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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自改+一次PO完] 不情願的新郎(煜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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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改+一次PO完] 不情願的新郎(煜祈)



QUOTE:

系列:風、林、火、山

[1]
不情願的新郎(煜祈)
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58270

[2]
陌生新郎(毛糖)
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58271

[3]
候補新郎(傑婕)
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58272

[4]
快閃新郎(翊潔)
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58273


 
 
 
 
 
作者:子紋

不理會親朋好友的良心建議
她還是堅持要嫁給小混混
因為那是她十二歲就已愛上的救命恩人
可在毅然決然的嫁給他後
卻發現他是因為財產才娶她的
且還嫌棄她是個不正常的女人
傷心、難過啊!嫁他是她畢生的心願
但結果卻是這樣傷人……
他因自己的新娘是爺爺挑選的
所以打定主意不與她有任何交集,但,
在相處過後,他發現很難不去理她
因為她確實是個奇特的女人,因此,
他陷入報復爺爺與保有她的困境中
這選擇對他來說是個超大難題
不過,最後他還是選擇放棄她
以了積壓多年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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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imsiuyan 於 2010-4-8 03:5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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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他不懂得憐香惜玉,而是對面這個男人,在結婚當天給了他通電話,很酷的丟下一句──立刻過來。他就只好對自己的新娘說聲Sorry,就搭機趕回了台灣。

  這麼長的歲月,使他將過去的歲月給拋到腦後,但是經過這麼多年,楊奇煜還是活在過去。

  這個大哥之子,有義氣、有熱血,但卻已不再對其他人表露,除了他們這幾個──風、林、火。

  看著楊奇煜,邱翊橙心中升起一股深刻的悲哀……

  「你別逗他了。」才踏進辦公室,輕掃了房內一眼,邱勝翊一眼就瞭解了情況。

  「我逗他?!」邱翊橙輕笑了聲,手一揮,飛鏢脫離他的掌握,直直射向斯文的邱勝翊。

  邱勝翊見狀,不躲也不閉,臉色沒有絲毫改變,飛鏢從他的耳際飛過,直落在他身後的鏢靶上。

  「正中紅心!」邱翊橙得意的一個擊掌。

  「全世界似乎就你的心情最好,」邱勝翊丟了份卷宗在楊奇煜的面前,裡頭飄出一張紙,「南部來的傳真。」

  「那個女人?」楊奇煜淡淡的開口問。

  邱勝翊點點頭,「我剛看了一下,你的老婆似乎挺有趣的。」

  楊奇煜緩緩的抬頭看了邱勝翊一眼,連伸手翻看的衝動都沒有。

  「有趣的女人?!」帶著好奇,邱翊橙不顧邱勝翊警告的眼神,伸出手,便拿起紙張,接著又像想起什麼似的,他又翻開卷宗。

  原本指望看到相片之類的具體影像,誰會知道裡頭就是飄出一張紙,上面一連串的文字敘述。

  「這是什麼爛調查!」邱翊橙深感失望的嚷道:「連張相片都沒有,你找的是什麼烏龍偵探。」

  「別讓『火』聽到這句話。」邱勝翊冷冷的說。  

  「火?!」邱翊橙一愣,他可不知道原來久未見面的廖俊傑竟然是躲在台灣。「你是說,這是火調查的。」

  邱勝翊微點了下頭。

  「他退步了。」最後,邱翊橙得到了結論。

  沒好氣的瞥了邱翊橙一眼,邱勝翊才看著楊奇煜說道:「你看看吧!畢竟這個女人可是要與你過一生的。」

  楊奇煜的手離開了鍵盤,有節奏的敲著桌面,最後平靜的站起身,無聲的走了出去。

  「你說他去哪?」撫著下巴,邱翊橙看著邱勝翊問道。

  「你說呢?」

  「找他家的老太爺!」邱翊橙的口氣理所當然。

  邱翊橙真是不懂,反正不過是「結婚」這麼一檔子事,聽家人安排,娶誰還不都是一樣,只要大家開心不就成了。就像他,他不也過得白白胖胖、舒舒服服,更重要的是週遭少了許多煩人的聲音。

  雖然他外表一派的吊兒郎當,但事實上,他最喜歡的事卻是安靜的坐在落地窗前,可以這樣靜靜的過一天,所以他實在受不了時刻的吵鬧聲在他的耳際,所以最後他答應結婚,答應得很無奈、很匆促,他到現在還記不起來他老婆叫什麼名字。

  「該來的總是會來,他與他爺爺之間的戰爭,也該停一停了。」關於楊家的是是非非,不是邱勝翊不關心,而是不能管也不知該如何管,他歎了口氣,對邱翊橙揮了揮手,「我走了。」

  「Bye-bye!」邱翊橙也垂手示意,但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叫住邱勝翊,「好一陣子沒見到火了,看到他時,跟他說來看看我吧!就說我想念他吧!」

  邱勝翊聞言,微揚了下嘴角,轉身離去。

  這人──看著邱勝翊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邱翊橙嘴角也忍不住浮現一個笑意。

  有時候他還真羨慕邱勝翊和廖俊傑,逍遙自在,遊戲人間。不像他,被家族綁得死緊,想鬆口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羨慕歸羨慕,身為他們的好友,他倒也希望他們能偶爾停一停,這麼多年了,他們還是沒有學會把過去給拋到腦後,就如同楊奇煜一般。

  他的目光再次移到眼前的卷宗上──郭婕祈,嫁給楊奇煜,真不知是她的幸抑或是不幸。

  他只希望自己的好友不要再被過去影響。

  一段往事影響了一個人二十年,縱使是遺憾,也該是遺忘的時候了。

  「我決定娶那個女人。」不卑不亢的看著面前的老者,楊奇煜口氣顯得十分公事化。沒等老者的反應,楊奇煜冷冷的轉身離去。

  「給我站住,」楊朝庭用力的拍了下桌面,「你這是什麼態度?」

  楊奇煜聽到楊朝庭命令的口吻,眼底閃過一絲憤怒。

  他無異議的轉過身,一臉的平靜。他已經照著楊朝庭所言的做,若老者依然要動怒,他也大可來個視而不見。

  「婕祈是個好女孩,」楊朝庭像是強調似的用食指點著桌面,「你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氣,而你現在還……」

  「我不管她是好是壞,我也不在乎她是好是壞,」打斷楊朝庭的話,楊奇煜反應冷淡的回道:「我只要你做到你答應過我的事,我就聽你的。娶什麼人對我都一樣,我只拿我想要的。」

  「你威脅我!」皺起眉頭,楊朝庭心頭閃過一絲痛楚。

  楊奇煜聳聳肩,不置可否。

  看著自己的孫子,楊朝庭感到心中充斥著無力感。這麼多年來,他已經盡力的去補救兩人之間的裂痕,但隨著楊奇煜的成長,對他的恨意卻有增無減。雖是祖孫,但楊奇煜從沒有把他當爺爺看。

  「你到底想證明些什麼?」楊朝庭不解的喃喃自語。

  楊奇煜垂下自己的目光,沉默的不發一言。

  敏銳如他,不是沒將楊朝庭的難受看進眼底,只是他蓄意的去忽略,壓根不在乎楊朝庭的感受,他一向以這種態度去對待自己這個唯一的親人,在他父母過世之後,他更是如此。

  「你坐下。」楊朝庭歎了口氣,七十歲了,他已經老得不再適合動不動就大動肝火。

  楊奇煜面無表情,如楊朗庭所說的坐了下來。

  「我似乎該為你的讓步而深表感謝。」楊奇煜對他比對個陌生人還不如,這深深的傷了楊朝庭的心,但好面子如他,當然不會對自己的孫子承認這點。

  楊奇煜還是不開口,只是不帶感情的目光淡淡的掃了楊朝庭一眼。他老了。在好久以前,楊奇煜便發覺了,但楊奇煜不在乎他,甚至於,楊奇煜認為自己恨他。要不是為了他現在所坐的位置,自己根本就不會任他擺佈。

  「為什麼那麼想要我這個位置?」楊朝庭心中實在很想知道,「你的個性並不是如此。」

  楊奇煜一雙如獅子一般有神的眼睛看了楊朝庭好一會,最後才緩緩的開口:「全公司,只有你的辦公室可以看到全台北市,」他的口氣冷淡,「而我發現,我喜歡這個景象。」丟下這句話,楊奇煜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去,他的理由就是如此的簡單。

  看著門被楊奇煜輕合上,楊朝庭歎了口氣。楊奇煜總是如此自制,縱使是在盛怒之中也一樣。

  楊朝庭感到失望的搖了搖頭,這個孫子是他在這世上的驕傲,縱使與自己不親近,但楊奇煜近年來的表現卻令他感到得意。只是,他們兩人之間,總是有條跨不去的鴻溝存在。

  楊朝庭老態龍鍾的身軀,緩緩走到巨大落地窗前,看著楊奇煜口中所言的全台北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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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段過去?視而不見的看著前方,楊朝庭出神的心想。四十年前,為了這個位置,為了他楊家的名聲,他將自己的親骨肉趕出家門。

  自己的兒子誤入歧途,他不聞不問,更不願承認。二十年前,楊務誠帶著妻小回來,當年的楊奇煜還只是個小娃兒,看著兒子、媳婦、孫子,他依舊狠心的將他們逐出去。而就在隔天,便得知自己的兒子、媳婦被殺──死了。

  他老了,一夕之間,他承認了自己已經是個老人。他到醫院,但沒有見到摯子的最後一面,他哀痛得不能自己。

  看著楊奇煜──他唯一的親人,一個只是十一、二歲的孩子,孤單的站在太平間,面對著自己父母的屍首,年紀小小,他承受他不該承受的責任。

  看著楊奇煜彷彿看到了當年的楊務誠──他唯一的兒子,但不同的是,他被楊奇煜眼底深切的恨意所懾住。楊奇煜恨他,楊朝庭心悸的發現,楊奇煜怪他讓楊務誠走得不瞑目。

  當年是自己錯了,早在多年前,楊朝庭便悲哀的在心中對自己承認。當年自己不應無視楊務誠的認錯,將楊務誠逐出家門;當年,他不應該只想著楊家沒有這種不肖的後代,他不應該想著,若承認有這麼一個混黑道的兒子,他如日中天的事業將會受到影響。他錯了,錯得離譜、錯得遺憾。

  身為一個黑道大哥,楊務誠是重情重義的,一輩子的心願只是希望獲得父親的原諒,但至死都不可得。

  所以小小年紀的楊奇煜恨他,更恨所謂有名望的楊家,當楊奇煜因殺人入獄十年,他幾乎感到痛徹心肺,但這次,他不再理會所謂的名聲、面子,楊朝庭趕在楊奇煜出獄當天接他回家。

  從那一天開始,楊朝庭便發現楊奇煜變了,楊奇煜從頭開始適應這個社會,身上找不到一絲年少輕狂的影子,這十年來,楊奇煜明白的向楊朝庭表示,他要得到整個楊家的一切。

  楊朝庭歎了口氣,他已經因為愚昧失去了兒子和孫子,他還死守著這個富貴的城堡有何用?楊奇煜想要的,他全都會給楊奇煜,而他也只能給楊奇煜,畢竟再怎麼說,楊奇煜是他所僅剩的。

  在楊朝庭的心中只是單純的希望能找回自己孫子應有的開朗,哪怕只是一絲也好。楊奇煜幾乎沒有童年,而他希望幫楊奇煜找到。

  楊朝庭的心思緩緩飄到那個他替楊奇煜所物色的新娘人選,她會再教會楊奇煜找回以前的自己,至少這是他這個爺爺唯一一次贖罪的機會。

  其實內心更深的希望是,楊奇煜終有一天,會打從心裡敬愛他這個爺爺,他希望自己能活著看到這一天的到來。而他將希望全都寄托在溫柔的新娘身上。

  「會不會覺得火這次很不尋常?」邱翊橙聽到身後的門開啟的聲音,立刻開口說道。

  回答他的是沉默和走近的腳步聲。

  「真的不對!」似乎也不意外回應他的沉默似的,邱翊橙轉頭看著楊奇煜繼續說道:「他竟然對這個女人的外觀一點都沒有描述,這女人是長得很可怕還是長得很美麗,讓他這麼失常。」

  「我要娶這個女人!」文不對題,楊奇煜開口說道。

  一剎那間,邱翊橙動個不停的嘴巴忽然停了下來,久久,才點了點頭,「是嗎?恭喜!」

  對這聲恭喜沒什麼回應,楊奇煜伸手拿過邱翊橙拿在手上的A4大小的紙張,開始逐字打量。

  「看看最後那句話,」邱翊橙說道,「火竟然說──奇特的女人!用這種形容詞,我看火才真的奇特呢!」

  也無怪乎邱翊橙的驚訝,畢竟在楊奇煜的腦海中,似乎從沒有聽過廖俊傑用這種話形容一個女人,看來廖俊傑在調查這個女人時,對她頗具好感。

  楊奇煜的目光並沒有順著邱翊橙的話而移動,他太清楚邱翊橙驚訝的原因,方才在邱勝翊將卷宗丟給他之際,他的目光余角看到了這句話,所以當真便決定娶這個女人。

  奇特的女人!微扯動嘴角,沒想到老頭子會要他娶一個奇特的女人,他倒想看看這女人奇特何在。

  「我可以要求你不要為難她嗎?」看著楊奇煜,邱翊橙突然說道。

  楊奇煜將紙張緩緩放下,露出有神的眼眸,太清楚邱翊橙口中所言的她,指的是誰。

  「我一向不為難女人!」楊奇煜淡淡的開口表示。

  「我當然相信你不為難女人。」邱翊橙只手撐著頭,懶懶的看著楊奇煜,「但是我不相信你不會為了打擊你爺爺而為難一個女人。」

  沉默半晌,楊奇煜冷淡的開口,口氣盈滿著不在乎,「若郭婕祈真如火所說奇特,她可以應付得了我的為難。」

  「是嗎?」關於這點,邱翊橙持保留態度,「別傷害她,這只算是一個老友給你的建議。」

  看了他一眼,楊奇煜沒有開口。

  「你真的就像座山一樣頑固,」邱翊橙覺得無奈,「不動一下就是不動一下,你有沒有想過,你一直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你爺爺的一切,等得到以後呢?」他的表情難得正經的問:「你是不是打算將你爺爺畢生的心血在一夕之間散盡?你真捨得嗎?畢竟我想,不用我提醒你,你再怎麼說都是楊家人,血液裡留著的是你楊家的血。」

  彷彿沒聽到邱翊橙的話似的,楊奇煜將手中的紙張給丟到一旁,心思轉而放在早上秘書送上來的文件上。

  太清楚自己再多說什麼也是白搭,所以邱翊橙也不浪費唇舌的閉上嘴,縱使擔心楊奇煜最後作繭自縛,但以楊奇煜的個性,不管再說什麼都聽不進去的,所以他索性不提了。

  「我走了!」對著食古不化的楊奇煜,邱翊橙的綠眸寫著放棄,暗歎了一口氣,他沉默的離去。

  辦公室的門一關上,楊奇煜便緩緩的抬起頭,眼底閃著專注思索的光亮。楊朝庭到底在想什麼?

  楊奇煜終於拿起放在一旁的資料,飛快的去瞭解自己的未來妻子,平凡的家世、平凡的一切,竟讓一向眼高過頂的老狐狸相中。

  楊奇煜沉默的坐著,直到下班時間,他依然沒有離開的打算。每當夜闌人靜之際,總有股深刻的失落感吞噬著他的思緒。

  他從不讓任何人來打擾他心湖的平靜,除了那三個在獄中所結交的生死之交以外。

  這幾年來,他學習著重新去適應社會,在律家的家族企業之中,職位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但實際上,他已經一手操縱整間公司,不論是海內、海外,他擁有呼風喚雨的能力,現在只差「正名」。

  他在等,等楊朝庭將一切轉移到他的名下,但說穿了,他並不在乎這些過眼財富,當年就是因為這些財富,讓他的父親死不瞑目,他要得到一切,他要讓楊朝庭一無所有。

  翊橙問他想證明什麼?他並不想證明什麼,只是想讓楊朝庭後悔當年因為這些財富而害死了他父親。

  深吸了口氣,楊奇煜收回自己的思緒,目光再次回到那句──奇特的女人。

  郭婕祈,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似乎有點似曾相識,但他盡力思索,依然想不起來。最後,他放棄思索,畢竟這個女人與他根本就毫無任何的關係可言,她不會來打擾到他,而他也不會去碰她。

  雖說兩人是夫妻,但他已經打定主意這個女人與他不會有任何的交集,原因只因為她是他爺爺幫他所選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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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妹──」

  「算我求求你們,我聽得已經夠多了。」郭婕祈差點忍不住拿手摀住自己的耳朵和雙眼。

  從上個星期開始,整整一個禮拜,她當真已經受夠了這麼一大堆所謂的良心建議。

  「你理智一點。」她的大嫂──孟玉雲不放棄的在一旁,依然苦口婆心的勸道:「婚姻不是兒戲,你連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你都不瞭解就要嫁給他,若是對方是個……」

  「我很瞭解他,」婕祈溫柔的聲音打斷孟玉雲的話,「我比你們想像中的還要瞭解他。」

  「你這是在自欺欺人,」郭行書戴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但現在的口氣可與他外表給人的感覺相差十萬八千里。

  他對於這個最小的妹妹,當真是口水說到干了,勸到用盡了所有可用的詞彙,她還是依然故我。

  「我沒有!」婕祈口氣激動的嚷道,但她隨即意識到自己不禮貌,立刻緩和自己的口氣,「相信我,大哥、大嫂,我真的知道我在做什麼,我真的希望嫁給楊奇煜。」

  「楊奇煜?!」郭行書幾乎是從鼻子哼出這個人的名字,他對楊奇煜小小年紀便進過監牢的事耿耿於懷。

  想他妹妹雖然不是什麼出生豪門,但也是規規矩矩的女孩,求學階段,別說小過,就連警告都與她沾不上邊,而她現在竟然要去嫁個小混混。他是說什麼都要反對到底。

  「那個小子配不上你。」郭行書不悅的說道。

  「哥,」拉了拉郭行書的手,婕祈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贊成郭行書的話,「現在這個時代,怎麼還講配與不配,反正,適合就好了。」

  「適合?!」郭行書的口氣再次激動起來,「你怎麼去判斷你跟他適合?難不成就因為他救過你嗎?」

  關於這點,婕祈無話反駁。

  「就像你剛才說的,現在這個時代,我想應該也沒什麼以身相許來報恩這種事吧?」郭行書有點諷刺的說道。

  婕祈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自己的大哥明白,「我嫁給他不是因為報恩,而是,我是真的……喜歡、愛他,所以想嫁他。」

  郭行書聞言,忍不住皺起眉頭,「你那個時候才幾歲?你還記不記得,你上次見他的時候,你才幾歲?十二、三歲,你能判斷什麼喜歡啊愛啊的?你現在是在自欺欺人。」

  「相信我,大哥,」講了那麼多,婕祈感到有些疲累,所以只簡短的表示,「我知道我心中對楊奇煜的感覺!我不曉得該怎麼說才能讓你明白,但是我就是知道,我不想欺騙自己的感情。」

  「你──」

  「好了!」拉著郭行書,孟玉雲終於開口幫了婕祈一把,「婕祈難得來台中一趟,你不要一見到她就罵她。」

  「不是我想罵她,」郭行書對於自己的妹妹不聽勸告,也感到心中的無力感漸升,「我只是不想看她做傻事。」

  「我知道,」孟玉雲安撫似的拍了拍郭行書的肩膀,「但是這麼晚了,我們還是讓婕祈她先休息吧!我看她趕車上台中也很累了。若讓爸、媽知道我們這麼對婕祈,他們肯定會很生氣。」

  提到爸、媽,郭行書也是一肚子的火氣,「爸、媽也真是老糊塗了,怎麼會答應這種事?」

  孟玉雲在心中歎了口氣,拉著婕祈就往書房的方向走,留下郭行書在客廳裡喃喃自語。

  因為孟玉雲與郭行書只是個普通上班族,兩人合力存了幾年錢,買了個三十坪左右的公寓,空間不大,只要有客人來時,書房的沙發床便可臨時當成客房,充分利用空間。

  「別怪你大哥,」看著婕祈有點吃力的跟在她身旁,孟玉雲立刻體帖的放慢自己的腳步,「他是關心你。」

  「我知道。」婕祈對孟玉雲笑了笑。

  現在婕祈滿腦子想的是趕快找個地方坐下來,因為她的腳痛得令她幾乎無法忍受。

  多年前的意外,她的腳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雖然走路不至於一定得藉助於輪椅或枴杖,但她走路就是一拐一拐的。

  其實這個情況並不嚴重,除了走在街上,偶爾有人所投來的目光,會令她察覺自己有著不自然的腳步外,就是每當夜晚,勞動了一整天的腳,總是會向她抗議她的不注意,發出嚴厲的痛楚向她示威。

  不過這麼多年來,她也已經漸漸的習慣每到夜晚便有這些痛苦陪伴,久了,她也自我安慰的將這些痛苦當成朋友。

  「你確定你不再多考慮一下嗎?」一邊幫婕祈鋪床,孟玉雲一邊開口詢問:「不一定,你只是一時的迷亂,所以才答應這門親事,考慮清楚會不會比較好呢?」

  「其實我知道你跟大哥都關心我,但是……」婕祈靜靜的坐在一旁,想了一會兒,冀望想出一個更好的用字遣詞能讓自己的嫂嫂瞭解,「但是我真的是仔細的想過這件事,很仔細的想過,我不會傻到拿自己的一生開玩笑,這是我選的路,我會對我自己負責。」

  孟玉雲看著自己的小姑,婕祈總是秀氣、溫柔,她還記得第一次下台南拜訪婕祈的父母時,婕祈才剛上大學沒多久。那時,婕祈也是像現在一般,靜靜的坐著,長輩講話也從不插嘴,有禮貌的婕祈,總是深受長輩的喜歡。

  與婕祈相處久了之後,孟玉雲發現婕祈由於自己的殘缺,使得她有一顆比常人更敏感脆弱的心。

  認識婕祈至今,她從沒見過婕祈表現出那麼堅定的決心,她真心希望這個楊奇煜值得婕祈這般對待。

  「睡吧!」孟玉雲不再多說什麼,「既然你這麼說,我想,我也不能再說什麼阻止之類的話。」

  「謝謝你,大嫂!」坐在床上,婕祈目送著孟玉雲離去。

  熄了燈,她緩緩的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嫁給楊奇煜是她畢生最大的心願,或許絕大部分的人都說她太衝動,但她一生從未衝動過,只想衝動這一次,她相信,她會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十一年沒見,但楊奇煜的影像依然清晰的印在她的腦海裡。

  十一年前,她十二歲,楊奇煜二十二歲,就在她國小剛畢業那個暑假,她的腿還像個正常人般時。

  楊奇煜陪著他的爺爺回台南掃墓。

  她還依稀記得左右鄰居對他的指指點點,再年長點才知道楊奇煜的父親死於非命,而楊奇煜二十二歲那年才從監獄放出來,但她從沒有看過有人能長得那麼好看,比電視上的明星還要好看。

  看著這個大哥哥,她不怕他,她更不知道為什麼大家要怕像楊奇煜那麼好看的大哥哥。

  楊奇煜真的很英俊,她常偷偷的躲在一旁看著楊奇煜,發現他很喜歡到海邊,手拿一本書,坐在堤防上看。

  有時夕陽下山,那種感覺,楊奇煜就好像是從天而降的神祇一般,令人深深望著他著迷。

  楊奇煜不喜歡說話,總是沒什麼笑容的看著人,他不粗魯,只是與所有人都維持一定的距離,顯得冷漠。

  但她就是喜歡跟在他的身後,像個小跟班似的,也不知楊奇煜是否知道她總是偷偷的跟在他的身後。

  總之,就算是他知道,他也沒有趕她走,所以她就常常跟著他,偶爾也會學著他拿著書到堤防上,離他一定的距離,跟他一起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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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多年後的今天,雖然她在堤防上有著一段不太愉快的回憶,但是她依然改不了這個習慣,常在太陽下山時,坐在堤防上,望著遠方想事情。

  年紀尚幼的她,總是不顧奶奶和爸爸的警告,硬是想與楊奇煜親近,才十二歲,她就喜歡上他。

  婕祈依然記得當時還在世的奶奶不准她去跟楊奇煜交朋友,她還為此生了好久的氣,有一天還跟奶奶吵架,跑了出去。

  她跑到海邊,也就是楊奇煜常獨處的待上一整天的堤防,她悶悶不樂的一個人,獨自走在村莊裡的人用大石和土臨時搭建的堤防上,夏季的白晝總是特別長,長得令人失去時間的觀念。

  等她發現走遠時,天際已經黑了,她幼小的心靈立刻感到黑暗的恐懼,她連忙走回來時路。但因為天已經黑得差不多,海邊又沒有路燈,而且這堤防只是暫時使用,根基根本不穩,她就在莫名其妙中摔下堤防。

  腦中唯一清晰的是右腿傳來的強烈痛楚,和下半身全都浸在漆黑的河水裡,她張開口想呼救,但聲音卻只像只虛弱的小貓。

  「別怕!」

  渾渾噩噩中,不知多久,好像從遠方傳來安撫的聲音,有一剎那,她以為是她的大哥,但對方隨即脫口而出的髒話,立刻讓她明白,這人絕對不會是她目前正在唸大學的大哥。

  「你是怎麼弄的?」楊奇煜使盡力氣也搬不動壓在婕祈腿上的大石。

  她認出了這個人是她所喜歡的那個好看的大哥哥,嘴角因他搬動大石而逸出一連串的呻吟。

  原本只有微黑的天際,現在已經是一片漆黑,現在是什麼時候?她在水裡待了多久,她完全沒有概念。

  她最後失去全部的意識,再醒來時,已經在醫院裡了。

  「我就知道那個小子不是個好料,」奶奶氣急敗壞的聲音傳進婕祈的耳朵裡,「你看,小祈變得這樣,都是他害的。」

  「媽,事情還沒查清楚,你不要這麼快下定言。」郭雲日苦口婆心的勸道:「要是冤枉了人家不好,等小祈醒了再說。」

  「爸!」婕祈睜開眼睛,立刻感到右腿刺骨的疼痛,她立刻忍不住的掉下眼淚,很痛!一輩子從沒有受過的痛。

  「醒了、醒了!」

  伴隨著驚喜的聲音,病床旁剎那間圍了一大群人。

  「小祈。」看到愛女沒事,范淑怡激動的跟著掉眼淚。

  「小祈,你說,是不是楊奇煜把你推進海裡去的?你老實說,楊爺爺替你做主。」楊朝庭頗具權威的聲音蓋過了所有人的聲音。

  有一會兒,婕祈根本不知道週遭的大人在說什麼,她只知道她的腳好痛,痛得令她受不了,她只有在一旁哭泣的份。

  「你們夠了吧!」冷酷的聲音昇起,大夥兒的目光都投向聲音的來源,「你們看不出來她很難過嗎?」楊奇煜雙手抱胸,神色漠然的站在病房門口,他的目光鮮少留在婕祈的身上,「就算是我推她下去的又怎麼樣?你們去告我啊!我不在乎,反正大不了坐牢。」

  「楊奇煜!」楊朝庭嚴厲的看著自己的孫子,「你認為你還有幾個十年可以讓你在牢裡蹲掉啊?!」

  楊奇煜的反應是冷冷的看了楊朝庭一眼,頭也不回的離去。

  「大哥哥,你不要走!」婕祈因聽到楊奇煜的聲音而忘了哭泣,看著他似乎也令她忘了疼痛,所以她連忙說道:「是大哥哥救了我,他把我從水裡拉起來,是他救了我。」

  她的話才說完,室內立刻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可以聽得見。

  「謝謝你,大哥哥!」衝著楊奇煜,婕祈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左右的鄰居最喜歡看她笑,連教會的牧師都說她笑起來像個可愛的小天使,她希望讓她的大哥哥覺得她像個小天使。

  看著她,楊奇煜久久嘴角才微扯出個弧度。

  從他十二歲起,他就一直是孤獨一人,而這十年來,除了在獄中那三個生死之交外,她是第一個讓他感到心中盈滿溫暖的人。

  這世界上的人,總是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她很可愛!他微對婕祈點了下頭,不發一言的轉身離去。

  從出獄開始,他的身上就已經被烙印下他是個罪人的痕跡,這個天真無邪的女孩,跟他太親近,會侮辱了她。他知道這個小丫頭常偷偷的跟在他的身後,但他從不理會她,畢竟與他太接近的人都會被帖上同樣的記號。

  看著楊奇煜離去的寬闊肩膀,婕祈立刻撒嬌的拉著父親的手,「爸爸,我以後要嫁給楊哥哥。」

  「胡鬧。」郭雲日的話還沒出口,奶奶極具權威的聲音響起:「小孩子亂說話。」

  看著眼前的小女孩,楊朝庭留意到了楊奇煜離去時嘴角的笑意,他從未見過這一面的楊奇煜,可能嗎?

  在心中想著這個小女孩與楊奇煜共處的未來,十年後──楊朝庭心中對自己發誓。

  他要用十年的時間來重新栽培楊奇煜,使他能夠獨當一面,十年後,若真有緣,這女孩會再回到楊奇煜的生命中,教楊奇煜學習歡笑與愛。

  「小妹妹,」楊朝庭和藹的露出一個笑容,看著婕祈,「若想當大哥哥的新娘,要好好的用功唸書、平安的長大,十年之後,若你還想嫁給大哥哥,我就叫大哥哥來娶你好不好?」

  「好!」婕祈聞言,天真的猛點著頭,對她而言,楊奇煜不僅是她的救命恩人,還是她所喜歡的人。

  楊朝庭滿意的點頭離去。他的話在郭家人心中種下了一絲的恐懼,因為只要楊家人想要得到的,一定會得到。

  若十年後婕祈真的想嫁,那楊奇煜肯定就會娶的。

  神清氣爽的起床,婕祈一向是個早起的鳥兒,就算昨夜睡得不多也是能在隔天一樣早起。

  十一年前的意外,被大石壓到的右腳骨頭破碎嚴重,不得不截肢。

  演變到最後的結果,便是今日的情況,變成了跛子,走路一拐一拐,走在路上,總會引起他人的側目,不過她已經學著對這些目光處之泰然。

  在國中時代,她因為這雙腳而受了不少的恥笑,讓她曾經沮喪得不想再繼續唸書,但是在家人的支持與堅持下,任性的她完成了學業,更在今年拿到了大學文憑。

  認識的人愈來愈多,使她的心境也愈來愈開朗,不再以有這麼一雙腳為恥,她學會了知足,因為她知道,比起許多人,她算是幸運了。

  「大嫂,早!」才將煎好的荷包蛋拿上桌,孟玉雲就從主臥室走了出來,她一看到,立刻朗聲打招呼。

  「你怎麼那麼早?」孟玉雲有點吃驚的看著婕祈,「怎麼好麻煩你做早餐?應該是我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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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婕祈笑了笑,表示無妨,「大嫂每天都要上班,我來了,當然得分憂一下,反正不過就早餐而已,你別放在心上。」

  「那就謝謝你了。」孟玉雲知道自己這個小姑一向好相處,她若再多說些什麼就會顯得見外,所以她只默默的動手幫忙。

  「聽說日子已經定了是不是?」孟玉雲問。

  婕祈不用問,也知道孟玉雲口中所指的日子是什麼,她點點頭,「嗯!下個月一號。」

  「那麼快?!」孟玉雲顯得驚訝,「這麼趕,怎麼來得及辦嫁妝?」

  「媽說她有辦法。」對於老一輩的觀念,婕祈是抱著尊重但不認同的心態,所謂「嫁妝一牛車」的時代早過了,但在台南這個古老的城市裡,卻依然擁有這種觀念。

  想勸婕祈不要那麼匆忙的將自己給嫁出去,但一思及婕祈的堅持,孟玉雲所有的話全都吞進了肚子裡。

  剛踏出校園,便走進婚姻裡,承諾一生、一輩子。對個現代人來說,不管是男是女,似乎都稍嫌快了點,不過這只是孟玉雲心中的想法,她當然不會開口說,因為婕祈肯定不會認同。

  「不要擔心我,」細心如她,婕祈當然看出了孟玉雲的擔憂,她對自己的嫂嫂露出一個微笑,「我相信我會過得很好的。」

  盂玉雲聽到這話,也只有點頭認同的份。不過,她的思緒一回到自己的丈夫身上,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痛。

  郭行書的態度擺明了不接受像楊奇煜這樣的男人做妹婿,這場衝突看來是不能避免了。

  偏偏,她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勸郭行書,只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夠不要把與婕祈未來的丈夫的關係給弄僵,因為到時難做人的可是自己這個善良的小姑。

  「從沒見過那麼輕鬆的新郎,對不對?」邱翊橙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廖俊傑,調侃的說道。

  想他要結婚的時候,可說是忙得焦頭爛額,雖說這新娘不是他挑的,但總是嫁進他邱家,他畢竟姓邱,理所當然得要對得起人家。

  不過說來有些洩氣,至今他還是不知道自己的太太長得是圓是扁,畢竟在他的心目中,好友的事可比他妻子的長相重要太多了。

  廖俊傑反應冷淡的看了一臉調侃的邱翊橙一眼,目光又移回坐在辦公桌後的楊奇煜身上。今天早上,他毫無預警的出現在楊奇煜的辦公室裡。

  楊奇煜聽從爺爺的話,穿著一件白色的西裝,襯著他貴族的五官更立體,身材更壯碩。若不要那麼硬著一張臉,他會是個最出色的新郎。

  「我不贊成你娶她。」終於在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廖俊傑終於開口,不過他一開口就是極具震撼力的話。

  抬起頭,楊奇煜的手在文件的最後簽下自己的名字,等著廖俊傑解釋他話中的意思。

  「她不適合你。」廖俊傑直截了當的開口進一步解釋:「你娶了她,只會傷了你自己。」

  目光來回穿梭在兩人的身上,邱翊橙無聲的吹了聲口哨,沒想到廖俊傑竟然會為一個女人說話,這情況可真是前所未見。

  「我對這個可能成為你未來太太的女人沒有興趣,」廖俊傑不願楊奇煜產生誤會,於是率先表達自己的立場,「我只單純的認為她是個特別的女人,所以我不想你害了自己。」

  「太遲了!」看著時間,楊奇煜知道自己該下去,出發到台南迎娶新娘,他拿起擱在桌上的純白絲織手套,「我已經答應了。」

  門砰然關上,留下辦公室的兩人沉默以對。

  「我可以問你為什麼要山不娶那個女人嗎?」邱翊橙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開口問道。

  「那個女人不適合他。」

  「去你的!」邱翊橙將手一揮,「你口口聲聲說這句話,他們又還沒有見過面,不一定還能王八看綠豆給看對眼。」

  「你跟我一樣清楚,只要山是為了得到楊家的財產而娶那個女人,他縱使對這女人有好感,他都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的。」廖俊傑的話可說是一針見血。

  外表看來,留著幾乎遮住整張臉的落腮鬍的廖俊傑,外表粗獷,但骨子裡卻是心細如針的大男人。

  邱翊橙撐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山這個人就是太死心眼了。」

  關於此,廖俊傑不予置評。

  每個人有每個人心中的苦,這些苦是說也不能說出口,只是悶在心中,壓迫自己的思緒與精神。

  「那個女人哪裡奇特?」邱翊橙的話鋒一轉,綠眸投向廖俊傑問道。

  想了好一會兒,似乎在尋找適合的用字遣詞,最後廖俊傑緩緩的開口說道:「有顆溫柔的心和像天使的笑容。」

  邱翊橙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廖俊傑所用的形容詞。

  「溫柔的心?!天使的笑容?!」邱翊橙不太相信的重複一次,是他聽錯了嗎?這麼一個大男人,竟用如此的形容詞。

  廖俊傑肯定的點點頭。

  邱翊橙臉色更加的難以置信。

  「她今年大學畢業,」廖俊傑繼續說道:「若不是與山結婚,她將會是個國小老師。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她很在乎山。」

  微皺起眉頭,邱翊橙覺得疑惑,「Sorry!我是否可以大膽的假設,你調查錯人了呢?」

  廖俊傑瞪了邱翊橙一眼,開玩笑可以,但他不允許邱翊橙質疑他的能力。他順著自己的心情幫人調查,不算是個偵探,因為他隨緣分,有時未必有錢就能請到他出馬,但只要他點頭要幫,一定可以將托付的事辦得完美。

  邱翊橙看到廖俊傑的表情,立刻開口道歉:「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有點驚訝罷了!若我沒記錯,山好像並不認識這個女人,同理可證,他未來老婆應該也不會對他太熟悉,若說她在乎山,似乎也有點說不過去。」

  「相信我!」廖俊傑言簡意賅的說道:「他們的緣分早在十年前就已經結下,現在只不過是重逢罷了。」

  邱翊橙靠向椅背,仰望著挑高的天花板想了一會兒,「聽你的口氣,可讓我愈來愈好奇山所要娶的這個女人了,她竟然能讓你在還不算熟識她的時候就那麼幫她,看來這女人值得一看。」

  「她是值得一看,只不過你待會兒看到她時──」廖俊傑站起身,「不要太吃驚。」

  邱翊橙看著廖俊傑離去,眼底寫滿不解,不用說,他也知道廖俊傑就像是邱勝翊一般又要宣告失蹤了,所以他也沒有開口詢問廖俊傑的去處,反正問了也是白問,因為連他們本人都不知道。

  這輩子會令他吃驚的事不多,而這個新娘會讓他吃驚?

  邱翊橙站起身,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今天的新娘子,最快的方式當然是隨著禮車前去迎娶,他加快自己的腳步,希望隨意搭輛車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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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吃驚!真的是吃驚!一剎那間邱翊橙說不出話,這個新娘子的腳……他偷瞄了下楊奇煜。

  楊奇煜果然是楊奇煜,一張臉生硬得毫無表倩,什麼樣的人會讓自己的孫子去娶跛子妻子?邱翊橙不解的心想。

  銳利的目光掃了熱鬧的四週一眼,邱翊橙不動聲色的往門口的方向移動,有時他當真猜不透律家這對祖孫在想些什麼?這下終於可以理解廖俊傑所言看到新娘子時不要太吃驚的原因了。

  不過,他的目光看向新娘的哥哥,看來不樂意這件婚事的人不單只有廖俊傑一個,歎了口氣,他出去透透氣,不想看到一場干戈相見的場面。

  這個他還看不清面容的新娘,在出嫁第一天,就得應付這種場面,他不由得在心中替她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楊奇煜長得不錯,」看著自己丈夫的臉色沉重,孟玉雲在一旁陪著笑臉,再怎麼說今天是大喜之日,男女雙方的親友不少,可不能鬧任何笑話,「跟婕祈很配不是嗎?」

  「配?!」不悅的看了孟玉雲一眼,郭行書的口氣盈著不滿,「那張臉臭得跟顆石頭一樣,配什麼?不想娶,就滾回去,婕祈又不是沒人要。」

  「小聲點!」孟玉雲緊張的拉著郭行書,他的聲音過大,已經吸引了週遭的人注意,就連在不遠處的郭家兩老也略沉了沉臉。

  在場的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楊奇煜臉上所寫的冷漠,這根本就不像個喜氣洋洋的新郎官。這已經在兩老心中種下不悅的種子,現在又加上郭行書的話語,孟玉雲真怕情況不可控制。

  「為什麼要小聲?」郭行書直視著楊奇煜,「我妹妹嫁你是你的造化,不然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娶我妹妹?!憑你──還不配。」

  不配?!楊奇煜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不配,他妹妹大可不嫁不是嗎?既然決定嫁了,還說什麼配與不配,可笑。

  「哥!」婕祈忍不住的掀開蓋在頭上的頭紗,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哥哥。

  她知道郭行書不贊成這門婚事,但可沒想到他竟反對至此?對楊奇煜做這麼嚴重的言語傷害。

  「行書,管管你的嘴巴。」郭雲日難得板起面孔,看著自己的兒子命令道:「道歉。」

  楊奇煜冷冷的看著正在面前上演的鬧劇,一言不發。

  「爸!」郭行書也不在乎在場的人已經開始指指點點,「你相信我,婕祈嫁他不會幸福的。」

  「幸福不幸福是我的選擇!」婕祈不想拿著惡劣的口氣對自己的親大哥,但今天,他太過分了,「我已經二十三歲了,我有自主權,若以後我真的不幸福,也是我自找的,請你不要管我好嗎?」

  沒想到婕祈會如此嚴厲的指責他,郭行書一時傻眼,最後觀禮的民眾所傳來的低語聲慢慢的回到自己的腦海裡。

  婕祈氣憤的歎了口氣,看著楊奇煜,「我很抱……」

  「不用道歉。」不帶任何暖意的掃了郭行書一眼,楊奇煜沒有感情的聲音揚起,「婚禮繼續。」

  或許是因為他話中所含的權威抑或是真的吉時已快過,主婚人立刻飛快的結束這場婚禮,將兩個新人給送向禮車。

  偷瞄了楊奇煜一眼,婕祈心中感到疑惑,是她沒注意,抑或是怎麼著,整個婚禮中,沒見楊奇煜的嘴角有一絲揚起的跡象。難道他不想要這場婚事?

  她垂下自己的視線,感到心底所突然湧起的不安,不過她隨即安慰自己,絕對不可能的,一定是大哥方纔的話影響到她,所以她才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這樣想之後,婕祈的心中確實好過了許多,不過生硬的沉默氣氛卻在兩個新人之間揮之不去。

  「現在……」忍受不了這樣緊繃的感覺,婕祈囁嚅的開口:「我們要去哪裡?」

  久久沒有得到回答,她怯生生的抬起頭,竟看到楊奇煜鼻樑上架著眼鏡,目光專注的盯著畫著一大堆她所不懂的報表的東西。

  「現在我們要去哪裡?」為了確定要楊奇煜聽到她的話,她特地的放大自己的聲音。

  但依然是沒有回答。婕祈緊張的扭動著自己的手指頭,這個從小時候就留下來的壞習慣,至今依然改不掉。

  「我能打擾你一下嗎?」不知怎麼跟自己的新婚丈夫相處,婕祈將手輕放在報表上,這次終於將楊奇煜的目光給引到她身上了。

  楊奇煜的目光透過眼鏡直視著她的,等著她開口。

  「我……」婕祈看著他,竟愚昧的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他就如同初見面一般,擁有令她臉紅心跳的本事,愣愣的看著眼前俊逸的五官,她感到沉迷。

  等她說話,她不說,楊奇煜不粗魯但也不溫柔的將她的手從報表上移開,繼續自己的工作。

  婕祈睜大眼睛看著楊奇煜的舉動,她不知道他竟然有這麼忙,忙得連今天是大喜之日也不忘工作。

  她知道自己若是個好妻子,現在不應該煩他,但她真的很好奇現在他們要去哪裡?

  現在是下午三點,若要趕回台北,似乎是晚了一點,若她沒記錯,今晚在晶華酒店可還有個婚宴。

  她不由得後悔,不應該因為興奮而什麼事都不聽,只知道心要飛上天似的,現在,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厚著臉皮,再一次的用同一個方法讓楊奇煜看向她。

  深吸了口氣,楊奇煜的眼睛閃過一絲的不耐,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今天第一次,他終於正眼看著自己的新娘。

  她是……露出沉思的表情,楊奇煜心中微吃了一驚,這張臉,好眼熟,他強迫自己回想。這幾年來,他見過許多人,看過許多事,但也忘了許多人,許多事,但這張臉似乎……

  「我們要去哪裡?」婕祈輕聲的開口詢問。

  「回台北。」破天荒的,楊奇煜開口回答。

  「我知道我們要回台北,」眨了眨眼睛,婕祈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問──我們要怎麼回台北,坐著車回去嗎?」

  突然被她的笑容給驚住,這個笑容在他的記憶深處……

  「坐飛機……」靜了一會兒,楊奇煜繼續說道:「四點三十分的飛機,我們預計在三點四十分左右到機場。」

  「喔!」表示瞭解的點點頭,婕祈嘴角帶笑將頭給低下。

  楊奇煜看到婕祈把頭垂下,便將目光移回公事上,但他竟發現自己的心不停的移到婕祈的身上。

  最後楊奇煜歎了口氣,忍不住的開口問道:「難道沒人告訴你,我們要搭飛機回台北嗎?」

  頭輕輕的搖了搖,婕祈拿著自己明亮的雙眸看向楊奇煜。

  楊奇煜不懂為什麼婕祈竟然就如此隨便就答應下嫁給他,他的目光看向她的腿,難道只是因為她的殘缺嗎?

  當她被媒人從內堂帶出來之後,他便知道她是個跛子,反正他對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期望,所以對她的殘缺也沒有任何表示。

  意識到了楊奇煜的目光,婕祈的腳不自在的動了動。

  「我沒有任何意思。」不知為何,帶著歉意的聲音便出自楊奇煜的口中。

  「沒關係。」婕祈表示無妨的一笑,「只要你不嫌棄我的腿就好了。」

  聽到她的話,楊奇煜差點覺得諷刺的輕笑出聲,以他這一身,他有什麼權利跟誰說嫌棄。更何況是像她這麼一個純潔得像張白紙一般的女人,嫁他,似乎才該叫是侮辱了她。

  這輩子,他在第二個女人面前感到自慚形穢,第一個是那個十年前的小女孩,十年前……目光再次移到自己的新娘身上。

  在他能阻止自己的動作之前,他抬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臉龐,試圖從這年輕的臉龐上,找到一絲絲熟悉的感覺。

  「你是……」緩緩放下自己的手,楊奇煜認出了她,十年前那個總愛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孩,那個有著像天使一樣甜美笑容的小女孩。

  他不著痕跡的看了她的腳一眼,知道那次的意外,帶給她這一生的不便,不知為何?他的心中湧起了不捨,對她因一次不經心的意外,造成終身不便而感到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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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祈被楊奇煜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眨了眨眼,感到自己的心因他的舉動而飛快的跳動。這幾年來,她總是不停的蒐集著各式各樣與他有關的東西,雖然一直沒辦法親眼看到他,但總覺得與他很熟悉,好像他真是與她很親密的人。

  嫁給他是她心底深處最深的希望,她還以為不可能實現,但就在上個月,律家突然派人來提親,她立刻認為是自己的夢想成真。

  她依稀記得當年發生意外時,楊奇煜的爺爺曾在醫院說過,若等她長大,她想嫁給楊奇煜,就可以嫁給她,這句話一直在她的心中激漾,直到成長,她依然未將這句話遺忘。

  這十年來,她雖然有遇到一些人,但他們總沒有帶給她像楊奇煜帶給她的感覺一般。

  在冰冷的水裡,楊奇煜來救她,她依舊記得那懷抱中所傳來的溫暖,她一直想去尋找同樣的溫暖,但這似乎只有楊奇煜才能給她,所以她等他,像個傻瓜一樣的等他。

  雖然已經二十多歲,但她還是有夢想,會作夢,所以當楊家來提親時,她義無反顧的點頭答應下嫁,心中只是單純的認為楊奇煜對她有好感,未來或許無知,但她想,她會處理得很好的。

  側著頭,剛好與楊奇煜若有所思的目光連接,看著楊奇煜看著她的沉思的臉龐,她相信,他依舊是那個救她的溫柔大哥哥。

  微翻了個身,婕祈懶懶的掀開眼臉,看著週遭的景物,有一瞬間不知自己身處何處,最後昨天的一切回到自己的腦海之中。

  她立刻翻坐起身,頭急切的左右轉動,看著偌大的臥室空間,放眼望去沒有楊奇煜的身影。

  昨天晚上回到楊家時,已經過了子夜,雖然疲累了一整天,但她的精神依然亢奮的久久不能入睡,她緊張的在房裡等楊奇煜,但一直等他等到了天大白,楊奇煜還是沒有出現。

  而現在看來,一整夜,楊奇煜似乎都沒有回房。她的心中霎時湧現無數個疑問,但是她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站起身,進浴室梳洗。

  「爺爺!」一下樓,就看到坐在客廳裡的老者,婕祈有點靦腆的看著楊朝庭打招呼,才嫁來第一天,便睡得那麼遲,她真的感到不好意思。

  「早!」楊朝庭將手中的報紙給合上,看著下樓的婕祈。

  他很清楚楊奇煜一個晚上沒有回房,因為一早他便知道昨夜楊奇煜在客房中度過,一早楊奇煜便什麼也沒交代的準時上班,一點也沒有新郎該有的樣子。所以對於自己的孫媳婦,他心中是含著愧疚與歉意。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楊朝庭指了指廚房的方向,和藹的說道:「肚子應該餓了吧。」

  婕祈微微點點頭,她是感到餓,但是她心裡其實最想問的是楊奇煜現在人在何處,但她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你是不是很好奇楊奇煜人在哪裡?」楊朝庭看出了婕祈的心不在焉,於是主動開口詢問。

  「嗯!」婕祈放下手中的牛奶,直視著楊朝庭,既然楊朝庭主動提起,她便放大膽問道:「他去哪裡了?」

  「公司。」楊朝庭在心中暗歎了口氣,但表面上他還是愉悅著一張臉,「他今天還是得上班,他很敬業,幾乎把公司當家了。」

  「喔!」縱使不是很瞭解,但婕祈善解人意的點點頭。

  「楊奇煜的爸爸死得很早,」楊朝庭保留的說道:「所以他並不懂得照顧人,也自認不需要人照顧,所以他可能會對你比較冷淡,畢竟他一個人過慣了,以後還要你費心了。」

  聽到一個長者這麼對她說話,婕祈感到有點受寵若驚,所以她愣了一會兒,點點頭。

  「我會盡力做好一個太太該做的事。」婕祈說道。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看著十年前的小女孩長大如此亭亭玉立,雖然行動不方便,但卻使她更能溫柔的對待他人,所以楊朝庭相信,婕祈一定可以溫暖楊奇煜的心。

  「楊奇煜的書房在一樓最內側,」楊朝庭向婕祈介紹律家週遭的環境,「若你無聊可以到他的書房裡去找點書看,他很喜歡……算了!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婕祈看著眼前的老者,不知為何,竟感覺到他所散發出來的寂寞,她想,楊奇煜很忙,可能也忙著沒空陪伴他吧!

  那就由她來吧!她義不容辭的背下照顧楊朝庭的責任,畢竟從小到大的教育,就是要她敬重長上。

  「爺爺,昨天我進來的時候,好像看到前面有一個花房對不對?」

  「對!」楊朝庭點了點頭,「自從楊奇煜能獨當一面之後,我就留在家裡。一個老頭,就種種花、養養鴿子。」

  「我喜歡鴿子,也想學種點東西。」婕祈發自內心的歡愉說道:「您可以教我嗎?」

  楊朝庭有點吃驚的看著婕祈熱切的臉龐,安慰的點點頭,「當然!」

  他果然沒有看錯人,看著低頭用餐的婕祈,楊朝庭欣慰的心想,楊家有她這樣的媳婦,是幸啊!

  「你在忙嗎?」

  楊奇煜眼底閃過一絲吃驚,沒想到進門的人會是婕祈,他還以為會是他所請的廚娘──陳嫂。

  陳嫂是個盡責的廚娘,他滿意她的工作能力,但與她仍有段距離,他並沒有與自己所請的傭人打好私人關係的打算。

  「還好。」楊奇煜的口氣顯得有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有事嗎?」

  婕祈實在有點不習慣楊奇煜的口氣,但她不在意的露出一個笑容,在楊奇煜的面前放下一個有蓋的白瓷杯。

  「我沒什麼事,如果你忙,我就不吵你了。」放下東西,她拿著空著的托盤轉身離去。

  門被輕關上,楊奇煜才收回自己的視線。目光不自覺地移到桌上晶瑩的白瓷杯上,他打開蓋子,迎面而來一股桂花香氣,芬芳撲鼻。

  她很會泡茶,他沒有去克制自己的衝動,喝了一口之後,楊奇煜為入喉的可口感到驚訝。

  「進來。」楊奇煜又聽到門扉被輕敲,他放下杯子,抬起頭看著來人。

  「對不起。」婕祈小心翼翼的身影出現,把白瓷茶壺輕放在楊奇煜桌上,「好喝嗎?」她期待的看著楊奇煜問。

  「嗯!」楊奇煜輕點了下頭。

  「真的?」婕祈開心的露出一個甜笑,「好喝你就多喝點。若喝完了,再叫我。」

  楊奇煜點點頭,等婕祈主動離去。但是,等了半天,還是不見婕祈有離去的打算。他抬起頭,眼底的疑惑,等待她開口解答。

  「是這樣的,」婕祈有些靦腆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可以跟你借本書嗎?」

  楊奇煜的目光看著眼前的臉龐,婕祈黑色的眼眸目前正寫著期望的神色。她有使他不知不覺卸下冷硬的脆弱氣質,他有些吃驚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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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在多年前,第一次見她時,她就已經具備了這種能力,但他從不在意,而現在……

  楊奇煜移開自己的目光,聳聳肩,「可以。」

  「謝謝!」一得到楊奇煜的許可,婕祈就緩緩的走到楊奇煜書桌旁的大書架前,今天中午,她趁著楊朝庭睡午覺的時候,在楊奇煜的書房裡看了一會兒。

  她發現他有許多書,而這些書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都與孫子兵法有關。有用孫子兵法來談管理的,有用孫子兵法來談人性的,所以她可以肯定他很喜歡孫子兵法這本書。

  她一直以為,孫子兵法只是用於戰爭,所以對於這種軍事用書,她一向沒有研究。不過,在今天,她翻了幾頁之後,倒也覺得有些書挺有趣的,孫子兵法似乎不是她原本所想的狹小範圍,所以她打算跟他借一本來看。

  「你很喜歡孫子兵法對不封?」

  聽到傳進自己耳裡的問題,楊奇煜抬頭看向婕祈的方向,沒想到她會開口詢問,他以為拿了書,她就會離去。

  「嗯!」他的反應依然不冷不熱。

  「為什麼?」婕祈好奇的站在楊奇煜的書桌面前,因為腳有點痛,所以她索性坐了下來。

  她似乎並不把他的不熱中談話給看在眼底,楊奇煜看向婕祈的目光閃過一絲的驚訝。

  婕祈不自在的在椅子上動了動,楊奇煜不發一言的模樣令她心中升起陌生的不安感。

  「你……不想跟我說話是不是?」終於,婕祈囁嚅的開口問道。

  楊奇煜泠酷的點點頭,「我很忙。」

  簡短的三個字,立刻讓婕祈從椅子上站起身,以她最快的速度離去。

  直到門在身後關上,婕祈憋在胸前的一口氣終於吐了出來,她竟發現楊奇煜似乎比多年前還要難以接近。她緊張的揪著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該怎麼去解決現在這個情況,這並不是她所想像的夫妻相處之道。

  是他太忙了嗎?婕祈有點悶悶不樂的回房,很想去問楊奇煜,但又怕打擾到他,不過總有一天,她會弄清楚的,她對自己承諾。

  一直以為楊奇煜娶她是因為對她有好感,但現在看來,似乎是自己太高估自己十二歲時的魅力,畢竟誰會喜歡一個黃毛丫頭呢?

  可是若不是對她有好感,他又為何娶她?心中有無數個疑問,但她沒有辦法找到答案。這個晚上,她知道自己一定會失眠。

  想了一整夜,也未必能找到答案,但她多希望自己能找到一套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但似乎只有她的努力是不夠的,婕祈的心中升起了些許的無力感,雖然知道每段婚姻都會有每段婚姻所產生的問題,但這問題……未免也來得太早了點,早得令她不知所措,畢竟她並不知道如何去和冷淡的丈夫相處。

  楊奇煜感到冰冷的水滑過自己的全身,他一向喜歡早起晨泳,經由晨泳帶給他的是一天的精神與短暫的平靜。

  隨著年齡的增長,要找到心湖的一絲平靜似乎愈來愈難。昨夜他睡得並不多,這使他的頭到現在還有點昏沉沉的。

  他是可以多躺會兒,但他不願意他的大好光陰花費在睡眠之中,所以他強迫自己起床,開始新的一天。

  不顧心底深處的一絲微弱要求,對於自己他總是嚴厲。但事實上,他總是希望自己能在床上多賴一會兒,但這簡單的動作,對他而言卻是奢侈,他不應該擁有這麼懶散的生活。

  今天的天氣一定很好,看著湛藍的天空,楊奇煜出神的心想。

  突然,沉思中的他,敏感的察覺池畔的聲響,他立刻將仰泳的姿勢改變,看向聲音的來源。

  婕祈看到楊奇煜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不由得對他甜甜一笑,她跪在池畔,手輕撥著清澄的池水,令它泛起陣陣的漣漪。

  水因光的折射,投在她身上,散發出七彩的光芒,水藍色的套裝,在光線的照射下,顯得水亮、迷人。

  楊奇煜無語的望著她的笑容出神,若真要說,他並不訝異入目的人會是她,畢竟這楊家由上至下,似乎只有她有勇氣來打擾他。

  「你今天早餐想要吃什麼?」在二樓的陽台上,婕祈一看到正在晨泳的楊奇煜,就克制不住自己的飛奔下樓來。

  現在才早上六點半,而她看楊奇煜的樣子似乎已經起來好一陣子了。

  「陳嫂會準備。」楊奇煜下意識的不讓自己與婕祈太過接近,他游過一段距離之後,上了岸。

  婕祈見狀,連忙拿了條浴巾遞到楊奇煜的面前。

  楊奇煜站定在婕祈的面前,低頭看著她,果然又看到她對他露出期望的眼神,遲疑了一會兒,他接過她遞給自己的浴巾,面無表情的越過她。

  婕祈的目光追隨著楊奇煜,但眼前卻有個奇怪的東西閃了一會兒,她竟在他背上看到許多奇怪的圖案,她想要看得更仔細,但是楊奇煜已經將浴巾給披在肩上,遮住寬廣的後背。

  婕祈壓下自己去一探究竟的衝動,跟不上他寬闊的步伐,只好默默的跟在他身後。這種感覺,就好像回到了以往學生時代,婕祈不由得心想,剛認識楊奇煜那時候,她也是這麼跟在他的身後。

  意識到婕祈跟在他身後的腳步,楊奇煜竟發現自己在不自覺的情況底下,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婕祈的嘴角揚起一個笑容,因為她也察覺了楊奇煜刻意放慢的腳步,知道楊奇煜的體帖令她感到愉悅,這是一個很好的現象,也鼓舞了她的心。

  何必在乎他為何娶她,只要他對她有好感,她可以不在乎一切,畢竟她要的是未來,不是過去的種種。

  「我去弄早餐。」婕祈站在樓梯口,抬頭仰望已經爬上樓梯的楊奇煜說道。

  聽到她的話,楊奇煜遲疑的停下腳步,微轉過身,視線與她相接,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他聳聳肩,不置可否的轉身離去。

  這應該是代表他的贊同吧?婕祈將楊奇煜的沉默解釋為贊同,她立刻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雖然知道律家有請了倜園丁、管家、司機和廚娘,但她從小便喜歡凡事自己來,雖然擔心逾矩了,但她相信她可以與這些人合作愉快的。

  至於她與楊奇煜,或許兩人目前不像是親密夫妻,但她努力去改變,朝著這個方向而去,她會成功的,她有把握的心想。

  畢竟,楊奇煜娶她,對她一定是有好感的不是嗎?就如同她會嫁他,就是因為自己愛他的道理一樣。

  婕祈開心的著手準備早餐。更何況,就像爺爺所說的,楊奇煜不懂得照顧人,更不知道自己也需要被人照顧。

  現在她會教他照顧人,也將會照顧他,畢竟兩人是夫妻,兩夫妻本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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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楊奇煜發現自己的心思不停的移到放在面前的電子鐘上,不由得苦惱的皺起眉頭,雙手握拳,有節奏的敲擊著紅木桌面,這是抓回他注意力的方法之一。

  他已經試過很多次要自己將心神給放在公事上,但總是失敗,原因很簡單,就是時間已經快八點了。

  八點──並不是有什麼了不得的人要來訪,而是通常在這個時間,婕祈應該是臉上掛著他熟悉的笑容,帶著一壺花茶來給他提神,可是今天她似乎來晚了,他強迫自己留在原位,不到外頭去一探究竟。最後,他苦惱的將一切的失常歸咎於自己的頭痛。

  從昨天起,他的頭便痛得不得了,原本以為隨意吞了顆止痛藥,就可以回復正常,但現在看來,是自己高估了藥效,但他依然認為只要休息一會兒,自己便可以生龍活虎。

  畢竟他每次的身體不適總是如此不藥而癒,他不需要醫生,而他也不認為自己需要醫生。

  這一陣子,楊朝庭說是探訪朋友便到了美國,看似單純,但楊奇煜知道這隻老狐狸是希望將空間留給他與婕祈,希望他們兩個的感情能夠有所進展,而現在……楊奇煜的眉頭皺得更深,他不願對自己承認自己如了楊朝庭的意。

  「希望沒有打擾到你。」正當楊奇煜深思的時候,婕祈輕敲了門,將門給推開,露出他所熟悉的甜美笑容。

  「我今天泡了新茶給你喝,」像是獻寶似的,婕祈將杯子放在楊奇煜的面前,「滇紅。」

  「紅茶?!」楊奇煜收回自己的思緒,對著她,他愈來愈難去繃著一張臉,他在婕祈期盼的目光下啜了一口,「甘醇。」

  「意思是──我泡得很好?」

  楊奇煜點點頭,當婕祈的實驗品,已經是他的用處之一了。

  婕祈喜歡喝茶也喜歡泡茶,更講究泡茶,年紀雖然尚輕,但卻十分喜歡這種具有古意的中國藝術。

  得到了讚美,婕祈顯得十分的開心。

  「下次再泡別的給你喝……你的臉色不太好看。」突然,婕祈臉上的笑容隱去,憂愁隨即湧現上她的臉,「你不舒服嗎?」

  不習慣別人對他如此的關心,楊奇煜下意識的轉過頭,躲過婕祈的眼光。

  「你不舒服嗎……」

  「沒有。」楊奇煜冷硬的看了婕祈一眼,立刻讓婕祈閉上了嘴。

  縱使擔憂,但是看到楊奇煜的模樣,婕祈想講的話,只好全吞進肚子裡。

  「你不要亂吃藥,」婕祈猜測楊奇煜的個性,縱使生病也不會去看醫生,所以柔聲的勸道:「身體不舒服要去看醫生。」

  楊奇煜看著婕祈,沒想到她真的把他當成小孩一般對待,他早已忘了上次進醫院是什麼時候了,而現在她竟為了一個小小的頭痛勸他去醫院,他覺得諷刺的哼了一聲。

  似乎也知道楊奇煜不會聽勸,婕祈也不多費唇舌,只是安靜的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拿起還未看完的孫子兵法釋義。

  這是兩人多日來的相處模式,他辦公、她看書,雖然安靜,但也算是兩人的交流。

  婕祈的目光數度移到楊奇煜的身上,她真的掛心他,因為他的臉色似乎愈來愈顯得難看,她想起近日所流傳的流行性感冒。

  這一陣子,楊朝庭有事到了美國,所以這楊家除了下人以外,就只剩下她與楊奇煜,所以能幫他的只剩她,但楊奇煜顯然不將她的幫忙給看在眼底。

  「奇煜──」忍不住,婕祈還是開口:「我覺得你應該去休息。」

  楊奇煜只手撐著頭,不很熱中的看了婕祈一眼,他的頭是很痛,但他不認為有嚴重到現在不到九點就上床休息的程度。

  「如果你累了,你可以去睡了。」楊奇煜冷淡的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放棄似的歎了口氣,婕祈只好將目光從他的身上給拉回。

  再看了他一眼,婕祈卻吃驚的看著已經趴在辦公桌上的楊奇煜,她急忙的站起身走向他。

  「奇煜?!」她驚張的伸出手去碰了碰他。

  察覺到肩上的重量,楊奇煜側著頭,睜開了眼晴,他將婕祈眼底的關心看在眼底,這使他感到受寵若驚。關心……這對他而言可是一種陌生的感覺。

  「我只是想睡一下。」或許是因為生病的緣故,他的聲音顯得溫柔而脆弱。

  「那到房裡睡好不好?」雖說是詢問,但婕祈已經動手將他扶起來。

  破天荒的,楊奇煜沒有拒絕婕祈伸出來的手,他的頭就像打鼓一般,實在沒有什麼力氣跟她爭辯。

  考慮了一會兒,婕祈將楊奇煜給扶到她的房間,進楊家門至今,這新房總是她一個人獨睡,她並不是在抱怨,而是這令她覺得不解。

  「我去請醫生。」一將楊奇煜安頓在鬆軟的床上,婕祈立刻拿起一旁的電話。

  「我不要看醫生。」楊奇煜伸出手,霸道的按掉電話。

  「可是……」婕祈看到楊奇煜眼底所浮現的堅決,不由得輕歎了口氣,「好!我不找醫生。你躺好!」她輕輕一推,將楊奇煜給推躺回床上,細心的用棉被緊緊的將他給裹住。

  她左右看了看,記得自己還有些感冒藥,雖然說亂服成藥對楊奇煜並不好,但是他既然硬是不肯看醫生,她也就只好這麼做。

  「睡一會兒。」婕祈輕柔的說道:「等睡醒就會舒服點了。」

  楊奇煜目光專注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他應該為兩人的發展而感到不安,但他現在不願去細思任何事,只想去眷戀一種被人關心的溫柔感覺。

  婕祈給楊奇煜服下的感冒藥的成分裡,含有抗組織胺會令人昏昏欲睡,所以楊奇煜縱使不願入睡,但還是忍不住的閉上了眼。

  這種人若受苦,應該算是自找的吧?婕祈專注的看著儼然已經熟睡的楊奇煜,似乎只有在睡著的時候,他才會放鬆一下自己緊繃的臉部神經。

  她伸出手輕觸楊奇煜的髮絲,吃驚於他的髮質柔軟,他的頭髮摸起來的感覺很舒服。她側坐在地板上,臉頰擱在交疊的手背上,與楊奇煜熟睡的臉平行。當十年前,她還是小女孩時,她就喜歡看他,而現在,她發現,她似乎更喜歡看他。

  歲月使一個人成熟,在楊奇煜的身上得到了印證。不過,歲月也不能改變一些東西,就像是她對他的觀感。

  看著他,不知過了多久,她也緩緩的閉上眼睛,模糊之中,她的手握著他的,感到手掌心傳來的溫度,她安然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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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祈還未睜開眼睛,便感覺身驅傳來僵硬的痠楚。這是蹲坐了一夜所需付出的代價。她掀開自己的眼臉,目光的慵懶因為對上楊奇煜的眼睛而一變,不知道他已經醒了多久了。

  「你就這樣睡了一夜?」看著婕祈,楊奇煜問道。

  婕祈對他露出一個無妨的笑容,「嗯!不過沒關係,反正偶爾這麼睡,應該無所謂。」

  「你這個樣子太傻了。」楊奇煜並不是故意讓自己的口氣顯得冷淡,但是他並不能克制自己的口氣,畢竟他已經習慣了以這種口氣對人。

  聽到楊奇煜的話,婕祈微愣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中盈滿驚訝,「你怎麼會這麼說?」

  楊奇煜沒有對自己的話多作解釋,他掀開被單,抗拒著腦中所傳來的暈眩,硬是站起身。

  「你要做什麼?」意識到他的動作,婕祈連忙阻止,站定在他的面前,「你還沒有好,要去哪裡?」

  低下頭看著婕祈,他一向認為沒有跟人說明他想要做什麼的必要。

  「去公司。」他冷淡的繞過婕祈。

  雖然意識清楚,但是他的身體卻比他想像的還要虛弱,才走出一步,他便發現四周的景物不停的轉動,不得已,他只好停下自己的腳步,緊閉著雙眼,等到暈眩感過去。

  「你不要那麼不懂事好不好?」看出了他的不適,婕祈難掩關心神色的輕扶著楊奇煜,「公司又不會跑,你生病了,還要去上班,就當給自己放天假,在家休息好不好?」

  楊奇煜深吸了口氣,試圖克服暈眩的感覺,最後他睜開眼睛,雙眼對上了婕祈的堅決,若是以往,他可能會將她的手給甩開,自顧自的離去。但是今天,他竟發現自己什麼都不能做,他不願去細思到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還是自己的冷漠已經被她的柔情所攻破。

  婕祈吃力的扶著楊奇煜走回床上,碰到了床沿,婕祈一個腿軟,跟楊奇煜一起跌回床上,被楊奇煜的體重重重一壓,她差點岔氣。

  「對……對不起!」看著楊奇煜,婕祈囁嚅的說道。

  「這算是你投懷送抱嗎?」

  婕祈懷疑自己聽錯了,楊奇煜竟然……

  「你說什麼?」她又問了一次。

  「你有聽到我說的話,」楊奇煜的手滑過婕祈白皙的臉龐,對她細緻的骨架感到著迷,「為什麼想嫁我?」

  忍不住,婕祈看著他笑了,「這個問題,你不覺得問得很傻嗎?我嫁你,當然是因為我愛你。」

  楊奇煜聞言,眼底閃過吃驚,曾經設想過很多答案,但他卻從沒想過答案會是這個。

  「因為我救過你?」楊奇煜假設的問。

  婕祈搖了搖頭,考慮了一會兒,便放大膽子,摸著楊奇煜的手臂,「我感激你救了我,但這還不構成我愛你的理由。」

  「那是為什麼?」楊奇煜發現自己渴望知道。

  停下自己手上的動作,婕祈露出深思的表情,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但她就是知道自己愛他,沒有理由,只是愛他。

  「我想照顧你。」直視著楊奇煜,婕祈正經的說道。

  照顧他?!楊奇煜低下頭,看著被壓在他身下的人,他一直是一個人,而她竟然說要照顧他!

  他是珍貴的,在她看向他的目光之中,他得到了這點的結論,幾乎為娶了這個女人而大笑出聲,但他並沒有讓自己的情緒失控,只是輕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印上一吻!

  她是一個奇特的女人,此刻,他終於對自己承認了廖俊傑的調查。若她不是爺爺所挑的新娘,他或許真的會接受她,閉上眼睛,腦上浮現的卻依然是她燦爛的笑靨。

  他張開眼,深深的看著她,毫無預警的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先是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是婕祈隨即反手抱著他,沉醉在這個懾人的親吻之中。這一刻,她相信,他果然是在乎她的!

  「你是病人。」察覺到楊奇煜的手竟然在拉扯她襯衫上的鈕扣,婕祈在情況還未失控之前,阻止他的動作,「你不要亂來。」

  楊奇煜看著她,似乎是在考慮她的話,最後看到她眼底浮現的堅持,他再次低下頭吻著她,不過這次他的手沒有任何動作。等到他認為夠了之後,他便放開她,還她自由。

  與楊奇煜並躺在床上,婕祈看著天花板好一會兒,她可以肯定自己現在一定從頭頂紅到腳趾頭了,她坐起身,飛快的整理儀容,她得替楊奇煜張羅早餐。

  她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她只是記起自己現在的工作是幫楊奇煜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健康。她緩緩的離開臥室,在兩人的心中,都知道經過昨夜,很多事都將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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