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改+1次po完] 恶郎传5之眷上夺妻冷帝(筱杰) - 我愛黑澀會 | 棒棒堂 [结局小说] - 黑澀會.我愛黑澀會| 棒棒堂小说区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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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自改+1次po完] 恶郎传5之眷上夺妻冷帝(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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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改+1次po完] 恶郎传5之眷上夺妻冷帝(筱杰)

恶郎传1之邪皇夺情(羽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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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郎传2之恋上夺情暴君(祁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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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郎传3之爱上花心浪子(翊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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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郎传4之杠上偷心恶盗(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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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郎传5之眷上夺妻冷帝(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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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郎传5之眷上夺妻冷帝(筱杰)

从小与娘亲相依为命的张筱婕,为了救身中奇毒的娘,
不得不求助于那唯一能解毒、人称「鬼帝」的神医,
可那神医不是什么善心人士,非得她答应替他做一件事才肯救人,
为了娘亲,她什么都愿意答应,
但她万万想不到,对方要她做的事,竟是去接近廖俊杰,
让他爱上她、迎娶她,而后在新婚之夜亲手杀了他!
迫于无奈照做的她,在「事成」之后背负着深重的罪孽与娘亲远走他乡,
并为了让娘亲高兴,答应嫁给一直照顾她们的恩人,
不料她却在出阁的途中遭劫,而抢亲者竟是廖俊杰!
看着冷酷无情、眼中燃着复仇火焰的他,
她知道他定不会轻饶她,而她无话可说,更无意辩驳,
毕竟,她当初的背叛与刺杀他皆属事实,
因此即便他要她拿命来偿,她也毫无怨言,
只求……只求那颗已恋上他的心,能够少疼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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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连续几日的阴雨绵绵后,这一天难得放晴,正巧又是个适合嫁娶的良辰吉日。暖和的冬阳,像是老天爷给这日成亲的新人一个美好的贺礼似的。

  城东的廖家,是当地的首富。这一天,偌大的廖家厅堂里张灯结彩、红烛高燃,里里外外都充满了喜气。

  一支嫁娶队伍在一路吹吹打打的乐音声中,来到了廖家大门外。

  当那顶大红喜轿停在廖家大门口时,门外的贺客们很有默契地让了开来,而数名手持大红灯笼的婢女一排站开,看起来热闹非凡。

  「新娘子到!」喜娘高声喊着。

  在众人的屏息期待下,新娘子下了轿,大红喜帕遮盖住她的容颜,那娇小却玲珑有致的身子穿着一袭描金绣凤的嫁裳,看起来喜气洋溢、艳光四射。

  在众人的簇拥下,新娘子踩着轻盈的步伐进了廖家的大门,来到她的新郎——廖俊杰的面前。

  高大挺拔的廖俊杰凝望着眼前娇小的人儿,黑眸泛着温柔的光芒,薄唇也噙着一抹浅笑。

  虽然那一方喜帕遮盖住新娘的容颜,但他很清楚那张俏脸有多么的纯真娇美。她的笑容宛如阳光般灿烂耀眼,让人即使是在冬天也能感觉到丝丝暖意。

  这就是他年轻甜美、天真烂漫的新娘——张筱婕。

  在众人的祝贺声中,这对新人拜完堂之后,进入洞房……

  「请新郎揭喜帕!」喜娘轻喊着。

  廖俊杰执起喜秤,正要揭开新娘的红盖头时,床沿边正襟危坐的张筱婕忽然开口说道:「等……等等好吗?」

  「怎么了?」

  「可不可以……让她们先走?我想单独和杰哥哥相处。」

  她的声音有着微微的颤抖,想来是太过于紧张羞怯。

  廖俊杰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说道:「好,不过你别再叫我「杰哥哥」,往后该改口叫「夫君」了,知道吗?」

  「嗯。」张筱婕乖巧柔顺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廖俊杰朝一旁的喜娘和婢女们挥了挥手。

  「是。」

  在喜娘和婢女们鱼贯地离开之后,新房里只剩下廖俊杰和张筱婕两个人,而张筱婕没有因此松了一口气,反而显得更加局促了。

  廖俊杰感觉出她的不自在,半取笑、半怜惜地问:「怎么了?这么紧张?」

  「嗯……」张筱婕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轻轻地应了声。

  「别慌,筱婕,我会疼你一辈子的。」

  「可是……我怕……我会让杰哥哥失望透顶……」

  「怎么会呢?」

  「就是会呀……」

  「别胡思乱想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夫妻,要相爱一辈子的。」

  廖俊杰温柔地说着,拿起喜秤揭开喜帕,正当他想要好好地欣赏她娇媚美丽的妆容时,一阵剧烈的痛楚却猛地从胸口传来。

  他闷哼一声,惊愕地瞪大眼,低头一看,就见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入他的胸膛,而动手的正是刚和他拜堂成亲的新娘!

  「你……」

  他瞪着张筱婕,眼里尽是痛楚与不敢置信的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才刚和他一块儿拜完天地的小妻子,竟然会动手杀他?

  「对不起,杰哥哥,我必须杀了你……」

  脸色苍白的张筱婕在扔下这句话之后,就转身仓皇而逃,甚至连回头看他一眼也不曾,就这么消失在廖俊杰的视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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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北方

  气候严寒,即使时值初春,天候也依旧冷飕凉飒。

  一阵阵苍劲的寒风,撩起了廖俊杰的黑发,他昂然迎风而立,丝毫不畏惧天候的寒冷。

  他的脸孔依旧俊美,却多了几分的冷硬;他的双眼依旧深邃,却不时泛着严峻冷酷的光芒。

  「两年了……」他低语着。

  自从离开温暖的江南,来到严寒的北方,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度寒暑。

  这两年的时间,让他成为北方马场的霸主,也让他的眉宇之间,多了好几道抚不平的折痕。

  他几乎已忘了该怎么笑,也不再觉得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开心。他的温情,早已随着当年的那一刀而灰飞烟灭了。

  「啊!糟了!怎么会这样?」

  从马厩传来的低呼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转头一看,就见负责照顾马儿的小厮阿光一脸惨白,彷佛闯下了什么难以被饶恕的滔天大祸似的。

  「它怎么会突然死掉?」一旁的家仆白诺脸色难看地问。

  「不是突然,是它之前就已经病了。」

  「病了?那怎么没医呢?」

  「有啊!我怎么可能明知道马儿病了还不快帮它医治?这两天我都有弄了草药给它吃。」

  「那它怎么还会死呢?」白诺不解地问。

  「唉……那是因为天气严寒,而我……昨晚不小心多喝了几杯酒,结果就忘记注意要让它保暖……」

  要是一般健康的马儿,还能顶受得住这样的寒夜,可是这匹马病了,体质特别虚弱,撑不过寒冷的侵袭,所以就这么死掉了。

  「什么你竟然因为贪杯而误了事?你完了、你完了!要是让主子知道,你可就惨了!」

  原本就已经愁眉苦脸的阿光,听白诺这么说,再想到主子的冷峻严酷,吓得快哭出来了。

  「那怎么办?怎么办?我看……我还是把马儿拖走,埋起来好了。」

  「不行啊!你这么做,不怕被主子知道吗?」白诺连忙阻止。

  「当然怕呀!我就是怕主子知道,所以才……」

  「所以才怎么样?」

  一个低沉的嗓音,骤然打断了阿光的话。听着那冷冽如冰的嗓音,阿光不禁打了个寒颤。

  「主……主……主……主子……」

  廖俊杰盯着他,俊脸有着明显的怒气。

  「阿光,你好大的胆子!不但把马儿照顾死了,竟然还想毁尸灭迹?」

  「我……我……」

  「像你这样的人,我要是继续留你下来,岂不等于养了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廖俊杰冷冷地说。

  一听见他的话,阿光的脸色一白,当场跪地求饶。

  「不!主子千万别赶我走啊!阿光知道错了,请主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一次死的是一匹马,下一次是不是整个马厩的马全都要死光了?」

  「不会的!主子,求你让我留下来!别赶我走啊!」阿光苦苦地哀求,就怕失去这份足以让他三餐温饱的工作。

  就在阿光苦苦哀求之际,一个容貌冷艳的女子匆匆地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夏艳红喘着气,关心地问着。

  一看见她,阿光立刻像见着了救星似地扑了过去。

  「姊姊救我呀!主子要赶我出去,你快求主子饶过我!」

  夏艳红瞥了眼地上的死马,再看着脸色冷峻的廖俊杰,心里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她犹豫了会儿,斟酌地开口。「主子,可否看在我的分上饶过阿光?毕竟,阿光是我的弟弟,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仅剩的亲人了。」

  廖俊杰回眸瞥了夏艳红一眼,眼底掠过一抹嘲讽的光芒。

  「你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的地位?」他的语气不带有半分感情。

  「我……」夏艳红一僵,美艳的脸蛋掠过一抹错愕与狼狈。

  跟在廖俊杰身边也有整整一年了,虽然没名没分,充其量只能说是替他暖床的女人,可是再怎么说,她这一年来可也是尽心尽力地服侍他、讨好他,难道她对他来说,半点意义也没有吗?

  不,这叫她怎么相信?

  她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地指着地上的死马问道:「难道在你的心里,我连一头畜牲也比不上?」

  廖俊杰冷哼一声,虽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那态度已说明了一切。

  夏艳红觉得难堪极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服侍廖俊杰这么久的时间,在他的心里,她竟然连一头牲畜也比不上!

  她气恼地咬牙,心里充满了挫败与不甘。

  虽然她出身低微,无法成为富贵人家的媳妇,可是凭她冷艳的美貌以及服侍男人的媚功,要成为大户人家的妾已是绰绰有余。

  她之所以会选择没名没分地留在廖俊杰的身边,是因为无法自拔地恋慕着高大剽悍、伟岸英挺的他,因此希望能够永远地留在他的身边。

  原本她以为,廖俊杰一向待她的冷漠,是他的个性使然。她甚至认为,就算他并不爱她,但是看在她长久服侍他的情分上,他终有一天会收她为妾的!可是现在……她一点儿也不确定了。

  这个冷冽如冰的男人,似乎从头到尾只将她当成暖床的工具、泄欲的对象!

  「难道……你从来就不曾爱过我?」夏艳红不死心地问。

  「爱?爱是世上最可笑的东西,没有半点存在的价值。」廖俊杰的俊脸掠过一抹阴鸷,黑眸再度瞥向阿光。

  一接触到他冷冽的目光,阿光一边打着哆嗦,一边苦苦地求情。

  「主子,我真的知道错了,往后我再也不敢喝酒,也不敢再有任何欺瞒主子的念头了!求主子饶过我这一次,不要把我赶走!」

  廖俊杰沉默地思索了片刻,最后说道:「好吧!念在你是初犯,过去照料马匹又算尽心,这回我就不严惩你。罚你除了平常马 的工作之外,再去灶房帮忙挑水砍柴一个月。」

  「谢谢主子!谢谢主子!」

  廖俊杰哼了声,径自走进马房,牵出他的爱驹。

  望着马儿骨碌碌、黑溜溜的大眼睛,他的黑眸浮现一抹深深的嘲讽。

  女人?爱情?哼!那真是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

  在女人天真烂漫、甜美娇媚的容颜之下,有可能包藏着蛇蝎般的祸心,倒不如牲畜始终对主人忠诚,永远也不会背叛。

  爱情?就留给愚昧的人去执着追寻吧!他不想要,也不需要!

  廖俊杰冷哼了声,利落地翻身上马。

  「驾!」他叱喝一声,马儿立刻扬蹄狂奔,像一阵旋风般迅速地消失在夏艳红和阿光的视线之外。

  廖俊杰一路纵情狂奔,独自享受着风驰电掣的快感。在奔驰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才让马儿放慢了速度,进入城中。

  他来到一间生意兴隆的酒楼,下了马之后,昂首大步地走进去。

  伙计一看见他,立刻热忱地迎了上来。

  「廖老板大驾光临!想要喝点什么?」

  「给我一壶温酒。」

  「好的,马上来!」

  伙计立刻转身去为他张罗,不多时就送上了一盅美酒和几碟下酒小菜。

  「廖老板,这是您要的酒。另外这小菜是咱们掌柜招待的,请您慢用。」

  「谢了。」

  「廖老板甭客气,您多来光顾,就是咱们莫大的荣幸了!」

  廖俊杰扯动嘴角,就算是给伙计一个友善的响应了。

  他替自己倒了杯酒,仰首一饮而尽。当酒液滑入喉中,一股热暖的感受立刻在体内蔓延开来。

  在这种微凉的天气里喝着温酒,是一件相当舒服的事,尤其他刚才又在凉飒的风中奔驰了半个时辰,此时来壶温酒更是绝佳的享受。

  廖俊杰舒服地喝着酒,不经意回想起刚才在马 外发生的事。一想起夏艳红的反应,他的眼底就不禁浮现一抹嘲讽的光芒。

  那女人跟了他整整一年之久,竟然还不了解他!

  对他来说,女人除了暖床之外,不具有任何意义,即使是服侍了他一年的夏艳红也不例外。

  自江南来到北方的这两年,他曾听人在私底下形容他宛如严冬般冷酷,甚至半开玩笑地说要是有人想靠近他,都得提防被他的严峻给冻伤。

  哼!他不否认,这些人形容得还挺贴切的!

  温热的酒液一杯杯地入喉,逐渐松弛了廖俊杰的神经,也让他冷硬的脸部轮廓登时柔和了几分。

  微醺之际,他的意识超脱了控制,飞回了被他视为禁忌的过去……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并不像现在这般的严峻冷厉。那时的他在众人的眼中,是个从容沉稳、气度不凡的男子。只不过,对现在的他来说,过去的那段记忆就像是上辈子般的遥远。

  有时候,他也会不禁想起记忆深处那双晶亮灿烂的眸子,如此的美丽、如此的澄澈;有时候,他又会不禁想起刺入他胸膛那柄锋利冰冷的匕首,如此的无情、如此的决绝。

  张筱婕!

  那个有着天真烂漫的面孔,心肠却异常歹毒的女子!她的名字是他不可触碰的禁忌;她巧笑倩兮、凝眸顾盼的美丽模样,是他心里抹灭不掉的痛楚与伤痕……

  「嗳,我听说孟家的二楞子孟玉书要娶妻喽!」

  「是吗?想不到那个木讷老实的家伙,竟然也有姑娘要嫁给他。」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新娘子是个从江南来的美姑娘哩!」

  邻桌交谈的声音,拉回了廖俊杰的思绪。或许是因为他们口中的新娘来自江南,才让他对他们的谈话内容多留意了些。

  「江南来的姑娘呀?啧啧,我听说江南的姑娘个个飘逸灵秀、细致娇美,像水做出来似的呢!」

  「就是啊!真便宜了孟玉书那小子!」

  「嗳,新娘子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姑娘?」

  「我也不太清楚她的来历,只知道她是这一、两年才从江南过来的,好像姓张,叫什么……啊!我想起来了!叫做张筱婕!」

  张筱婕!

  这个禁忌的名字,让廖俊杰的心口一震,惊愕得恍如突遭雷殛。

  「你说什么」

  他霍地转头,那严峻的神色吓着了邻桌的客人。

  「廖……廖老板,有什么事吗?」

  「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他厉声叱喝。

  「我……我说孟家那个木讷的小子要成亲了,新娘是……是江南来的姑娘。」

  「我问的是她!那个新娘叫什么名字?」

  「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张筱婕。」客人一边说着,一边瞄着廖俊杰难看至极的脸色。「这名字……有什么不对吗?」

  听见这问题,廖俊杰的黑眸一瞇,迸射出比寒冬深夜还要冷冽的光芒,骇得两个客人立即噤口,不敢再多问。

  「嗯……那个……咱们酒喝完了,也该走了。廖老板,后……后会有期。」两个客人付了银子之后,就想匆匆开溜。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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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这声叱喝,两个客人立刻乖乖站好,完全忘了自己根本不是廖俊杰的伙计,没必要对他这样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

  「廖老板还……还有什么事?」

  「你们说的那家伙……什么时候成亲?」

  「好……好像就在下个月初吧!」

  「下个月初?」

  「是啊!呃……如果廖老板没有其它事情的话,咱们先……先走一步了。」

  廖俊杰彷佛没听见他们的话,也没察觉他们匆匆离去似的。他的脸色阴鸷,宛如一头即将扑杀猎物的豹子。

  「张、筱、婕!」他一字一句地,咬牙低喃着这个他至死也不会忘掉的名字。

  一阵风自开敞的窗子吹入,并不算太冷,却让张筱婕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轻蹙着眉头,心绪不知怎地一阵不宁,彷佛有什么事情快发生了……

  「怎么了?筱婕,你在发什么楞?」

  娘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伸手关窗,回头关心地望着娘。

  「娘,您的身子还好吧?会不会觉得冷?」

  「不碍事,只不过是一阵风,你不用特地关上窗子。」

  「娘的身子骨不好,还是多当心一点比较妥当,万一要是受了凉,那可就不好了。」张筱婕关心地说。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下个月初,我还等着看你成亲呢!」

  成亲……这两个字,让张筱婕的眼底掠过一抹深刻的伤痛。

  张母没察觉她的异样,径自说道:「两年前,我病得连床都下不了,还以为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了。那个时候你要和俊杰成亲,我虽然遗憾没能亲眼看见你穿上嫁裳拜堂成亲的模样,可始终相信你会有一段美好的姻缘,也相信俊杰那孩子会爱你、疼你一辈子的。想不到,唉……俊杰竟然在新婚之夜遭到刺杀!」

  「娘,不要说了!」张筱婕激动地嚷着。

  听娘重提往事,让她心如刀割,难受极了。

  娘一直以为,当年是恶人潜入廖家,刺杀了廖俊杰,殊不知动手行凶的人其实是她!

  张筱婕的眼中掠过一抹痛楚。她犹记得,在新婚之夜、在喜房之内,杰哥哥对她说的话

  别慌,筱婕,我会疼你一辈子的……

  别胡思乱想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夫妻,要相爱一辈子的……

  杰哥哥的话仍言犹在耳,那温柔安抚的语气,每每回想起来,总让她的心口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揪疼,而当她一刀刺入杰哥哥的胸膛时,他那震惊不信的神情,更是宛如凌迟般地剜剐着她的心。

  见女儿的脸色苍白、神情哀伤,张母这才意识到自己提起了不该提的事情,连忙打住了这个话题。

  「好,不说,那些伤心事都已经过去了,再提它们干什么?现在我们该说的是你下个月初的喜事。」

  喜事?张筱婕扯动嘴角,扬起一抹勉强而苦涩的微笑。

  对她来说,这两年来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是娘罹患的重病痊愈了,至于其它……她早已心如死灰,什么事都无法让她由衷地感到欢喜。

  「这两年来,多亏有玉书,我相信他也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张母对于未来的女婿很有信心。

  「是啊!这段日子来,咱们真的多亏了他照料。」

  两年前,娘得了一场重病,几乎要命丧黄泉,虽然她及时救回了娘,可娘的身子骨因那场病而严重折损,变得气虚体弱,需要长年累月的医治与调养。

  由于娘治病所需的药材在北方比较容易取得,再加上江南对她来说是个伤心地,因此她在刺杀了杰哥哥之后,就带着娘一块儿来到北方。

  当年她和娘两个女流之辈,初来乍到此处,实在谋生不易,幸好遇见了老实好心的孟玉书对她们伸出援手。

  孟玉书不仅让她们住进他的屋子,让她们三餐温饱,甚至还时常请大夫来替张母看病,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们母女俩。

  那憨厚老实的男人喜欢她,这一点,打从孟玉书看见她的第一眼,张筱婕就知道了。只不过,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要响应他的心意。

  早在她决定和娘一块儿离开江南前往北方之际,就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要和娘相依为命了。更何况,她的心早在新婚之夜的那一天,就随着刺入廖俊杰胸膛的那一刀而死去了。

  已成死灰的心,要如何复燃?

  她这辈子,已不敢奢求能够幸福,只希望能够陪着娘度过一生。然而,前阵子孟玉书突然的求亲,却让一切全都乱了!

  她虽然很想拒绝他的求亲,可娘却在她来不及想出个好理由婉拒之前,就一口答应了这桩婚事。

  娘的心情她很清楚,她知道娘是希望她有个终身的依靠,有个美好的归宿。除此之外,更是为了要报答孟玉书这两年来的照顾之恩、关怀之情。

  早已心如死灰的她,为了让娘高兴放心,也算是为了报答孟玉书,便也就答应了这桩婚事。只是……

  张筱婕的眼神一黯,唇边那抹牵强的笑容又多了几分苦涩。

  她答应嫁给孟玉书,不知道究竟真的是在报答他这两年来的恩情,抑或是伤害他的开始?

  倘若老实木讷的孟玉书知道自己娶了个不情愿的新娘,不知道心里会不会难过?倘若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将一生悼念着那个被她一刀刺入胸膛的男人,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娶了她?

  她只知道,不论她怎么做,这辈子都注定要对不起孟玉书了……

  张筱婕的胸口一阵窒闷,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她欠杰哥哥的,这辈子已无法偿还,现下又多了个孟玉书,她真不知道自己背负的罪孽与情债,究竟该如何才能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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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红的喜服、大红的喜烛、大红的喜帕、大红的喜字……放眼望去,房里的一切全都是喜气洋洋的,但是那鲜艳的红看在张筱婕眼里,却彷佛是沭目惊心的……血的颜色!

  「小姐,您真是我所见过最美丽的新娘了!」丫鬟一边帮她梳妆打扮,一边忍不住赞叹地说。

  张筱婕瞥了铜镜一眼,擦得明亮的镜面反射出一张精心妆扮过的容颜。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那抹了胭脂的双颊、点了朱红的双唇,看起来的确娇艳美丽,但却似乎少了点什么……

  喜气,对,就是少了喜气!

  一般人成亲都该是欢天喜地的,但是瞧瞧她……眉不开、眼不笑的,美丽的脸上寻不出半丝开心的神色,甚至连要扯开一抹牵强的微笑都很困难。

  若是褪去了身上的嫁裳,恐怕没人会相信她是一个即将出嫁的新娘吧!

  张筱婕在心里悄悄地叹了口气,就见孟玉书的婶婶探头进来看了下情况。

  「新娘子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都已经妆扮好了!」丫鬟立刻回答。

  「那就好,前来迎娶的轿子已经到了,新娘子该出来喽!」

  「是,我们这就出去了。」

  喜娘和丫鬟们忙碌地张罗着,一会儿为她戴上凤冠、一会儿为她盖上喜帕,反倒是身为新娘的张筱婕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恍如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娃娃,被动地任由她们摆布着,在她们热热闹闹的簇拥下走了出去。或许是大伙儿忙着注意嫁娶过程中的琐碎细节,所以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在喜娘的搀扶下,张筱婕怀着复杂的心情,一步步地走上喜轿。

  说起来,孟玉书这个人虽然木讷老实,但这回倒也算细心。为了要让她有被迎娶的感觉,还特地在成亲的前几天让她住进他婶婶家,好让他可以在这一天将她从婶婶家迎娶进门。

  对于孟玉书的心意,张筱婕虽然感动,却有着更多的愧疚,因为她一点儿也不爱孟玉书,对他,她只有怀着满满的感恩之情,却没有丝毫的爱意。

  她想,在嫁给孟玉书之后,她这辈子大概会和他过着平静恬淡的夫妻生活,了此一生吧!

  心思百转间,耳边响起了热闹的乐音,她才意识到嫁娶队伍已经上路了。

  这一天,气候异常阴霾,一阵阵的狂风吹刮着,增添了些许萧索的气氛,让人一点儿也感觉不出这是个适宜嫁娶的良辰吉日。

  张筱婕坐在喜轿内,心里百感交集。相似的妆扮、相似的情景、相似的乐音,勾起她太多的回忆。

  两年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太长,但是对她来说,却恍若隔世……

  「杰哥哥……」她轻声低喃,眼眶一热,有种欲泪的酸楚。

  虽然事隔两年,她却依旧清楚地记得廖俊杰的模样,依旧记得他那双温暖的眼眸,依旧记得他的微笑……

  一滴豆大的泪珠,终于克制不住地自眼眶淌落,就在她还来不及伸手拭去之时,外头突然传来了骚动声。

  「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随轿的喜娘不高兴地问着。

  「让开!」一声冷厉的叱喝蓦然响起。

  咦?这声音……

  张筱婕怔了怔,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但她却想不起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困惑间,就听见喜娘说道:「这位公子,您若是要寻仇,恐怕是找错人了,咱们家少爷既和善又老实,从没和人结下什么梁子。」

  「我的确是和你家少爷没有过节。」那冷冽的嗓音说着。

  「既然这样,那请你别挡路好吗?今天是我家少爷娶妻之日,我们得在吉时之内将新娘子送到,你别害咱们误了时辰。」

  「你们误不误时辰,跟我没有关系!」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别破坏人家的喜事呀!」

  「轿子里的新娘,可是叫做张筱婕?」男人冷冷地问。

  「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是她,那么这桩喜事,我是破坏定了!」

  听见他的话,喜轿内的张筱婕怔住,思绪顿时乱成一片。

  外头的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又为什么要破坏她的婚事?

  到北方的这两年来,她除了孟家之外,几乎没有认识其他的人,更别说是和谁结下梁子了,为什么这男人会冲着她来?

  惊疑不定间,她听见喜娘在外头嚷嚷着想阻止那男人的举动,她的心蓦然一慌,正当不知所措间,喜轿的帘子被猛地掀开。

  张筱婕惊喘一声,伸手揭开头上的喜帕,就见一抹高大挺拔的黑影昂然出现在她的眼前,挡住了她唯一的出路,从他身上进发出的强烈威胁感,让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这男人……可是要杀她?!

  张筱婕惊魂未定地抬头一看,就见这男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夜色般墨黑幽邃的眼眸。

  那双眼就像他的嗓音一样,让她的心里涌上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你……你……到底是谁?」她勉强自己定了定心神。

  「怎么?不认得我了?」

  听见他嘲讽的反问,张筱婕心里的惊愕更深了。

  「我们……认识吗?是不是曾经见过面?」

  男人突然放声大笑,吓了张筱婕一大跳。

  「我们认识吗?真是个好问题!」他冷嗤一声,眸光更显阴鹅. 「两年不见,没想到你倒是将我忘得一乾二净啊!」

  两年不见?张筱婕望着那双眼眸,震惊得几乎不能思考了。

  「你……难道是……」

  这个男人……难道会是杰哥哥?!

  可是……怎么会呢?这怎么可能?

  两年前,明明是她亲手将匕首刺入他胸膛的啊!当时她虽然害怕、虽然慌张,却仍是使出浑身的力气,那力道应该足以致命才是。

  难道那一刀,并没有要了他的命?

  倘若如此,当年那「鬼帝」怎会愿意给她最后一帖药救娘呢?

  而且,就算他当年真的从鬼门关前被救了回来,又怎么会出现在北方?

  再说,她记忆中的杰哥哥,有着一双如同暖阳般温柔的眼眸,但这男人却浑身进射出冷峻严酷的气势,全身上下寻不出半丝她熟悉的温暖。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杰哥哥,你不可能是杰哥哥!」她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

  见她如此惊樗,廖俊杰的眼庭掠过一抹深深的嘲讽。

  「杰哥哥?」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说过,该改口叫我夫君了吗?我亲爱的妻子。」

  他的嗓音异常轻柔,听起来却比严冬的劲风还要冰寒,张筱婕忍不住打起了哆嗦,心里又惊又惧。

  这场异地重逢来得太突然、太令人措手不及了,她的思绪乱成一片,心里更有无数个疑惑,可是她还来不及开口发问,就被他出手打昏。

  廖俊杰抱起她轻盈娇小的身子,在嫁娶队伍惊慌失措却束手无策之下,轻轻松松地扬长而去。

  张筱婕自一场深沉的昏睡中缓缓醒来,她的思绪仍混沌纷乱,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她眨了眨眼,看见自己身上的大红嫁裳,恍恍惚惚中,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两年前,回到要嫁给廖俊杰的那一日。

  「杰哥哥……」她轻声低喃着。

  廖俊杰——这个打从她八岁起就认识的邻家大哥哥。在她仍是个年幼贪玩的小女娃儿时,只要逮着了机会,她就爱缠着他一块儿玩耍,而随着年纪渐增,她的目光留在他身上的时间也愈来愈多了。

  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潇洒俊朗的脸孔,早巳在不知不觉中,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底,她甚至还不只一次地悄悄幻想着,有朝一日要嫁给杰哥哥为妻,想不到她的愿望真有实现的一天。

  倘若真的能和杰哥哥共度白首,那她肯定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女人!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因为……她必须杀了他……

  杀了他?!

  张筱婕悚然一惊,当年她手持匕首刺入廖俊杰胸膛的画面,让她混沌的思绪登时惊醒!

  她这才想起了今天是她嫁给孟玉书的日子,想起了嫁娶队伍在半途遭到一名蒙面男子的拦截,更想起了那个人正是廖俊杰!

  「怎么会这样?这是不是只是我的一场梦?」

  自从她在新婚之夜动手行剌廖俊杰后,她便带着娘来到北方。这两年来,因为日常生活有孟玉书帮忙打点,所以她们母女俩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廖俊杰的消息,也因此,她一直以为他早已死在她的手下。

  在这漫长的两度寒暑中,每当午夜梦回,她常被自己的恶梦惊醒,梦中就只有一个画面——廖俊杰那双痛楚的、震惊的眼眸。

  他那不敢置信的黑眸,彷佛在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惊愕痛楚的神情宛如一把烧红的利刃,狠狠地剜刖着她的心。

  原本她以为,自己将一辈子怀着对廖俊杰的愧疚与思念,直到自己生命终止的那一天。想不到,如今竟然在异地与他重逢。

  但……他似乎已不是当初她所认识的那个和善的、温柔的杰哥哥了……

  「我没死在你的手中,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一个冷冽的嗓音,打断了张筱婕的思绪。

  她蓦地转头,就见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伫立在门口,同时也看见了房内喜气洋洋的布置。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布置得宛如新房?

  廖俊杰望着她那一脸错愕疑惑的脸,黑眸的深处有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怎么?到现在还是不相信我没死?是不是后悔当年没有多捅几刀?」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

  「不!我很高兴看见你平安无事!」

  张筱婕下了床,趋近廖俊杰,仰着脸儿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彷佛想确认眼前的男人不是出于她的幻想。

  「高兴?」廖俊杰冷嗤了声,像是听见了世上最荒诞的笑话。

  当年她刺杀他的那一刀,砍得可是毫不留情,如今却说很高兴看见他平安无事?鬼才会相信她的话!

  廖俊杰环顾房内,语带嘲讽地问:「对于这间新房的布置,你是不是觉得很熟悉?这和我们两年前的新房几乎一模一样。」

  「你究竟想做什么?」张筱婕惴惴不安地问。

  「做什么?你说呢?」廖俊杰轻笑了声。「当年我们拜过天地,已经是夫妻了,难道不该过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吗?」

  「不!」张筱婕惊喘了声。

  她的反应,让廖俊杰的神情蓦然变得阴鹅骇人。

  「不?难道你当真想嫁给那个姓孟的家伙?他是不是你下一个打算要刺杀的对象?」

  听他提起往事,张筱婕急忙想解释。「杰哥哥,你听我说,当年我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廖俊杰狠狠地打断她的话。

  「杰哥哥,你是不是……不再相信我了?」一股受伤的感觉,重重地划过张筱婕的心头。

  「拜你所赐,我现在对女人再也不信任了。」

  当年,他对这个天真烂漫、清灵绝美的小女人,付出了完全的信任,可她却在他揭开她头上喜帕的剎那,给了他一刀!

  那一刀,斩断了他所有的温情,也斩断了他对人的信任。自此,他成了个冷心绝情的男人。

  「可是……杰哥哥……当年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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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口!我说了我不想听!」他愠怒地叱吼。

  对他来说,两年前的那个新婚之夜,是个不堪的、痛楚的、禁忌的回忆,如今她却一再地试图提起,将他心底深处的伤疤狠狠地揭了开来。

  当年,她刺杀他之后逃逸无踪,他忍痛走出喜房,想要命人将她追回来,可却还来不及开口就昏了过去,吓坏了恰巧经过的丫鬟。

  他的遇刺在廖家掀起轩然大波,当晚所有人皆乱成一团,急着抢救伤重的他,根本无暇去寻找失踪的张筱婕。

  她那绝情的一刀,几乎要了他的命,让原本身体健壮的他硬是在床上休养了足足两个月才大致复原。而在他与死神搏斗的那段日子,他们廖家的产业竟遭到奸人的破坏与篡夺,原先的财富全都成为泡影。

  很明显的,这是一个阴狠的预谋,是一场精心筹划的圈套!她佯装要嫁给他,然后趁他最无防备的时候下手刺杀他,为的就是要夺取他们廖家的财富。

  张筱婕——这个他原本真心想要一辈子好好呵护宠爱的小女人,竟是毁去他所有一切的无情凶手!

  经历这难堪的意外与残酷的打击之后,廖俊杰安顿好家人,独自离家来到北方,从经营一个小小的马场重新开始,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他成了北方马场的霸拦 。

  原本他打算这辈子再也不谈可笑的情爱,岂料无意间竟又听到张筱婕的消息,而她——这个两年前与他拜过天地的女子,竟又要嫁人了!

  新仇旧恨霎时涌上心头,爱恨交织的情绪狠狠纠缠着他,让他特意在她出阁之日,动手将她夺了过来。

  她是他的,她所欠他的一切还没有偿还,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改嫁给别的男人?

  想都别想!

  「在夺占了廖家的财富之后,你就算一个人也应当过得相当舒适才对,怎么竟要委屈自己嫁给一个木讷老实的穷小子?」

  「夺占?我不懂……」张筱婕疑惑地望着他,蓦地,她脑中闪过一个想法——莫非……当年「鬼帝」之所以要她杀了杰哥哥,为的就是要谋夺廖家的财产?虽然杰哥哥没死,可那致命的一刀想必让他伤得极重,离死不远,不足以威胁到「鬼帝」的计划,所以「鬼帝」才肯依约定救她娘?是这样吗?

  「当初既然有胆子敢刺杀我,现在又何必装无辜?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当初她对他所做的一切,如今他会加倍奉还!

  他那阴骛的眼眸、冷酷的神情,让张筱婕的心蓦然陷入一阵惊慌。在他不怀好意的瞪视下,她觉得自己彷佛是一只误闯险境的小兔子,而他,则是一头踩着优雅却充满威胁的步伐,正要前来扑杀她的豹子!

  她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忐忑不安地问:「夜……杰哥哥……你想做什么?」

  廖俊杰扯开一抹不带温度的微笑,缓缓地走向她。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今晚是咱们延迟了两年的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就别浪费了吧!」

  「夜……杰哥哥,你是开玩笑的吧?」张筱婕心惊地问。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不!就是一点儿都不像,所以她才害怕呀!

  他此刻冷鸷狂猛的神情是如此的陌生,他眼底炽烈如焰的光芒是如此的慑人,让她顿时有种不知所措的心慌。

  廖俊杰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唇角微微扬起,像是在嘲笑她的慌乱。

  「怎么?新婚夫妻过洞房花烛夜,不是再自然不过的吗?」

  「可是……现在和当初……不一样了……」

  看着他那双不带有任何温度的双眸,张筱婕的心里很清楚,她的杰哥哥不再疼爱、怜惜她了,他现在分明只想报复她当年刺杀他的举动。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你还想嫁给孟玉书?」廖俊杰的眼底掠过一抹怒气,语带威胁地说:「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他,向那家伙讨回当年你刺入我胸口的那一刀?」

  「不!当年的事,与玉书无关呀!他是个老实善良的人,这两年来,他待我恩重如山,你不能——」

  「我不能?」廖俊杰彷佛像听见什么笑话似地哼了声。「我看不出我有什么不能的。倒是你,竟然在咱们的洞房花烛夜还想着别的男人?」

  「我……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只是想嫁给他,还是你打算为他守身?廖俊杰的黑眸一瞇,俊脸上的怒气更盛了。

  「不是的……」杰哥哥……我……」

  「够了!你不用解释了,反正你说再多也无法改变什么,我也未必会相信你的话!总之,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染指!」

  他那势在必得的语气和慑人的气势让张筱婕一阵心惊,直觉地想要躲避,却被他轻易地抓进怀中。

  他略嫌粗暴的力道让张筱婕感到害怕,她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来不及吐出半个字,嫣红柔嫩的嘴儿就被他强悍地堵住了——用他的唇!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瞬间搅乱了张筱婕的思绪。过去他们虽然十分亲近,两人之间却顶多只有温柔的拥抱,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炽狂地吻着她。

  在他灼热的气息下,她心跳的速度无法控制地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乱纷纷的思绪更是敦她几乎无法思考了。

  廖俊杰感受到她无措的轻颤,明白她对情欲的稚嫩生涩,但却没有因此而温柔几分,甚至还刻意用更加炽狂的吻,将她的思绪推到更迷离纷乱的地步。

  好不容易,这个火热的吻结束了,张筱婕却仍沉浸在他所掀起的激情风暴之中,久久无法回神。

  廖俊杰紧盯着她的反应,她那迷蒙的眸子和红艳的唇儿看起来是如此的娇媚诱人,让他的眸光霎时变得更加深浓。

  「怎么?这么享受?难道过去那个姓孟的家伙从来没有亲吻过你?」

  听见他的话,张筱婕总算是回过神来。一想到刚才那个炽热的亲吻,美丽的脸蛋就布满红霞。

  「他……我们……才没有……」

  「是吗?他竟然放着如此甜美的你不尝?那家伙是不是有毛病?」

  廖俊杰哼了声,忽然唰地一声,动手撕开了她身上的嫁裳,露出里头那件艳红色的兜儿。

  瞥见她胸前一大片白皙似雪的肌肤,以及包裹在贴身兜儿底下的浑圆酥胸,廖俊杰的黑眸瞬间燃起了两簇火焰。

  「啧啧!我的小筱婕长大了,已经是个女人,不再是当年缠着我玩要的小女娃儿了。」

  张筱婕羞得双手环胸,试图遮掩住自己的身子,可她的双手很快就被他强悍地拉开。

  「有什么好扭捏遮掩的?咱们早在两年前就是夫妻了,你的一切全都属于我,不是吗?」

  在张筱婕的惊呼声中,廖俊杰将她抱上床,三两下就褪尽了她的衣衫,让她一丝不挂地躺在自己身下。

  从她无助轻颤的反应,他知道她心慌害怕,也感觉得出她对情欲全然的陌生,可他偏不给她适应的时间,火热的唇狂放地吮吻她细白的颈项,大掌更是毫不客气地掌握住她的酥胸,态意地揉弄爱抚。

  相对于纯真生涩的她,廖俊杰太清楚怎么做能够让一个女人疯狂。

  「啊……夜……杰哥哥……你别……别这样……」

  张筱婕娇喊出声,在他激狂的撩拨下,她的身体里彷佛窜过一道又一道的暖流,让她无助地娇颤不止。

  「我不是早说过了吗?别再叫我杰哥哥,该改口叫我夫君了。来,喊一声来听听吧!」

  夫君?张筱婕俏睑的热度又更升高了几分。她轻摇着螓首,极度羞窘的她,怎么也喊不出口。

  「杰哥哥……别这样……」

  「你还叫我杰哥哥?」廖俊杰挑眉望着她,黑眸浮现一抹挑战的光芒。「看来,我得让你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更清楚一些。」

  廖俊杰说着,大掌离开了她的酥胸,就在她还搞不清楚他想做什么的时候,他竟以唇代手,毫不客气地品尝她胸前甜蜜的果实。

  「啊……」张筱婕惊喘一声,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这么做。

  随着他放肆的吮吻,她的思绪也彻底被搅得纷乱,一股陌生的情欲烈焰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她既慌乱又无助,不知道自己会被他带领到什么样的境地?

  「杰哥哥……求你别这样……我快……我快承受不住了……」

  「就是要你承受不住!」

  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话似的,他除了更加激狂地吮吻她敏感的蓓蕾之外,大掌更开始在她赤裸美丽的身躯上游移,在她的体内撩起更加狂烈的欲望火焰。

  在逗弄她的同时,廖俊杰的黑眸始终紧盯着地不放,那烧灼的目光让她的身子愈来愈熟,雪白的肌肤也不禁泛起了淡淡的绯红。

  正当她矫喘不歇,由心慌无助到意乱情迷、由紧张抗拒到心悦诚服之际,廖俊杰却突然停住了一切的举动。

  张筱婕一阵错愕与疑惑,她反应不过来地眨了眨眼,透过情欲氤氲的眸子望着他。

  当她看见廖俊杰脸上那抹嘲讽轻蔑的神情时,芳心蓦然一颤,所有意乱情迷的感受顿时烟消云散。

  「怎……怎么了?」她惴惴不安、惊疑不定地问。

  「怎么了?这还用问吗?你的反应实在太生硬、太笨拙了,就像颗青涩难以入口的果实,完全勾不起我的欲望。」

  他这番毫不留情的批评,让张筱婕整个人难堪地僵住,不知道该怎么响应他冷酷的话语。

  廖俊杰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在她美丽的容颜和赤裸的胴体上巡视一遍之后,蓦然转身大步离去,将她一人独自留在房里。

  一阵痛楚自张筱婕的胸口迅速蔓延开来,她用颤抖的手拉起被子遮盖住自己,望着房里喜气洋溢的布置,伤心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自眼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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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深浓的夜色如同一漫无边际的黑纱,将一切的景物全笼罩起来。

  张筱婕蜷缩在陌生的床上,虽然夜色已深,她却半点睡意也没有,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廖俊杰。

  环顾这间布置得喜气洋洋的新房,她猜测这应该是他的房间,然而都已经这么晚了,他不回房就寝,会上哪儿去呢?

  心绪纷乱的张筱婕想要下床走走,可……望着地上被廖俊杰撕裂的嫁裳,她不禁为难地蹙起眉心。

  她没有衣裳可以换上,要怎么出去?总不能赤裸着身子吧?

  犹豫了好一会儿后,张筱婕只得先裹着被子下床,打算暂时找件廖俊杰的衣裳披上。

  她在房里的柜子翻找了一下,不料竟发现一些女人的衣物。

  「这……难道不是杰哥哥的房间?」

  她瞪着柜子里的绫罗绸缎,错愕地愣了许久后,才又继续翻找着,结果发现了更多男人的衣衫。

  「这些衣服应当是杰哥哥的没错,可那些女人的衣裳是怎么回事?」张筱婕疑惑地皱着眉。

  难道……杰哥哥另外有女人?

  这个猜测让张筱婕的心蓦然有种受伤的感觉,不过,当她又仔细一瞧,才发现那些衣裳至是新的,看起来像是从来都没有穿过。

  「这些……会是杰哥哥特地为我准备的吗?」

  一想到或许真有这个可能,张筱婕的眼睛蓦然一亮,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只不过……她的眸子很快就又黯沉了下来。

  她的心里很清楚,如今的廖俊杰,早已不是当年她所熟悉的那个杰哥哥了。就算这些衣裳真的是为她而准备的,那也不代表什么,充其量只能说明他真的不打算放她走了。

  「杰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残酷地对我……」

  一想到他严峻的目光、冷酷的话语,张筱婕就觉得彷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掐住她的咽喉,让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难受极了。

  不过,这又能怪谁呢?毕竟当初是她背叛了信任她、宠爱她的廖俊杰,在他最无防备的时候,一刀刺入了他的胸口。

  可是……当初她之所以那么做,有她的苦衷呀!

  「杰哥哥,你不肯听我的解释,要如何才能明了我的苦衷?这两年来,我并不比你好受啊!」

  张筱婕的心掀起了阵阵剌痛,伤心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不行!我要去找杰哥哥!无论如何,我都要向他解释清楚,让他知道当年我那么做的原因。」

  要是他在知道了一切之后,还不能原谅她,仍旧执意要对她进行报复,那她也无话可说了。

  下定决心之后,张筱婕从柜子里取出衣裳,而当地发现里头竟然连贴身的兜儿亵裤都有的时候,双颊瞬间浮现两抹热烫烫的红晕,同时也不禁回想起刚才廖俊杰对她所做的一切。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夫妻之间的肌肤之亲,是那么一回事……

  「哎呀!我现在想这些干什么?」张筱婕甩了甩头,连忙挥开让她脸红心跳的画面。

  迅速穿好衣裳后,她走出房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偌大的府邸中。此刻夜色幽暗,她又从不曾到过这里,一时间还真不知该从何找起?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没看见丫鬟或是家仆,让她想问人也无从问起。

  「没办法了,只好自己找找。」

  张筱婕漫无头绪地在偌大的宅院中寻找,却到处都没有发现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在她无奈地想要放弃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太好了,还有人没睡,我正好可以过去问问。」

  循着声音走向一幢楼阁,就见房里透着灯光,显示里头的人还没睡。

  张筱婕走了过去,透过中敞的窗子,意外地看见她遍寻不到的男人,但……他的身边竟还有别的女人?!

  看着他们共处一室,张筱婕的心彷佛被针狠狠地刺了一下,泛起了无法言喻的疼痛。

  你的反应实在大生硬、太笨拙了,就像颗青涩难以入口的果实,完全勾不起我的欲望!

  廖俊杰先前说过的话,蓦然回荡在脑海里。

  难道,这女人能够勾起他的欲望?

  张筱婕的心口一痛。眼看房里那容貌艳丽的女子主动倚偎在廖俊杰的身边,她忽然有股冲动想冲进房里将他们拉开,要那女人别碰她的杰哥哥!可是……一想起廖俊杰的话,她的双脚就彷佛生了根似的,一步也迈不开。

  要是她真的闯了进去,只怕会被他们冷嘲热讽,甚至是赶了出来!

  犹豫痛苦间,廖俊杰彷佛察觉了她的存在,他蓦然转头,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恰好与她对上。

  「怎么了?主子,窗外有什么吗?」房里的夏艳红察觉了他的反应,也跟着转头一看。

  当她见到窗外的张筱婕时,眼底骤然进射出强烈的敌意。

  像是故意要示威似的,夏艳红主动搂住廖俊杰的颈子,红唇凑上去亲吻他的眉心、他的面颊、他的唇。

  廖俊杰没有拒绝她的挑逗,甚至还反被动为主动,给了夏艳红一记火辣辣的吻。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故意当着张筱婕的面,隔着衣裳在夏艳红丰满性感的身躯上游移爱抚。

  「啊……主子……」夏艳红娇喘着,情欲很快就被撩拨了起来。

  「怎么,想要了?」

  「嗯。」夏艳红老实地点点头。

  「想要的话,就求我。」

  「求你……主子……」

  「求我什么?」

  廖俊杰一边用着更加激狂的爱抚撩拨夏艳红,黑眸则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窗外的张筱婕,将她那受伤心痛的神情与反应全看在眼里。

  「求……求你……要我……」

  「那好,你自己把衣裳脱了!」

  「什么?可是……外头有人看着……」

  「她爱看就让她看吧!反正她也该学学怎么样才能算是真正的女人!你若是想要的话,就自己把衣裳给脱了,要不就算了!」

  夏艳红虽然不习惯在旁人的面前宽衣解带,更不习惯亲热的时候旁边多了个观众,可她的情欲已被彻底撩起,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不再理会窗外的张筱婕,急切地一件件褪除自己的衣衫。

  当夏艳红脱得只剩下兜儿和亵裤时,张筱婕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的心宛如刀割,泪流满面地转身跑掉。恰巧经过大门时,她想要离开,却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夫人请留步。」

  夫人?张筱婕的心一阵酸楚,不知道该不该为侍卫的称呼感到高兴。

  「让开,我要出去。」

  「不行呀!主子交代过,不许夫人离开。」

  不准她离开?张筱婕的眉心蹙了起来。

  看来,廖俊杰是当真决定将她困在这儿,永远不让她离开了。但是……他到底对她有什么打算?

  「夫人,夜已经深了,请回房歇息吧!」

  回房?回到那间布置得喜气洋洋却冷清清的新房?她只会更加的难过、更加的心痛!

  既然无法离开,又不想回房,张筱婕只能像抹失了心的游魂,踏着虚浮的步伐,无意识地在偌大的庭院中游走。

  由于夜色昏暗,她又对环境全然的陌生,一个不小心,她突然被地上的石块绊倒,重重地摔跌在地。

  「啊……痛!」

  她痛呼一声,在感到痛楚之余,她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当她还是十一、二岁的女孩之时,有一回她在廖俊杰的面前跌倒,痛得低声啜泣。

  那时,他用着温柔怜惜的语气对她说:「乖,别哭了,我拉你起来。」

  当年的情景,仍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可是如今人事已非,他不仅不再是当年那个温柔安慰她的大哥哥,现在甚至还刻意重重地伤害她……

  回想起刚才他和那女子当着她的面态意爱抚亲热的情景,再想象着他们此刻可能正在做的事情,张筱婕就再也忍不住地趴在地上痛哭失声,思绪也不受控制地飞回到过去……

  雨年前

  张家虽然与廖家毗邻而居,但是彼此之间的家世背景差异甚大。

  经商的廖家世代富裕,而张家自从张筱婕的爹死去之后,她娘便一肩扛起家计,以帮人缝补衣裳来赚取微薄的银两,刚好够她们母女俩三餐温饱。

  这样的生活虽然不富裕,可她们母女俩相当知足,因此平常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快乐。

  然而,这样的生活有一天却突然起了变化——娘不知怎地染上了怪病,不时地咳血,简直快吓坏了她。

  为了救娘,她将家中微乎其微的积蓄全拿去请城里最富盛名的大夫来看病,大夫悉心诊视的结果,竟说娘误中了奇毒,除非找到人称「鬼帝」的神医,否则肯定不久于人世。

  「那个「鬼帝」在哪里?我去求他来替娘治病!」十六岁的张筱婕,泪眼汪汪地问大夫。

  「唉,我劝你还是死心吧!那「鬼帝」并不是什么善心人士,想要他救人,除非有让他满意的交换条件。」

  「交换条件?」

  「是啊!唉,你如果不死心,可以去试试,不过啊……我劝你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

  大夫的话虽让张筱婕忐忑不安,可是见娘病得每日咳血,后来甚至几乎每天都躺在病床上,陷入半昏半醒的状态,忧心如焚的她,已顾不得希望渺不渺茫,就算只有微乎其微的机会,她也得尝试看看!

  她费了好一番工夫,终于打听到「鬼帝」的下落,并趁娘昏睡的时候偷偷去求「鬼帝」前来替娘看病。

  「怎么样?我娘有没有救?」她焦急地询问刚替娘看完诊的「鬼帝」。

  「天底下没有我救不了的人。」

  听见「鬼帝」的话,张筱婕差点破灭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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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求你救救我娘!」

  「要救当然是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替我做一件事才行。」

  「没问题!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立刻去办!就算是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事情,无论如何我也会想办法去做的!」

  「别这么紧张,我要你做的,你绝对办得到,而且这件事情,也只有和廖俊杰堪称青梅竹马的你才办得到。」

  听见「鬼帝」的话,再看着他那一脸诡谲难测的神情,张筱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不懂。我要做的事情,怎么会和杰哥哥扯上关系?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去接近廖俊杰,让他娶你!」

  「啊?让他娶我?就这样?」张筱婕在错愕之余,俏脸不禁悄悄发烫。

  怪了,眼前这神医难道知道自己悄悄爱慕着杰哥哥吗?要不然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她嫁不嫁给杰哥哥,和这神医又有什么关系呢?

  「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我要你做的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他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

  「那你到底要我做些什么?」

  「我要你设法让他娶你,在你们拜堂成亲的那一天,当他对你最无防备的时候,一刀杀了他!」没错,一刀杀了他,好让自己趁廖家的支柱倒下、慌乱成一团的时机,夺取廖家的庞大家产。

  「什……什么?!」张筱婕震惊地倒抽一口凉气,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你要我动手杀了杰哥哥?」

  她一再地告诉自己,肯定是她不小心听错了,然而「鬼帝」却用着肯定的语气说道:「没错,我就是要你在新婚之夜,趁着廖俊杰揭开你头顶喜帕的剎那,动手杀了他!」

  「不!不!我办不到!」张筱婕连连摇头。

  要她杀廖俊杰?她怎么下得了手?

  杰哥哥是她私心爱慕的对象,是她悄悄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会嫁给他的男人,她是那么的喜爱他、眷恋他,又怎么能够杀了他?

  「办不到?那好,你就等着替你娘收尸吧!」

  见「鬼帝」就要转身离去,张筱婕不禁急了。眼前这男人,是这世上唯一能救她娘的人哪!

  「别走!我求求你救我娘!」她苦苦地哀求。

  「我没说不救,但是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否则免谈!」

  他那毫无转圜余地的口气,让张筱婕的心登时凉了半截。

  「你可不可以开出其他的交换条件?你别要杰哥哥的命,要不然……你……你杀我好了!我的命给你!」

  听见她的话,「鬼帝」冷笑了声,哼道:「你的命对我来说没有半点用处,我要来有何用?」

  「那你为什么要杰哥哥的命?他的命对你来说有什么用?」

  「这你就不须多问,你只须把事情办妥就行了。」

  「可是我……我……」

  「我可以给你时间好好地考虑,等你考虑清楚之后再来找我。只不过……我可以等,但是你娘可就未必了。依我看,她倘若再不医治,顶多只能再撑个十天半个月!」

  撂下这句话之后,「鬼帝」就转身离去,留下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张筱婕。

  她的心里陷入天人交战,矛盾挣扎了一整天。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多个时辰,她却觉得度日如年,整个人沉浸在痛苦与犹豫间。

  亲情与爱情,她哪一样都不想割舍呀!

  如果可能,她真的宁愿以自己的命来换取娘的平安健康。可是「鬼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除非她答应他的条件,否则娘就只能等死了!

  无助而痛苦的张筱婕,守在娘的病床前,眼看娘的病情迅速恶化,清醒的时间愈来愈短,她知道自己再不答应「鬼帝」的条件,娘就真的要永远离开她了!

  那一晚,张筱婕躲在自己的房里哭了一整夜,哭得声嘶力竭、柔肠寸断。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能答应「鬼帝」的交换条件。

  只是……她该怎么让廖俊杰答应娶她呢?

  由于娘的病情太重,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慢慢地思索与筹划,所以她只能主动找上廖俊杰。

  「怎么了?小筱婕,找我有事吗?」廖俊杰温柔地望着她。

  听见他又习惯地唤她「小」筱婕,她忍不住抗议。「杰哥哥,我早已经及笄,不再是个小女孩了!」

  「已经及笄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娃儿,已经蜕变成一个娇俏的小女人了!」他打趣地说。

  「杰哥哥……去年我满十五岁的时候,你曾经答应过我,让我可以对你许一个愿望,你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啊!你已经想到要什么了吗?」

  「嗯。」

  「好,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的,我一定会让你的愿望实现。」

  「我……」张筱婕咬了咬唇,心情复杂地犹豫了会儿之后,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要当你的新娘!」

  听见她的话,廖俊杰愣了愣,显然完全没料到她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想当我的妻子?」廖俊杰彷佛想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似地问着。

  「是的!杰哥哥,你答应过我要让我许一个愿望的,可不能反悔!」张筱婕怕他会拒绝,急急忙忙地轻嚷。

  廖俊杰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像是第一次发现她真的从一个女娃儿蜕变成一个娇媚的小女人了。

  「筱婕,你真的想嫁给我?」

  「嗯,杰哥哥,你……你喜不喜欢我?」

  「当然喜欢,你这么纯真善良、甜美可爱,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听见他的赞美,张筱婕的胸口蓦然一阵刺痛,深深的罪恶感彷佛一条无情的鞭子,狠狠地笞打着她的心。

  在他的眼里,她是如此的美好,可她……却打算要杀了他!

  「杰哥哥,你……愿意娶我吗?」

  「你真的想当我的新娘?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嗯,我真的想,很想很想。」

  「那好,我娶你,我们就当一对幸福相守的夫妻吧!」

  见他笑着答应,张筱婕并不觉得高兴,反而有股想要大哭的冲动。

  如果她真的可以嫁给杰哥哥,一辈子和他厮守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可偏偏老天爷对她如此的残酷无情,让她不仅无法和爱慕的男人相守,还要成为刺杀他的凶手。

  「怎么我答应了,你却反而红了眼眶?」廖俊杰不解地望着她。

  「那是因为……我太高兴了嘛……」为了怕他起疑心,她只好勉强自己扯开一抹微笑。

  「真是个傻瓜!」廖俊杰轻笑了声,将她娇小的身子拥入怀中。

  她静静地倚偎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中,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爱情的甜蜜与酸楚,幸福与绝望望……

  而在廖俊杰允诺娶她之后,「鬼帝」当真前来替她娘医治。经过几天的调养后,娘的病情果然好转,不仅不再咳血,清醒的时间也逐渐变多了。

  就在她正为娘的逐渐复原感到一丝欣慰时,「鬼帝」却说那些天的治疗只是治标而非治本,他非要等到她真的杀了廖俊杰,才愿意给她娘最后一帖能够完全治愈的药方。

  事已至此,张筱婕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依照「鬼帝」的计划,一步步地陷入绝境。

  她和廖俊杰的婚事很快地张罗着,廖家不嫌弃他们的家世背景,还欢天喜地地筹备着婚礼,让张筱婕在感动之余,有着更多的心痛与愧疚。

  成亲那日,她穿着美丽的嫁裳和杰哥哥一块儿拜天地时,她突然有种身在梦中的不真实感,而当她坐在新房等待着杰哥哥时,她忽然有股想要不顾一切逃脱的冲动。然而,她还来不及有任何的举动,杰哥哥就已经走进房中。

  那时,感受到她的紧张与不安,杰哥哥还温柔地安抚她……

  别慌,筱婕,我会疼你一辈子的……

  别胡思乱想了,从今以后,我们就定夫妻,要相爱一辈子的……

  那些温柔的话语听在张筱婕的耳里,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剌入她的心口,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用身上那把预藏的匕首杀了自己!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她就像被逼入一条不归路,纵使心痛难过,也只能前进,没有回头的余地。

  当廖俊杰揭开她头上喜帕的剎那,她咬着牙,不给自己半点犹豫或后悔的机会,紧抓着匕首使劲地剌向他。

  当那把冰冷的利刃刺入廖俊杰胸膛的剎那,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死去了。倘若不是为了照顾娘,她肯定会眼着杰哥哥共赴黄泉的……

  「杰哥哥……」

  跌仆在地的张筱婕仍伤心虚弱地啜泣着,过往的回忆太多、太苦、太痛,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北方的夜里十分寒冷,她娇弱的身子不住地打着哆嗉,无情的夜风狠狠地侵袭着她的知觉。

  随着一声声的哭泣与一阵阵的寒风,她不仅脑袋与身子逐渐发热,思绪也逐渐昏乱,意识更是逐渐地涣散,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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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是哪里?

  张筱婕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左右张望,四周却是漆黑一片,只有远处透着一丝隐约的光芒。

  奇怪,这是什么地方?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吗?

  张筱婕起身走了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彷佛没有重量,又彷佛是踩在云端。

  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难道她……死了吗?

  张筱婕试着回想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回忆却突然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猛地向她席卷而来。

  她痛苦地喘息,像个溺水的人难以呼吸,整个胸口疼痛难当。

  一声声虚弱的呻吟自她的红唇逸出,她抱住自己痛得快要裂开的脑袋,要自己不要再去回想,只要不想,她就不会这么难过、这么痛苦了。

  她蜷缩起来,娇小的身子像颗小球儿似的,被黑暗包围起来。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奇异地有股安慰的感觉,让她逐渐松了口气。

  倘若能一辈子躲在这里,不必面对伤痛,或许对她来说才是最幸福的……

  对!她要待在这里,她要躲在这里,永远不要离开!

  无边的黑暗如同恶魔的羽翼,将张筱婕整个人密密地包围起来。她不感到害怕,反而有种快要解脱的轻松。

  她安详地闭上双眼,感觉自己正不断、不断地朝黑暗的泥沼陷入……

  「该死的!你给我醒来!」

  一个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叱吼,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将差点在黑暗中永远沉睡的她给扰醒。

  「不……」她蹙起眉心,虚弱而懊恼地低语。

  她不想醒来!她不要醒来!她要永远待在黑暗之中,这样就不会感到伤痛,不会受到伤害了!

  「不?该死的!你没有权力说不!你快点给我醒来!」

  那声音不死心地加大音量,在她耳边吼着,让她头痛欲裂,难过极了。

  「不要……不要……」

  可不可以不要再吼了?可不可以放过她?可不可以让她一个人孤单、平静地待在这里?

  张筱婕想要伸手捣住耳朵,却使不出力气来,而那声音不但继续吼着,甚至还有股力道不断地摇晃她的身子。

  她难受得发出惊叫,霎时间,远处那丝微弱的光芒忽然放大,在她措手不及之际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她惊愕地睁开眼,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那始终在她耳边叱吼的声音再度响起。

  「该死的!你终于醒了!」

  张筱婕愣了愣,虚弱地转头一看,就见廖俊杰正一脸愠怒地瞪着自己。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还敢问?你昨天晚上不回房睡觉,跑去躺在庭院的地上挨寒受冻做什么?」

  「我……」

  经他这么一说,张筱婕蓦然想起了他和那个容貌艳丽的女子亲密拥吻的画面,心口再度泛起一阵剧痛。

  为什么不让她就这么死去?为什么要让她醒过来面对这一切的伤痛?

  「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子骨弱,躺在冰冷的地上,还吹了一夜的寒风,能捡回一条命算你幸运!」

  幸运?张筱婕的唇边浮现一抹虚弱苦涩的笑。

  如果可以选择,她倒宁可就这么死去……

  「你就算一心想寻死,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的!从今天起,我会派个丫鬟盯住你的一举一动!」

  他那盛怒的语气,总算是拉回了张筱婕的思绪。望着他的俊脸,她的眼底悄悄浮现了一抹小小的、希望的光芒。

  「杰哥哥……你……是在关、心我吗?」

  廖俊杰一僵,俊脸蓦然变得紧绷,黑眸再度浮现严峻的光芒。

  「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死在我的家中!」他冷冷地说。

  他绝情的话语,让张筱婕心底那丝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瞬间又破灭了。

  「杰哥哥……你杀了我吧……」她心碎地低语。

  听见她细若蚊蚋的低喃,廖俊杰猛然一震。望着她痛苦的神情,他的黑眸深处掠过一抹复杂难解的光芒。

  「杰哥哥,如果杀了我,能让你走出过去的阴霾,能让你不再这么的严峻冷酷,那么你就杀了我吧!我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她抬头望着廖俊杰,美丽的眸中盈满了深情不悔的光芒,那款款的眼波令廖俊杰的心口一震,差点要迷失在她的目光中。

  他硬生生地别开视线,不以为然地哼道:「当初你动手刺杀我时,可是一点儿也没有手下留情,现在才来说这番话,不嫌太矫情了?你以为我会笨得再次相信你,然后等着你再朝我的胸口捅上一刀?」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张筱婕的心,她心痛地想,这辈子杰哥哥大概都不会原谅她了。

  「杰哥哥,我求你……杀了我……」

  她忽然渴望再度被刚才那漫无边际的黑暗包围,渴望不断不断地陷入黑暗的泥沼中,永远也不要醒来。

  「你想死?没那么简单!」

  一想到她在寒冷的夜风中昏迷了一整晚,差点一命呜呼,廖俊杰的俊脸就变得阴鸷骇人。

  「我警告你,你要是死了,我会拿孟玉书当陪葬!」

  听见他的威胁,张筱婕惊喘一声。

  「不!他是无辜的,你不要伤他!」

  这两年来,孟玉书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们母女俩,可以说是她们的大恩人,她所欠他的已经太多太多了,又怎能让他再为自己而丧命?

  「如果你想要他活得好好的,就赶快让自己复原。廖俊杰冷着脸,从一旁丫鬟的手中端了碗药给她。「喏,乖乖把药喝掉!」

  「不要,药好苦!」她的眉心皱了起来,小脸写满了抗拒。

  「是啊,我怎么忘了,你最怕苦了……」

  他还记得,她在约莫十岁的那年生了一场大病,有一天他前去探望的时候,恰巧瞧见她在喝药。

  看着她一边喝药、一边嚷着苦,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蛋皱成一团的模样,当场逗笑了他。

  那些过往有趣的记忆,让廖俊杰的脸部线条登时柔和了几分,嘴角甚至还不自觉地扬起。

  张筱婕望着廖俊杰,心里盈满了伤感。此刻神情温和的他,才是她所熟悉的杰哥哥哪!

  一察觉到她的目光,廖俊杰有种不愿意被知道的心事让人窥见的愠恼,他的神情一敛,硬生生地挥开那些不该想起的往事。

  「药就算再怎么苦,你也得给我乖乖地喝下!你若是不快点让自己复原,小心我拿孟玉书开刀!」恶声恶气地撂下威胁后,廖俊杰转身离开了房间。

  张筱婕捧着那碗汤药,胸口沉甸甸的,彷佛被一块巨石压住,有种快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她蹙着眉心,一口、一口地喝着药,盈眶的泪水自眼角滑落,滴入了碗中,让这药尝起来除了苦之外,还多了几分心碎的滋味……

  经过几天的调养之后,张筱婕的元气逐渐恢复,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夫人,该喝药了。」丫鬟小春推门走了进来。

  看着她手中的那碗汤药,张筱婕的眉心立刻皱了起来。

  「不喝了,我都已经痊愈了,还喝药做什么?」

  「可是主子吩咐,一定要小春看着夫人喝下去才行。」

  张筱婕犹豫了会儿,终究不忍心让丫鬟为难。

  「唉,拿来吧!」

  接过小春手中的汤药之后,张筱婕皱着眉头,强迫自己喝了下去。

  「好了,下去吧!」

  「嗯,那夫人多歇息吧!」小春捧着空碗,正打算退下。

  「不了,我已经躺得够久了,我要出去走走。」

  「啊?可是……主子吩咐,要夫人多休息……」

  张筱婕摇了摇头,说道:「我要是再继续休息下去,只怕反而要闷出病了。别担心,我只是到房外透透气,顶多在庭园里走走而已,你下去吧!」

  「是。 」

  将丫鬟支开之后,张筱婕独自一人走出了房间。

  外头微凉的空气,让她的精神振作了些。望着庭园里美丽缤纷的花儿,她不禁担心起娘和孟玉书。

  被廖俊杰带到这儿来,算一算也有好几天了,娘一直没有她的半点音讯,肯定担心极了。

  还有孟玉书……他未过门的妻子在出嫁的途中被劫,对他来说肯定是件十分难堪的事。

  「唉,看来我得想办法背个消息给娘和玉书才行。」只是,廖俊杰不让她离开,她该怎么捎讯息给他们呢?

  张筱婕一边走着,一边蹙眉思索,没有注意到前头有个人影,差点迎面撞了上去。

  「啊……对不起……」她连忙道歉。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我可担当不起!」

  听见这个充满敌意的嗓音,张筱婕错愕地抬头一看,发现眼前竟是那一晚和廖俊杰共处一室的女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这女人的模样,并不是府里的丫鬟,到底她是什么身份?和杰哥哥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我怎么会在这里?夫人这话未免问得好笑!早在你到这儿之前,我就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夏艳红瞪着张筱婕,毫不掩饰对她的敌意,非要很很地打击、刺激她不可。

  「这两年来,都是我在服侍主子的,主子对我的床上功夫可是满意得很呢!」她睨着张筱婕,神情充满了蔑视。「主子说,你这女人尝起来半点滋味也没有,实在乏味得很!」

  「你胡说!」张筱婕嚷着,不相信杰哥哥会在别的女人面前这么说她。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要不是主子对你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为什么主子这些天都没有和你同床共枕?」

  「那……那是因为我病了……」

  「病了?哼,真是笑话!你又不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不过是着凉罢了!我坦白告诉你吧!这些天,主子都和我在一起!」

  张筱婕的脸色一白。她不愿意相信这女人的话,可却又害怕这女人说的都是事实。毕竟,杰哥哥的确是有说过类似的伤人话……

  「我是不知道你用什么方式迷惑了主子,让主子娶你,但是我告诉你,主子他是不会碰你的,你等着当主子一辈子有名无实的妻子吧!」

  听着夏艳红的冷嘲热讽,一股受伤的感觉重重地划过张筱婕的心头。

  「不……我不信……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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