發抖。

  他倒是神色自在。“怎么?就只有你能損人嗎?”

  “你……”她真想一巴掌揮過去,把他打下十八層地獄。

  兩人之間的氣氛,再度陷入凝結狀態。

  我為什么不走?!我大可以立刻轉身走開,不用站在這兒受他侮辱我為什么不?!

  大牙十分懊惱。若照她以往的脾氣,她早就頭也不回地走了,不會留在這兒讓自己受氣。但是,她真地舍不得,!她心裏明白,她會留下來的惟一理由就是——她想在莊濠全身邊多待片刻,即使只是多一秒鐘,她都心甘情願。

  莊濠全也是不斷地暗罵自己沒志氣。他莊濠全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尤其對女人這方面更是無往不利,他曾幾何時對女人如此低聲下氣過了?大牙的惡劣態度如果發生在別的女人身上,他早已拂袖而去,那容得她在他面前一而再地狂妄囂張。

  他很想幹脆走人算了,偏偏他的心卻又那么不爭氣地對大牙戀戀不舍。既然是自己找罪受,也只有認了。

  “大牙,我們不能好好地談談嗎?這些日子來,我真的好想你!”莊濠全試著重新和大牙建立友誼。

  他想我?!大牙內心雀躍不已,差點兒喜形於色。

  “你一點兒也不想我嗎?”

  “誰會想你!”大牙雖然還是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態度,語氣卻和緩了許多。

  莊濠全受到她態度趨軟的鼓勵,乘機進擊:“今晚天氣不壞,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好嗎?”

  大牙沉默不語。其實她心裏一千一萬個願意。

  “沉默就代表默許 !”莊濠全像中了頭獎一般,非常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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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明山上的夜風,依舊摻雜著濃鬱的花香;令人沉醉的景致,依然散發出屬於它們特有的魅力。

  大牙和莊濠全舊地重遊,自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我記得上次我們到這兒來時,正是我們建立友誼的開始。”莊濠全回憶著當時的情景。

  “那天也是我們之間展開追求遊戲的第一天。”大牙提醒他。

  現在的他,早把遊戲那檔事忘記了,經大牙這么一提,他才又再度想起。

  他頗具含意地凝視著大牙,半晌不說一句話。

  大牙被他盯視得心慌意亂:“幹嘛,沒看過女人呀!”

  “女人是常看,但沒有看過像你這么美麗迷人的仙女倒是真的!”這話如果出自別人的口中,會令她感到惡心而俗不可耐;然而,從莊濠全的口中說出來,卻別有一番蠱惑的魅力。

  大牙聽得心裏好甜,嘴巴卻還是頑強地嚷嚷:“誰不知道你莊大少最會甜言蜜語了!”

  “我從不對女人甜言蜜語!”他一本正經地更正。“只有我真心認為對方值得讚賞時,我才會不惜言辭的。”這倒是真的,莊濠全雖然玩世不恭,瞧不起女人,卻從不巧言令色地欺騙女人,這也是他迷人的特質之一。

  “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你的讚美了!”聽到莊濠全一番解釋後,大牙更開心了。

  “你有絕對的資格收下。”他也跟著心情大好。

  兩個人相視而笑,彼此都沉醉在對方熱烈的注視下,誰也舍不得破壞這份奇妙而令人愉快的感覺。

  “大牙,我們別再玩那個遊戲了好嗎?”

  “呃?!”

  “我是說,讓我們拿出彼此的誠心,好好地做朋友,不要再玩那種無聊的遊戲了!”這是他的真心話。

  大牙愕然,“遊戲是你自己提出來的呀!”

  “我承認提出這個遊戲確實很荒謬可笑,所以才會主動提議取消。”他熱情如火地凝視著她,“難道你不願意取消這個遊戲?”

  她可是千萬個讚同他的提議:“既然你這么說了,那就取消吧!”

  “大牙!你真好!”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小手,久久不舍得放開。  

  她心裏又羞又興奮,但表面上卻又竭力維持自己的冷靜。

  “我們認真交往看看好嗎?”莊濠全非常誠懇。“我真的很喜歡你!”

  “你……”大牙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難道你真的那么討厭我?”這點他倒是不以為然,他確信大牙是喜歡他的,他的經驗是這么告訴他的。

  “我……”大牙不知道該怎么說:“你不會是我惟一的男朋友。”

  莊濠全笑開了,“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你放心,我沒那么食古不化,不會要求你和其他男朋友分手的。”他半開玩笑地接著說:“何況,即使我真的這么要求,你也會嗤之以鼻的,是吧!”

  大牙也笑了:“但是傳言你非常大男人主義,尤其對女人……”

  “我是很大男人主義,但是我並不會要求在我身邊的女人不能再和其他男人交往,只是在我身邊的女人,個個都舍不得我,對我十分忠誠就是了!”他好得意。

  大牙聽他這么一說,不禁有些鬱悶,然而,回頭一想,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於是,她不再別扭了,雖然她心裏還是怪怪的。

  “喂,小姐!你還沒回答我呢!”

  “好吧!”她爽快地答應了:“不過,我還是要再說一遍,你不會是我惟一的男朋友,我更不會為了你而改變我自己的作法。”她鄭重聲明。

  他真的不在意,因為他有得是辦法。此刻,他實在開心極了!眉宇間,一掃多日來的陰霾氣氛,眉開眼笑地說道:“放心,我不會忘記的。當然,我也必須把話說在前頭,你也不會是我惟一的情人!”

  雖然這是預料中的事,但是大牙還是覺得有點兒失望,只是她掩飾得很好:“我不會那么小家子氣的!”

  “看來我們倒真是志同道合!”他更欣賞她了。

  “嗯,我也有同感。”她知道自己有些言不由衷。  

  “明天一塊兒吃飯吧!”莊濠全立刻把握時機,邀約佳人。

  “嗯!”大牙笑得好甜好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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