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自改+完]七巧姻緣7 - 花心情人 (鬼王) - 我愛黑澀會 | 棒棒堂 [结局小说] - 黑澀會.我愛黑澀會| 棒棒堂小说区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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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自改+完]七巧姻緣7 - 花心情人 (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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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改+完]七巧姻緣7 - 花心情人 (鬼王)

七巧姻緣系列
七巧姻緣1-完美情人(筱傑)(完):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48806
七巧姻緣2-撒旦情人(鮪詩)(完):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48951
七巧姻緣3-沸點情人(煜薰)(完):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48953
七巧姻緣4-一夜情人(犬牙)(完):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50834
七巧姻緣5-夢中情人(丫緯)(完):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51896
七巧姻緣6-糊塗情人(毛糖)(完):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51971
七巧姻緣7-花心情人(鬼王)(完)


這是否有緣千里來相會?
小時被他纏的不夠,長大她還去他家幫傭,
只是不解這怪怪的「主子」花了六萬元薪水
竟不要她做事,讓她直覺得自己像個廢人,
若不是他是「精子主人」,她早不甩他,
只是這日久生情讓她心防漸懈且想擁有他,
可看著她冷酷的處理成人之間的感情遊戲,
而且還要她留下孩子才可以走,她知道——
自己該怎麼做了……
原來這小迷糊就是么弟幫他安排的女傭,
只是他沒想到她竟偷拍他的出浴畫面,
就為想跟他生孩子,他這萬人迷哪能隨便,
這前提當然得結婚,可她竟寫承諾契約,
難道她不知他為何娶她嗎?
而現在更妙了,她竟給他大演失蹤記,
害他快傚法孟姜女——千里尋「妻」,
他是不會放手,且要跟她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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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推開玻璃門,  室內的搖滾音樂聲傾瀉而出,這家名為「誘惑」的PUB,台上的LiveBand正把室內的客人情緒帶到最high。

  莊翊橙享受著周邊的人聲鼎沸,緩緩的在吧檯挑了個能將進來的客人一目瞭然的位置,他有禮的對坐在身旁的小姐點了下頭,示意似的坐了下來。不過,對方並不理會他。

  若這情況發生在以前,他可能會將之視為對男性自尊的一大傷害,但現在,他情願與世上所有女人劃清界線,以免自找苦吃,畢竟現在的他,心中只剩一個深愛的女人。

  帥性的伸了下手,攔來侍者,各點了杯B——52Bomber和Grasshopper,便把自己的目光移到門口。

  今天對他而言,是個特別的日子,去年的今天,他結束了他多彩多姿的單身生活,走入婚姻之中。

  結婚滿一週年的日子,浪漫的計劃了一場燭光晚餐,與老婆鄭羽婷悠閒的度過這美麗的夜晚,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鄭羽婷是那種只要他一沾酒就不讓他碰方向盤的人,所以從用餐的地方出來時,他就只好勉為其難的當個乘客。

  兩人輕鬆的度過美好時光,  在回家的路上,路過這家外表看來還不錯的PUB,兩夫妻也很有默契的決定到這消磨一下。所以現在鄭羽婷去停車,而他則先進來挑個好位置。

  雖然今天是星期三,絕大部分的人明天得上班、上課,但顯然處在這個空間的人們,並沒有去在乎這點,時間已近午夜,照樣狂歡。

  「謝……」  侍者才將酒送上,毛弟的謝字還未說完,他所點的B——52Bomber便被攔截走了。

  他先是愣了一下,最後發愣的目光移到拿走他的酒的女人身上,看著對方很豪邁的將酒一飲而盡。

  毛弟無聲的吹了聲口哨,  懷疑對方知不知道這杯酒中加了l/2oz的伏特加,點火後,一口飲盡可是需要相當的勇氣的。

  靜了一會兒,打量著顯然不打算開口跟他解釋為何喝了他的酒的女人,毛弟緩緩的開口說道:  「對不起!我想似乎有點出錯了。小姐,剛才你所拿的杯酒,是我點的……」

  「你點的?」對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

  毛弟點點頭。

  「你點的又怎麼樣?給我喝又會怎麼樣?」

  毛弟聞言,好笑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原本預料她會道歉,誰知她是破口大罵。

  奇怪,明明是他點的飲料,被拿走也就罷了,對方還凶巴巴的,好像他才是對不起她的人似的,搖了搖頭,他露出一個苦笑,這個位子的風水不好,最後他決定道:「不怎麼樣,就當我請客吧!」他聳聳肩,也只能說這個了。

  吳映潔哼了一聲,感到腦袋傳來一陣暈眩,她忍不住的甩了甩頭,想把這不適的感覺給甩開。

  原本她並不是這麼不懂禮數的人,但今天她有股想發洩的舉動,誰教這個男人倒霉坐在她身旁,人長得挺斯文,也挺有風度的,這種人活該被女人吃得死死的。毛弟好奇的側著頭,  打量著半路將他的B——52Bomber攔截走的女人,昏黃的燈光,壓根看不出對方的其實年齡,只能單從她的穿著看出是個上班族,而且可能在他進來前就已經喝了很多了。

  他的目光看到侍者再次走近,  知道這是他所點的Grasshopper,這可是他點給他親愛的老婆的,所以他連忙長手一伸,就把杯子給拿在手上。

  「你算什麼男人啊?」看到毛弟的舉動,鬼鬼對著他大吼道﹕「請我喝杯酒都不肯。」

  「我沒有不肯,只是這是……」毛弟看到鬼鬼的模樣,無奈的手一攤,將酒交到她的面前。

  PUB裡的音樂聲大,  這女人的聲音更大,他才不會笨到去惹麻煩,不過是一杯酒,他再點就是了。

  不過看樣子,他不管點多少,這個陌生女人都會照單全收,真不知道今天走什麼運,他索性站起身,準備換位子。

  「你為什麼要走?」

  毛弟才滑下椅子,衣服就被狠的拉住,他一驚,看著拉住他的纖細手指,再移到這手的主人身上。「對不起,小姐,我……」

  「你混蛋,  你們男人都是混蛋。  」鬼鬼突然毫無預警的捶打著毛弟的胸膛,「你們是什麼東西?」敢情遇到個失戀人?毛弟的一張臉不由得垮了下來,今天可是他的結婚週年紀念日啊!

  他的手一伸,當務之急是抓住對方飛舞不停的雙手,別看是個女人,手勁倒挺大。

  「小姐,請你冷靜點。」他用了點力道,晃了晃鬼鬼的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為什麼?」鬼鬼彷彿沒聽到他的話似的,只是整個人像是失去力氣般,倚著毛弟精瘦的身軀嚷道:「我已經快三十歲了,什麼都沒有。什麼大學畢業,說穿了還不過就是個小助理,工作那麼久,玩沒玩到、錢沒賺到,而那個死老色鬼竟然要把我換掉,王八蛋,我就等著看他怎麼死的!」

  哇!毛弟暗暗咋舌,這女人挺能言善道的不是嗎?隨隨便便都能講上一大串的話。

  「喂!你別哭啊!」毛弟看到對方突然放聲大哭,一時之間慌了手腳,他不喜歡看到女人流淚,更別說在這個公眾場合裡發生這種事,「這裡人那麼多,他們會以為我欺負你,那我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鬼鬼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哭得更是傷心。

  「拜託、拜託!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這樣,待會兒我老婆進來,我可慘了。」想起鄭羽婷,他的目光立刻瞄向大門,依然不見伊人芳蹤。鬼鬼的耳裡顯然沒有將他的話給聽進去,就見她肆無忌憚的宣洩著自己的委屈。

  「三十歲,我竟然想不起來我這一生有完成過什麼事,有什麼值得誇耀的回憶,什麼都沒有,一片空白,」她突然拉著毛弟的西裝外套,「你告訴我,我到底活在世界上幹麼?」

  這麼困難的問題!毛弟皺起眉頭,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畢竟今天他才第一次見她,更別提他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他更不可能回答出她一生中是否有什麼值得誇耀的回憶了。

  「我就知道你也回答不出來,」鬼鬼自己想到了答案,傷心欲絕,「我乾脆死一死算了!」

  「喂、喂!你可別做傻事,」毛弟擔心對方真的去尋短見,雖說不開他的事,但有人在他面前想要尋死,他還是得擋一擋,畢竟每個人都是有良知的,「天生我材必有用,人活在世上總會有用處的。」

  「天生我材必有用,人活在世上總會有用處?例如什麼?」鬼鬼稍稍止住淚水,看著毛弟問。

  「例如……」毛弟著實考慮丁好一會兒,看了看四周,腦中突然一閃,「對啊!你是女人,總會結婚、生子啊!你想想,若把一個孩子養大,是多麼值得驕傲的事情。」毛弟自認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

  至少他現在就很渴望有個孩子,不過因為兩夫妻都忙,所以關於這等人生大事,等他們兩個人都空一點的時候再來談。

  鬼鬼擤了擤鼻子,似乎在腦海中仔細思索著毛弟的話,最後像是得到結論似的開口,「我還沒有結婚,現在也不想結婚。我為什麼要結婚,便宜了你們這些爛男人。」

  「爛男人?」毛弟忍不住的輕笑出聲,他想起他老婆就算在氣頭上時,也不會拿這話來罵他,這女人……想到他親愛的太座,他立刻把她給推開,他可不想讓人誤會。

  毛弟才將她給推開,鬼鬼卻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又拉住毛弟,「生孩子,我要生孩子,你跟我生孩子。」

  「啊!」毛弟懷疑自己聽錯了,他歎了口氣,試著跟她講理,「小姐,我們根本就不認識,而且我……」

  「國外精子銀行把精子給你的時候,也得認識這個精子的主人嗎?」

  「呃?  」  看她是醉得挺徹底,但好像還沒醉傻了,毛弟在心中暗歎了口氣,「是不用認識這個精子的主人,但是這個情況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地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

  毛弟的目光再一次調到門口,現在反而希望自己的老婆快點出現,他在心中暗暗叫苦。

  「你喝醉了,」毛弟說道,「所以才會這樣胡言亂語。你應該先去找個丈夫,再考慮生孩子的問題。」

  講出這種話,讓毛弟自己都嚇了一跳,曾幾何時,他竟也成了個衛道人士,講出如此有哲理的話。

  基本上,他以前根本就不認為結婚、生子一定要畫上等號,可見歲月真的改變了他一些想法。

  「我不要!」鬼鬼像發瘋似的捶著吧檯,絲毫不在乎手掌傳來的疼痛,「我不要結婚,我要你跟我生小孩。」

  「我……」毛弟有苦難言。

  誰來告訴他,這麼美麗的台北夜晚,怎麼會令他遇到這種哭笑不得的事情?竟然冒出個女人主動告訴他,要跟他生小孩?!他這輩子可只打算跟一個人生孩子,而對像當然是他美麗的老婆。

  「我要小孩。」她放棄捶打吧檯,目標轉向毛弟,霸道的說道「我要生小孩,你跟我生。」

  「你喝醉了!」毛弟只好繼續勸說,「已經很晚了,一個女人在外不方便,你快點回家吧!睡一晃之後,你就會忘摔所有的專。」

  她真應該慶幸今天遇到她的人是他,不然她可能連怎麼失身的都不知道,毛弟在心中為著這個陌生女人因為失意而心情低落感到絲絲的同情。

  「我不要回家,你要跟我生小孩。」她低下頭,突然感到胃部一陣翻攪,「我想吐!」

  「不會吧?」毛弟連忙扶著整個人都快跌在地上的她,「小心點。」他把她給扶住。

  「你不錯嘛!」毛弟才將倒在他懷裡的人抱穩,身旁就響起一陣不悅的低喃,「才多久的時間,你就找了個紅顏知己。」

  毛弟一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不由得暗鬆了口氣,轉過頭,「老婆,求你救救我。」

  「救你?」鄭羽婷雙手抱胸的站到毛弟的身旁,「為什麼?懷抱美人,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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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別宣嫷我了。  」  毛弟哀嚎,就算再笨的人也聽得出鄭羽婷口中的不悅,「她可能失戀也可能失業,我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一點的就是,她現在很失意,所以才會……」毛弟無奈的聳聳肩,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這麼一團亂。「是嗎?」鄭羽婷還是冷眼旁觀,她也不過去停個車,要毛弟先進來,沒想到才一會兒的時間……

  「我可以解釋。」毛弟感到頭皮發麻,他可不想倒霉到慶祝結婚週年回家後跪算盤。

  「我會聽你解釋的。」鄭羽婷看出被毛弟抱在身上的陌生女人似乎很難過的模樣,連忙走上前,「她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她才一靠近,就聞到對方身上濃烈的酒味,她不由得皺起眉頭,在這種地方喝成這樣,實在不聰明。

  「應該吧!」毛弟無奈的吐了口氣,「她剛才像瘋了一樣,竟然說要跟我生小孩。」

  鄭羽婷聞言,驚訝的給了毛弟一瞥。

  「相信我!」毛弟看著四週一樣的嘈雜,只好對著鄭羽婷說道:「先把她給弄出這個地方,好嗎?」

  鄭羽婷也沒有異議的點點頭,跟在毛弟的身後,往大門的方向而去。

  「她住哪?」一出大門,站定在大街上,鄭羽婷便問。

  「我也不知道。」毛弟沒想到這個浪漫的夜晚竟因一個陌生女子出現市全部打亂。「你也別間我她叫什麼名字,因為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人家卻想跟你生孩子?」鄭羽婷沒好氣的搖搖頭,她伸出手,技開毛弟懷中陌生女子散在臉上的頭髮。是個滿清秀的女孩子,不漂亮,但眉宇之間很有味道。

  「這是意外,好嗎?」毛弟無奈的回答。

  「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鄭羽婷的目光移到毛弟的臉上,好奇的問﹕「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毛弟看了看四周,「總不能把她放在這襄吧!」

  鄭羽婷考慮了一會兒,然後指了指前方,「我把車子停在前面,讓她在家裡住一晚。」

  「讓她在家裡睡,今天是我們……」

  「不然你有更好的提議嗎?」鄭羽婷打斷毛弟的話。

  毛弟聳聳肩,又忍不住的歎息,「沒有!」

  「那就這麼決定了。」鄭羽婷一個彈指。

  「也只好如此。」今天可是兩人的結婚紀念日,毛弟想起此,心中不由得一陣沮喪。

  「別這個樣子,」鄭羽婷飛快的親了他的臉頰一下,「別忘了,這個麻煩可是你惹來的。」

  「不要提醒我這件事,我已經後悔了。」毛弟抱著這個已經昏迷不醒的陌生人,與鄭羽婷一起走向停在前面的車子。

  鬼鬼還沒睜開眼睛,口中就先逸出一連串痛苦的呻吟。

  「我的頭……」她雙手抱著頭,緩緩的坐起,好一會兒,一動也不動,直到頭痛稍減,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這裡是哪裡?!鬼鬼懷疑自己在作夢,看著用淡藍與淺橘勾勒而出的明亮空間,給人舒爽與明快的感覺。

  她嘴巴微張,美麗的大床與一旁同一系列的梳妝台、衣櫃,巧妙的設計美輪美奐,這就是她夢想的房間,鮮明的色彩,一種令人輕鬆愉快的感覺。

  不過,她工作了快十年,還是個無殼蝸牛,畢竟以她一個行政助理的存款,在這個房價高漲的台北市,連買個廁所都有問題。

  其實若她願意,她是可以開口跟在泰國的父母親拿錢,她家就三個孩子,是三胞胎,她的另外兩個弟弟都已結婚生子,而早在五、六年前,她的父母也因為大弟的關係都已整家移居泰國,而小弟人則在澳洲.在台灣的只有她一人。

  她已經長那麼大,不想再讓父母操心,所以她所想要的東西,都是自己一點一滴存錢買的,雖然不夠買個房子,但還算是小有積蓄。

  「這位小姐,你醒啦!」

  鬼鬼收回自己打量房中的視線,看著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中年婦人。

  「你是誰?」她吃驚的問道。

  「我是來打掃的,大家都叫我梓嫂,」祥嫂亮著和善的笑容,「莊太太有留字條說,你是她的朋友,你若起來,在餐廳有留早餐,不過現在已經快中午丁,要我再幫你弄午餐嗎?」

  鬼鬼覺得莫名其妙,前一刻還以為自己在作夢,現在看來,似乎不是。「不……不用!」

  她幾時認識一個莊太太?到底發生什麼事?她揉著劇痛的太陽穴,腦裡就像漿糊似的,  什麼地想不起來,同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在那間PUB裡喝了些酒,再來就——一片空白。

  「哦!對了!」祥嫂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拿起一旁五斗櫃上的電話,撥下一連串的號碼,低語了幾句,然後收了線,才再吹面對鬼鬼,「莊太太說,她現在立刻回來,若沒有塞車的話,人概五分鐘就到了。」

  鬼鬼聞言,更是一臉的迷惑,不過頭像打鼓一般,根本容不得她思考。

  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裡?那個莊太太又是何方柙聖?更重要的是,她怎麼會在這裡?她該不會是誤闖賊窟吧?鬼鬼心中的警鈴大響。

  「這是太太的衣服。」榫嫂走出去,沒多久又折丁回來,手上多了套底藍色方格的背心裙,「你可以去梳洗一下。」祥嫂的食指指著右側的一扇門,點出浴室的位置。

  「不好意思!」鬼鬼推了推祥嫂手中的衣物,婉拒了她的好意,「我已經打擾很久了,我想我得走了。」早點離開才是明哲保身之道。鬼鬼心想,所以她忙著告退。

  她現在稍稍想起昨夜她在「誘惑」  PUB裡,喝得昏天暗地的時候,隱約間好像跟個挺帥的男人聊了一會兒,但她記不起來為什麼一覺起來會在這裡?

  「你要走?可是莊太太說她馬上就回來了。」祥嫂連忙表示。

  「那就請你幫我向莊太太表達謝意。」

  「你不認為表達謝意要當面表達才有誠意嗎?」鬼鬼的話聲才歇,鄭羽婷就出現了蹤影,「臉色那麼蒼白,該不會是宿醉未醒吧?」鄭羽婷仔細的打量著坐在大床上的鬼鬼,  輕聲的開口問道。  鬼鬼微點了點頭,她對眼前這個女人完全沒有印象。「我的頭有點痛。」

  「莊太太,我先去煮飯。」榫嫂看女主人回來了,立刻表示。

  「好!不好意思,痳煩你了。」鄭羽婷對祥嫂歉然一笑。

  祥嫂只是個鐘點女傭,一周來幫她打掃房子兩次,煮飯並不是她分內的工作,所以對於祥嫂的幫忙,鄭羽婷感激莫名。

  「不會!」祥嫂微點了下頭,就離去了。

  「我叫鄭羽婷,」梓嫂離去後,鄭羽婷才把目光又移回鬼鬼的身上,恍若看出鬼鬼眼底的疑惑,鄭羽婷自動的自我介紹,「這是我家,你昨……」

  「我是她老公。」毛弟毫無預警的從鄭羽婷身後冒出。

  「你想嚇死人啊!」鄭羽婷嬌嗔的轉過身,輕捶了先偶一記,「怎麼無聲無息的冒出來?」

  「Sorry!  」毛弟連忙道歉,才把目光移到鬼鬼的身上,「醉美人,你還記得我嗎?」

  鬼鬼皺起眉頭,這五官、這聲音……有點熟悉,但是……

  「忘了啊?」毛弟露出吃驚的表情,「昨天晚上你還說要跟我生孩子,沒想到一覺醒來,這麼重要的事都把它給忘了。」毛弟語不驚人死不休。「毛弟!」鄭羽婷對自己的丈夫投以不認同的一瞥,明知道人家昨晚醉得不知天南地北,他竟然還好意思去提及這事。

  「我……」鬼鬼的臉迅凍漲紅,昨夜的失態一點一滴的回到自己的腦海。「對不起!」她連忙下床,不自在的站在兩夫妻的面前,囁嚅的道歉,「我……我不是存心冒犯。」她低著頭,才發現身上穿著一套自己很陌生的睡衣,白底上頭有一點、一點的可愛小黃花,不過現在她沒空理會自己身上怎麼會穿著這件不屬於她的衣服。「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

  「別緊張,」鄭羽婷沒好氣的看著顯然挺自得其樂的毛弟一眼,她拉住了緊張的鬼鬼,安撫道:「外子一向喜歡開玩笑,不懂得怎麼看場合說話,所以還請你原諒。」「對啊!還請你原諒,」鄭羽婷的話語才落,毛弟立刻接口,「我剛才只是開玩笑的,不是存心讓你難堪,不過你還真可愛,這麼容易把人家的話給當真,昨晚你還跟我說,你已經三十歲了,你確定你有那麼大嗎?」

  鄭羽婷聞言,沒好氣的瞪著毛弟。

  毛弟聳聳肩,立刻節制,控制自己的嘴巴。

  鬼鬼看到毛弟儼然只是跟她開玩笑的模樣,立刻鬆了口氣。「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如意?可以告訴我們夫妻倆,不一定可以幫上點忙。」毛弟一隻手輕鬆的擱在鄭羽婷的肩上,好奇的開口。

  鬼鬼看了眼前郎才女貌的一對,搖搖頭,沉默以對。

  看到她的模樣,毛弟兩夫妻就立刻會意。

  「都中午了,我們先吃飯再聊嘛!」鄭羽婷的聲音打破沉默,「我想祥嫂應該把午餐弄好了。」

  「可是我想,我已經……」

  「別可是了!」毛弟打斷鬼鬼顯然想拒絕的話語,「吃飯可比天大,所以別拒絕我們的好意,好嗎?」

  鬼鬼看著眼前兩人,最後只好點點頭,接過鄭羽婷手中的衣服,到浴室梳洗,梳洗完畢後,才緩步離開客房。

  「你們的房子很漂亮。」鬼鬼一坐定在餐桌旁,看著客廳正前方的牆壁用著一大片落地窗,不由得說道。

  「謝謝!」祥嫂已經離去,不過離去前已經快速的幫他們準備了一頓午餐,鄭羽婷指了指一旁的毛弟.「這是他三哥設計的。」

  毛弟驕傲的點點頭,「我三哥學設計,有時會設計得很平實,就像這裡;有時則挺藝術的,哦!對了,我叫成毛弟。」毛弟這才想到他還沒自我介紹,於是報上自己的名字。

  「莊翊橙?!」鬼鬼顯然被嚇了一跳,「你是莊翊橙?你真的是莊翊橙?」她的反應,令面前的兩夫妻覺得迷惑。

  「你認識我嗎?——」毛弟好奇的看著她的反應。

  「你忘記我了嗎?」鬼鬼覺得好笑,沒想到如此多年未見,毛弟已經變那麼大了,「我是吳映潔,你哥哥們以前都小鬼子、小鬼子的衝著我亂叫,而且還會拉我的辮子,」似乎回憶不甚令人滿意,鬼鬼微皺起眉頭,「天啊!他們是一群討厭的惡魔。小時候,我真是恨死他們了,我還發過誓,長大要他們好看。」看著毛弟和鄭羽婷一臉的疑惑與不解,鬼鬼只好進一步說道:「你上面有「中華民國萬歲」六個哥哥,你叫莊翊橙,我說得對不對?」

  毛弟一臉如墜五里迷霧的表情,他與鄭羽婷交換疑惑的一瞥,最後,他點點頭,「你說的都對,但是——對不起,我上面是有六個哥哥,我的名字也是叫莊翊橙,但是我真的……不記得你。」「也難怪你不認識我,」鬼鬼想想也對,「我記得你們搬走那一年,你好像才只有七、八歲。」

  「七、八歲?」這年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還是有一堆事情是不被記憶的,毛弟吃驚的看著她,「你說,我小時候認識你?」

  「對啊!」鬼鬼如遇故友似的熱絡,「雖然你們搬家的時候你才七、八歲,但你應該還記得,你小時候住過台中東區這件事吧?」

  毛弟想了一會兒,好像有這麼一回事,他點點頭,「不過我很小就搬到台北了,就連我的小學都是在台北念的。」

  「我知道,所以找才會說你不記得我是理所當然,」鬼鬼停頓了一會兒,「不過我想,你哥哥他們應該還記得我。」鬼鬼思索了一下子,「你還有一個哥哥曾經答應過我,長大要娶我做新娘。」

  「長大娶你做新娘?」鄭羽婷略感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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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個?」毛弟顯然對這個問題比較有興趣。

  「莊……」鬼鬼搖搖頭,「說了也沒用,姑且不論這是小時候的戲言,單就我現在的情況,我根本不想結婚。」

  「但是你想生小孩啊!」毛弟用這句話反駁。「毛弟!」鄭羽婷聞言,好氣又好笑,知道毛弟的頑童性子又提丁起來。

  毛弟看到鄭羽婷的表情,伸出手拍工拍她的手,「我只是好奇,想問問看,到底是哪一個哥哥在年紀輕輕就將自己的終身給訂下,難道你不好奇、不想知道嗎?」他俏皮的對她眨了眨眼睛。

  鄭羽婷沒好氣的看著先偶一眼,不發一言,因為她確實很好奇是哪一個。

  「算了吧!」鬼鬼想了一會兒才道,「你是你家最小的都已經結婚了,你那些哥哥們肯定也都有家室了。」

  「是沒錯,」毛弟也沒有隱瞞,「不過我還有一個哥哥未婚,最近才要從美國回來。如果當初說要娶你的那一個男人真的是我們莊家唯一的那一個單身漢的話,那真的是千里姻緣一線牽了,所以你就說吧!」

  「真奇怪,這都幾百年前的事了。」鬼鬼想了一會兒,似乎在斟酌該不該告知,最後她歎了口氣,老實的說道:「莊勝翊。」

  「莊勝翊?」

  「五哥?」

  「你們兩個怎麼這個表情?」鬼鬼好奇的看著眼前的這對夫妻,「該不會那個莊家唯一的單身漢就是莊勝翊吧?」「就是他!」毛弟斬釘截鐵的說道。鬼鬼聞言可吃茲了,「你都結婚了,他怎麼還不結婚?」

  「因為緣分不到。」鄭羽婷說。

  「因為他根本就不打算結婚。」毛弟幾乎與鄭羽婷同時開口。

  「毛弟!」鄭羽婷怪罪似的瞥了毛弟一眼。

  毛弟見狀,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我也不過是實話實說,奇怪,你幹嗎要幫五哥隱瞞?這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的事。」

  鬼鬼的目光來回的穿梭在毛弟兩夫婦之間。

  「先吃飯吧!」鄭羽婷察覺了自己的怠慢,連忙招呼,「若餓到這個跟毛弟那麼有淵源的人,我可是會內疚的。」

  鬼鬼點點頭,拿起筷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既然我跟你也算是舊識,現在你總可以告訴我,你昨天為什麼那麼失意了吧?」毛弟好奇的聲音打破沉默。

  鬼鬼微停下手中的動作,將口中的食物給吞下之後,才道:「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我被開除罷了!」

  「被開除?  」  鄭羽婷關心的看著她,看她的模樣,似乎她的被開除並不單純,「怎麼回事?」

  「人長得不美,當然被開除。」鬼鬼頓時胃口全失,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悶悶不樂的回答。

  「這是什麼理由?」毛弟皺起眉頭。

  「在你眼中是個垃圾理由,在別人眼中,可是個天大的理由。」鬼鬼諷刺的哼了一聲,「我的上司,應該說是前任上司才對,只是想讓自己偷腥更方便,所以就把我給辭退了,他的女人取代了我的位置。」她聳聳肩,「算了!看開就好,反正還不就是這麼一回事,我只生氣自己辛苦了那麼久,換來的只是一場空,對自己存在的意義也產生了懷疑。」

  「別因為這件事而打擊到你,」鄭羽婷緊握著鬼鬼的手。「上帝把一扇窗給關上,它會幫你開另一扇窗。」

  「現在我他只好如此安慰我自己了不是嗎?」鬼鬼呼了口氣,心中有股失落感,不過她並不讓此影響到她。

  「我決定了!」毛弟得意的一個彈指,突然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我現在就決定幫你一把。」

  「你又想做什麼?」鄭羽婷怕死了毛弟的突然來這麼一下,「你可不要淨出一些餿主意。」

  毛弟搖搖頭,不太認同的看著鄭羽婷,「老婆,拜託對你老公我有點信心,我只是想幫她介紹一份工作罷了。」

  「這……這怎麼好意思?」鬼鬼吶吶的開口。

  「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毛弟輕撫著下巴考慮了一會兒,「我五哥最近從美國拿到學位回來,一回來就得接管醫院,可能會比較忙,我就幫他請你去當女傭,你——不介意這種工作吧?」

  「女傭?」鬼鬼著實吃一驚。

  「只是煮煮飯、打掃房子,」毛弟進一步的鼓動,「我五哥那麼忙,絕大部分的時間應該只有你一個人獨處,壓力不大的。」

  「但是……」

  「先別忙著拒絕,」毛弟連忙打斷鬼鬼的話,「你想想,一個二十四小時的女傭,一個月就付你……六萬塊好了,」反正不是他的錢,所以毛弟想也不想的下決定,「只煮三餐,外加一個孩子……」

  「等等、等等!」鄭羽婷在一旁聽得愈來愈迷糊,「什麼孩子?怎麼連孩子都冒出來了?」

  「她想生孩子啊!」毛弟理所當然的指著鬼鬼,「基於優生學,我莊家人的後代肯定優秀。反正我五哥還沒結婚,也不想結婚,所以鬼鬼生他的孩子,沒什麼不對啊!」

  鄭羽婷聽了,差點沒暈倒在地上,她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看著顯然被嚇傻的鬼鬼,「對不起!他……他開玩笑的。」

  「我沒有開玩笑。」毛弟左思右想,可認為這是一個好點子。

  「莊翊橙!」鄭羽婷再也忍不住的沉下一張臉,警告的叫喚。

  「OK!」毛弟識趣的舉起雙手求饒,「當我沒說過生孩子的事,但是你總不會反對我請鬼鬼去五哥家幫傭吧!」

  「這……」鄭羽婷默然,畢竟這事是要看鬼鬼的決定,她根本就插不上手,所以她聳聳肩,「看鬼鬼自己的決定吧!」

  鬼鬼的目光來回穿梭在眼前的兩個人身上,想到昨天的失意,想到這近三十年來的記憶。

  最後,她毅然決然的點點頭,「就謝謝你們兩位幫我找到這份工作了。」一切似乎就這麼定下了不是嗎?希望自己這個決定是正確的,鬼鬼在心中暗自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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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這個世界當真沒有天理!

  鬼鬼火大的從那小小的鄭會計師事務所走出來,地也不過是遲了半天來收拾她的東西,她的東西竟然都被丟了,還被形容成一堆無用的垃圾,丟了也不可惜,言下之意,似乎她也成了垃圾似的。

  這真的是人吃人的社會,她忍不住罵了句髒話,也不在乎有沒有人聽到,這輩子,她就是太在乎世俗的眼光了,什麼年齡做什麼樣的事,什麼年齡說什麼樣的話,她懷疑為什麼自己要活得那麼痛苦。

  看遞補她位置的那個打扮妖艷的女人,她就一肚子的火,用膝蓋想也知道那女人和那個小頭銳面又好色的鄭會計師交易匪淺。

  想來也真夠令人洩氣,活了那麼久,還是沒有看透這世界現實的一面。

  今天……鬼鬼在心中暗暗對自己發誓,從今天開始,她要學著現實,反正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是假的,只有讓自己快樂、凡事向錢看才是最真的。

  雖說只讓自己快樂,什麼都不在乎,也顯得自己有些自私,而凡事向錢看,顯得自己市儈,但她不認為這有什麼要不得的,想她壓抑了自己那麼久。為了五斗米折腰,待在一個小小的會計師事務所裡,最後得到的是什麼,還不過是零,證明她有存在過的只有存簿裡頭區區十多萬元。

  從畢業至今,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工作到現在,她竟覺得自己的人生像是一場鬧劇,她的腦海中又浮現了開除她的老色鬼。

  「你是什麼東西!」鬼鬼火大的往前走,一邊不停的咒罵。

  她不在乎別人對她投射的異樣目光,反正這個社會裡,誰也不認識誰,被當瘋子也就算了,做人太認真,也不見得有什麼好處。

  「我現在一個月的薪水六萬塊,你那份爛工作我也不屑要,對我動手動腳、性騷擾,早知道就不該為了那一點死薪水,忍受那麼久,我早就該到法院告死你,下次在路上就不要讓我碰到你,不然我一定吐一堆口水淹死你。王八蛋,竟然把我的東西給丟掉,其應該叫你賠才對!」鬼鬼這才想到自己竟然氣得忘了要求賠償,她真是個蠢蛋!

  還說凡事要向錢看,連最基本的權益她都不知道保護,她還講什麼向錢看?鬼鬼立刻停下自己的腳步,壓根忘了自己站在大馬路中間。

  一輛紅色的TOYOTA因為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而緊急在她的面前煞車,並且發出尖銳的聲響。

  「啊!」鬼鬼被嚇得跌坐在地上,嘴巴微張,愣愣的看著車頭,腦海中霎時一片空白。

  「你還好嗎?」看到她的模樣,車內的人立刻下車﹐急忙蹲在她面前﹐在她身上輕觸。

  鬼鬼先是被車子嚇了一跳,現在則是被對方的舉動嚇得傻眼了一會兒,最後,緩緩的,理智回到自己的腦海中,她當然也隨即意識到對方她身上探索的巨大雙手。她發現她受夠這些衣冠禽獸了,忍不住提高自己的嗓門:「你這個不要臉的色鬼!我告你性騷擾啊!」她腳一伸,準確無誤的踢中對方的小腿骨。

  「喂!你——」莊勝翊吃驚於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愣愣的忘了疼痛,眼睛難以置信的透過太陽眼鏡,打量著坐在地上的女人。怎麼會有這麼「潑」的女人?他只不過怕她跌傷,替她檢查而已,她竟然罵他是色鬼,而且還要告他性騷擾,這是三十多年來,第一次新奇的經驗。

  「Lance!  」看到鬼鬼的舉動,原本坐在車上的楊菁雯立刻開門下車,「你沒事吧?」

  「沒事。  」  王子對楊菁雯揮了揮手,注意力全都移到一臉不乎的鬼鬼身上,「小姐,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受傷而已,不是存心在你身上亂摸,請你不要誤會。」他好風度的向她解釋。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存心要撞我的?」鬼鬼生氣的站起身,拍了拍米白色長褲,這件衣服她才剛買,心痛啊!

  她瞪著他,也算是他倒霉,平常她也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不過誰要她現在對男人的印象大打折扣,此刻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這世界上根本就沒什麼好男人存在。

  「哼!」她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那麼好聽,看我有沒有受傷,幹嘛?你以為你是醫生啊!」

  「我……」

  「喂!你這女人怎麼那麼潑辣?」楊菁雯打斷王子的話,她可受不了自己的情人被人像是小狗似的罵著玩,遂立刻站出來替王子出頭,「是你自己沒長眼睛,」食指比著交通號志,「紅燈了還過馬路,沒有預警的就停在馬路中間,要不是我們Lance技術好,  你早上西天去了,還敢在這裡大吼大叫,你算什麼東西啊?罵我們家Lance。」

  「我……」被楊菁雯一吼,鬼鬼一愣,火氣立刻消了泰半。她根本忘了看交通號志過馬路,她被那個姓鄭的會計師和那個狐狸精助理給氣暈了頭,哪顧得了其他。才想要重新改頭換面一番,就擺了個大烏龍,她想,她最需要的是改改自己的散漫才是最重要的。

  「對不起!」鬼鬼很敢於承認自己的錯誤,「是我的錯,還對你大吼大叫,真是抱歉。」

  「沒關係。」王子一推鼻樑上的太陽眼鏡,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只要你沒事就好了。」

  鬼鬼聽到對方溫和的聲音,立刻不自在的聳聳肩,臉色微紅,兩相比較之下,她顯得太不講理了許多。

  「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像是做錯事似的,鬼鬼囁嚅的低喃。

  似乎有些吃驚於鬼鬼突如其來的嬌柔,王子愣了一會兒,目光仔細的打量了眼前嬌小的女孩一眼,漆黑的目光盈著溫暖的笑意。

  乍看她的纖細,他會以為她柔弱,但她一開口,就令他發現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她的骨子裡擁有令他感興趣的活力,說不上來為什麼,他覺得她給他一股熟悉的感覺。不過以他的年紀,似乎已經不再適合相信那種前世今生的羅曼史了,所以他在心中嘲笑著自己荒謬的念頭。

  看不清王子藏在漆黑太陽眼鏡中的眼神,鬼鬼只是奇怪他為什麼突然不發一言。「喂!」忍不住,鬼鬼輕聲喚道。

  聽了鬼鬼的叫喚,王子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露出一個笑容來掩飾自己的行為。

  「我想,你沒事就好。」王子微轉過頭,看著身旁的楊菁雯輕聲說道﹕「上車吧!」「可是……」楊菁雯不是呆子,她輕而易舉的看出王子對鬼鬼所表達出來的興趣,她可不願給任何人機會搶走了她的金龜。

  她現在正跟香港方面談一個知名品牌的代理,若有莊家在身後作後盾,拿到代理權之後,她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拿到便宜而又地點絕佳的專櫃,所以她不可能讓莊勝翊逃離她的掌握。

  「別這樣,人家已經道過歉了不是嗎?」王子打斷顯然還有一肚子話想講的楊菁雯,「上車等我一會兒。」

  見王子這麼說,楊菁雯只好腳一跺,心不甘情不願的回車上。「奇怪,你脾氣那麼好,老婆怎麼那麼凶?」鬼鬼看著趾高氣揚的走回車上的楊菁雯,也不顧有沒有禮貌,反正她就是這麼直來直往,所以才會常常惹人不快,活了近二一十年,還是沒什麼成就。

  王子聞言,但笑而不語。

  看到了王子的笑容,鬼鬼的膽子不由放得更開,講話更百無禁忌。

  「難道能互補?不過你眼光也太差了,竟然挑上這種老婆,長得是還不錯,身材……很棒!」雖然洩氣,但是這是不爭的事實,所以只好實話實說,「就是個性……」她聳聳肩,不多說了,「不過你人真的很好,」鬼鬼看著對她笑而不語的王子,「好男人果然都已經結婚了。」

  王子聞言,再也忍不住輕笑出聲。

  「什麼事那麼好笑?」鬼鬼看著王子,不解的問,她竟覺得這個戴著太陽眼鏡的男人有股說不出的魅力。

  王子溫和的開口解釋,「她不是我老婆,只是一個朋友。到目前為止,似乎還沒有一個女人讓我有衝動去向她求婚。」他聳聳肩,「我一向不覺得我是一個好男人,在許多人的眼前,我充其量只能算是個做不了什麼壞事的男人,不過聽到你的讚美,我很高興。」這下糗了!聽到王子的回答,鬼鬼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最近真的是倒霉到了極點,怎麼淨做些蠢事?說些蠢話?

  「Lance!」在車內等得很不耐煩的楊菁雯頭探出車外,喚了聲。

  王子對楊菁雯打了個馬上來的手勢。

  「對不起!」他對鬼鬼點了下頭,「很想跟你繼續談下去,但是我趕時間,所以得走了,這是我的名片。」他從名片夾中拿出一張名片,交到鬼鬼的手上,「給你一個小小的忠告。很多時候,不要太快跟人家說你沒事、你很好,就像今天,你要到醫院去檢查之後,確定沒事,才是真的沒事。如果到醫院檢查,就來找我吧!因為你說對了一件事,」王子把眼鏡微微推下鼻樑,露出有神的雙眸,對她眨了眨,「我是個醫生。Byebye!」

  鬼鬼愣愣的看著王子上車,直到他車子經過她身旁,像是打招呼似的按了聲喇叭,才使她回神。

  「吳映潔啊!你當真糗大了。」她看著離去的車子,忍不住喃喃自語,「用盡全天下的形容詞,也沒辦法道盡你的愚昧。」

  這個女人還真有趣,車上的王子留戀似的用藏在太陽眼鏡下的明亮雙眼,大膽的打量著傻愣在大馬路上的鬼鬼一眼。只不過認識她的時機不對,畢竟一次應付一個女人是他一貫的原則,他又瞥了眼正在一旁喋喋不休的楊菁雯,她可能已經令他錯失了一塊寶,王子自嘲似的露出一抹笑。

  而這頭的鬼鬼看著離去的車子,苦惱的一個跺腳,雖然這個男人很帥、很有魅力,但她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因為見到他,肯定會勾起自己這段丟人的回憶的。

  不過這男人還真的挺迷人的……鬼鬼不由得心想。

  她無意識的把目光移到他拿給她的名片,莊勝翊——在白花花的陽光下,她微微暈眩了下,微瞇起雙眼,腦海中拒絕相信的再看一次,但得到的結果還是一樣,「莊勝翊」三個字。

  「他是莊勝翊,那不就是代表他是……」這下想不想見他都不行了!鬼鬼感到羞愧的將臉一抹,這時她連回會計師事務所去要求賠償的力氣都沒了。

  她明天可就得到莊勝翊的家裡去……幫傭!

  站在大太陽底下,鬼鬼忍不住呻吟出聲,真希望莊勝翊能夠忘了他曾經在這個大馬路上看過她。不過她跟所有人都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

  「幫我請了個女傭?」王子吃驚的看著坐在他面前的人,「我想,沒這個必要!」「當然有!」毛弟鼓吹,「你一個大男人,也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剛好幫你請了個二十四小時待命的女傭,不是很好嗎?」

  「你們以為我三十幾年來是怎麼過的?」王子壓根不認為自己有需要女傭的地方。

  這是他從美國回來所接受的洗塵宴,六個兄弟都帶著自己的老婆出席,而有孩子的,也拖了個小寶貝在身旁,只有他一個人單人赴宴,但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畢竟他挺能享受一人來去的不受拘束。

  「我自己可以把我自己照顧得很好,」吃了口菠蘿蝦球,王子淡淡的開口說道,「你們別想假女傭之名,行相親之實,我不接受。」

  「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莊家老六莊俊諺的太太洪詩,在一旁忍不住嗤之以鼻,「你當真以為你是全天下唯一的一個男人嗎?」

  「當然不是,」王子聳聳肩,好脾氣的接下洪詩的嘲諷,「我只不過恰巧是莊家唯一的單身漢。」

  「這有什麼了不起?」洪詩看到自己的兒子用手抓菜,她不由伸手打了他一下,不過嘴巴還不忘打擊道,「若我跟你六哥離婚的話,他也可以成為莊家的單身漢。」

  「洪詩!」莊俊諺聽到太座的回答,忍不住對天一翻白眼,帶了點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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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詩聳聳肩,開開玩笑罷了,何必太認真呢!

  王子見狀,忍不住搖了搖頭,「你們想什麼,或許我並不很清楚,但也可以猜得一、二。更何況,我並不喜歡有一個人在身旁綁手綁腳……縱使對方只是個——」他淡然的一笑,「女傭。」

  「可是我已經幫你找到了個女傭了,那可怎麼辦?」鄭羽婷一臉的為難,「難不成現在要我去拒絕人家嗎?我做不出來。」

  「這沒什麼好為難的,」一旁的莊家老三莊奇煜開口,「大不了,叫那個人到你家去幫忙不就成了嗎?反正你們不是只請了個鐘點女傭嗎?剛好……哎呀!」他的話語才落,腳就被身旁的人狠狠的踢了一下,他轉過頭,看著自己的老婆,「小薰,你……」

  「這鐵板牛肉挺好吃的。」黃瀞怡巧笑倩兮的替他夾了塊牛肉,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小煜見狀,立刻會意的閉上嘴,慢半怕的他,這才知道原來這真的是假女傭之名,行相親之實。

  王子見狀,輕笑出聲,他的兄弟與他們的太太都是一對對的寶貝夫妻。

  「你剛回來,有個人幫你整理房子,這個倒也不錯。」莊家老二莊俊緯實事求是的說道,「你就答應吧!」

  「是啊!其實有個人照顧你也很好,」這會輪到王子的四嫂張筱婕開口勸說,「我才不相信一個大男人能把自己給照顧得多好,你說對不對?小傑。」最後,她還不忘詢問自己的丈夫。

  能說什麼呢?莊俊傑停下喂女兒的手,微微一笑,對自己的太太點點頭。王子莫可奈何的目光掃過了在場的每張熱切臉龐,真不知道他的自在到底是礙著了誰的眼。

  在他人眼中,或許結婚才算是一種安定下來的表現,但他可不以為然,畢竟他自認現在已經夠安定了。

  「算了!」最後王子歎了口氣,「既然是你們的好意,我也不好拒絕,你們叫她來吧!」「我就知道五哥好商量,」達到目的的毛弟,愉悅的一個彈指,「我已經叫鬼鬼搬進你家了。」

  王子聞言一愣,「請你再說一次,我若沒聽錯,你在我還沒有決定之前,就幫我下達決定了是嗎?」

  「Sorry!  」毛弟把手一攤,口氣中卻一點也沒有抱歉的意思,「我是算準了你會答應,所以才會私下幫你作下決定,而現在——事實證明,你是答應了,不是嗎?」

  聽到毛弟的回答,王子好氣又好笑,不過最後他搖搖頭,他的個性一向是如此,反正沒有多大影響的事情,他是不會動肝火的。

  「下次最好不要幫人家擅自作決定,縱使對方是你哥哥也一樣。」莊家老大莊濠全看著毛弟說道。

  「知道了。」毛弟不很認真的點頭表示。

  「鬼鬼?」王子想了一會兒,「是這女傭的名字?」

  毛弟點點頭,「她叫吳映潔,硬要說起來,她跟我們算舊識,只不過我對她沒什麼印象,你們有嗎?」

  「吳映潔?」莊家老四莊俊傑喃喃自語念了念,「好熟的名字。」他看向敖犬,「這個名字似乎不陌生。」

  敖犬拿著紙巾替自己的寶貝女兒抹了抹嘴,才抬起頭看著小傑,他對這個名字沒什麼特別的印象,「你認識這個人嗎?」

  「似乎……」小傑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似乎有一點印象,自己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在小時候。」

  敖犬聞言,才仔細的想了一會兒,突然一臉的瞭然,「你說的該不會是小鬼子吧?」

  「小鬼子?」小煜皺起眉頭,「是誰?」

  「對!」小傑露出一個正確的表情,對小煜的疑惑視而不見,逕自說道:「我還記得小時候,她是惟一一個敢跟我們打架的人,更別說還是個瘦瘦小小的小鬼。」「打架?」坐在小傑身旁的小婕忍不住提高自己的音量。

  「小時候的事。」小傑露出一個淺笑,看著自己的太座,「沒想到那麼久了,我們還能跟她有交集。」

  「你們到底在說誰?」小煜不耐煩的敲著挽L情A對自己不懂自己手足的對話感到有些不悅。

  「三哥,你真的忘了嗎?」小傑疑惑的看著小煜,「小時候小鬼子最常跟你、我還有——」他指了指不發一言的坐在一旁的王子,「他玩在一起,紮著兩條辮子,很可愛的。」

  「我們每次拉她的辮子的時候,王子就很不開心,」小煜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大笑出聲,「王子還說過,長大要娶人家做新娘對不對?王子還為了娶她做新娘,答應跟著小鬼子去玩家家酒,不跟我們在一起玩,小時候就現出他好色的本性,真是……」回憶起這段往事,真是令人心情愉悅。「對!」小傑也想起了他與王子那次也是惟一一次的大打出手,為了個小女孩,這個吳映潔——小小年紀便讓王子為之英雄救美,所以他對吳映潔這個名字一點也不陌生。

  雖然多年來,這個名字已快被遺忘,但人的記憶只要輕輕的掀開一角,便能將一切都給窺清。

  「原來你那麼小就已經私訂終生了啊!」洪詩看著王子一臉的驚訝,「真是看不出來,你這頭正在高唱著不婚主義,而實際上,卻比任何人都還要早就認定了另一半了。」

  「媽若知道,一定很高興。」長嫂如母的周宜霈也興奮異常。

  「對啊!改天有機會,帶她出來讓我們大伙看看。」莊家老二莊俊緯的太太,詹子晴也開始一頭熱了起來。

  「管管你們這些浪漫得無可救藥的另一半,」王子看著四周熱切的臉龐,不由得感到太陽穴隱隱作痛,「一句年少無知的玩笑話,竟然能讓你們說得好像我明天就要結婚似的。」

  「反正也相去不遠了。」毛弟忍不住喃喃自語。

  「我聽到了!」王子丟給毛弟不贊同的一瞥,「我可以忍受你幫我找吳映潔來當我的……OK,姑且說是女傭吧,但可不代表我會為我以前所說過的戲言當真,懂我的意思嗎?」

  毛弟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反正一切隨緣,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反正明天我就叫鬼鬼去找你報到就是了。」毛弟決定似的說道。

  「隨便。」王子一副旁觀者的表情,不知道的人,繩對會以為他是在說著與他不相關的事。

  關於王子這種事不關己的反應,毛弟不是很在乎,反正到時候人送到他的面前,大家就等著看結果好了。

  「是你!」王子看到出現在他面前的女人,感到有些吃驚,「你……就是吳映潔!」

  看到王子的表情,鬼鬼就知道,希望他能忘了昨天在大馬路上所發生的一切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勉強的在嘴角扯出一個笑容,微點了下頭。

  似乎看出她的不自在,王子忍不住的朗聲而笑。有趣!沒想到她又出現在他的面前。耳際傳來王子的笑聲,鬼鬼忍不住不悅的皺起眉頭,她也不過是昨天做了件有點蠢的事罷了,他似乎沒有必要笑得那麼誇張吧!

  「Sorry!  如果我的表現冒犯了你。」會看人臉色一向是王子的優點,所以他立刻收起自己的笑意。

  還要僱主對她低聲下氣,王子算是給足了她面子,鬼鬼算是接受他歉意的點點頭。

  「請坐。」王子指了指身旁的淡青色雙人沙發,自己則坐在面對大面觀景窗的單人沙發上。

  鬼鬼聳聳肩,順著他的意生坐了下來,反正拿他的薪水工作,聽他的話準沒錯。看著鬼鬼正經八百的表情,不知為何,王子覺得事情巧合得好笑,昨天在大街上,她的表現令他印象深刻,他的嘴角忍不住又勾起了個弧度。

  「喂!」鬼鬼有點動怒的看著王子,「如果你是想要我對我昨天的所作所為表達歉意的話,我道歉行嗎?請你不要再笑了,你的笑提醒了我昨天的愚蠢,而我討厭自己的臉上寫著一個『蠢』字。」

  「對不起!再一次對你表達歉意。」王子無辜的攤了攤自己的手,「我只是看著你,就覺得……」不知該如何表示自己的心態,所以他索性轉移話題,「我們言歸正傳。」他正色的盯著她看,「希望我們日後能夠相處愉快。」「我比你更希望這個。」鬼鬼忍不住的喃喃自語,看著王子,她實在沒什麼把握在這看似好相處的外表底下,是否真的是如此單純的人。

  昨天在大馬路上,他戴著一副帥性的太陽眼鏡,現在他的鼻樑上掛的是黑框的近視眼鏡,給人一股比較正式的感覺,不過魅力依舊。

  雖然聽到了她的喃喃自語,但王子聰明的不予置評。

  「如你所知,」他繼繽說道,「我就是莊勝翊。我想,我有義務告訴你一些關於我的……作息吧,總之,我上班的時間不定,但是最近會比較空。我剛回國,所以有幾個星期的假,我打算讓自己到中部走走,事實上,我明天就要到南投去,大概兩、三天後才會回來,今天晚上我會將我預計的行程交給你,以便你可以隨時找到我。至於這個房子——」他的手指了指四周,「隨便你怎麼處置、擺設,我無所謂。」

  鬼鬼聽到他的話,忍不住的皺起眉頭,心生疑惑。

  現在他們在談的應該是他的房子吧!但是就見他一臉的不在乎,她似乎還沒見過像他這種人,更別提她在看到這房子的第一眼時,便愛上了它,而這房子的主人看來並不懂得珍惜。

  「我原本就有請一個鐘點女傭幫忙打掃房子,」王子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開口說道,  「或許這幾天你會見到她。  」「你有一個鐘點女傭?」鬼鬼感到有些迷糊,「你的意思是,你請了兩個人幫你打掃這裡?」

  王子有神的眼眸露出思索的表情,最後才道:「不,我只請一個人幫我打掃房子。」

  「但是……」鬼鬼的表情顯得更是如墜五里迷霧,她的食指指了指自己,不懂王子口中所言的一個人指的是誰。

  「你就住在這裡,畢竟你是我的朋友。」王子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擺明了他並不指望地做任何事。

  他站起身,優雅的身軀坐到放在觀景窗前的籐椅上,修長的手指把玩著西洋棋盤上的國王。

  「你的意思是說,我領你的薪水,而什麼事都不用做?」鬼鬼長那麼大,還真沒聽過這種事,她看著王子從她的眼前走過,她認為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你知不知道你一個月要付我多少錢啊?」

  王子側著頭,狀似嚴肅的思索了一會兒,最後搖搖頭,「無所謂,我不在乎,反正凡事開心就好。」

  凡事開心就好?!鬼鬼張著嘴巴愣在原地,一個月花六萬塊找開心,他也未免太過奢侈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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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玩西洋棋嗎?」如同天外飛來一筆似的,王子突然側著頭,看著鬼鬼問道。

  她一點都不懂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看到王子一臉等著她回答的表情,最後只好微點了點頭。

  「好極了!」看到她的回答,王子露出大大的笑容,愉悅的一個彈指,「陪我玩一盤,怎麼樣?」

  「可是……」  她的目光看了下牆上的大掛鐘,  時針已經快指到六的地方了,「我要準備晚餐了。」

  王子聽到鬼鬼的回答,似乎有些吃驚,他挑高一邊的眉毛,「為什麼要準備晚餐?」

  好奇怪的問題,現在鬼鬼都不知道到底是王子搞不清楚狀況,還是她自己搞不清楚狀況。

  「坐下!」王子指了指對面的籐椅,表現出堅決的一面,「請你陪我玩盤棋,至於晚餐,我請你出去外頭吃。」

  「可是……」

  「我可以先讓你三步。」王子像是不相信鬼鬼的能力似的,打斷她的話,目中無人的說道。

  「這倒沒有必要。」縱使棋藝不算精湛,但也不至於要人家讓她,所以鬼鬼堅持,「若要玩,就公平競爭。」

  王子看著她的目光露出一抹光亮,「那好,」他的手比了比對面的椅子,「請坐。」

  鬼鬼見他興致如此高昂,也只好生了下來,她已經對自己的工作範圍感到疑惑了。

  稍後,她心想,等王子的心神從眼前的西洋棋中轉移之後,她得要與他好好的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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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對不起!下次有機會再請你吃飯。」王子吃了幾口美味的大滷麵道,沒想到鬼鬼的廚藝不錯。

  兩人下棋玩得忘了時間,他很高興找到了一個可以陪他一同玩棋的伴,以往與他交往的女人裡,鮮少有人會玩棋的。

  鬼鬼不是很把王子的話放在心上,「反正煮飯是我的工作之一,你並不需要跟我道歉。」

  王子疑惑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不懂為何鬼鬼口口聲聲工作、工作。

  「我實在不懂,」他的眼底閃著疑惑的光亮,「你到底認為你的工作包括些什麼?」

  「打掃。煮飯這是最基本的。」鬼鬼理所當然的回答。「打掃、煮飯?」王子忍不住輕笑出聲,放下手中的筷子,「我並不打算辭退原本打掃我房子的鐘點女傭,至於煮飯,我一向沒有在家裡吃的習慣,所以你下廚的機會應該很少。」鬼鬼看著王子,頓時覺得胃口盡失,她也放下手中的筷子。

  這世上的好男人果然都死光了,不自覺中,她瞪了他一眼。這個莊勝翊看來是斯斯文文,但是講起話來,還當真不留什麼餘地,他儼然已經把她當成一個廢人看待了,而她討厭死這種感覺。

  「你很容易將心裡的想法形於色,你有注意到嗎?」王子盯著鬼鬼瞬息萬變的臉部表情,「這樣不好,你已經出社會多年,不應該不懂得如何隱藏自己心中的想法。」

  鬼鬼不悅的看著他,不發一言。

  「我不是在說教,」王子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的無辜,「我只是很單純的表達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知道你看我很礙眼,」鬼鬼火大的站起身,「我走就是了!你還當真我沒你這份工作會餓死嗎?」

  「喂!」王子伸長手,拉住正要離開的鬼鬼,覺得哭笑不得,「你的脾氣不好,你小時候倒挺可愛的。」竟然跟她提起小時候,她也記得小時候他是個討厭的小鬼,天天只知道哭,被小煜和小傑兩兄弟欺負就跑來找她哭訴,說他有多丟人就有多丟人,當時還信誓旦旦的告訴所有人,說他長大要娶她當新娘。

  陪她玩家家酒,吵著要扮新郎,硬要她當新娘,這麼丟臉的事,她可沒想到他還有勇氣跟她提小時候,真是愚蠢至極,他還以為小時候他有多厲害,說穿了,他過得可不像現在那麼的風光。

  「你……」

  「OK!」看到鬼鬼的表情,王子聰明的打斷她正要狂飆的話語,「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他溫和一笑,「我只是很單純的想表示,我僱用你並不是為了要你幫我打掃、煮飯。」

  鬼鬼聞言,有點懷疑的盯著他,僱用她不是要她幫忙打掃、煮飯,那要幹麼?她忍不住露出吃驚的柙色,沒想到外表斯文的他,竟然是這種人!她可得對自己心中所行的算盤重新盤算一番了,她才不希望自己的小孩的老爸是個色鬼!「不要誤會,  」  王子一看她的模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所以他連忙表示,「我只是……」天知道他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這種情況,基本上,他根本就不缺什麼女傭,要不是因為當時一堆兄弟和嫂嫂、弟媳在場,他早一口回絕了這差勁得不能再差勁的提議,他的手一揮,「隨便你想做什麼,我不管了。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不是我所喜歡的女人類型,所以這個話題就此結束,吃飯。」為了讓她自在,他只好如此說了。

  他的意思是在說她沒有魅力嗎?鬼鬼微皺起眉頭,她仔細的看著王子,原本她還打算跟他生個孩子,現在看來,這事還真得三思而後行,畢竟在這世界上,有誰會跟一個沒什麼魅力的女人發生關係。

  「你在想什麼?」在鬼鬼沉思之際,王子三、兩下便將海碗中的面給解決得一乾二淨,一抬起頭,便看到鬼鬼動也不動的坐著,「難不成,你不相信我的為人嗎?」「沒有。」鬼鬼搖搖頭。

  雖說與他是舊識,但多年不見,她對他的為人並不瞭解,對他最瞭解的,可能是他有一個她平生所見的最溫和笑臉吧!

  心中的直覺,便是自己可以信任他,不知為什麼,就是這麼想。

  他變了許多,不再是以前那個受欺負便找她哭訴的小男生,他是個男人,頂天立地的男人。鬼鬼望著他,不由得想得出神。

  看著他,她突然有股衝動想摸摸他的臉,她真的沒見過一個男人能長那麼好看的。不過她可沒那個勇氣去向他提出這個要求。王子一向知道自己長得不錯,但被這麼一雙清澄的目光直愣愣的盯著,這還是頭一遭的經驗。

  他靠向椅背,手輕撐在把手上,他一向樂意讓人將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更何況他也可以趁此機會打量她。

  「看夠了嗎?」

  鬼鬼出神的目光迎視著王子眼底所浮現的戲謔,不由得一驚,慌亂的收回自己的心神。

  「我通常不會這麼死盯著一個男人看的。」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鬼鬼說道,「所以你別把我想得很隨便。」

  「隨便?」王子覺得好笑,「我認識一些女人,不多,但卻足夠令我分別出什麼是隨便,什麼是不隨便。」

  「是嗎?」鬼鬼對王子口中所言的「不多」感到疑惑。

  王子笑著點了點頭,他看出了鬼鬼未說出口的疑惑,不過他當然不會自找麻煩開口去解決她的疑惑。

  「為什麼想要做這份工作?」王子想起他似乎還沒問過她這個最重要的問題,他真的很好奇。鬼鬼深思了一會兒,她當然不能老實的告訴他,她打算從他身上拿「一點」東西吧?

  她故作不在乎的聳聳肩,「因為我目前失業,而正好毛弟提供了我這一份工作,所以我就來了。  」看著王子,她很識趣的沒有提及跟毛弟在PUB見面的情況,憑著直覺,她知道,王子絕對不會喜歡知道這件事。

  「目前失業……」

  「不要問我為什麼失業!」鬼鬼打斷王子的話,「我覺得提起這件事,會令我感到噁心。」

  王子聞言。愣了一下,最後只好聳聳肩,「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

  「我幫你整理行李。」鬼鬼想起了王子的南投之旅。

  對鬼鬼突然冒出來的話,讓王子傻了一會兒,「什麼行李?」

  「你明天要去南投,你說過的,不是嗎?」鬼鬼沒好氣的提醒。

  「喔!對,南投!」王子想起來了,「不過行李我自己來整理就可以了,不用麻煩——」

  「不要讓我難做人好嗎?」鬼鬼露出祈求的表情,「更不要讓我覺得我是個白拿薪水的廢人行嗎?給我點事做。」看著她祈求的神情,縱使並不習慣讓人整理他的衣物,王子也只好點頭同意,「OK。」

  「謝謝!」鬼鬼彷彿怕王子反悔似的,飛快的離開餐桌,身影消失在王子的臥室內。

  王子的目光跟著她離去,覺得好笑的站起身,站在臥室的門口,看著她忙碌的工作。

  「去三天?」鬼鬼喃喃自語,大膽的假設王子是去度假,所以飛快的挑了幾件衣物。

  「我看你的樣子,似乎對男人的衣服很瞭解。」看著她熟練的動作,王子忍不住的脫口而出,但問出口後,連他自己都感到吃驚,畢竟她了不瞭解男人的衣服,根本就不關他的事。

  鬼鬼覺得奇怪的瞥了他一眼,似乎也疑惑他脫口而出的話語。

  「是很瞭解!」她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我還脫過很多男人的衣服。怎麼?你不要告訴我,你對女人的衣服不瞭解,這我可不相信。」她看他十之八九常送衣服給人。

  王子被她的話堵得一時啞口,他沒想到在她看似單純的外表下,竟然……他感到有點不能接受。看到他突變的神色,鬼鬼覺得疑惑。「有什麼不對嗎?」她問。「沒有!」王子搖搖頭回答,他退了一步,「行李的事就麻煩你了,有事到書房找我。」

  「喔—一」鬼鬼目送王子離去。「奇怪的男人。」她忍不住的喃喃自語。王子在心目中再次的相信,外表果然是可以騙人的。

  對於這樣的女人,尤其是由自己的么弟推薦而來的女人,若他想明哲保身,他想,他還是得與她保持點距離。

  無論他對她真的有好感,但可預見的麻煩在眼前時,不閃,實在不是個聰明人的作法。王子心中終於開始期待將來的南投之旅了。

  打開門,鬼鬼吃驚的看著出現在她眼前的鄭羽婷,「怎麼有空來?」

  「來看看你,畢竟你這工作是我幫忙找的,我總得負點責任,」鄭羽婷踏進偌大的空間。今天她特地提早下班,不知為何,她只覺得心中隱約覺得奇怪,她真的很怕鬼鬼會做傻事,「還習慣吧?」「沒什麼習慣不習慣的,」來這裡三天了,只除了來這的第一天有碰見王子外,剩下的時間裡,這個的五十坪的房子中,只有她一個人在,「這個工作是我所做過最輕鬆的,我想,我若再多說些什麼,就太不知好歹了。」

  鄭羽婷看到鬼鬼略帶抱怨的表情,坐在沙發上,忍不住輕笑出聲,她看了看四周,「我五哥人呢?」

  「去南投了。」鬼鬼倒了杯水放在鄭羽婷的面前。

  「去南投?回台灣沒多久,就有那麼好的興致。」鄭羽婷不由得對王子旺盛的精力感到佩服,她的目光移到面前的玻璃挽L惜W,上頭正有一杯喝了一半的茶和攤著一本相簿﹕「這個是……」她看著倒了杯水回到她身邊的鬼鬼。

  鬼鬼的目光投向挽L情A「這個相簿是我在書房找到的,」她原本想在王子的書房中找本書來看,卻意外的發現這本相簿,「因為在這沒事做,所以閒來無事,就把它拿來翻翻看看。」

  鄭羽婷疑惑的伸出手,緩緩的翻看著眼前的相簿,未幾才難以置信的說道:「這本相簿是誰的?五哥嗎?」

  「我不知道。」鬼鬼據實以告,「不過看樣子,應該是他的,不然怎麼會在他的家裡?這個女人很美。」當鄭羽婷翻到某一頁時,鬼鬼突然伸出手,指著其中的一張相片,就是相片中的女人穿著一件黑灰短洋裝,充分顯現出女性的柔和美,初看這張相片時,令她驚艷。

  「這個女人……好像是……」鄭羽婷有印象,但想不出在哪裡見過,「MODE!對!」她想起來了,「我還記得這個女人還曾經為我們公司做了一連串的舞台工作,和一些平面,不過這張相片……不像是在很正式的場合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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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穿了,看相片中的景物,這好像是去度假時拍的,不過王子跟相片中的女人。怎麼也連不起來。在鄭羽婷的心目中,王子雖然迷人,也有許多女人喜歡,但他可不是隨便交女友的人。

  「這一本相簿全都是女人的相片。」鬼鬼一整個上午,就將時間花在打量著相片中的人物。

  美的事物總是令人駐留欣賞,女人同樣也會欣賞女人,而且可能欣賞得比男人還要透徹。不過,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在莊勝翊的房子裡,竟然能找得出這本可以說是集聚美女於一身的相簿。

  但不管莊勝翊是基於何種心態擁有這本相簿,平心而論,她還是得說,每張相片的女人都只能用個「美」字來形容。

  「應該是他的女友群吧!」最後鬼鬼大膽假設。「不可能!」鄭羽婷想也不想的就否認,認識王子無數年,她知道他很吸引人,但可從沒聽過他跟哪個女人的名字連在一起,惹出什麼羅曼史。「五哥是個私生活十分嚴謹的人。」

  「是嗎?」雖然也不過與莊勝翊相處一下子,但她清楚,他跟私生活嚴謹還有段差距,畢竟那天在大馬路上,看著與他狀似親暱的女人,她可不會說,莊勝翊是個私生活嚴謹的人。

  「你會懷疑是因為你跟他不熟。」鄭羽婷堅持的說道,「我跟他認識了好多年,我清楚他是個什麼人。」

  這次,鬼鬼識趣的沒有出口反駁,因她看出了鄭羽婷的一顆心都偏向王子,她又何苦浪費唇舌,更何況是爭論這種無謂的事情。

  莊勝翊的好與壞,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充其量也不過是她想找的「精子主人」。

  不過現在她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未婚懷孕要擔的風險實在太多,除非她想不開,不然她還是不要做傻事的好。

  「我五哥人很好,」鄭羽婷隨手翻了翻桌上的相簿,「他會是個好丈夫的。」「好丈夫?」關於這一點,鬼鬼可是持著保留的態度。「你可別傻到去懷一個男人的孩子,卻不跟他結婚,」鄭羽婷意有所指的說道,「有些男人是很難搞定的。」鬼鬼心頭一驚,她可沒想到自己來此的最初念頭,竟然會被鄭羽婷給看穿。「只要看到你那天眼底突然閃過的光亮,誰都會知道你打什麼念頭。」看出了鬼鬼心中的吃驚,鄭羽婷開口解釋。

  鬼鬼想起了王子對她說的話,難道她真的很容易將自己心中的想法給表現在臉上?自己以後似乎要好好檢討一番了。

  「你放心吧!」鬼鬼表示,「我不會做傻事,更何況莊勝翊根本看不上我,所以更別提其它的了。」

  「關於這點我可不敢保證,」鄭羽婷搭著鬼鬼的肩膀,「我的直覺一向挺準的,我覺得你會是適合我五哥的女人。」

  聽到這番話,鬼鬼不由露出一個由衷的笑容。

  「別提他了,」鬼鬼決定鄭羽婷這個朋友她交定了,「留在這裡吃晚餐嗎?」狀似嚴肅的考慮了一會兒,鄭羽婷俏皮的眨了個眼睛,「這是個好提議,但是我們為什麼不到外頭去讓人家伺候呢?至少我們吃飽後,不用想著該怎麼清洗碗盤不是嗎?」

  「好!你等我一下。」鬼鬼興沖沖的衝進自己的房間,隔壁便是王子的房間,她飛快的換了件衣服,點了下口紅,就與鄭羽婷兩個女人去享受屬於自己的自由空間。倒了杯茶,放在王子的面前,鬼鬼疑惑的看著王子的動作。

  剛從南投回來的王子,沒有一般人玩樂就像打戰似的疲累,依然精神奕奕的窩在書房裡。

  看著自己的「主人」如此的辛苦,她當然就得泡杯茶給他,不過一進書房,看到的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就見坐在巴洛克風格書桌後的王子在相簿中又加了一張新相片。

  同樣的,相片中的主角也是位美人,而這個女人他也認識,就是前一陣子在馬路上差點與她大吵起來的那個女人,她至今還記得這個女人叫王子——Lance。「在南投拍的。」王子唇間露出一抹淺笑,「我拍得不錯,對嗎?」他的心思儼然被相片中的景物所吸引。

  鬼鬼聞言,愣愣的點點頭,他的話似乎暗示著這三天的南投之旅有相片中的美女隨行。

  「這相簿裡頭的相片,」鬼鬼按不下自己的疑惑,坐在王子的對面,好奇的側著頭看著他,「都是你拍的嗎?」

  「我喜歡玩相機,不過當然,我只是業餘的,稱不上專業,」他突然抬起頭,有神的目光直盯著她,「你看過我的相簿?」

  「我……」鬼鬼一時語結,未經他的允許就動了他的私人物品,怎麼也是說不過去,「我是找不到事做,想在你書房裡找本書看,意外的看到這本相簿,就好奇的拿起來看,對不起!我想我已經侵犯了你的隱私。」

  王子看到她緊張的模樣,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沒關係。」輕柔的聲音,奇異的有股安撫的力量,「反正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相片,你喜歡這些相片嗎?」

  打量著王子的表情,發現他真的不在乎,鬼鬼才暗暗的鬆了口氣,她微點了點頭,「美麗的事物,總是人人欣賞的。」

  「有理!」王子贊同的點點頭,不過卻語帶深意的說道:「有些女人,還是靜靜的時候看最美。」

  鬼鬼在心中咀嚼他話中的意思,最後承認自己的愚蠢,開口問:「你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王子考慮了一會兒,才據實以告,「有些女人開口會破壞她容貌的美,我所說的就是欠缺了所謂的『氣質』。」鬼鬼聞言,輕皺眉峰,「既然你認為對方沒有氣質,為什麼還要跟對方在一起?這不是擺明了心中瞧不起她,卻虛與委蛇嗎?」

  「為什麼我覺得你似乎在說我是偽君子?」王子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不過語調一點也沒有被冒犯的不悅。

  「我沒有!」雖然意思相去不遠,鬼鬼暗暗在心中加了一句。

  「其實人要經過相處,才能彼此瞭解,所以我喜歡交朋友,不論是男是女。」王子為自己的話作解釋,他有點無辜的聳聳肩,「只不過,我許多朋友都是女人,這是緣分,我很惜緣,我將認識人當成一種學習。我喜歡人,喜歡漂亮的人,喜歡有能力的人,喜歡有自信的人,喜歡……」「你索性說你喜歡全世界的女人算了!」聽王子的話覺得刺耳,鬼鬼索性打斷他的話,宣嫷的說道。

  「我說的是人,不是女人。」王子輕撫著下巴,覺得眼前這個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急性子,「不過當然女人也包含在人裡頭,正如同……」他的目光突然又專注的投在她身上,像是要看進她靈魂似的盯著她的雙眸,「我也很喜歡你,我很珍惜我們之間的緣分。」

  不曉得有沒有人說過,玩世不恭的男人很容易使女人的心沉落,鬼鬼假咳了幾聲,藉以躲開令她心慌的眼神。

  說穿了,也不過幾天的時間,她竟然會被他吸引,真是荒謬至極,看向攤開的相簿,她搖搖頭,要自己清醒點,她還是找個自己可以掌握的男人吧!這種男人,留給可以駕馭他的女人,至於她,她沒有那種自信與能力。

  「你怎麼會有那麼多女人的相片?」鬼鬼管不住自己的舌頭,心中的疑惑硬是脫口而出,她的個性就是如此盲接。

  王子靜了一會兒,似乎是在考慮該不該回答,最後他回答:「她們曾是我的女朋友。」

  鬼鬼注意到王子所用的是過去式,他似乎與鄭羽婷心中所想的形象相去甚遠,不是嗎?

  「你知道在鄭羽婷的心目中,你是怎麼樣的男人嗎?」鬼鬼問。

  吃驚於鬼鬼突然而說的話語,王子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最後聳聳肩,「願聞其詳。」

  「她認為,你有魅力。」

  「這點我不懷疑。」關於「魅力」兩個字,王子擁有絕對的自信。

  「你是可以不懷疑,  」  鬼鬼單從王子的字裡行間,知道了他對自己的自信,「但是,你知道她說你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在哪裡嗎?」

  王子煞有其事的想了一會兒,最後搖搖頭。

  「她說,你不花心。」鬼鬼有些語帶指控的看著他。

  抬起手,王子覺得好笑的摸了摸自己的後頸項,奇怪聽鬼鬼的口氣,怎麼令他覺得好像他對不起她似的。

  直到他的目光接觸到鬼鬼眼底的不悅,他才知道自己又在不知不覺中輕笑出聲。「對不起!」他似乎常常為了自己發自內心的笑意向她道歉,想來還真是有趣,「我從來沒有刻意在鄭羽婷心目中做出一個聖人的形象,畢竟她的目光總是集中在毛弟身上。但現在看來,她似乎也曾注意過我不是嗎?」想想,他倒也覺得頗為得意。「只要是有心的人,都會注意這世上的任何人,」鬼鬼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他總是以這張玩世不恭的臉龐對待女人,心中立刻升起不悅,「不管那人是無賴或是惡棍。」

  王子喝了口鬼鬼倒來的茶,久久不敢發出聲調,因為他怕自己會克制不住的大笑出聲。

  「你很懂得打擊一個男人的自信。」王子把玩著手中的杯子,順著杯沿望著她,「有人跟你說過嗎?」

  「不要扣這麼大的帽子在我身上,」鬼鬼站起身,「我通常只是有話直說,不然話憋在心裡我會很難過!」

  看來鬼鬼對他,真的生了那麼一點的「好感」,這情況可得盡快改善,畢竟就算他打算與她劃清界線,但是他可能還要跟她相處好一陣子,為了不讓自己難過,這事當然得早點解決。

  他輕揉了揉太陽穴,「你不妨告訴我,我的哪些作為讓你看不順眼,」最後王子一臉任人宰割的模樣,「我會盡量在我與你相處的時光之中,做到某一程度的轉變。」

  「莊先生……」

  「王子。」王子懶懶的打斷鬼鬼的話。

  不想跟他爭辯稱謂的問題,所以鬼鬼也從善如流,「好!王子!我想我們彼此之間搞清一個情況,我們是主雇關係,就是你是老闆,我是員工,你毋需改變自己來將就我,我也沒有權利要你做任何轉變。」

  王子微點了點頭,表示聽進了她的話,不過,他靜了一會兒之後,卻淡淡的開口說道:「我瞭解你的意思,但是——你說的似乎跟你所做的不一樣,不是嗎?」「什麼意思?」鬼鬼不懂。

  「意思很簡單,你看看你的樣子,」王子帶笑的目光看著鬼鬼雙手扠腰,站在他的面前,「你似乎在質疑我些什麼,但若我沒記錯,我好像沒有欠你任何解釋,對不對?」

  鬼鬼被王子一說,立刻理解自己的逾矩,她遲疑的咬著下唇。

  「喂!別露出這種可憐兮兮的表情好嗎?」王子戲謔的想讓鬼鬼輕鬆點,「我並沒有指責你的意思。」

  看著王子的表情,鬼鬼實在很難想像將他與一絲不苟的醫生連在一起,不輕易的動作都透露著不正經,這樣的人,怎麼可以手拿手術刀?

  「我希望我們以後相處愉快!」鬼鬼突然轉變態度,對他丟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書房。

  王子一臉如墜五里迷霧的看著她走出去,他自認自己沒有做出或說出令她發怒的事,但她為何就如此轉身離去?

  這樣似乎有點危險!這一邊的鬼鬼走回自己的房間,一邊心想,自己似乎對他露出太多的好奇,縱使只要他提供精子,她也不該對他那麼好奇,更何況,她現在根本就不打算讓個花花公子當她小孩的爸爸,這樣的男人,就讓他去傷別的女人的心,至於她的,她要好好保護。

  她已經受夠了一輩子受人擺佈的日子,現在她是自己的主人,不會讓人再來傷她一分一毫,這之中當然也包括——莊勝翊。

  「你回來啦!」

  王子被黑暗中傳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摸索著牆上的開關,啪的一聲,室內的光線驟然一亮。

  「那麼晚了,  你怎麼還沒睡?  」王子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鬼鬼,關心的詢問,「有什麼不對嗎?」

  鬼鬼搖搖頭,不敢跟他說她是因為剛才作了個惡夢,被嚇醒之後,怎麼也睡不著覺。年紀那麼大,還被個惡夢嚇得不能再入睡,怎麼想都覺得是件不光彩的事,所以她隻字未提。

  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索性抱了條被子,整個人縮在觀景窗前的籐椅上,一個人靜靜的看著晚上明亮的月色,享受深夜的寧靜。

  她瞄了眼牆上的錢,已經凌晨兩點了,而他現在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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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已經恢復正常上班,但鬼鬼還是難得跟他碰上一次面,也不知道是王子躲她,還是她躲王子,總之,兩人就是難得湊在一起,除非王子興起,需要個伴陪他玩西洋棋,不然他們相處的時間會更少。王子鬆了鬆領帶,坐到鬼鬼的對面。這幾天,很少有機會看到她,雖然不願承認,但他還是得說,他有點怕她——很抽像的感覺,但他就是知道,若與她繼續相處下去,他們之間肯定會變得很不一樣,而他竟發現自己打從心底反對這種感覺。

  若他真想與她劃清界線,他應該回房,但看著她柔弱的整個人縮在椅子上,他的身軀就不聽使喚的坐了下來。

  「不舒服嗎?」

  鬼鬼搖搖頭,  「沒有。  」她環手抱膝,低頭看著自己擱在椅子上的小腳丫,「只是睡不著。」

  「睡不著?」無意識的伸出手,他替她撥開掉落在面前的頭髮,「有什麼困擾你嗎?」

  鬼鬼整個人因他的舉動而僵住,她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這樣的夜晚,對她做那麼親密的舉動。

  她緩緩的抬起頭,王子的手便順勢的滑到她的臉頰上。

  「你……」身軀微微一退,躲開了王子的手,她問:「喝醉了嗎?」

  他根本就滴酒未沾,正打算開口表示,但看著自己懸在半空中的手,他緩緩握拳,點了點頭,「剛才是喝了點酒。」

  「喔!」這就能解釋他失控的舉動了,鬼鬼偷偷的望了王子一眼,就見他把掛在鼻樑上的眼鏡給拿了下來,「你很累?」

  「還好。」王子將眼鏡給擱在茶几上,左右動了動頸項,「明天休假……應該說今天休假,可以好好的睡一晚。」

  「真不懂你,」看著他,鬼鬼心中無由來的升起一把無名火,拖著被單站起身,「當個醫生,私生活卻這麼不檢點,你難道不怕出事嗎?」

  下次一定要提醒自己不要被一個人柔弱的外表給騙了,王子心想,在甜美的容貌之下,卻有著一張伶牙俐齒。

  「我對我自己有一定的把握!」王子側著頭看著鬼鬼,太清楚她會對他的話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果不其然,鬼鬼有些不屑的哼了一聲。

  「雖然有點過分,但是我還是要說,」她信誓旦旦的說道,「你有一天一定會作繭自縛的。傷了那麼多人的心,總有人會出現來傷你的心,讓你嘗嘗那種魂牽夢縈,想抓又抓不住的感覺。」說完對他微點了下頭,便緩緩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知道他回來了,竟讓她有種莫名的安全感,雖然心中有點氣他,但是卻荒謬的想——她應該可以睡得著了。

  「是嗎?」王子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看著她的背影出神。

  答應讓她住進他家……現在他都不知這是錯抑或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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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鬼鬼懷抱著敖犬的寶貝女兒莊湘玲,看著周宜霈低頭幫她綁鞋帶,算來這個二歲的小女孩,可說是個幸福的小公主,畢竟她有疼愛她的父母和一大群的叔叔、嬸嬸。

  今天王子難得休假,鬼鬼以為他會出門去「找樂子」,但出乎她意外的是,他竟說要待在家裡,還要她陪他下西洋棋,不過棋才下到一半,他就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要回家一趟,而他口中所謂的回家就是回他大哥家。

  總之他一句話,棋只好下一半,而他又一句不好意思讓她在家無聊,於是便帶她一起來,還在莫名其妙中,她人就已置身於偌大的莊家大宅裡。而才一到達,他便將她給托給他的大嫂周宜霈。

  鬼鬼早就略從毛弟夫婦口中得知王子其他兄弟的婚姻狀況,不過卻沒想到他們的大嫂竟然是個比她還要年輕的女人,不過看著周宜霈,她知道周宜霈是個活在幸福裡的女人。

  「讓她下來走路吧!」替自己的女兒綁好鞋帶後,周宜霈說道,「明明會走路了,卻喜歡讓人家抱,」似怒似笑的捏了捏女兒的臉頰,惹得她咯咯而笑,「真是造反了你。」

  「她很可愛。」鬼鬼微微縮緊自己的手臂,聞小身軀所散發的奶香味。

  想起自己的大弟生了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兩個一模一樣的小人兒,令她疼她們疼到骨子裡去了,只是他們一家都住在國外,縱使疼愛,也因為距離的關係而不能常見她們。

  周宜霈帶笑的目光,看著鬼鬼的動作,「你很喜歡小孩?」

  鬼鬼點點頭,「我兩個弟弟都已經結婚生子,不過他們都不在台灣,有時候我甚至想生個小孩,這樣就能天天看到。而且看著小孩長大,這也算是一種成就,不是嗎?」

  「算是一種成就。」周宜霈點頭認同,「不過,你不認為應該找個丈夫比較好嗎?」

  「或許。」鬼鬼不很肯定的表示,「但現在這個社會,要找個好男人結婚是件挺難的事。」

  「不會啊!」周宜霈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我想,只要女人的眼光不要太高,要找個好男人應該不會太難。」

  她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持這種論調,鬼鬼投給周宜霈一個笑容,懷中的寶貝動來動去,她只好鬆開自己的手,讓莊湘玲跑。

  「不要跑到樓梯去玩,知道嗎?」周宜霈在女兒經過她身邊時,拉住莊湘玲的心手叮嚀。

  「知道!」莊湘玲點頭保證,周宜霈才准放行。

  「最近在王子那裡怎麼樣?」關於鬼鬼與王子,她略有耳聞,但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所以她好奇的問道。

  鬼鬼的目光追著坐在地毯上玩一隻超級敉憢熊的莊湘玲,聽到周宜霈的問話,才調回自己的目光。「其實還好。」她回答,「他挺忙的,我們也難得見到一次面,所以我們算是相處愉快。」

  她說的是實話,畢竟她與莊勝翊連見個面都難,所以若要相處不愉快,似乎也挺難的。

  說來也很可笑,她對他還不及他所請的那個鐘點女傭莉嫂來得熟悉,她知道他最多的可能是他西洋棋下得很好,如此罷了,至於昨夜——他的手無意識的摸著自己的臉頰,算是一種意外吧!「王子是很忙,但也不至於忙到如此吧!」周宜霈覺得疑惑,印象所及,王子就算忙,也不至於難找。

  「誰知道。」鬼鬼聳聳肩。

  不一定其他時間,他又是忙著追逐哪只花蝴蝶去了。住在他哪,她早已經數不清接過多少「嬌媚」的電話了,這種男人,縱使迷人,但是還是讓人感到不太認同,不過當然在大牙面前,她不會將此說出口。

  鬼鬼站起身,蹲在莊湘玲的身旁,偶爾聽聽小孩的童言童語可以令自己的心情愉快,她不想去細思王子輝煌的羅曼史。

  「他是誰?」鬼鬼好奇的指著莊湘玲手中的敉憢熊。

  「他是Tony,」莊湘玲煞有其事的替他們作介紹,「她是我吳阿姨。」

  鬼鬼露出一個笑容,伸出手拉了拉Tony毛茸茸的手,「你好!Tony。」

  「還有Fanny。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莊湘玲邁開自己胖胖的小腿,跑向周宜霈,整個人不顧一切的撲進周宜霈的懷裡,「Mammy,Fanny呢?」

  「找我要Fanny,我怎麼知道你自己把Fanny帶去哪裡了。」周宜霈搖頭表示不知道。

  看著周宜霈的表情,皺了張小臉,莊湘玲儼然快哭了。

  「她在睡覺。」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莊湘玲突然轉過身,跑過鬼鬼的身旁,消失在轉角之中。

  「不要跑這麼快。」周宜霈無奈的站起身,跟在莊湘玲的身後,緩緩的開口解釋,  「Tony和Fanny是毛弟和鄭羽婷去美國帶回來給她的禮物——兩隻絨布娃娃,是她的好友。」

  「你不用趕那麼急,」鬼鬼走快了幾步,「我去看著她就好了。」

  才踏出房間,就見莊湘玲從她自己的房間拖出比她身材還要高大的敉憢熊,高興的想要介紹朋友給鬼鬼。

  「小心點!」周宜霈見了,不由得說道。

  沒有聽她的話,莊湘玲嬌小的身軀,還是蹦蹦跳跳的,在經過樓梯附近被地毯給絆了一下,小腳一個踩空,圓滾滾的身體就從樓梯上滾下去。

  「小玲!」周宜霈驚恐的聲音響起。

  鬼鬼想也不想的撲身向前,接住下墜的小身軀,替她擋住可能而來的撞擊,不停的衝撞,樓梯的堅硬,引來鬼鬼身軀嚴重的抗議。

  就在她以為她的身軀將要分崩離析的時候,兩人緊抱在一起的身軀終於停止了滾動,她的嘴角逸出一串的呻吟。而樓梯底層,懷中的莊湘玲這才知道恐懼,放聲大哭。

  鬼鬼勉強睜開眼睛,想伸手安撫她,但卻力不從心,身體痛得似乎全都四分五裂,「鬼鬼!」聽到外面嘈雜的聲音,王子衝出書房看到的便是一大一小的身軀從樓梯上摔下來。

  他的心在一剎那間被恐懼給攫住,幾個大步趕到鬼鬼的身旁,把哭泣的莊湘玲給抱到跟在他身後的敖犬懷中,手則顫抖的摸著鬼鬼的身軀,提著擔憂的心,飛快的檢查,沒有骨折,王子立刻伸出手將她給抱起。

  鬼鬼感到額頭傳來的劇烈痛處,他關心她,迷茫之中,她吃驚的發現這一點,王子有神的雙眸閃著是不容置疑的關心神色,她早已忘了有多久沒有接觸過這種被寵愛的感覺。

  從小,父母親不是不疼愛她,只是一個家庭中,同時來了三個小孩,他們的愛都分散了出去。

  年長之後,與父母見面的機會少了許多,直到兩老移民泰國,她已經獨立、自我照顧多年,她早已忘了被人照顧的感覺是什麼了。

  印象之中,她還沒有體驗過這般的溫暖,在失去意識之前,她想,若他不是如此玩世不恭——他會是個值得她付出的男人。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長得真的很好看。」

  王子眨了眨眼睛,把自己的目光從眼前的病歷表中移到鬼鬼的臉上。

  她太陽穴的地方包著紗布,從樓梯滾下來時,撞到了額頭,現在雖然情況已經穩定,但她的臉色依然蒼白。

  至於湘玲,因為有她的緣故,所以身上只有幾處淤傷,比較嚴重的是受到了驚嚇,需要好好安撫好一陣子。

  「沒說過,」帶著愉快的聲調,王子回答,「不過,你確定不是頭腦撞壞了,才跟我說這話嗎?」

  「我對你的評價不至於那麼低好嗎?」雖然虛弱,但鬼鬼還是忍不住露出個笑容,「那一天在馬路上,我就說過很多讚賞你的話,只不過後來你的表現讓我覺得不能再跟你說類似的話,以免增加你的自信或是自滿。」

  「那我是否還得感謝你的用心良苦呢?」王子似乎對鬼鬼的表現感到滿意。知道她的精神又一點一滴的回到她的身上,那種感覺真好,前幾天,她還真的連說句話都覺得痛苦萬分,那模樣可令他憂心不已。對於他的話,鬼鬼笑而不答。「我喜歡你穿醫生袍的樣子。」看著王子專注的表情,又穿著白色的外套,鬼鬼突然又說道。

  王子寫病歷表的手又是一停,丟給她帶笑的一瞥,「今天的你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一直誇讚我?讓我真的是受寵若驚。」

  「只是想通了一些事。」鬼鬼輕聲的回答。

  「可以告訴我是什麼事嗎?」王子輕靠著床沿,一臉掩不住的好奇。

  因為傷口還隱隱作痛,所以鬼鬼只是左右輕輕的搖了搖頭,「這是秘密,不能說。」

  「那麼神秘。」雖然好奇,但王子並沒有挖人隱私的習慣,所以他不再追問,「今天想吃什麼?我去買來給你吃。」

  因為在台灣鬼鬼沒什麼親人,所以照顧她的工作,就全落在王子的身上,而王子似乎也沒有什麼抱怨。

  說來可笑,以前天天住他家,也難得碰他一次面,反而住了院,天天見他面不說,連三餐的時間,他不管有多忙,都會過來陪她一下,這不曉得算不算是因禍得福?鬼鬼心中荒謬的想道。

  「我想吃漢堡!」算準了王子會反對,所以鬼鬼俏皮的說道。

  果然,只見王子煞有其事的皺眉想了一會兒,「你不認為,你應該吃點比較有營養的東西,例如水果、生菜沙拉或是正常點的東西嗎?」

  「我都聽你的。」鬼鬼聳聳肩,不很在乎的說道,「以後你要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反正你是醫生,我應該可以大膽假設,聽你的話沒錯吧?」

  王子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你是可以聽我的話,至少到目前為止我沒醫死過人。」他嘲弄的一笑,對她帥氣的一個揮了揮手上的病歷表,「我還得去巡病房,你休息一下,我中午再過來陪你。」

  鬼鬼微點了下頭,目送著王子離去。

  不曉得女人是否都會被不能讓自己所捉摸的男人給吸引?她在心中暗歎了口氣。愛上了他,卻又不能掌握他,這可能對自己是一種悲哀,微轉過頭,鬼鬼不由想得出神。

  最後,她搖搖頭,不想再多想了,正想閉上眼睛,聽王子的話休息一會兒之際,病房的門卻被由外輕輕推開,她疑惑的目光移到門口。

  沒看到人,頭一低,才看到穿著可愛牛仔背心裙的莊湘玲,搖晃的小身軀,緩緩走進門。

  「姨!」童稚的聲音響起,鬼鬼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想坐起身,但卻發現自己連做這麼簡單的動作都顯得吃力,有點厭惡自己的力不從心,鬼鬼歎了口氣,不然自己還真想抱抱眼前這個小人兒,仔細的看看她,看她是否真的完好無缺。「帶小玲來看看你。」周宜霈跟在莊湘玲的身後出現,「希望不會打擾到你休息。」

  「不會!」鬼鬼連忙搖搖頭,「你們來看我,我不知道有多高興。」

  「不行!」看著自己的女兒正掙扎著要爬上床,周宜霈連忙一拍莊湘玲的小手,「不能吵阿姨。」

  莊湘玲突然被打了一下,立刻委屈的蹶了嘴。

  「沒關係,」鬼鬼伸長手,安慰似的碰了碰莊湘玲粉嫩的臉頰。「我沒那麼虛弱的。」

  看著鬼鬼對莊湘玲的寵愛,周宜霈由衷的感謝。

  「我和敖犬真的不曉得該如何感謝你,若當時沒有你,小玲不曉得會怎麼樣。」她語帶哽咽的說道。

  「你別這麼說,」看到周宜霈的表情,讓鬼鬼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反正我也沒有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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